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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岁已晏,空华予(2/3)

,萧少卿顾念云氏夫妇远到的情面,萧子瑜数日前收到圣旨,得知九年前事情的真相,此时也有无数愧疚要与萧璋倾诉,因此二人都欣然留下,唯有郗彦却固然辞行。

萧璋不便挽留,云濛与跟随郗彦身边的偃真嘱咐几句,仍让他同归北府军营。

独孤灵送郗彦至府外,与他低语叮咛。

旁人不辨她的言语,只望见她神情忧切,眸光分外伤痛。

而郗彦面容半隐在高墙的阴影下,明昧不定的灯火沉在他的眸中,依稀照出了那抹无动于衷的冷静。

“你……好自为之。

”独孤灵见说服不动,长叹一声,松开紧握住他手臂的五指,以袖拭去眼角泪水。

郗彦这才抽身而去,飞掠上坐骑,扬鞭疾驰,再未回头。

独孤灵望着夜色下逐渐消没的孤清身影,腿脚一阵乏力,虚脱着踉跄欲倒。

“灵儿。

”云濛忙扶住她。

独孤灵拽住他的衣袖,闭目吸了口气,嗓音仍是发颤:“他……他竟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破釜沉舟,不顾一切了。

只是却叫我如何面对阿姐的在天之灵!” 云濛揉着她的双肩,抚慰的同时也清楚感受到她因内心的伤痛而起的脆弱,低声道:“阿彦智慧过人,历经生死煎熬,如何不知他自己该走什么路?你我虽然将他抚养长大,却也不可妄夺其志。

” 独孤灵抬起泪眸,看了他一眼,任再是哀怨,也就此紧闭住红唇,不再多言。

(二)

偃真紧随郗彦纵马飞驰,自出江夏城,狂奔数十里不曾歇一口气。

途间想要追问离开之际独孤灵失态的缘由,但每次偷觑到郗彦的面容,总是忍不住一个寒噤吞没所有的疑问。

两人沉默着一路疾行,沿江营寨毗连不绝,此刻正逢江州军造饭的时辰,篝火遍地,红烟飞腾。

虽是休憩的空隙,路经军营却不闻一丝喧哗,军容依旧严整,巡逻的哨兵不辞辛苦地在山道间来回出没,入夜后非但不见懈怠,反而更是谨慎细致,但见来人便张弓戒备,高声喝问去向。

郗彦沿途所望,也不禁在心中暗赞一声萧少卿治军不凡。

待回到北府营寨,中天一轮残月正耀出清冷光辉。

左右两营的将士俱已休憩,千帐灯火寂灭,除却巡哨,别无动静。

入了中军行辕,远远却瞧见校武场上火光飘动,偌大的空地上一人身姿矫捷,上飞下跃,在手长剑荡出一阵阵玉色银光,即便隔着几十丈之遥,也可听闻那道锋利狼牙吞噬孤月清华的吟啸声。

“是小侯爷!”偃真高坐马背观望那少年剑下的招式,只觉英气磅礴不可小觑,笑叹道,“别人都睡了,他倒是这般用功。

” 郗彦不置一词,望着玉狼剑在月色中挥闪不断,静谧的眸间微起流波。

眼前这等剑势看似大开大合、骁勇十分,但少年的周身弥漫而出的只是一层甚为浅薄的剑雾,而这样不堪一击的煞气,却非他阿姐当初选剑的初衷。

郗彦跃身下马,对偃真道:“你先回营帐。

” “是。

”偃真扯着两匹坐骑离开。

且说谢粲到北府军营已有数日,除却到营当天被钟晔派出夜潜乌林查探了一番对岸地势外,别无其他军命,甚至至今连郗彦一面也未曾见到,更不说分划军队于他麾下操练。

少年心高气傲,既不忘幼时这位如师兄长的严苛,也不想就此折腰屈服、先行低头,于是又恨恼、又无奈,整日悒悒憋在帐内,只叹英雄无用武之地。

这样的长吁短叹,连背上的玉狼剑也感触到他的不忿,半夜里剑身震荡、嗡鸣不止,只待锋芒出鞘,一战功成。

如此人剑皆无眠,出帐练功发泄,便成了自然而然的事。

谢粲的武功一半承自谢府高深莫测的总管沐宗,另一半,由夭绍亲自教导,其姿势飘逸优美,与郗彦少年所学同出一源,因此被郗彦一眼望出他剑法下的不足,轻声叹道:“气神不凝,人剑殊途。

你就是这样使玉狼剑的?” 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清寒宛如月华浸入深潭。

谢粲情不自禁一个激灵,收剑回首,才望见月色如水,披照着那袭幽静的青袍。

少年面容紧绷,插剑入鞘:“原来是元帅。

”语气冰冷,再无练剑的兴致,当下便想掉头离开。

岂料还未转身,背上剑鞘一振,谢粲只瞧见那人宽袖略扬,便有一股冰透骨髓的寒意侵体而至,“铮”一声,玉狼剑离鞘飞出,稳稳落于郗彦掌中。

谢粲大惊失色,盯着郗彦云淡风轻的面容,狠狠咬住了嘴唇。

郗彦手腕微动,玉狼剑“嗡”然长鸣,顿时在月色下绽出凛冽银芒,衬得他面庞冰玉一般透明。

“看清楚了,我只教一次。

”他淡然说完,轻举剑身,足下一点,蓦然遥退十丈。

谢粲尚不明他突然远退的用意,已见青衣于火光月色中舒缓徐动,掌上三尺剑锋顷刻化作滔河般奔逝不绝的白浪,历经烽火、沉淀着无数魂魄的玉狼剑至此刻方尽显凶煞凌霸的气焰,浓郁的锋芒笼罩着那人的身影,周身不露一丝破绽,更不能使人靠近分寸。

谢粲震撼之下,已不知惊诧作态,望着郗彦,只觉那极致的雄浑刚硬中偏偏涌着无限的自如写意,于他眼中,便是浑然天成、无懈可击的剑术。

任他再激动,剑光中的那人却是闲逸如常,待一套剑法悠然使罢,那层层剑气犹伴随在他周身缓缓不散,牵扯着青色衣袂于夜风中猎猎飞舞,缥缈宛若天人。

谢粲瞠目结舌,慢慢走近。

郗彦气定神清,将剑掷回:“看清楚了?” “是。

”谢粲心中把握不定,嘴里却不愿示弱一分。

郗彦望了他一眼,未再多言,转身走回帅帐。

月光下少年独立,怔怔望着手中的长剑,回忆方才的一瞬,说不出是惘然还是兴奋,长长叹了一口气,才一振精神,凝神比拟方才所学的剑招。

而这一练便如同入魔,直到曦光隐现,鼓号鸣响,将士们睡醒出帐时,仍望见练武场上紫衣飞动,玉剑如游龙,霞光下一片银光纷繁。

“小侯爷!”钟晔一身戎装,笑呵呵来前来唤道,“这么早就起来练剑了?”见少年沉浸在剑式中置若罔闻,遂提拔高声音一喝,“谢将军,元帅中军升帐!” “升帐?”谢粲这才一顿长剑,转过头,满是汗水的面庞映着朝霞,锐气逼人,“有战事?” 钟晔点头:“是。

” “甚好!”谢粲眸色发亮,大笑着将剑收起,随钟晔走入帅帐。

十五岁的少年将军此刻一腔热血,只想着初到北府、建功立威,踌躇满志而来,不料郗彦开口道出的战事却是水战攻袭乌林。

谢粲面色阴郁,望着帐中纷纷请命的将领,扬袖一擦额上汗水,恨恨捏紧了拳头。

偏偏这时郗彦却将目光转向他,淡淡道:“听说谢将军自入北府,一直抱怨本帅不谴军命。

今日战事既已当前,又为何只言不发?” 见满帐人的目光都随这句话投过来,谢粲羞恼交加,不由涨红了面庞,嗫嚅着道:“末将不熟水战。

” 郗彦目色一闪,不以为忤,唇角反倒微微一扬。

阮靳于一旁赞许道:“很好。

不打没把握的战,不以将士的性命为儿戏,更不骄狂自大,却是大丈夫所为。

” 郗彦瞥一眼垂头丧气的谢粲,这才转顾阮朝:“阮将军,此战便交由你了。

谢将军也随军去吧,学一学水战便利。

” “是。

”阮朝与谢粲齐齐起身领命。

郗彦叮嘱道:“军师观过风向,今日白昼东风极盛,戌时后将转为北风。

你们午时出发,此一战只求探得对岸虚实,不可恋战,戌时后定要借北风扬帆速归!” “末将明白。

”阮朝接过令箭,领着谢粲出帐直奔江上水寨。

一时诸将纷纷退出,偃真揣着云阁刚刚送达的密函入帐,格外小心地挑出其中一卷先置于郗彦面前,笑道:“是郡主的来信。

” 郗彦神色不动,展开信函,垂眸匆匆浏览过,便搁在一旁,另取过中原送来的谍报细阅。

偃真与钟晔对视一眼,都忍不住各自叹气,默默退出帐外。

两人如今各司其职,不比往日常凑在一处的两看生厌,一时俱心怀对少主前路的担忧,交谈时难免生出知己之感。

两人私下忧虑忡忡了一阵,好不容易平心静气下来,正待分手散去,却听身后有人唤道:“二老且慢!” 只见阮靳也自帅帐中出来,含笑走至二人面前:“义桓有一事想请教二老。

” “不敢,”偃真道,“阮公子有话但说无妨。

” 阮靳一举手臂,请两人到了自己帐中,这才问道:“二位不觉得阿彦这些日子精神逐渐好转了吗?” “确实如此。

”偃真与钟晔细细一想,也觉奇怪。

钟晔欣喜道:“难不成少主体内的寒毒正在消散?” “既没有雪魂花,无缘无故,寒毒怎会消散?”阮靳斜睨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否定,“断无可能。

”他想了想,又道:“这段日子我总闻到阿彦身上有股酒香,他……常喝酒吗?” 偃真道:“以前极少喝酒。

只是到了江夏以来,每日必要饮一壶温酒。

”沉吟一会,忽想起另一件怪事,“且每次喝酒后,少主总要孤身出营一个时辰才回来,却不知他去哪里。

” 阮靳扣指敲击桌案,思虑半晌,念光闪过脑海,指尖猛地一顿,连面容也变得僵硬起来。

“阮公子?”钟晔望着他瞬间黯淡无光的眼眸,心随之一沉。

“什么……”阮靳恍过神,开口才发现声音在颤抖,忙执起一盏茶一饮而尽,才又恢复往日从容不迫的模样,施施然笑道,“没事,是我多担心了,想来阿彦已找到了抵抗寒毒的药方。

” “但愿如此。

”钟晔与偃真却再无方才天真的猜测,望着阮靳不自觉早已发青的面色,沉步走出帐外。

(三)

入了四月中旬,江左温暖的东风中已隐隐夹了股潮闷之气,梅熟莲开,将入绵雨初夏,而中原地带此时却仍是春意绵延,江山如画。

四月十三日的清晨,一夜细雨之后,初阳映透彤云,万束红光越过邙山险峻的峰崿斜照洛都城池。

位在城中东北的独孤王府正沐浴在这般的光辉下,朱玉飞檐,琅玕雕甍,无一处不闪动着柔和射目的华彩。

府中西隅水流清浅,树木繁盛,几株古老的梧桐下空地宽敞。

“哗”——清啸破出拂晓静寂,数道幽光飞过绿枝,秋泓般的剑气荡碎树荫中的晨光,罩着一条纤柔飘动的人影,紫裙翩跹,御剑而起,如烟飞凌清流之上。

“好轻功!”树林深处有人击掌喝彩。

身着暗灰色纱袍的中年男子微笑走出,看着少女执剑飘然上岸,道:“郡主的腿伤已是痊愈了?” “尚未。

”夭绍叹了口气,垂首望了眼被溪水浸得半湿的锦靴,“如今走路虽不成问题,轻功却不足往日的五成。

”抬眸对上沐奇微有遗憾的面容,她却又一笑:“不过短短数月便能恢复如此,已是不易了。

还多亏了尚和阿彦的医术。

” “是,”沐奇这才想起来意,取出袖中的书信,“云阁主事一早让人送来的,说是江州的来信。

” 夭绍并不急着接过,慢慢收起剑,问道:“谁写来的?” “一封是小侯爷的,还有一封是钟老写给郡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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