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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前尘难散,往事难尽(2/3)

“想什么?”商之终是忍不住放慢脚步,轻声问道。

夭绍抿唇不语,别过脸以衣袖拂过面庞,快步朝宫门走去。

商之却顿了脚步——方才那在霞光下一闪掉落的泪水晶莹闪烁,清晰落入了他的眼眸,也就此沉沉坠入了他的胸口。

夜色渐深,月光穿透纱云,银晖漫溢将满城雕甍尽纳其中。

采衣楼后的庄园此刻清幽安静,凉风拂过,馥郁梅香渐透深庭。

竹林之畔书房间灯烛高照,郗彦坐于书案后看着书简,夭绍给他磨了满满一砚台的墨,静静伏在案边,双眸望着跳跃不止的烛光,心事重重的模样。

钟晔送点心进来,问道:“郡主晚膳不曾多吃,饿了没?” “不饿。

”夭绍坐直身,拿起一块点心送至郗彦唇边,“你未吃晚膳,该饿了。

” 点心贴着唇边,郗彦抗拒不得,只得张嘴咬过,又面无表情继续看着手上的书。

夭绍一块块喂过去,郗彦一块块吃完。

钟晔见此状老怀甚慰,恨不能一霎涕泪横流。

如此一想,眸间湿润竟真的禁不住掉落,他忙抬起衣袖,侧首擦过眼眸。

“钟叔?”夭绍困惑地看着他,“你怎么了?” “钟晔是高兴,”昔日的沙场虎将如今满心细腻的伤感,叹道,“郡主与少主如今能在一起,终不负当年主公和谢公子的一番用心。

” 夭绍不明白:“他们有什么用心?” “当年谢公子以月出琴——” 钟晔正欲说出往事,目光瞥过郗彦冰寒的容颜,心中一突,蓦然住口。

“月出琴如何?”夭绍却听得愈发疑心,紧紧盯着他。

钟晔叹息,欠了欠身,退后几步至门边,转身离开。

“方才钟叔要说什么?为何讲了一半便住了口?”夭绍回头看着郗彦,目光探究。

郗彦摇摇头,淡淡一笑,垂眸继续看书。

(三)

豫征元年十一月十三,煦阳和风,碧霄无垠。

洛都城北十里柳道枯木苍苍,骏马驰过,满目黄土飞沙。

送别亭里,石进为令狐淳斟上最后一杯酒,端送到他面前。

“侯爷请用。

” “什么侯爷?”令狐淳击案而笑,举杯饮尽,“我已是庶人了!” 石进难忍心酸,眼帘低垂,沉默不语。

令狐淳环望冷风拂柳,倍感四周孤寂,感慨道:“这些年跟着我不曾让你有过片刻悠闲,也不曾让你享受什么富贵荣华,可到头来,却唯有你记得我令狐淳。

” 石进道:“侯爷也莫要如此气馁,雍州子民绝不会忘记侯爷的功绩。

” 在雍州的功绩?令狐淳难免又想起飞虹桥,自嘲自悲,一笑置之。

举眸望向远处巍峨高耸的青石城墙,沉沉吸了口气——一朝成败,半生名禄本该化为烟云消散,可胸口间却依旧有涛浪起伏,豪情难泯。

他叹道:“去塞北充军也好,我本就是一介武夫。

什么雍州刺史、魏陵侯,高处庙堂的举步维艰生生折煞人,我原就不会应对自如。

迟早还是要回到刀光剑影的烽烟里,杀敌卫国,不枉男儿。

” 他回头看着石进:“你今后有何打算?若愿意,我可书信将你荐给裴相。

你谨慎多智,自可独挡一方。

” 石进捋须微笑:“多谢侯爷。

属下不似侯爷壮志,愿归隐田间,聊慰此生。

” “世间看透名利荣辱的能有几人?”令狐淳由衷感慨道,“你做此决断,自有大智慧。

” 两人在亭中未说几句,远处等候在柳道旁的四位差役已耐不住上前催促,令狐淳只得负上枷锁,坐回囚车中,辞别石进离去。

车轮滚动,一路风尘。

路旁洛水静流,冬阳下的波面潋滟浩淼。

令狐淳不堪光芒刺眼,双目微眯,仰望着那隐隐飞逸于青天边际的高殿金阙,默然思念着他在洛都宫廷里唯一的牵挂。

行过三十里,时值正午,囚车至济河之畔。

济河源起陇西天水,横流北朝,经凉州、雍州、翼州,于青州之东汇入大海。

令狐淳要自洛都北上充军塞外,必要先渡此河。

差役招来小舟,几人换车登船,扬起白帆,引流北上。

济河水面极其辽阔,舟行至河中,但见茫茫白浪奔流向东,水天接壤,不分边际。

小舟飘行在潮浪之尖,乘风颠簸,摇摇晃晃。

四周涛声翻啸,冬日的江风凛如利刃割人面庞,四位差役却能苦中作乐,坐在甲板上喝酒聊天,言笑颇欢。

令狐淳独自盘膝坐于舟头,闭目养神。

不知何时,身后的说笑声乍然而止,惊风掠飞耳畔,带着异样的锐利和杀气。

令狐淳虽负枷锁,武功却还在,醒觉之际翻身而起,险险逃过迎面刺至的寒芒。

转过身,才见四名差役已横七竖八倒在甲板上,剑痕滑过胸口,流血黯黑,一招毙命。

一见那杀人手法,令狐淳脚下踉跄,浑身冰凉。

未及他回神,左右各荡起铮咛剑声,阳光下利锋沾滴血泽,妖诡难辩,破风而来。

“嘶”一声长剑刺入左臂,痛楚漫溢脑海。

令狐淳双目灼红,愤怒、痛心、悔恨、不甘种种思绪勃然涌动,聚成一声惊天厉喝,肩上木枷砰然震碎,他劈手夺过入臂长剑,凌厉剑光刹那直没身旁黑衣人的头顶。

黑衣一闪,幽如鬼魅,纵是身后中剑,那人亦矫捷跃起,跳入河中。

江浪滔滔澎湃,将微微漾起的殷红瞬间冲散。

令狐淳横臂执剑,站于船舷处,山岳之稳。

舟上另一位黑衣人腰间系着根蓝色玉带,负手而立,姿态悠闲。

令狐淳冷笑道:“鄙人好大颜面,竟劳幽剑使首领亲自出马!” “知道就好。

”说话之人轻轻一笑,衣袂振飞,刺向令狐淳的长剑在丽阳下湛起凛凛雪色,旋绕而起漫天剑网,犀利绝伦,霹雳夺命。

令狐淳重哼,飞身飘起,剑法灵活如游蛇,破出密网重围,反攻上前。

“好功夫!”黑衣人笑赞。

眼看令狐淳剑尖已刺至他面前的黑纱,黑衣却疏忽一闪,瞬间不见。

令狐淳皱眉,突闻身后一声轻细的叹息,肩上随即被人一掌拍上。

掌劲摧心断脉,狠辣非常。

令狐淳顿觉胸中气血翻腾,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身子前倾,无力跌入滚滚涛浪中。

冬日的河水冰凉彻骨,更何况双脚还被铁链所捆,令狐淳纵然存着最后一口气,却也难逃四面八方浪潮激荡。

越挣扎,越下坠,寒水窒闷呼吸,神思渐渐消散,令狐淳只觉魂魄渺渺归去,心生绝望之时,忽有人抱住了自己的腰,托着自己往上浮去。

绝处逢生的喜悦未曾涌上心头,胸口剧痛已然难抵,令狐淳咬牙支撑了一瞬,终是昏死过去。

(四)

潮来潮去,浪拍舱壁。

波涛跌宕的哗然轻响不绝荡漾耳边,令狐淳灵台清明时,只觉一股冰澈之气幽然流转五脏六腑,生生镇住了那狠厉霸道的掌伤。

睁开眼,有彤燃霞光徐徐点亮双眸。

令狐淳顺着光亮望去,但见一白衣飘逸的男子静伫窗旁,金冠束发,流绸似水。

那背影高大修长,衬着蔓染水天的绚烂霞彩,如天神般姿仪绝世。

令狐淳恍惚起来,刹那只恐自己已身处隔世仙台。

“澜辰,魏陵侯醒了。

”一旁突然有人轻声笑道。

这声音如此的柔和雅致,依稀是在哪里听过。

令狐淳茫然四顾,这才瞧清自己是躺在一间舱阁的软榻上。

而远处的书案边有青袍公子淡然而坐,容颜温润俊美,并不陌生。

公子身侧站着位紫衣少女,轻纱半遮住了面庞,露在外面的一双明眸光华清澈,正仔细打量着自己。

“云憬?”令狐淳吃惊,“是你救了我?” “不然呢?”紫衣少女含笑的目光十分灵动,指了指地上沉沉锁链,“难道你以为自己身受重伤,还能拖着一堆铁链从十丈河水下浮上来?” 令狐淳喟然叹息,挣扎着想起身,无奈身子虚脱,只得卧榻道:“今日得云公子救命之恩,令狐淳感激不尽。

可惜是如今这番境地,却是无以为报。

” 郗彦唇角微扬,自不言语,看着他的眸色冰凉而又沉静。

“令狐淳,你觉得我们是无事游玩济河,不过顺手救你一命?” 冷冷飘入耳中的声音带着冰霜般的寒气,令狐淳气息一窒,侧首循声,方见窗旁那人已转过身,嫣红落霞映染银面,透着血魄般的瑰丽妖魅。

“国卿?”令狐淳怔住。

商之道:“你一出洛都便是性命堪虞,自己还不知道吗?可是人人如你枉存仁慈,不知断绝后忧?” 令狐淳默然,想起舟上那黑衣人的绝杀无情,目中渐露出认命的颓败,叹了口气:“诸位今日救我性命,想必不是举手之劳、抑或积累阴德这般简单?” “还不算太笨。

”商之冷笑,自袖间取出明黄帛书递给他,“这是陛下的旨意。

” 令狐淳屏住呼吸:“陛下?”接过帛书看罢,他的脸色不由乍青乍白,目光也慢慢变得僵滞,费力道,“十三年前……八年前……那些事我都已忘了。

” “当真都忘记了?”舱阁门被人推开,钟晔捧着茶汤进来,望向令狐淳缓缓而笑,“若真忘了,那日在刺史府一剑与我算恩怨的人又是谁?” 令狐淳怫然不语。

商之轻笑道:“时至今时今日,你莫非还是要护着旧主?” 令狐淳闭上双目,执着圣谕的手缓缓垂落,却并不辩解。

“令狐淑仪被贬冷宫之事你可曾听说?”商之不急不徐道。

令狐淳冷笑:“不正是陛下所赐。

” “那你可知令狐淑仪其实已梦熊有兆?” 令狐淳猛然睁眼,拽住商之的衣袖,恨恨道:“既是如此,陛下还要废了我儿?” “正是因为如此才要让令狐淑仪居住冷宫。

”商之唇弧微勾,望着他道,“你还不知当今太后和陛下的关系吗?若是让令狐淑仪有孕之事传入延嘉殿,最后将是何种局面你该明白。

”言罢,他又取出一卷锦帛,道,“淑仪亲书,魏陵侯可还有心看一看?” 令狐淳夺过锦书,匆匆一瞥,恹恹无神的双眸倏然发亮。

“一旦皇子出世,淑仪自可复位,魏陵侯也不复罪名。

”商之循循善诱道,“如今相比裴行,与你亲近一些的,怕还是陛下。

侯爷认为呢?” 令狐淳沉思许久,虽已动心,却终是摇头:“陛下未必可成大事——” “成与不成那是后事。

”商之打断他,“只是如今即便你不说,怕也难逃幽剑使的追杀。

这般心狠手辣、不留后路的人可值得你性命相托?侯爷自命血性男儿,当年独孤满门皆灭,是冤是罪你心知肚明,这些年你当真就活得如此心安理得?” “确实难安。

”令狐淳自嘲一笑,既而咬牙道,“我愿写出所知一切往事,不过丞……裴行心思多诡,当年之事我所知也并非全部。

” “说你所知便可。

”一言落定,商之眸间却暗色涌起,悲喜不辨,淡淡道,“笔墨在侧,静候陈书。

” 令狐淳道:“写之前,我想与云公子单独说几句话。

” 商之望向郗彦,郗彦正执着茶盏靠近唇边,闻言也是一愣,既而轻轻颔首。

“我留下陪公子。

”钟晔道。

见令狐淳并无异议,商之与紫衣少女对视一眼,转身出了舱阁。

“魏陵侯有话但说无妨。

”郗彦无法言语,自是钟晔为之开口。

令狐淳艰难地撑臂起身,双眸紧紧盯着郗彦,锐利深邃的目光仿佛要看穿他的魂魄。

郗彦无动于衷,慢慢饮着茶。

良久,令狐淳力竭躺下,笑道:“你不是云憬,你姓郗。

从见你第一眼我就知道,你的神采浑然是当年的郗峤之——” 郗彦盖起茶盏,神色漠然。

钟晔道:“我家公子与郗公子容貌从小相似七分,你不要胡扯。

” “胡扯?”令狐淳轻笑,“是,我自是不曾见过两位公子小时候的模样。

只是尊上若非郗公子,那为何要在意鄙人的性命?为何又会这般在乎十三年前与八年前的往事?” “郗氏与云氏本就交好……” “再好的世家关系,能在这样的惊涛骇浪下维持不变?”令狐淳摇了摇头,看着钟晔道,“再说可令昔日叱咤沙场的钟晔将军这般臣服的,怕唯有郗峤之的后人。

” “我……”钟晔脸色寒如冰石,还欲辩解,郗彦却扬袖将他拦住。

令狐淳笑道:“公子明智,其实何苦狡辩呢?十三年前安风津一战是八年前灭门之祸的端始。

若云公子当真是郗家后人,或许我今日该写下的,就远不止北朝的那些纠葛了……”他叹息道,“那一场浩劫,牵连的自是整个天下,北朝,东朝,柔然,鲜卑……” 霞光渐渐沉没于大河尽头,孤舟漂浮水上,静静滑逝向北。

夜下苍穹开阔,谧蓝天色沉入波面,繁星点缀,涛浪幽静。

夭绍抱着狐裘走出舱外,望着站在舟头那久久不动的白衣身影,低低叹了口气。

风振衣袂,广袖飘然间不见一丝飞逸潇洒,而满是面对涛浪逝去不可挽回的无奈。

夜色压下浓浓无边的黑暗,让人心也不觉沉重。

她缓步靠近,将手中的黑狐裘慢慢递至那人面前,柔声道:“夜寒风大,披上吧。

” “嗯,”商之看了狐裘一眼,伸手接过,却不披起,只道,“令狐淳写得如何了?” “还未写完,方才气力不及又躺下歇了片刻,钟叔现在一旁照看。

”夭绍答完,想要转身离去时,手臂却被他拉住。

“陪我一会。

”商之眸色深深,望着她道。

他的声音如此疲惫孤单,夭绍心底隐隐一痛,却是无力拒绝,咬着唇走回他身边。

商之松开手指,夭绍拿过狐裘,轻轻披上他的肩头。

她绕到他身前慢慢帮他系着锦带,想起那次在怒江上他为自己系着裘氅时的心慌意乱,指尖不禁微微颤抖,愈发不听使唤。

好不容易系好狐裘,夭绍抬目,却见商之不知何时已取下了面具,凤眸低垂,正专注地看着自己,墨玉般的眼瞳透着与平日迥异的幽澈清亮,依稀有丝温柔静静地破冰流溢。

夜风将他身上的冷香凛冽吹散,扑入鼻中,沉至心头。

暗自酸涩一夜一日的难受好似点点不见,圆月当头,夜下静好,无端让人沉迷。

夭绍忍不住失神,忽而脑中又想起昨日见到的那对血苍玉,蓦然一个激灵,倏地转过身。

“怎么了?”商之于她耳畔问道,声音低沉得近乎柔软。

夭绍摇头,慌忙往前走了两步,直到身后那诱人的气息消淡了,她才松出口气,扶着栏杆,望着广澜无边的河水沉默不语。

“少主,”石勒的到来打破了两人的僵持,禀道,“西北方向已可见云氏族主的船。

” 商之与夭绍闻言转身,沿着船舷绕过舱阁,这才望见远方灯火闪烁,轻舟浮浪,玉色旗帜飘扬船头,金线绣成的“雲”字隐隐浮现水天间。

舱中厅阁里烛火荧荧,郗彦坐在书案后,阖目靠着舱壁。

“少主,”钟晔自里间舱阁出来,将手中的帛书递至他面前,“令狐淳写好了。

” 郗彦缓缓睁眼,接过帛书,执在掌中沉吟许久,终是慢慢卷开。

绸绢上字迹满满,往昔的刀霜剑影、漫天血光透过未干的墨汁,一一浮现眼前。

几迭阴谋、几重冤屈、几多剜心之痛、几许切肤之恨,遥远的记忆纷沓而来,骏马铁蹄下的亡魂幽灵、弯刀长剑下的凄厉惨叫,随着风卷涛起的咆哮声刹那鼓裂耳膜,令人心潮澎湃,只待一瞬爆发,便如惊山碎石。

郗彦手指颤抖,倏地合起帛书,唇角紧抿,寒眸间冷光飞耀,烛火浸入眼底,照亮了那一抹嗜血难忍的暴戾怒意。

“少主?”钟晔看着他的神色,心中骇然,小心翼翼出声唤道。

郗彦手指重重按住额角,竭力缓和心绪。

“阿彦,”夭绍却在这时入舱,走到他身边道,“云伯父他们快到了。

” 郗彦置若罔闻,夭绍瞧着他雪白得近乎透明的面容,心中既担心又狐疑,跪坐在案侧,目光瞥过他手中紧捏的帛书,伸手便欲拿。

谁料郗彦猛然将帛书扔在一旁,拉过她的手,起身朝里阁走去。

眼见舱阁的门砰然关上,钟晔很是怔忡,叹着气转身,发觉商之不知何时已静静站于身后。

“尚公子。

” 商之不应,自走去案边坐下,摊开那卷帛书。

里阁窗扇大开,大起的江风肆意吹入,满室凉意。

郗彦放开夭绍的手,月色洒照他的面庞,一脸寒霜。

“你有话要说?”夭绍揉着手腕。

郗彦注视着她,双目冷淡无澜,缓缓动了动唇。

“当年下毒之人?”触及难堪的往事,夭绍面色微微发白,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那盘带毒的糕点是七夕之节宫中送入谢府给我母亲的。

那日母亲不在府中,你又被郗伯母责罚在后山整日练剑未用膳食,我担心你挨饿,便偷偷将点心取了出来,你我吃后,便就此昏睡不醒了。

” 夭绍话语顿了顿,才继续道:“婆婆说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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