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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终章扬帆远航 . (2/3)

里安装着一枚琥珀。

雕刻技术之高,连翅膀上的羽毛纹理都栩栩如生。

它机械地抬起一只脚,露出中间的圆木榫卯关节,爪子抓着一个信封,我取下来拆开看,信上是这样写的: 子奇,跟你的朋友待在那里不要离开,有需要告诉鹏鹏,我会再联系你。

姨母 我看了木雕一眼,它放下了脚,仍然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我离开一下,等会儿回来,别走哦。

” “嘎。

” 它张开两片木块合成的鸟喙,叫了一声。

我下山来到车边,把信给钟迪看。

“是我小姨的字迹……”他喃喃地说,一脸茫然地看着我。

我看着车厢里躺着的伙伴们,陷入了沉思。

现在有办法过江前往魏国吗?很难,马匹可以泅水,车厢却不行,而且现在上庸应该解除了包围,蜀军驻守在那里,万一被发现就完了……哥哥和孙尚香都昏迷了,至少等他们醒来,一起讨论过后再做决定,目前就留在这里吧…… “我们可能暂时要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我说,“你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吗,我上去跟那只鸟说。

” “等等,我拿东西写下来……” 他在叁车厢里面翻找了一阵,拿着一块石墨走回来,把信纸铺在车舆上低头写了起来。

我设想着其他同伴的需求,把野营需要的东西一一讲出来,钟迪记录下来。

写好之后,我来到山顶,走到木雕身边,说: “写好了,我们要的东西都在信上……” 我上下打量着它的身体,不知道要把信放在哪儿。

它张开了木喙。

我把信塞进去,它合上了嘴。

“好,你去吧。

”我轻轻拍了一下它的脑袋。

它扇动着翅膀,腾空而起,消失在夜色中。

下山途中,我一边思考怎么把伙伴和储存的物资运到山洞里,一边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感觉:从遇到那只木雕到刚才为止,我的内心似乎包裹在一层透明的薄膜中,跟外界隔绝开来,我身处这个世界,却又好像超然于尘世间,周围的一切都陌生而遥远,那些感情的风暴虽然很猛烈,但像是发生在大洋彼岸,它们的余威传到这里已经变得非常微弱,仿佛轻轻的涟漪一般,可以忽略不计。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当我一步步往山下走时,那层透明的薄膜逐渐溶解,我的心重新跟这个世界融为一体,五彩斑斓的风暴席卷而来,酸甜苦辣的海水不断地涌进来,在我心中激起惊涛骇浪,我开始深切地、痛彻心扉地意识到,刚才一连串的变故究竟意味着什么。

遥远的尖叫逐渐变得清晰响亮。

我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最后几近慌不择路地跑到车厢边,想要确认同伴们没事。

我听见了交谈声。

“怎,怎么了?”钟迪惊恐地看着我。

我的心顿时欢欣雀跃起来,哥哥坐在车辕上,用手扶着脑袋。

“哥!”我扑过去紧紧抱住了他。

“嗯……我没事……”他温柔地抚摸我的后背,低喃着说。

“太好了……”泪水一下子夺眶而出。

“你还好吗,让我看看你……” 他扶着我的双肩,仔仔细细地从上到下、从下到上打量着我。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他露出一丝欣慰而感激的表情,“我以为你……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也不活了……” “没有……我一点事也没有……别担心我……” “小玉呢?孙夫人呢?” 我爬进车厢,手里捧着那只小小的、光秃秃的动物给他看,把他爆发之后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

他把它放在手心里,眼眸凝重而晦暗,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钟兄,帮我配药。

” “现在吗?” “对。

” 哥哥放下小动物,动作利落地下了车,向后走去,我跟他来到二车厢,看见孙尚香靠坐在车厢边,脸上苍白得似乎只剩下眼睛和嘴唇。

“你还好吧,孙夫人?”哥哥低声问道。

“嗯,还好……” “麻烦你现在把解药告诉我。

” “好,拿笔过来……” 我和哥哥走到叁车厢,看见里面乱糟糟、脏兮兮的,几个酒瓶子破了,酒水淌得都快干了,一些衣服和木制餐具染上了焦黑……所幸大部分物品没有受损,最里面包括小玉的皮箱在内的贵重物品完好无缺,没有遗失。

哥哥把文具拿到二车厢,迅速地磨墨,孙尚香拿起一管毫毛,蘸了蘸墨汁,在铺开的宣纸上写下一串蝇头小楷。

钟迪凑在一旁观看。

“是这几味药啊,我知道了……”他一边双眉紧蹙,一边用恍然大悟的语气说,“你们是用了蛇、蝎、蟹、蜥蜴、蛤蟆、蜣螂、鱼和蜮毒,对吧?啧啧,还有砒霜、巴豆、斑蝥、大戟、莨菪、附子?太夸张了,看得我脊背发凉……” “噢,你怎么知道?”孙尚香放下笔,有点惊奇地看着他。

“从你写的解药就知道了,你这里有几味不太对,”钟迪指着那些文字,严肃认真地说,“这个应该换成豆汁……这个应该用马鞭草捣汁……这里应该用羊血猛灌,没有羊血用清油也行……还有这里,不能用热物……哎呀呀,让我来,我自己会整理一份药方的,你们等着!” 他挤开孙尚香,扯过宣纸,趴在车厢里面奋笔疾书。

孙尚香挑了挑眉,歪了歪脑袋,冷淡的表情似乎在说“那好吧。

” “这里是什么地方?”她环顾四周,问道。

一阵嘹亮、诡异的咕咕声在林间回荡,随即响起短促的啾鸣,好像有夜枭在和鸣。

“是岘山吧?”哥哥目光敏锐地注视着森林深处,说道。

“对,我们跟着那个木雕来的……” 我把木雕与那封信的事情告诉了他们,哥哥露出了沉思的表情。

“那是你姨父的吗,钟兄?那只鸟?” “什么?噢,对。

”钟迪埋头苦写,头也不抬地说。

“孔明为什么要这样做?”哥哥自言自语般地说,眉间现出了那道专注思考的竖纹,“钟兄,你有什么头绪吗?” “不造哇……” “现在要过江恐怕有点困难,至少要弄到一条小船……你说呢,云禄?”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我点点头,“从那封信来看,孔明夫妻俩知道我们的处境,他们没有立刻派兵来抓我们,暂时可以信任他们吧?” “嗯,”哥哥微微颔首,“至少在我们调查清楚上庸的形势,找到出路之前,我们都不能轻举妄动,我们在襄阳城闯下的大祸,使我们已经没有可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蜀国领地上,而不受到严厉惩罚。

” “嗯,钟迪的姨母说会给我们运送生活用品过来,我已经把清单给他们寄过去了,我想我们可能要在那个山洞里住上几天,就是你之前带我们来过的地方……” “嗯,我记得……”哥哥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说,“那我们就把物资搬上去吧,马车等会再想办法。

” 有哥哥在就有了主心骨,我一点也不担心了。

钟迪在那里写药方,我们叁个从车厢里把东西运到山顶。

哥哥很怜惜我们,只让我们搬了一趟衣服,其它所有的重物他一个人扛了上去,来去如飞。

我和孙尚香就打扫山洞,把空地上的东西挪进去,安放整齐。

东西搬完后,哥哥牵着马,和钟迪一起上来,然后拿着银月枪再次下山。

钟迪拿着那张药方,指挥我和孙尚香为他打下手,生火、烧水,他则从他那一大包东西里面拣药,零碎的药材和瓶瓶罐罐堆积在篝火旁边,我们按照他的吩咐洗药,有的碾碎、有的切片,有的放在小锅里煨,接着放进釜里煮,用勺子搅拌…… 哥哥直到天亮才上来,衣服被汗水浸透,脸上和手上到处是出血的小伤口,他拖上来一辆车。

“哥,你怎么弄上来的?”我吃惊地问。

“我把树砍倒,开辟了一条小路,”他喘着气说,“药怎么样了?” “快了,”钟迪对着火苗吹气,眼睛被熏得眯缝起来,“有几味药手头没有,我先把这个给你们煮好再去拿,老兄你带我去一趟我家。

” “好。

”哥哥说罢,放下了银月枪,转身再次下山。

我和孙尚香继续安置物品,打扫山洞,铺床榻……太阳升起来的时候,那只木雕飞了回来,嘴里叼着一个系起来的大箱子。

“嘎。

” 我们把箱子从鸟嘴上取下来,它便抬起腿,爪子上又有一封信。

我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把信打开来看。

子奇,你的朋友在襄阳城纵火,造成了巨大的生命和财产损失,你姨父正在城里指挥救灾。

你协助了他们,对不对?我们都很震惊,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可以告诉我吗? 你姨父有话要对你们说,等他忙完,能抽出空来,就会联系你,如果你们想保证安全,就千万不要下山,不要跟任何人接触。

有什么需要请托鹏鹏告知我,不用客气。

姨母 我把信交给钟迪,他看了看,塞进胸口,继续煮药。

我和孙尚香打开箱子,里面有食物和水,药品,干净被单,洗漱用品,火器,小刀等等…… “钟迪,你来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吗?”我一边把罐装水搬出来,一边说。

“先别让它走,等我写了回信再说——”钟迪的声音有点烦躁。

“好吧……那你先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喽。

”我轻轻抚摸了一下木雕的脑袋,它又“嘎”地叫了一声,迈着机械的步伐走进山洞,停在墙边,收拢翅膀,木制的羽毛像鳞片一样整齐有序地收缩起来,蹲了下来,不动了。

到了中午,哥哥把叁辆马车都拉了上来,停放在空地上,马儿们都卸下了马具,让它们自由行动,它们在林边徘徊,互相追逐小跑。

所有东西都整理好了,装物资的箱子、桶和瓶瓶罐罐整齐堆放在岩壁旁边,洞的最里面铺了叁张床榻,垫着厚厚的棉絮,靠外一点是锅和釜,架在石块堆积的小火苗上,接近洞口的地方燃着一簇旺盛的篝火,银月枪靠在墙上,墙上凿了几个小洞,安插着火把。

我们将就着吃了一点冷馍,随后哥哥提着桶下山打水。

傍晚,药煮好了,我盛了一小杯,来到床榻上,把小玉抱起来,放在臂弯里。

“帮我把她的嘴弄开……” 孙尚香小心地捏开她的嘴巴,我把杯子凑到她嘴边,慢慢把药灌进去。

有一些流到我的腿上,但大部分进入了她的喉咙。

哥哥提着一大桶水上来,我们俩各喝了一碗药,然后哥哥带着钟迪飞走了。

我和孙尚香用湿抹布擦车,抹箱子,清洁物品,接着洗衣服,烧水洗澡,把自己打理干净…… 一切收拾妥当之后,太阳下山了,哥哥带着钟迪和另一大包东西回来。

哥哥收集来一大捆柴,放在洞口,钟迪把新的药材拿出来制备、熬煮,我和孙尚香做饭……饭后困意席卷而来,哥哥让我和孙尚香先睡,我看着两个男人守着汤药、照顾火苗的背影,抱着小玉缩在被窝里,沉沉地睡去。

次日,新的药做好了,我喂小玉喝完,自己跟哥哥也喝了。

男人们洗漱完毕后,我看出来孙尚香不是很擅长做家务,在我旁边反而拖慢我的节奏,便自己去给他们洗衣服,她给哥哥涂药,钟迪趴在床上写信。

我把衣服晾在哥哥用树枝搭的衣架上,看了看空地上簸箕里铺的稻草,还有一大垛,叁匹马在那里吃,另外叁匹在林间逡巡,我捋了捋它们脖子上的毛,然后回到洞里,坐在床上,靠着一个大枕头,累得浑身发酸,叹了口气。

“好了,谢谢。

” 哥哥穿上衣服,系好腰带,孙尚香把小药瓶拧上盖子,放在一旁的箱子上。

“钟兄,你的信写好了吗?”他说。

“还没,干嘛?”钟迪不悦地拧起了眉心。

“我想附上几句。

” “你要写什么呀,哥?”我一边揉着肩膀,一边问道。

“想让他们寄点过年的用品过来。

之前我答应陪你一起过年,这里虽然条件有点简陋,但好歹有山上的宁静,你不介意吧?” “嗯,只要跟你,在哪都行。

” “今天已经初五了,兄弟。

”钟迪皱着眉头说。

“过个迟到的年吧。

云禄,可以吗?” “嗯!”我点点头,然后看着钟迪,随口说道,“你在那里趴了那么久,怎么还没写好啊?” 钟迪揉了揉头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爬起来,盘腿而坐,脸色很差,看上去似乎正处于爆发的边缘。

“小姨问我为什么帮你们纵火,我该怎么回答,嗯?” 我们都没有没吭声,讶异地注视着他。

“你利用了我,兄弟,你利用我为你杀人放火。

” 他直视着哥哥的双眼,严肃地说。

“是的,”哥哥低声说,表情肃穆,“我确实利用了你,抱歉……” “一个道歉就够了吗?你知道你杀了多少人?” 哥哥垂下了视线,面带愧色。

本就寒冷的空气一下子变得更加冰冷。

“可是你并没有退出,”孙尚香平淡地说,“你还是跟我们在一起。

” “是啊,我还是跟你们在一起!”钟迪粗鲁地拨开额发,露出高高的额头,“我能怎么办,做都已经做了!当初他不是这样说的!”他指着哥哥,提高了音量,“他让我给他做油包,让我把炸药拿给他,我以为他只是在监狱里放点小火,他没告诉我他要烧毁整座城市!你知道死了多少人吗!” 我也觉得哥哥做得很过分,但我是直接受益人,没有资格责备他。

钟迪的话激起了我心中的矛盾,我焦虑不安地看着他们。

“我为了我的事业,已经放弃了很多,”他怒气冲冲地瞪着哥哥,“我几乎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可我至少有自己!我不想连做人的底线也放弃,不想罪恶地活着!” “对不起。

” 哥哥轻声说,面容紧绷,皱纹现了出来,这一刻他看上去格外憔悴。

“兄弟,你为什么能面不改色地犯下这种滔天罪行?”钟迪用一种难以置信的、探究的目光注视着他,“你不知道多行不义必自毙吗?每一桩罪行都必然遭到报应,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不想背上恶果呀,唔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看着钟迪抓着自己的头发,跪下来五体投地,扭动着身躯,心中泛起一阵自责……都怪我,如果不是为了救我,哥哥就不会做那种事……我一个人的性命怎么抵得过成千上万的人…… “对不起,这都怪我。

”哥哥语气特别坦诚地说,用温润、深沉而忧伤的眼光凝视着他,“这是我一个人的错,跟别的任何人都无关。

钟兄,你不必害怕,你没有任何责任。

请你告诉令亲,是我逼你这样做的。

” “啊啊啊啊……够了,”钟迪支起身子,头发凌乱,做了几次深呼吸,“我已经犯了一个大错,不会再犯另一个,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不会推给别人的……你说得对,公主,”他抬起头看着孙尚香,露出一丝自嘲的笑,“我没有勇气退出,我想要更接近我的梦想,想要有人理解我的志向,我离不开……你一定要帮助我走到最后,别半途而废啊,伙计。

” 他把目光转向哥哥,笑容变了,变得像一团强悍的意志在燃烧。

“我……无法保证,我的承诺只是让你和你舅舅见面。

”哥哥避开他的视线说。

“你这个无情的家伙……”钟迪露出一抹讥诮的苦笑,“利用我的时候倒是很大方呢,嗯?你不想让你妹妹永远保持年轻吗?不想让她失去她的美貌吧?不想永远跟她活下去吗?” “唔……” 哥哥露出明显动摇的表情。

喂,几句话就把你忽悠了呀,老哥! “那就帮我吧!”钟迪的笑容像迅雷猛火般惊心动魄而不可逼视,“我答应你,我成功的那一天,这些都能实现!” “真的吗?” 哥哥一下子像个天真无邪的小孩子。

“一定!” “哥,”看着有些犹豫又明显心动的哥哥,我温柔地出声制止道,“别想那些,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再说,我们不是还有其它事要做吗,将来的行程不是已经预定好了吗,妈妈——蓬莱——你忘了?” “没忘,”哥哥看着我,有些欲言又止,“只是……如果钟兄说的是真的……我愿意试一试……” “还早着呢,人家才二十出头,你就想着人家老的时候,才不要呢!” “姐们,你太不厚道了!”钟迪气鼓鼓地说,“你,你怎么——” 我瞪了他一眼,他蔫了下去,声音变小了,嘴里嘟嘟囔囔不知在讲什么。

“哥,至少等我们把那些事情做完再说嘛!”我抱着他的手臂,撒娇道。

“嗯……”哥哥犹豫了片刻,随后说,“好吧,听你的。

” 就知道哥哥会听我的。

我对钟迪露出一个得意的微笑,他阴沉地咬着手指,发出一连串不甘心的“姆姆姆”的声音 “哦,还有这一招……”孙尚香看了我一眼,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懂了……” 她用一种意有所指的眼光盯着哥哥,似乎将要采取什么行动。

我不由得清了清嗓子。

“哥,帮我揉一下肩膀,肩膀好酸。

” 我一边把哥哥拉过来,一边娇声说。

“嗯。

” 他岔开双腿让我坐在中间,给我捏起了肩。

我不安分地向后靠。

“坐好,宝宝。

”他轻声说。

“不嘛,就喜欢这样……” 钟迪趴在床上奋笔疾书,没多久就站起身,走过来把信塞到我眼皮底下,说: “我写好了,你们拿去写吧,写完记得寄走!” 我接过信,跟哥哥一起看,上面写道: 亲爱的小姨: 我的朋友要带我去西域,舅舅在那里,他有我父母的遗嘱,你知道遗嘱的内容吗?我无论如何都不能错过。

又及:能把姥爷的《易经》寄给我吗,我想看。

爱你的甥儿 “哥,我帮你写吧,你要一些过年的用品就行了,是吗?” “嗯,对。

” 我弯腰在床上写好,模仿着钟迪的语气,然后走到木雕旁边,把信交给它。

它用嘴叼住,走出洞外,振翅飞走了。

接下来几天比较平淡,每天除了煮药、喂小玉喝药外,没有更多的事情做,不过也好,前段时间太累了,现在正好补觉。

钟迪每天都会从我和哥哥这里寻求详细的用药反馈,一一记录在案,其它时间就在山里闲逛,说是寻访当地药材。

我和哥哥讨论过数次那晚战斗中发生的特异现象,我把我受到魂殇攻击的始末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而哥哥告诉了我他爆发的经历。

“那段记忆很模糊,很混乱,好像一个噩梦……梦里最强烈的就是一种仇恨,一种想要毁灭的冲动……然后我听到了你的声音,你在跟我说话,我意识到你就在那里,那种冲动很快就消失了,随后就失去了力量……” 对于发生在我们身上的独特体验,我们都很困惑,而唯一能做出解释的人正在沉睡。

我把小玉的临别赠言都告诉了哥哥,每次触及这个话题,我们都不禁陷入悲伤情绪中。

我不在床上的时间里,都抱着小玉在洞口晒太阳,希望她能多点吸收天地的灵气,早日苏醒过来。

这种时候,我经常能看到孙尚香习射。

她在树上刻了一个靶子,拿着我们从监狱里抢来的弓练习。

我坐在篝火旁,穿着厚厚的棉袄尚且冷得发抖,她却伫立在寒风中,动作舒缓地拈弓搭箭,站得端正、笔挺而坚定,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自己的目标,不管射没射中,都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只是一遍又一遍重复着。

六日后,木雕又衔着一个箱子飞了回来,带来了新的一封信。

钟迪抢先读信,我和哥哥打开箱子,把里面的迎春用品拿出来摆放好。

他看完后把信交给我们,喃喃地说:“看吧,这下复杂了。

” 信上是这样写的: 子奇,你妈妈没有跟我谈过遗嘱,但确有可能托付给了舅舅,我们不会阻止你寻找父母的遗言,但这不能成为罪行的理由。

任何罪恶都是如此。

你能明白你们所作所为的严重性与恶劣性质吗?你有没有亲眼目睹那些家破人亡、天人永隔的悲惨境遇呢?如果你良知未泯,请向他们忏悔吧,这样你姨父和我会好受些。

按照本国法律,你们犯下的罪行该当五马分尸,诛连九族,现在全境在搜捕你们。

你姨父托我转告你,你们仅有一个赎罪的方式,那就是协助制作七星灯。

按照你姨父的计算,在不久之后他将无可避免地使用七星灯作法禳祈,以便在事关本国命运的重大转折中坚守第一线。

七星灯的制作极为讲究,灯芯与灯油已准备妥当,然而灯兜需要五色土烧制。

幸蒙主上鸿福,起义于北岳,拥郡于东岳,受封于中岳,腾达于南岳,唯有西岳不曾拜见。

既然你们要前往西域,回来时请顺带去一趟西岳,参拜西岳神庙,然后携一抔山土来襄阳见我。

请把你们所持的魏国通行证,附信寄回。

如果你愿意接受这个任务,我们会再联系。

否则,你姨父绝不会包庇你,你们劫走了吴国兰若公主,破坏了蜀吴邦交,他因此已自降叁级,而他维护法律的决心仍然没有一丝动摇,哪怕这会牵连我们整个家族。

姨母 “七星灯和五色土是什么呀?”看完后我问道。

“七星灯是一种祈福禳灾的法器,”钟迪坐在一个箱子上,面容沉重地说,“七星也就是北斗星,北斗是造化之枢机,人神之主宰,有回死注生之功、消灾度厄之力,按时斋醮,将会增寿获福。

而五色土,就是五岳的土,准确地说是受五岳赐福的一种象征物。

” “信上说的四岳,他们都有了吗?北、东、中不在蜀国范围内呀?” “我理解是这样,”哥哥开口说道,“蜀自诩为汉室正统,继承天命。

玄德生平足迹遍布四岳,北岳靠近中山与涿郡,是他祖上的故居和结义起兵的地方。

东岳就是泰山,在那里他接受了陶谦的禅让,领徐州牧。

中岳毗邻许都,曹孟德击败吕布班师回朝时,向天子表奏玄德为左将军,后者进京面圣。

南岳位于荆南长沙郡,赤壁之战后玄德便占领了这里。

五岳中唯有西岳他不曾去过,因此专门需要西岳土吧。

” “嗯……就是说他去过的地方就不用那种土了吗?” “在本国看来他就是天地五岳的象征,他去过的地方,相当于沟通了当地的神灵,神灵的护佑便与他同在,他的臣民就会获得荫泽。

” “唔……为什么要搞得这么复杂,非要这种土不可,用一般的土不行吗?” “五色土有独特含义,”钟迪耸了耸肩,说道,“传说那是开天辟地留下来的神迹。

” “什么神迹?” “不懂,我不太在意这个。

” “是指五彩石的传说吧。

”哥哥补充道,“相传创世之初,天曾经发生崩塌,女神采集天地之精华,炼化了五彩石,补上了天。

没用完的五彩石化作了五岳。

” “噢……那他们要我们的通行证做什么呢?” 我看着哥哥,他摇了摇头。

“你有魏国的通行证?”钟迪有点惊讶地扬起眉毛,“对了,你好像原本是魏国将领吧,怎么来到蜀国的?” 我把自己从魏国回来的经历简要讲了一遍。

“那这个证还有什么用,上面写了你的名字啊。

你把老曹骗了,还把他打了一顿,他们找到你不剥了你的皮才怪。

” “确实有风险,”哥哥颔首道,“不过规避方法也是有的,只要不让她露面,同名同姓的人也不少。

” “要是他们严查你的背景呢?或者干脆把所有同名同姓的人都抓起来?老曹干得出这种事,他可是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

” 我们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我开口说道: “那我们就按照信上说的做?” “钟兄,你怎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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