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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 色(3/3)

的晴空下雄伟秀丽的富士山,修子暂时忘却了与远野的烦恼。

澄清的碧空,秀伟高耸的山峰,使人抑制不住想到出去旅行的快乐。

可不是嘛,今天在东京乘新干线时,修子还想起了幼时出外旅游时的往事呢。

带怎样的便当,乘怎样的车子,碰到怎样的游人,每次学校组织郊游,修子总是这样心情激动而久久不能平静。

这倒不是说旅游目的怎样怎样,只是出外旅游能使人逃脱日常生活的繁琐之事,实在是够令人兴奋的。

修子再次想到远野,车窗外的富士山已不见了,列车已到达静冈附近了。

再过两个小时便可到大阪了。

现在是两点,到大阪该是四时,再从车站去医院要花一个多小时。

修子今天没有乘早班车是因为上午去了公司。

远野住院了,却不能突然不去公司。

这是昨夜再三考虑的结果。

修子一早赶到公司,与往常一样整理好传真及文件后,才向总务部长请了两天的假。

理由是“大阪的亲戚出了交通事故……” 实际上,修子是有个阿姨在大阪,所以她的理由不能纯粹说是瞎说。

怕人追问阿姨受伤有必要特意赶去吗,所以提出请假时,修子又编了一条理由:阿姨是单身一人生活,没有亲人,要自己去照顾。

但所幸没有人问起她这问题。

正好,社长不在公司,自己又有积假日,所以部长便爽快地同意了。

于是,上午修子忙完了工作,下午便出了公司。

因上午从家里出来时已带好了行李,于是便直奔东京的八重口车站去了。

昨天电话里护士说探望时间是下午一时至晚上八时,稍微迟到些也没关系的。

最重要的问题是今晚住在哪里。

只要远野同意,修子打算陪在他床边。

假是请了两天,但临时延长一两天也是没有问题的。

主要是看远野的病情怎样。

可是突然去医院,能陪夜吗?又不是自己丈夫,陪在旁边不要紧吗? 心里有着这样那样的不安,早上修子便打电话去医院询问远野身边有没有人陪夜,接电话的好像不是昨天的护士,回答说远野身边现在没有亲人陪夜。

“现在身边没有人……”这“现在”两个字,使修子有些担心,但远野一人在医院是确实的了。

这样看来自己应该陪在他身边的。

修子不仅带上了自己的替换衣服,连远野的睡衣、内衣也都带上了。

因为打算去陪夜,所以还带上了劳动裤和围裙,满满地塞了一大旅行袋。

从大学时代至今曾去过几次大阪,但全是与朋友和公司同事一起去的,最多住一两天,所以并不熟悉。

这人生地不熟的,一个人去不要紧吧?医院、护士都是陌生的,想到此,修子不由得有些担心。

列车离大阪越来越近,修子的心越来越忐忑不安。

这样冒冒失失地来到大阪,妥当不妥当?是不是太匆忙了一些?自己又不是远野的妻子,这样做是不是有点过分? 眺望着秋天灿烂阳光下的原野景色,修子到底压不住心头的不安。

不过与不安的心情不同,修子的情绪却是渐渐地高涨起来。

这是因为修子感到能帮助远野的只有自己。

这么坚信着赶去医院,修子心里泛起一阵欢快的紧张感。

“马上就到你身边了,再坚持一会儿……”修子将目光收回车内,心里对远野呼唤着。

远野的医院在大阪的北千里附近,护士对修子说在新大阪下车后乘地铁就可以了,可到底人生地不熟,还是坐了出租车。

“去城西医院……” 这么一说,司机便马上点头明白了。

“我是第一次去,那医院大吗?” “当然,公立的医院当然大啰,有两百左右的病床呢。

” 修子点点头,司机又问了起来: “是从东京来的?” “是的,朋友住院了,来探望的。

” “大老远的,很辛苦呀,朋友什么病呀?” 司机看来十分健谈,不断地与修子搭话。

这样倒也不感到车子开得慢,傍晚时分,正是下班的高峰,路上很拥挤,到医院已是五时多了。

果然如司机介绍,是个大医院,八层楼房,停车场也十分宽广。

修子从正门进去,见左边有个问讯台便上去问远野的病房。

“从右端的电梯上去五楼,马上可看到护士中心,您再向他们问一下就知道了。

” 照问讯小姐的话,修子乘电梯到了五楼,果然找到了护士中心,于是又打听远野的病房。

“现在就去探望?” 一位圆脸的年轻护士小姐,看看钟表有些为难的样子。

“现在是晚餐时间,一般是不能探望的……” “可是,听说探望时间可以到晚上八时呀。

” “等过了晚餐时间是可以的,晚餐时只有陪夜的亲人才能进病房。

” “我正是来陪夜的呀。

” 护士与身后的同事低声交换了一下意见,又回转身来: “远野先生,已经有陪夜的人了。

” 修子不由得怔怔地看着护士。

“今天早上打电话时,你们不是说没人吗?” “是508号的远野先生吧,昨夜手术到很晚,上了石膏的那位吧……” “是的,你们是这样告诉我的……” “不过,今天中午过后,你们便有人来陪夜了。

” “是谁呀?” “我们也不知道,这前面第三个房间,你自己去看看吧。

” 护士说着,脸上露出一副这样总可以了吧的神色,转身朝里面去了。

修子拎着旅行袋,朝走廊那房间处张望。

晚餐时分,走廊里停着白色铝合金的配膳车,另外有几个陪夜似的家属人员在那里搬运饭菜。

“开饭啦……”“谢谢”相互间的招呼声在这走廊里此起彼伏。

修子拎着旅行袋,小心地从走廊里走过去。

走廊左边偶数号码病房好像是单人病房,照着护士指点的找去,第三间门口果然挂着个牌子“远野昌平”。

修子先装着若无其事地从门前经过,确认病房门关着,便再折回头来,望着病房。

护士说有人陪着了,那么说是远野的妻子吧。

上午打电话时说没有人陪的,她是下午赶来的吧。

可是远野说他与妻子已经不讲话了,等于离婚一样。

这样的话,他妻子还会赶到大阪来吗?或者说,远野会叫她来吗? 修子再一次凑近病房,竖起了耳朵仔细地听房里的动静。

病房门还是静静地关着。

这里面远野一个人在默默地吃着晚饭,还是有人在帮着他? 可是自己在这病房门口贼头鬼脑的不是很可疑吗? 修子这么想着,又没有敲门进去的勇气。

正想回身走开,走廊里的配膳车朝这里过来了,看来是来收吃完饭的病房里的碗筷的。

“怎么办呢……” 修子犹豫着拿不定主意,又看了一下门上的名字,突然房门开了,出来一个姑娘。

看到这姑娘的脸,修子不由得差点叫起来。

年纪十七八岁,稚气未泯的脸蛋,头发扎在后脑,那脸与远野的妻子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一样。

姑娘径直朝配膳车走去,还了手里的盘子又回了过来。

修子慌忙将身子贴在墙上让出路来,姑娘只是不经意地朝她望了一眼,便又进了病房。

病房门又关闭了,姑娘也进去了,修子这才深深地吐了口气。

那张脸与远野妻子像极了,不过眼睛有点像远野。

“原来如此……” 修子轻轻地点着头。

来陪夜的原来是远野的女儿呀。

远野有一儿一女,女儿今年刚进大学,刚才就是这个女儿吧。

远野在大阪住院了,女儿代替母亲来陪夜,或者说远野妻子压根儿就不想来,让女儿来代替的。

也有可能是远野要女儿来的,不管怎么说,远野身边陪夜的是他的女儿,已是确切无疑的了。

修子又一次看了看门口的名字,便朝护士中心走去。

护士中心不到,有一个不小的厅堂,再前面便是电梯,走了几步,修子又一次站了下来。

就这么回去,还是鼓足勇气敲门进去? 与远野的女儿是不认识的,说是来探病的也无可非议。

要是问起名字,胡诌一个,也就不怕她说给远野妻子听了。

但是名字可胡说,与远野的讲话时的感情却是装不出假来的。

远野女儿一定会察觉出来的。

即使修子能装成一般朋友或同事关系,远野能不能装得像呢?本来就是不善伪装的老实人,在自己女儿面前装腔作势的,不能保证不露出马脚来。

即使表面装像了,可年轻姑娘是十分敏感的,马上会察觉修子是父亲的情人的。

而且特意从东京赶来,那绝对不是一般的关系能说得过去的。

当然,可以请求姑娘不要对自己的母亲说,但这要求未免太自私了吧。

退一步说,讲得出口,人家母女之情,怎么会无动于衷呢? 这么左思右想着,修子走过护士中心,来到电梯面前。

“还是,回去算了……” 嘴里嘀咕着,又一次回首望着长长的走廊。

走过去三十秒钟时间,敲一下门进去,马上可以见到远野了。

好容易请了假来到大阪,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打道回府总有点遗憾。

旅行袋里的睡衣、内衣也会感到伤心的。

当着远野女儿的面不能将这些衣服交给远野,但见个面陪上一会儿总可以的吧。

远野现在卧在床上,也许也正在等着自己呢。

想着想着,修子的脚步又不由自主地朝着病房挪去,可是到了病房门口,远野女儿的脸又在修子的眼前浮现了。

已经不是孩子了,对自己父母关系不好一定是知道的,而且也一定知道父亲在外面有外遇的! 另外,即使远野的女儿知道他们关系而保持沉默,可修子在那天真烂漫的姑娘面前,心里也会感到不好受的。

大学一年级,正是感情最纯洁的时候,修子不想让这样的姑娘对自己的父亲感到失望。

即使姑娘知道自己父亲有外遇,但不见面总还只是一种猜测,要是父亲的情人真的站在面前,那对女儿的打击是可想而知的。

修子脑子里想象着,见与不见远野女儿的感觉差别是非常之大的。

这差别修子在碰上远野妻子时已经感觉了出来。

现在想想已经迟了,修子根本就不应该碰上远野妻子的。

没见面,大家还有个侥幸存在,一旦见面,便一切都破灭了。

从那时起,远野妻子的表情就深深地刻在了修子的脑子里,使她永远也无法忘记了。

而且,连与远野的交往也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自然了。

不管远野怎样甜言蜜语,修子总会一下联想到他妻子的存在。

与修子一样,远野的妻子也一定时时地在受着这种感情的煎熬吧。

“还是,回去吧……” 自己对自己告诫着,修子又一次拎着旅行袋,朝电梯走去。

京都的枫叶正红。

顺着山谷间的清晰的溪流越往深处去,那枫叶的颜色就越加火红。

看着这枫叶,修子不由想起以前与远野一起来京都时,在一片枫叶下,远野对她说枫叶是从“染叶”这个动词转化过来的,意思是枫叶的红是随着气候的变化,渐渐被染红的树叶。

确实,看着那满山遍野血红血红的枫叶,实在感到那“染叶”的形容是十分确切的。

枫叶的红,有着一种不顾一切的疯狂,有着一种拼命地挣扎、反抗的少女的执著。

修子对面的山谷中,正是这种“染叶”的枫叶,夹杂在周围枯黄的衰叶和松树的苍绿中,显得越发的妖娆。

修子突然想起一首俳句来: 此木摄魂魄 催女精神狂 万枝皆枯黄 独自叶正红 这俳句是有一次外出旅游时,远野念给修子听的。

作者是个女的,名字已记不住了,可这诗句却清清楚楚地记住了。

刚听时,修子不懂什么意思,让远野写下来,才搞懂意思。

这俳句的意思是:似血一般鲜红的枫叶,人靠近它自己就会被溶化在这红色中。

特别是姑娘女士,一旦接触到这枫叶,便会如痴如狂,不能自己。

这俳句十分优美,却令人读来有些心悸。

鲜红的枫叶,会使姑娘女士发狂,看来这树一定有一种巨大的妖魅力量呢! 现在离天黑还有些时分,可山谷里已不能照见阳光,左边斜坡上一束阳光,正集中在一棵巨大的枫树上。

凝视着那枫叶的景色,修子真的感到自己要被那枫树的精灵俘虏过去似的。

但幸好,自己还没发狂,还能正常、冷静地观察周围的一切。

可是从昨天至今,自己真的有好几次失去了冷静与理智,心里告诫自己不能冲动,但行动却不听指挥,好几次要冲进远野的病房里去。

昨天一个晚上,今天几乎一整天,修子都在与自己的心灵作着斗争。

就是现在,看着这枫叶,修子真不能否认自己身体内正在散发着疯狂的激情。

昨天决定不见远野,从大阪医院出来是六时过一些的时候。

天已经黑下来了,周围华灯初上,使人感到不像在医院附近那么热闹。

被这些灯光引诱着,修子坐上了出租车。

“客人要去哪里?” 出租车司机的问话使修子如梦初醒,想起还没告诉司机去哪里。

“去新大阪……” 一切都是陌生的,只好先回到来时的车站。

于是,又沿着两个多小时前来的道路退回去,与来时不同的只是天更加暗,暮色更加浓了。

在去新大阪的路上,修子心里还在犹豫着该怎么办。

马上回东京,假已请好了,一个人在大阪住下心里又有些不踏实。

修子决定去京都,这是她到了车站售票处前,看了新干线时刻表时突然产生的念头。

“东京”“名古屋”,与这车站名一起,“京都”跃入修子的眼帘,于是她买了去京都的车票,并没有什么目的,只是临时的鬼使神差。

不过,京都,修子与远野一起去过好几回了。

最近的一次是去年秋天,比现在稍微晚一些的季节。

枫叶已经差不多开始凋谢了。

当时两人在东山一带一边散步,一边观赏枫叶。

对修子来说,大阪是个完全陌生的城市,京都应该说还是有点熟悉的。

而且还有与远野一起散过步的温馨回忆。

今晚去了京都,如果心情改变了,明天也可以再返回大阪。

这些都是修子在买去京都车票时为自己找的理由。

看她的举动,仿佛一开始心里就有去京都的打算了。

就这样,修子便在京都三条的一家宾馆住宿了一晚。

不可思议的是,在大阪时心神不定、思前顾后的,到了京都心情便一下平静下来。

好像她这次旅行目的不是为了远野,而是特意来京都观光似的。

夜里,一个人用过晚餐,在河原町大街上悠悠散步,修子的心里也不再有什么孤寂的感觉了。

早上起来,修子又开始考虑是不是再去大阪,连昨天一起,正式的假期还有一天,本来考虑若有必要可以再延长两天假期。

但现在,不能见到远野,自己一人在京都待着也没意思。

吃过早饭,修子往大阪医院打了个电话,可拨通了电话,她又马上搁了下来。

修子是想问问远野的病情,可想到一定是他女儿来接电话,她就犹豫了。

而且即使是护士接了,也一定会问修子姓名的。

别这么自找麻烦了。

修子的脑子还是很冷静的。

接着修子又朝东京自己的家里打了电话,听听留言,也不见远野去过电话。

昨天那护士说手术后两三天里是绝对不能动的,所以远野不能给修子打电话也是情理之中的。

但对修子来说,收不到远野的电话,总有一种被遗弃了似的感觉。

这么想着,修子脑海里又浮现出远野女儿在走廊上的那张脸。

就是去了,在那姑娘睽睽注目之下,与远野见面也是非常难堪的。

姑娘在一边,又不能静下心来谈话,这样顾三虑四地见面,倒不如干脆不见为好。

不一会儿,远野女儿的脸又一下变成了远野妻子的脸。

这样,踌躇不定之间,已经到了退房的时间,修子只好出了旅馆房间。

就这样回东京太早,修子于是便将旅行袋寄放在了行李寄存处,一个人赏枫叶去了。

因为是平常的日子,所以游人不会太多。

修子想起去年与远野两人在东山高台寺附近的小径上散步的情景。

与高台寺庭院里游人如织的情景不同,这小径上幽深寂静。

而寂静中的枫叶才更显出它的魅力。

修子沉浸在回忆之中,凭着记忆,虽说走了好几处弯路,但用了三十分钟,总算找到了那条小径。

小径的右面好像是一大片宅基地,用竹栏栅圈了起来,这个竹栏一大半早已枯烂了,左面是一片缓缓的丘陵小山,路边有条潺潺的清溪。

修子心里想着那山谷深处上的枫叶,足下沿着小溪,朝小溪的深处走去。

突然一道阳光射来,眼前的枫叶被照得鲜红欲滴。

枫叶在背阳的地方颜色是绛红的,在阳光下的颜色便是鲜红鲜红的了。

有时飘来一片云,将一棵枫树上的红叶映照得层次分明。

迎着阳光下鲜红的枫叶,修子不由得轻轻地举起了手。

一片一片的枫叶,直径不满五厘米,一小枝上有五片的,也有七片的。

在阳光下除了红得可爱,还会反射出一些金色的光芒。

修子望着自己伸出的双手,突然发现自己的手掌在阳光下竟是透明的。

有时,远野喜欢看修子的手,说她的手是白嫩而透明的。

远野还喜欢抚摸她的手,将她的手放在阳光下照看,远野对修子的手真比修子自己还爱惜不已呢。

现在,修子看着阳光里自己的手掌,不由得想起远野那浓浓的情意来。

这手上,远野的爱抚,又一下油然而生。

“怎么啦……” 在这深山密林中,彷徨徘徊之间,竟会有这种荡人心悸的感觉,修子不由得有些吃惊,有些害怕了。

这样一个人再待下去,可能会被这枫叶惹得发疯的。

所以突然感到这寂静有些可怕,修子赶紧转身朝回走去。

小径坡度平缓,穿过枫叶丛林,溪水也宽畅了些,小径也变成了一条道路。

也许是靠着山的缘故,枫叶已经开始谢落了,盖在枯枝上面的枫叶将溪水也映得红红的了。

还有那道路上、小溪周围的石头上、羊齿草丛中、杉苔上,到处都覆盖着片片的枫叶。

从山谷里出来,走上比小径宽一些的道路,太阳又被云遮住了。

刚才山谷中那束阳光也许正好是云隙之中的一道光。

再过去一些,有几个休息的地方,但看来不会有出租车。

修子于是又顺着石子路朝东大路方向走去,走到一半,见有一个公用电话亭。

修子起先不留意,几乎走过了头,马上又折回几步,进了电话亭。

透过电话亭的玻璃,可以看到来来往往的游人,但他们谁也不会注意电话亭里的修子。

修子调整了一下呼吸,又一次拨起了远野所在医院的电话。

从昨天至今已打过三次电话,所以号码记住了。

也许是下午,打电话的人少,总机一下便通了,马上就接到了远野所在病区的护士中心。

“喂,喂……” 修子的眼前是似在燃烧着枫叶。

“对不起,能叫508室的远野先生听一下电话吗?” “是远野先生吗?” 接电话的护士声音好像也是新的。

“远野先生刚动过手术,不能接电话,陪他的人可以吗?” “也可以的……” 修子已作好远野不能来接电话的准备了。

等了好长一段时间,看来从护士中心去叫电话时间还真不少呢。

看着电话盘上的号码,修子好几次想挂上算了。

再数到五,如不来就挂掉,正这样想着,修子感到好像有人来接电话了。

“喂,我是远野……” 修子脑子里一下子浮现出那个头发束在脑后的姑娘。

“是远野先生的小姐吗?” “是的……” “您父亲的病情不要紧吗?” “请问您贵姓呀?” 修子姓“片桐”,但她却说了叫“片野”。

“我叫片野,小姐怎么称呼?” “我是远野的女儿,叫静子。

” 报真名片桐可能会被远野的妻子知道,现在讲了个片野,也许远野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呢。

“其实……我是您父亲公司的客户,听说他受伤了……” 努力使情绪镇静,修子就像在对自己说话似的。

“脚上骨折了,还做了手术,现在情况怎样啦?” “是的,不过托您的福,已经没事了。

” “那么,一直准备住在这医院吗?” “不,现在还不清楚怎么办……” “那么,暂时还要在医院住一段时间吧?” “爸爸说要回东京去……” “现在伤痛得厉害吗?” “不太痛了。

” 远野女儿回答问题真是简单扼要。

“那么,您一直陪着吗?” “是的。

” 修子又吸了口气,问道: “您母亲不来医院吗?” “妈妈,有一点……” 远野女儿的声音有一点打顿。

“那么,就您一个人?” “哎,哎……” “您还在上学吧?” “是的。

” “那整天陪着父亲,真够呛呀。

” 也许感到修子的问题太不着边际,远野女儿没有回答,修子于是赶忙换了个话题。

“我们都是很受您父亲公司关照的老客户了,所以很是担心,现在听您这么一说,就放心了。

” “……” “反正,等他回东京后,再去探望他,请向您父亲代为问候吧。

” “那个,您叫什么来着?” “片野。

” “什么公司的?” 突然的问题,修子一下语塞了。

“丸之内的……东京玻璃公司。

” “东京玻璃……” 水晶与玻璃是截然不同的东西,但再说明一些便就危险了。

“那好,多多保重,望您多多关照您父亲。

” “非常感谢……” 放下电话,修子深深地吐了口气,才打了一个电话,可她感到好像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似的,很是吃力。

修子又一次深深地吸了口气,双手将头发捋了起来。

果然不错,那姑娘是远野的女儿,而且还知道她要在医院陪上一段时间。

从电话里的口气听,姑娘对修子的电话有些莫名其妙,但却绝不会联想到打电话的人是父亲的情人。

但是,远野听了女儿的传话,会不会知道是修子来的电话呢? “东京玻璃公司的片野”,远野应该悟得出来,知道他受伤住医院的,本来就没有几个人的。

夕阳西下,山间的道路突然阴冷起来。

被这冷气驱赶着,修子径直朝山下走去,一路上修子脑子里又在前思后想了。

特地赶到大阪来,却不能见一面,今后自己到底怎样与远野相处,将他占为己有呢?但又不能让他住到自己家里去。

自己牵肠挂肚地赶到大阪来,却又不能见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如果这次伤得很重,有个三长两短,难道自己也不能见上一面吗? 碰到这样的事件,连探望都不能堂堂正正的,这种关系又算什么呢? “回去吧……” 修子自言自语着加快了步伐,就像要快些逃出这阴冷的京都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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