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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抓住轿杠,奋力一拨,轿子原地转向,轿尾朝向了客栈。
咚的一响,这一箭射在了轿厢壁板上。
韩侂胄的这顶轿子壁板极厚,弥音这一箭用上了全力,箭镞虽然射穿了壁板,但只穿透了些许,便被卡住。
如此一来,弥音无法对准轿窗,箭不能再射入轿中,韩侂胄又躲在里面不出来,已没有将之射杀的机会。
此时房门外响起成片的脚步声,一大批甲士正冲上楼梯,向客房逼近。
弥音对此全不理会,用火折子点燃早就立在地上的蜡烛,抽出油罐里的一支羽箭,凑近烛火点燃,一箭射向轿子。
他早就预想到了各种状况,这是要以火箭点燃轿子,逼得韩侂胄现身。
只要韩侂胄一露头,他便有将其一击毙命的机会。
韩侂胄的轿子壁板极厚,装饰也极为华贵,还特意裹上了一层红色的布幔,火箭接二连三地射来,布幔很快被点燃,轿子着起了火。
弥音拉满了弓,又一箭对准轿子,只待韩侂胄现身。
身后的房门响起了撞击声,众甲士试图破门而入,但因房门被铁棍封死,撞击了好几下没能撞开。
虽如此,但门板已发出了破裂声,再有几下撞击,房门定然裂开。
弥音根本不管身后,只是目不转睛地盯死了轿子。
轿子上的火势蔓延极快,韩侂胄不得不在夏震的护卫下逃离轿子。
这么一现身,立刻有箭破空射来。
夏震护着韩侂胄飞快奔逃,正好从一个甲士的身后经过,这一箭射中了那甲士,将那甲士的脖子射了个对穿,鲜血溅到了韩侂胄的脸上。
韩侂胄一脸的血污,看着那甲士在眼前倒下,不禁骇然失色。
“砰”的一声巨响,房门也在这时被撞破,众甲士鱼贯而入,挥刀杀向弥音。
这一下弥音不得不回头应对。
箭只剩下两支,他一把抓起,弦落箭出,将当先冲入的两个甲士射翻在地,然后一脚踢倒地上的灯油罐子,旋即将弓往肩上一挎,抓起手刀,一刀透甲而入,刺入了第三个冲上前的甲士的腹部。
他握紧刀柄,怒吼声中,推着这个尚未断气的甲士往前冲,将后面一拥而上的甲士挡退了好几步。
趁此机会,弥音一下子跃回窗边,将蜡烛踢倒。
地上已经淌满了灯油,大火一点即着,紧跟着冲上来的甲士顿时陷入成片的火海,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客栈。
弥音趁势翻出窗户,一跃而下,落地时一个翻滚,卸去了下坠之力,刚一直起身,留守在轿子附近的一个甲士已杀奔而至,刀锋当头砍来。
弥音侧身避开,手刀顺势一拉,从那甲士的脖子上抹过。
轿子的大火照亮了整条街道,他张眼一望,只见韩侂胄在夏震的护卫下,正往朝天门的方向逃跑,已逃出了半条街的距离。
在他与韩侂胄之间,除了那二三十个留守的甲士,还有从客栈里退出,正从身后杀来的人。
没有了居高临下的地利,也不再有客房的掩护,弥音将直面所有甲士的包围和剿杀。
他双臂一抖,扬起手刀,不等众甲士围拢,朝着着火的轿子杀奔而去。
二三十个甲士结阵阻拦,他怒吼连连,左冲右突,连杀了数个甲士,自身也被砍伤多处,终于接近了轿子。
轿子周围有倒下的轿夫,轿夫身上还插着箭。
他当即拔箭在手,不顾好几柄同时砍来的刀,张弓引箭,用尽全力,朝韩侂胄一箭射去。
韩侂胄已经逃得足够远,至少他自以为是这样。
他立住脚步,想回头望一眼身后嘶吼搏杀的场面。
然而他刚一回头,一支箭穿破夜幕射来,箭镞一下子没入了他的前额。
他瞪大眼睛,叫都没能叫出一声,仰天倒在了地上。
方才已被好几柄刀同时砍中,弥音身上多处剧痛,鲜血长流,但他目睹韩侂胄中箭倒地,心中有说不出的畅快,竟似一点也感觉不到疼痛。
可是他刚要舒展开的神色,旋即便凝住了,只因他看见韩侂胄倒地之后,负责护卫的夏震竟对韩侂胄不闻不问,而是独自向朝天门急奔而去。
又一阵金甲之声遥遥传来,只见另一顶华贵至极的轿子穿过朝天门,在另一批甲士的护卫之下,向御街而来。
那顶轿子很快当街落轿,夏震上前撩起轿帘,轿中走下一人,身披朝服,须髯花白,竟是韩侂胄。
原来之前中箭倒地那人,并非韩侂胄本人,而是由韩府一个身形相似的家丁,粘上胡须,穿上朝服,假扮而成。
真正的韩侂胄直到此时方才现身。
弥音看见这一幕,顿时明白过来,自己欲图刺杀之举怕是早已泄露,韩侂胄这是早有准备,故意引他动手。
此时他与韩侂胄相距太远,弓箭根本射之不及。
他知道已不可能杀得了韩侂胄,但他面色冷峻,还是挥动手刀,朝韩侂胄的方向杀去。
包围他的甲士越来越多,层层叠叠,密不透风,一阵搏杀下来,他与韩侂胄的距离并不见缩短。
虽如此,他仍不知疲倦地砍杀,仍试图去接近韩侂胄。
他一尺一寸地前行,每挪一步,御街上便多洒几股鲜血,多掉几块残肢,有众甲士的,也有他自己的。
终于,他的胳膊一凉,右臂连同手刀掉落在地,大腿一冷,左腿永远地留在了身后。
韩侂胄好整以暇地站在远处,直至看见弥音断手断脚已经倒下,他才吩咐道:“留活口!” 夏震高声叫道:“太师有令,生擒刺客!” 众甲士正要对弥音乱刀砍杀,听得此令,立马止住刀锋。
弥音倒在地上,倒在流满御街的血泊里,火光映照在他满是鲜血的脸上,映照出了不甘,映照出了决绝。
他脖子一仰,对天道:“虫将军,太骥!上骐无能,对不住你们了!” 说完,他左手猛然往腰间一抓,拔出了那柄寒光凛冽的匕首。
众甲士在经历了方才那阵惨烈的搏杀后,尚且惊魂未定,见状急忙握紧了刀,距离最近的几个甲士,哪怕亲眼看见弥音断手断脚,竟还是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
弥音高举匕首,忽然一挥而下,刺入了自己的胸膛。
从一开始,这柄匕首便是弥音为自己准备的,无论行刺成功与否,他都不会留在这世上。
他仰躺在地,双目望着将明的夜空,眼中光芒渐渐消散,只余那一轮月亮留在眸中,仍是那般清冷无瑕。
韩侂胄由夏震护卫着,慢慢走了过来。
众甲士没能阻止弥音自尽,未能生擒刺客,纷纷收刀跪地,以示请罪。
韩侂胄看了一眼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还有不少散落的残肢断甲,以及已经变成一整团火焰的轿子。
他没理会跪地请罪的众甲士,走到弥音的尸体前,示意夏震摘掉弥音的头巾,擦去弥音脸上的鲜血。
他仔细看了看弥音满是烧伤的脸,并不识得,道:“独自一人,就敢当街行刺我,算是个壮士。
”想到弥音自尽前喊出的“虫将军”三字,嘴角冷冷一抽,“虫达这种人,居然有如此忠勇之士,肯死心塌地为他效忠,真是可笑!” 韩侂胄看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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