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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婵方才恍然,父亲当年在京做官,母亲还健在,做主替她与萧府的嫡长子萧旻订下婚约,后父亲调任浙江知府,举家迁移,也历了些难,好在她已及笄,遂带着嫁妆赶赴京城去完婚。
前世里她日夜兼程,为能嫁给朝思暮想的萧旻而欢天喜地,并不知将面对怎样的晴天霹雳,而现今却大不同,在路上她生过一场大病,昏迷整七日,再醒来,眼底已满是繁华落尽。
“终于到京城了。
”刘妈吁口气笑道,林婵也朝窗外望,清晨的薄雾直往人面扑,城头上守门吏正梆梆地敲钟,卯时至,“嘎吱”蕴含沉闷余音的重响,京门大开。
人潮涌动,推推搡搡往里挤,马车行不快,直至一缕阳光映亮城墙上大片的绿苔,挑货商客不情愿地朝边让了让,这才得以穿过昏暗的过道,入了城。
墙外墙内两重天。
鼻息瞬间钻进货郎担车里的香味儿,这些做小买卖的门精,晓得进城客为赶早顾不得吃饭,此时已饥肠辘辘,愈发卖力的吆喝:烫面饺儿、甜酸豆汁儿、满糖的豆面驴打滚,还有那香蕈青菜馅素包子、黄米的热粘糕、舀两大勺雪花糖的稠米粥,大姐你打姑苏来?尝尝这黑芝麻汤团水磨的年糕,绉纱馄饨甜豆花,小笼的包子一口一包汤,不正宗不收你的银钱哩! 刘妈抚抚肚腹,显然被打动了,咂咂嘴:“小姐要不吃点再走?” 林婵摇头:“越是在城门口儿,他越欺我们是过路客,无需再做回头生意,吃食要价都拔高一成不说,味道也一般。
”她又道:“我还有些头痛脑热,先去东城崇文门,那里有条惠河街,皆是生药铺子和医馆,可买些药丸子,邻旁一条街有许多早饭铺子,物廉价美。
” 刘妈笑说:“小姐打小长在京城,离了这些年,还是如数家珍!” 林婵又道:“吩咐管事揣好父亲的信,把嫁妆先送到萧府,让她们提前有个准备。
” 刘妈应承着去传话,稍后马车载着她们穿街走巷,很快来至惠河街,买好药丸子,不过数十步路,就到了邻街。
果如林婵所述,这里茶楼饭店鳞次栉比,挑担车的货郎站满路边儿,她让刘妈带着小眉去吃早饭,自己病的没胃口,仍就在车里待着等她们回来。
过了片刻,忽听有人在叫卖榆钱糕,她心底一动,京城的榆钱糕与南方作法不同,它是一层粉,一层糖,一层榆荚,用最细腻的鹅油浸润,间夹数层,吃在嘴里别有滋味。
遂撩开马车门帘,弯腰自顾跳了下来,前面是个提篮子的乡人,篮上盖着厚棉布,热糕最好吃。
乡人所站的地儿后面是奎元茶楼,两层的铺面,雕梁画栋精致鲜妍,内里设有七星灶,铜壶正煮海,一股子名贵茶香溢门而出,这就不是寻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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