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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夕阳西下,几人要收了茶水回屋用膳。
在外面疯跑了一天的方白这才回来,一进长廊就对柳盼扶问好。
柳盼扶让丫鬟给方白拍拍身上的雪,然后嗔怪道: “你这孩子,外面下雪还跑了一天,晚上非得受寒了不可。
” 方白一笑:“伯母,我们习武之人不怕这个。
” “病来如山倒,哪管你习不习武。
彩娟,把库房里的棉被拿出来,再给小方再加一层。
刚落雪的日子,‘冷’且不说,‘潮’是真要命。
” 方白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多谢伯母。
” 柳盼扶拍了拍裙摆上的落雪,刚想叫几个孩子进屋,一转头,发现少了一个人。
她一愣,顿时气道: “厉鸢!你又跑哪里去了?” ———— 深夜,风雪遮天蔽日。
在高山之上,一间木屋在狂风的嘶吼下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明明是一间破败的房子,但窗口却透出温暖昏黄的光。
宁逐坐在床上,闭眼打坐。
突然,他微微掀开眼皮,隔着千米,透过风雪,他能听到细微到接近于无的脚步声。
他缓缓拿起床边的长.枪,今夜来的不知又是谁。
然而来人无论是谁,也免不了在三息之内结束。
他正速战速决,然而耳朵一动,似是听到了什么,瞳孔猛地一缩。
一瞬间,他冲出房间,来到了山坡前。
只见在山下,一个黑影在艰难地前进,她似乎背着巨大的包袱,远远看去几乎把她压垮。
宁逐没有停顿,瞬间来到那人面前。
来人——厉鸢吓了一跳,差点栽了过去。
宁逐拉住她的手,瞬间把她拽了回来: “你怎么过来了?” 厉鸢心有余悸,她大喘了一口气,却吸了满腔的风雪,不得已大喊: “你确定要在这里聊天吗?” 宁逐将她的包袱放在身后,然后拦腰抱起她,几个腾越就回到了木屋前。
厉鸢下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检查包袱,看见只是微微散乱并没有散开,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宁逐拉着她进门,赶紧给她倒了一杯热茶。
厉鸢没顾得上喝,她解开包袱,从里面抱出一大团被子: “这是我从家里的库房拿出来的,里面是最好最轻的棉花,这下你今晚就不会冷了。
” 宁逐看着她从被子后艰难露出的通红的脸蛋,猛地一怔。
“……你忘了,我有内力。
” 厉鸢难得贤惠,把被子给他铺上,道:“你武功再高也扛不住这寒潮啊。
我可是听说过天苍牌那个掌门人才三十岁就得了老寒腿,人家还是修习腿法的呢,你比得了吗?” 宁逐看着她在珠光下柔和的面孔,低声道: “只是一晚不碍事。
你深夜冒雪前来出事可怎么办?” 厉鸢道:“我也是习武的,哪有那么废物……” 铺好床,她拍了拍手心:“行了,我也该走了。
你在这里好好修炼。
过两天要是有机会给我娘报个平安,她有点担心你。
” 厉鸢转身就要走,却发现自己的手腕一紧。
她愣了一下,一回头发现宁逐的眸光颤动: “厉鸢,歇一会再走。
待风雪小些,我送你下山。
” 厉鸢一愣,她看着他紧抿的薄唇,无法不答应。
喝着暖乎乎的茶水,厉鸢吐出一口气: “这天变得也太快了。
下午我和我娘还在亭下赏雪,晚上就开始这么冷了。
” 说着,她拍拍身上,拍下了无数星星点点的雪屑:“这雪下得这么大,也不知道明天早上能不能停。
我给你租的客栈你不住,非要住在这里,我看这里塌了你该怎么……” 话音未落,她被落在肩颈处的雪粒冰得立刻打了个哆嗦。
她暗道今天可能是受凉了,回去后肯定会遭到母上大人的碎碎念。
正无奈的时候,宁逐道: “厉鸢,你还记不记得在清平山上发生的事情?” 清平山上? 那不是她第一次和宁逐重逢的地方吗? 在哪里发生了很多事情,他说的是哪一件啊。
她不明所以地抬起头,正对上他在烛光下澄澈的眼,厉鸢福至心灵,反应过来时早已把手伸了过去。
宁逐的手指骨节分明,默默地搭在她的指尖上,夜色下,像是两节默默相触的温玉。
厉鸢不知是不是全身的温度太低,竟然感觉手心发热起来。
或许这不是错觉,而是因为宁逐的内力是热的。
她全身地风寒瞬间驱散,不由得满足地眯起眼。
只是不知是不是宁逐的内力太过霸道,这个四处漏风的小木屋里,她感觉到空气在升温加热。
她咳了一声,转过头打量这个屋子。
她之前来过这座山,但对这间木屋只是远远地看了两眼。
如今走进来,对这里的“一览无余”还是要有些惊叹。
一张床,一个书桌,别的没有了。
她有些无语,甚至怀疑宁逐上辈子真的是一头狼,给他一个山洞他就能住。
突然,她秒到书桌上的纸笔,不由得一愣。
只是微微扫了一眼,就看到桌上摆着好几张纸条,上面的墨迹刚干没多久。
她抻着脖子看了两眼,宁逐脸色微变,一抬手瞬间将字条收了回去。
然而厉鸢已经看到了。
一共有三张,第一张写着: “雪大,晚上莫要乱跑。
” 第二张写着: “雪大,无法见你,勿担心。
” 第三张只写了一个字: “雪”。
然后后面落下了一滴墨点,应该是想了好久,迟迟没有下笔才落下的。
厉鸢的内心一动。
她有些恍然,原来她每天看到的短短几个字,都是他斟酌了不知多少遍的结果。
厉鸢偷偷地看了宁逐一眼,突然发现宁逐也在看她,不闪不避,目光澄澈,如果不是发红的耳廓,她真的以为他如他表现得那般坦然。
厉鸢顿时咳了一声。
明明被抓包的是他,她反而先收回手。
摸了摸身上干燥的衣服,小声:“可以了,谢谢。
” 宁逐长睫一颤,他的指尖在桌子上缓缓缩成了拳,问: “你出来的时候,告诉伯母了吗?” 厉鸢回神,道:“没有……她肯定不会让我出来。
最近她把我包成了粽子,生怕我冻着,也看着我让我少出门。
” 说到衣服,她想了起来,从包袱里掏出一件小马甲,肩颈处缝着黑色的狼毛: “这是我爹的衣服,我临时只能找到这一件。
你把它穿上。
” 说完,她看向宁逐: “这是我辛辛苦苦背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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