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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边火都压不住,竟成凶案。
是了,说到这里,近来城中不太平,你也多小心。
天晚了莫单独出门,别往僻静的地方去,少同不认识的人说话,若觉得见着附近有可疑的人,就同我说。
” 香芷嫣然道:“晓得了。
” 袁恪尤未放心,又拉着香芷的弟弟询问叮咛,曰最近城中不太平,你姐姐若要出门,你就同她一块儿,若瞧见有什么可疑的人转悠,立刻跟我说。
史都尉将香芷一家传到衙门,分别询问,证词与袁恪所言相合。
因香芷与袁恪是未婚夫妻,两人在荷家谈话,一向在院中等敞亮处,香芷的祖母或母亲不远处针线陪伴。
这一番谈话亦是在院内,香芷的母亲李氏身在附近。
李氏道:“民妇一旁听得一言半语,他老提郑家那两位姑娘,民妇还有些多心……” 袁恪与香芷自幼订下婚姻,因袁恪父亲过世,三年孝期未满,两人才没成亲。
郑家的两个姑娘都很漂亮,李氏恐袁恪见了郑家姐妹,活动其他心思,留神再听,却又不是。
她尤不放心,见袁恪把幼子拉到一边说话,待袁恪走后,立刻叫来儿子询问。
香芷的弟弟亦作证道:“恪哥只说城里不太平,让草民留意着些周围,多跟着姐姐。
我娘也问过这事。
” 香芷更流泪道:“他那天讲这些,民女心里有点疑惑,当时猜,他该不会在查什么案子吧。
是不是那个命案跟这片儿有什么牵扯?万没想到,这么巧……” 万没想到,就是这么凑巧。
正是这一日的傍晚,丹娥走出了家门,再也没回来。
丹娥出门迟迟未归,郑家慌乱开始寻找。
荷家也被惊动,与邻里们帮忙找人。
夜越来越深,郑家已在猜,是不是被之前杀女孩的凶手掳去。
丹娥之母乔氏哭得死去活来,恨自己不应该想着就出门几步,无碍的,让闺女独自出门。
香芷触动心思,暗忖,怎会这样巧?立刻让弟弟去找袁恪。
袁恪得知,即请人去衙门报信,自己先赶到郑家。
香芷的父亲及两位兄长都帮着郑家去街上找人了。
香芷与李氏在郑家劝解乔氏和小翠,帮忙照看。
见袁恪到来,香芷立刻将他扯到一旁。
“你同我讲实话,下午你突然提到阿丹,不是想帮她作媒,而是有别的事吧?是不是你们有什么线索,是不是她早被人盯上了?!你为什么不实说,不让她们家有点防备?!” 袁恪向史都尉供认:“卑职当时也觉得惊诧,怎会如此凑巧!思量事已发生,说出来可能香芷想起什么线索,就说了实话……” 他对香芷道,确实是,查到一本册子,可能是犯了那一串案子的凶手所画,其中就有郑家的姑娘。
但事关机密,不能外泄,白天才那般问。
你想想,近来这对姐妹是否与人结怨?她们有没有同你提过什么可疑的事?或你见过什么可疑的人?特别是跟布有关的。
香芷当时懵住,问,什么叫与布有关?心里乱得很,想不起来。
袁恪于是道:“这姐妹俩是不是也买了蝶花布料做衣服?她们为了这个,有无跟旁人斗过气?那册子上特意画了郑姑娘穿着蝶花布料的裙子,还要用布勒死她。
” 香芷哭道:“我不知道,我想不出有什么可疑的,得问小翠或郑婶呀。
” 但当时衙门的其他人未到,袁恪不能擅自向郑家透露衙门已知案情,也不能私自问供。
他只能再问香芷:“你仔细想想,或是否有人心仪她们姐妹,甚至谈婚论嫁没谈成之事?尤其近几个月。
画上还指责她品行不端,必有缘故。
” 香芷摇头:“我想不起来,你去问小翠或郑婶。
” 袁恪无奈:“须得等衙门的其他人,特别是我们头儿到了,才能问。
我跟你说都已是不对了。
” 待到衙门的人赶到,天已快亮。
袁恪与其他捕快忙着找人,暂未多提此事。
袁恪又对史都尉供认:“卑职以为,我只问过香芷,她确实没对旁人说。
且后来衙门验尸证明,卑职跟香芷说这件事时,郑家姑娘已经不幸被害了。
如此,肯定与我们无关。
” 偏偏就有关。
之后,有多名邻里作证,点心铺的老妇当时就在郑家,一副热心模样,帮忙找寻丹娥,安慰丹娥的母亲乔氏。
巩乡长又疑惑开口:“恕某斗胆,说一点愚见,这么算算时间,确实对不上哪,点心铺的老妇听到这件事的时候,那女子已经被害了,尸体也藏在泔水车里运走了,都该被拖进那个宅子里了。
怎么还能按照画册布置?” 桂淳拱手:“乡长犀利,此妇在公堂上亦是如此辩称的。
” 史都尉再开堂,审问点心铺老妇万氏。
老妇于公堂之上大哭。
“酒是老身在路边捡的,旁人看我老太太可怜给的不行么……有酒就说我杀人,有无王法,讲不讲道理!冤枉啊啊啊,苍天,死妮子死了还得害人——老身一个孤苦老妪,为何要杀郑家姑娘?” 史都尉沉着脸一拍惊堂木:“抬进来!” 几个小兵抬着一个特制担架进了堂中,担架上躺着黑黑一坨,勉强可见人形,散发刺鼻恶臭,被绑带固定于担架上。
见到老妇,那人蠕动了一下,嗬嗬道:“娘,娘,这是哪,咱回去,丹娥哩,我要丹娥跟我困觉。
” 史都尉示意左右暂时将老妇封住嘴。
白如依走到担架前:“混扯!你是何人?丹娥乃我未过门的娘子,休要胡说八道!” “不是你的……”那人又蠕动一下,“丹娥是我娘子,我俩要洞房了,要有小宝宝了。
” 白如依冷笑:“凭仁兄你?恕我请教,丹娥有块胎记,在左肩还是右肩?” 那人竟又嗬嗬几声:“你诈我哩,我知道。
丹娥身上哪有胎记,她比我娘做的奶冻还白又滑,只在左胸下有颗痣,绿豆粒那么大……” 满堂静默。
白如依神色沉重,向天一礼:“郑姑娘仙灵在上,在下为取案犯口供,如斯谎称,冒犯有损姑娘声名,望请宽恕。
”再长揖三次,向堂中道,“白某与郑姑娘从未相识,方才所言,句句为假,只为取证,请都座责罚。
” 史都尉示意白如依先退到一旁,命人取出老妇的封口布:“你还有何话说?” 老妇尤要辩解,打滚道:“苍天!官爷军爷们交差,见我老婆子孤苦,我儿久瘫在床心智不全,便拿我们顶罪。
你们自个儿都承认了在唱大戏,可见啥都能编!那酒是你们放的!我儿素怕生人,在公堂上竟敢开口,肯定是你们事先教了他!!!苍天啊——” 她再尖声质问:“敢问大老爷,郑家大姑娘比老身高出许多,当有百十来斤重。
她死在南城门附近,老身家中无牲畜,若在自个儿家把她迷晕了或害了,如何搬运她到那处?即便老身背得动她,或拿推车推着她,背着推着恁大一个人走老远的路,必定招眼,路上竟无一个人留意?若是我骗她走到那地方再把她害了,她本城土生土长的姑娘,怎不知那一带偏僻?大晚上的为什么跟我过去?去的路上如此凑巧没人看见?且大人既说,此事与我儿有关,我儿人不能动,我需得把他也运过去又运回来,这么大动静,瞒得了人?” 史都尉道:“此事倒是不难,你搬运郑氏尸首,借了泔水车之力。
” 随即传泔夫上堂,令其道出所知种种。
老妇自然不认:“敢问大老爷,即便老身能趁收泔水的不备,把郑家妮子丢他桶里。
那么大一个桶,里面有个人,我怎么将人弄出来,再运过河?” 史都尉问:“那晚,泔水车走后,你出过门否?” 老妇道:“许是出过。
我那几天出门去送过一回点心。
记不清是不是那日了。
白天铺子忙,老身都是关店后送点心。
也不只这一次,又有什么稀罕?” 有邻居作证,确实那天傍晚见过老妇,她提着一个漆盒,说是去别人家送点心。
史都尉问:“送给哪户人家?传来作证。
” 老妇叹:“可不巧。
当时天黑,老身走太快,跌了一跤,点心都损了,不得送,又拿回来了。
” 史都尉冷冷大喝:“一派胡言!”命小兵再拿来一物。
是从那条河下游找到的,泔水车丢失的木板。
“那天傍晚,你先将丹娥的尸体塞进一个袋子,支开泔夫,藏入泔水车的空桶内。
待泔水车离开,你用漆盒装着一套干净衣服提前赶到那家饭馆,藏身在饭馆后空地附近。
趁着泔夫停车去吃饭,你抬起车上横杠,借木板之力将桶从车上滚下,拖出丹娥的尸体,推下斜坡,连木板也一起拖走,再在河边把丹娥的尸体放在木板上,游泳推着尸体过河。
” 装着干净衣服的漆盒在水上自会漂浮。
而后老妇将尸体抛弃在废宅内,取下套在尸身上的袋子,自己换上干衣,再把湿衣藏在漆盒内。
明州湿润多雨,废宅中有泥坑水洼,丹娥被抛弃在一个泥洼里。
那夜及次日都有风,丹娥身上未浸泡在泥水中的衣衫在别人发现尸体时已经差不多干了。
如此,一开始查案的衙役以为丹娥的衣服是被废宅的泥水所湿。
老妇再叫屈:“大人只管这般红口白牙诬陷,从那死妮子的身上到木板到那废宅子再加上什么饭馆什么坡,可有人证或物证能证明老妇沾过?!那妮子明明是在外面卖弄风骚,被男人拖去弄死了,什么册子里都画着,和前几个女子一样。
大老爷为了破案,竟拿老身顶缸!老身怎知那册子的事,天啊,没有王法!!!” 史都尉道:“正要说到册子。
”再传袁恪香芷等人。
待这几人作证完毕,老妇狂笑数声:“大人想往老身这里扣罪名,竟连前后都对不上!若按此说法,我得在荷家姑娘未来的相公到了之后,才偷听到图册的事儿。
可依着大老爷们的英明推演,郑家的死妮子那时已经挺在废宅里了。
难道老身有未卜先知之术或倒转时辰之法? 史都尉道:“无需此术彼法,你只要在听说了此事之后,再去一趟那废宅就行。
” 明州城没有宵禁,当夜,街坊们都在帮着找丹娥,老妇在丹娥家听到袁恪和香芷的对话,顿生一计。
她趁乱在人群中混了一阵儿,便又偷偷溜到废宅,把绸布系在丹娥的颈上,在其上写了文字。
老妇悲愤道:“都是空口白话,可有证据?!我哪来的绸子布?!你们查过的吧,我家可没这种绸子布,老身最近也没买过布!这布我打哪变出来?如何证明字是我写的!” 白如依道:“绢布上的字迹就是证据。
那些红字看似用血所写,其实是红色颜料。
当天夜里,你听到美人图册之事,发现竟这般巧合,郑家姑娘也在那本图册中。
你临时起意,按照图画内容再做一层掩饰,让官府更确信这件案子与之前的少女被杀案系同一凶手所为。
万一抓到了你,你也能用时辰对不上作辩解。
但你临时找不到笔墨,当时街上的笔墨店大都已关门,且深夜买东西肯定会被店铺留意。
郑氏姑娘不幸被杀已有了一段时间,其血恐已变色,你又顾虑取自己的血会留下疤痕,令官府怀疑。
你已知另一名凶手会丹青,觉得用红颜料写字也圆得过去,写出来颜色差不多看不出什么,所以你用了自家的红颜料。
可惜你以为的差不多,其实差很多!绘画所用红颜料,内中多有朱砂。
而你家中的红颜料,是为点心着色的,方才已粗鉴过,应是梅子水调了鸡冠花蜀葵汁所制!”<ahref="
” 白如依紧盯着她:“但自己调制的红色浆,每家配方不同,恐怕滋味也不一样吧。
再则,除却字迹外,还有那块白绢。
” 老妇嘶哑喊道:“老身从未买过这种布!” 白如依冷冷道:“对,不是你买的,是丹娥自己带的。
你托她帮你做衣服,许给她工钱,所以她到你铺子,不是站在门前买了点心就走,而是进了你家内屋。
那条白绢不甚长,却挺宽,系经过裁剪,应为做女子内穿的下裙所用。
取来在你身上一比,即知究竟。
” 史都尉传一个裁缝到堂,比照证物尺寸,当堂裁出一块同样大小的布,在老妇身上比对。
长则略长了一些,宽处又略短了些。
史都尉道:“好像尺寸不太对。
” 老妇却不吭声。
裁缝道:“禀都座,正是对的,多出的刚好是挽边打褶的尺寸。
这一块是裙身布,裙腰都是单加的。
” 临时挽边,按老妇身上所穿下裙的裙腰长度加配,果然一致。
白如依盯着老妇缓缓道:“还有一点,用左手写字掩饰笔迹这个段子,戏文话本中常见,连在下亦在拙作中写过。
于是很多人以为,用左手写字就查不出笔迹了,实则谬误。
惯用右手的人用左手写字,乃为让熟人发现不了这些字迹是自己所写。
但不论用哪只手写字,人的笔迹都独一无二。
” 史都尉又命人取笔墨与一块布到老妇面前:“左手沾墨,在布上写几个字试试。
” 老妇盯着白布,突然一猫身,想扑向地上的儿子,被兵卒按住,口中塞入布团。
史都尉道:“想带着你儿子一块儿死?没这么容易。
且将真相一一招来,自有王法等着你!” 巩乡长和常村正听到这里,都连连称颂程帅与史都尉英明,白如依智计过人。
巩乡长感叹:“堂审也是痛快淋漓,一道道罪证砸下,如天威雷电,把这魑魅阴邪劈得湮尽!” 桂淳笑道:“实则是攻心之术,那婆子刁滑,如此审问,破其心,震其神,才能令其招供。
” 张屏沉默吃菜。
桂淳说得不错,实际上白绢算不上铁证,非惯用手的笔迹很难找到平时的字迹做对照,不如惯用手笔迹容易比对验证,凶手可能在公堂上故意乱写。
至于那红色的颜料。
写在布上,隔了一段时间,染上了泥洼里的泥水,很难验出到底是什么成分,更别说辨认什么独特滋味了。
这件案子,真正算铁证的,只有白如依发现的金波酒。
再搭配堂审问供,终令凶手崩溃,招出实情。
丹娥的家人悲痛万分。
丹娥的母亲乔氏哭道,那老妇万婆在街口开了多年的店,丹娥可算是老妇看着长大的,没想到此妇竟生出这歹毒的念头。
翠娘更哭着问,是不是她害了姐姐,万婆若有记恨,恨的应该是她。
以往她们打扮得漂亮一些,穿鲜艳的衣裳,那婆子就向她们念叨,什么女子生来要守本份,朴素方是女德,花枝招展的都不是良家女子之类。
姐姐和荷家姐姐都当没听见,只有她忍不住,怼过万婆几回,问她,你老头上不也有簪帕,衣裙鞋袜上不也绣花?你老还用头油香脂,浑身香喷喷,难道要说这叫为老不尊?女德册子里有没有开门做生意的典范? 婆子嘴里就嘀嘀咕咕一番,姐姐或荷家姐姐打圆场把她拉走。
翠娘抽噎道:“有一回那婆子嘀咕得难听,我也骂得她脸上快挂不住了,姐姐还帮我向她赔了个不是,说我脾气爆。
我当时不懂事,竟怨姐姐不跟我一起骂她……她,她是不是老眼昏花,天昏看不清,把姐姐当成了我……” 白如依叹息道:“姑娘节哀,此妇一开始盯上的就是你姐姐。
” 翠娘不能相信:“为什么?我姐姐人那么温柔那么好。
” 白如依道:“对,正因你姐姐如此温柔善良,才被那婆子相中,想让她当儿媳。
姑娘你性子泼辣,她觉得控制不了你,反而不敢对你下手。
” 乔氏听到此便昏了过去,醒来后痛哭道,当下回想,其实此事早有端倪。
万婆曾屡次在她面前夸丹娥,又总说,你家丹姐儿人好,但少年女子,稍不留神,即会堕落,需有人好好管教。
再劝乔氏不要让女儿穿鲜艳的衣服,不要让她们出门,更不要看书听戏,只在家里学习家务女红,将来才能尽力服侍婆婆和丈夫,成一贤德女子。
乔氏听着不怎么顺耳,遂回道,自己夫妇就喜欢姑娘活泼泼漂漂亮亮的。
即便姑娘嫁了人,夫妻间也应该互敬互爱,怎的说的养女儿就是给人家备着当奴婢似的。
如果姑娘在家一辈子,难道我们家养不起么? 她又见万婆总觑眼看着丹娥和小翠,隐隐觉得其眼神不对劲,所以有段时间远着这婆子,不去买点心。
女儿说要买,她也找借口阻拦。
她晓得小翠呛过万婆,只装不知道。
后来婆子又讪讪地搭话,给她们送东西,当着邻里的面可怜巴巴地问怎么不买糕点了,乔氏抹不开面子,偶尔去光顾一下,孩子们想吃,她也不多阻拦。
她以为老太婆只是想赚钱,却没想到…… 乔氏恨得牙中都渗出血痕。
“这个丧心天良的老畜牲!万没想到她竟有那份邪念!她儿子就是一坨会动的烂肉啊,我的阿丹……” 常村正叹息:“好狠毒的妇人!害了人家姑娘,她临了可有忏悔?” 桂淳道:“恕在下直言,某做捕快这些年,所见十恶的凶犯,能心存悔意的,真没几个。
有些落网之后痛哭流涕,满口称悔,只是想换点宽宥罢了。
大多只悔自己怎么做得不够周全,竟落了网。
乡长可知这婆子见无可抵赖,认罪后,又是如何说的?” 巩乡长困惑道:“她还能有什么说法?” 张屏、柳桐倚、冀实和穆集几人虽知道此案,但书册卷宗里都只简略提到万婆认罪,之后便没有下文,关于万婆供词种种他们亦一无所知,也都凝神注视桂淳。
桂淳冷下脸,复述道,万婆曰,老身对郑家姑娘绝无歹意。
她那刁钻妹子屡次对我不敬,我都未与其计较,岂会心怒于她?我一向觉得她不错,虽有些轻浮习气,想来因身在市井,她爹娘又不懂管教。
她根上还是好的,心田里有一颗善的种子,只是缺乏栽培浇灌。
为此我才想让她做我家媳妇,待她经了阴阳调和,再由我慢慢教她,传授她做人的道理和身为女子应守的规矩。
实是她命该如此,我不过让她莫要叫嚷,与她细说原委,谁料她就死了。
可见她注定短命,那本图册里有她,更是老天给的铁证,天不过假我手收了这妮子罢了。
连穆集都倒抽冷气道:“天,这是个怎样的毒妇,竟说出如此毫无人性天良的话?!” 巩乡长摇头:“她犯下这罪过,就为了给她的瘫儿子娶媳妇留后?忒地荒唐!” 桂淳道:“她儿子不仅瘫,还疯。
当时有五十来岁了,屎尿都在床上。
那婆子招供,她儿子天生疯,打从两三岁癫病就显了,发作时要么打人咬人砸物,要么砰砰把头往墙上撞,满地打滚,而且发癫时力大无穷。
” 常村正变色道:“难道和……似的,家里前几辈人里也有这样的病?” 桂淳点头:“对。
那万婆的身份文碟是假的,她说她不记得自个儿原本的姓是什么,也记不得娘家人,被卖到村里一户姓庞的人家,十几岁就生了孩子。
孩子显癫病的时候,一发病,她男人就连她带孩子一起打,说儿子这样都是她的错。
后来有人看不过去了,偷偷告诉她,她婆家出过类似的人,还不止一个,都没活多大岁数。
她夫君本有个叔叔,跟这孩子的病症一模一样,有一回发作,家人没拦住,也可能是不想拦,一头碰到磨石上死了,就抬去埋了。
也没人去上坟烧纸。
所以这家人在本地娶不到媳妇,东拼西凑花钱买了个女子。
” 庞家几辈子都穷,花钱买个童养媳算是百年来最大一笔开销。
所以万婆进他家门起就挨打挨骂,睡草棚,吃泔水,庞家人吃饭的时候她在桌子底下伺候,公婆和她男人高兴或不高兴的时候就给她两脚,唾她几口。
她一开始没名字,庞家人高兴了跟唤猫狗似的嘬嘬唤她,不高兴的时候鬼都不忍心听的污言秽语中最不堪的字眼儿就是她了。
后来她生了儿子,儿子叫庞万贵,取万年富贵之意,她也有了名字,叫万贵娘。
生儿子后的几天算是她前半辈子过得最好的几日,她得给儿子喂奶,所以吃上了饱饭。
万贵不满周岁,公婆相继死了,她挺开心,觉得儿子旺她,谁知道儿子长着长着疯态就显出来了。
常村正面露不忍:“听来也是个不幸的妇人。
” 巩乡长叹:“可恨之人亦有可怜之处……” 穆集淡淡道:“这婆子也挺能聊,招得甚详细。
” 桂淳道:“大人有所不知,她乃得知白先生是写书的,说了甚多,更还问,她这辈子,比那书里的人如何?” 穆集唏嘘:“挺有想法。
若不作恶,经历种种比起一般人,确实算曲折了。
” 桂淳道:“后边更曲折,因此隔了这么些年,卑职才能记得这般清楚。
但只凭她说来,不知道是否都是实话,或为了与书里的人一比,杜撰了些。
” 柳桐倚开口道:“知此案许久,却从未得闻这些内情,今日与捕头同列席间,既有缘知晓,不论是否杜撰,请尽情捕头讲出。
” 冀实亦颔首。
桂淳道:“那桂某就接着叨叨了。
这婆子与她的疯儿子当真母子情深。
她说她年轻的时候熬不住,想去跳河,被同村人拦住。
有岁数大的劝她,人这辈子都有定数,熬着熬着老天就给你盼头,甜就来了。
没多久她有了她儿子,于是觉得儿子是她的命。
她说这个疯儿子虽跟别的娃不一样,但是个孝子,懂得护娘。
也是因此才残了。
有一回她男人打她们娘俩,她先晕了过去,儿子在她晕过去之后抱住爹一通狂咬。
待她醒来,儿子挺在地上,他男人瘫在椅上,两人都一身是血。
儿子气息全无,姓庞的肩头腿上被咬下好几块肉,竟是两败俱伤。
姓庞的以为儿子死了,让她去挖坑埋了。
她边哭边挖时,儿子突然回过气来,她就偷偷把孩子背到一个窑洞里养着……” 万婆当时在公堂上嚎哭:“我儿一点不疯。
他成了那样,我给他喂饭,他还叫我娘,和我说,娘,疼疼……” 众人愕然。
巩乡长问:“也不伤她么?” 桂淳道:“伤,那婆子脸上手上都有疤,都是她儿子咬的。
但她说,儿子对她从不下死口,和撕别人力道不同。
” 张屏问:“是不是,当年她夫君打坏了她儿子的牙?” 桂淳道:“反正被拿到时,她儿子的一嘴牙没剩下什么了。
” 众人再沉默。
桂淳继续讲述。
万贵娘把儿子背到废弃窑洞里偷偷养,也没瞒多长时间,待她夫君庞某养好伤能下地不久,便知道了消息,本打算去把儿子打死,扛着锄头到了窑洞边,忽然改了主意。
原来万贵娘怕儿子有意外,找了根链子暂时把他拴在洞里,附近的孩童待她不在,就到洞前往里丢吃的扔石子,逗傻子取乐。
庞某到时,看见一群小娃在门口敲盆编歌,往里面扔石子,万贵顶着一床被单,在地上一边蠕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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