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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尖尖的,用火剪烫得朝天翘着。
他的躯干粗矮,肩膀比较宽,他的行为作风和军人有些相似。
然而实在说起来,他的体质并不很强;在他那窄小的太阳穴上,在头发宛如两个小弯似地折回去的地方,青筋很明显地暴露着,他又很容易害寒热病,善心的格拉包夫医生虽然费尽心血也没有给他治好。
至于他的身体的个别部分,比方说下颚啊,鼻子啊特别是两只典型的布登勃洛克家的手,简直和已故的祖父一模一样! 他说的法文夹着西班牙语的口音,他对某些专门写讽刺、辛辣文章的近代作家的偏爱能使任何人都大吃一惊全城人里面,他在这方面唯一的知己就是那个阴郁的高什先生;他的父亲对他的这种嗜好严厉地斥责了一顿。
虽然如此,参议的眼睛里却仍然流露着他对于自己长子的骄傲和喜悦。
托马斯回家不久,参议就又激动又喜欢地欢迎他重新作为公司中的一个合作人。
另外公司业务的发展也令参议先生志得意满,特别是从这一年年底克罗格老太太去世以后。
这位老太太的故世,大家都淡然处之,她的年纪实在太老了,最后只是一个人孤寂地生活着。
她去世后,给参议一家留下了一笔数目巨大的款项,大约十万泰勒,这使公司的营业资本大为增强起来。
这正是大家盼望已久的事。
克罗格老太太的去世还有一件后果。
参议的内兄尤斯图斯由于自己商业屡次失意,早已心灰意懒,这次一把遗产拿到手,立刻就清理了债务宣布告退。
这位纨绔子弟尤斯图斯克罗格近代骑士的惯会享受的儿子并不是一个幸运儿。
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他一直未能在商业界里获得成功。
双亲遗留下的产业他在没有到手以前已经亏空了一大部分;现在他的长子亚寇伯又给他带来很大的焦虑。
这位年轻人酷似他的父亲,在汉堡混迹于一群浪荡公子之中,几年来给父亲糟蹋了很难弥补的一大笔钱,而当克罗格参议拒绝供给他花销的时候,参议的妻子,一个优柔懦弱的女人,却把钱一笔又一笔地暗中寄给这个浪子。
因此尤斯图斯克罗格先生大大地和夫人吵了几架。
最后,这一切发展到最高峰,几乎在格仑利希停止支付的同时,在亚寇伯克罗格工作的达尔贝克公司的所在地汉堡也发生了一件令人不痛快的事一件不光彩的诈骗案与他有关大家对这件事都闭口不谈,也没有人问过尤斯图斯克罗格;但是不久就传说亚寇伯在纽约谋到一个位置,马上即将远渡重洋。
临行之前,他又回了一次家乡。
他这次回来一定是为了在父亲寄给他的旅费以外再从母亲手里弄到些钱。
他是一个衣着华丽的年轻人,气色却很不健康。
长话短说,事情最后弄到尤斯图斯参议开口闭口只说“我的儿子”好像只有尤尔根一个儿子一样。
他的这个儿子虽然没有犯过错儿,然而脑筋却似乎过于迟钝。
他勉勉强强地在中学毕业以后,又在耶那待了一个时期学习法律。
他既学业无成,又无志发展。
约翰布登勃洛克对于自己妻子家的这种日趋凋零的迹象感到非常痛心,不禁对自己儿女的前途也担忧起来。
他把自己的全部希望寄托在勤奋老实的长子身上,这是很有道理的。
讲到克利斯蒂安,李查德逊先生来信曾经这样说:这个年轻人虽然在学习英语上表现出无比的才能,却没有什么兴趣在商业上发展。
此外他又溺于这个大都会一些娱乐活动,例如戏剧等。
克利斯蒂安在自己写来的信中表示他非常向望旅行,热切请求家里允许他接受在“那边”谋到的一个位置。
他所谓的“那边”指的是南美洲,可能是阿根廷,也可能是智利。
“这都是冒险精神在作祟,”参议说,回信叫他暂时在李查德逊先生那里再待一年(这是第四年),再丰富一下自己的商业知识。
此后,由于讨论这个计划又互致了几封信。
一八五一年夏天克利斯蒂安布登勃洛克终于搭船到智利的瓦尔帕瑞索去了,他已经在那里找到一个位置。
他是直接从英国启程的,事前没有回家来。
两个儿子的情形大致就是这样。
讲到冬妮,参议非常满意地看到她以何等坚决和自信维护她在城里的地位,维护作为布登勃洛克家族的一名成员的地位她要受多少嘲笑的面孔,要受多少偏见的讥诮,这一点不用说也想象得到。
“哼!”她说,面孔红涨涨的,她刚刚散步回来,一进风景厅的门就把帽子往沙发上一摔“这个摩仑多尔夫(要不就是这个哈根施特罗姆,这个玉尔新,这个西姆灵格,这个家伙)!您猜怎么着,妈妈!她不向我打招呼就好像没有看到我!她等着我先招呼她!您见过这样没有礼貌的人没有?我在布来登大街昂着头从她旁边走过去,狠狠地盯着她的脸” “您太激动了,冬妮不应该这样,做什么事都应该有个分寸,为什么你就不能先招呼摩仑多尔夫太太一下呢?你们的年纪一般大,她现在是结了婚的女人,你结婚后不也是那样吗?” “我决不先招呼她,妈妈!这种贱女人!” “亲爱的!你怎么说这种粗话” “噢,真叫人气破了肚皮!” 她有时想,哈根施特罗姆这一家人现在也许觉得更有理由看不起她了,尤其是想到他们公司的业务在本城是数一数二的时候,这种思想更使冬妮对这些“暴发户”的仇恨滋长起来。
老亨利希是在一八五一年开春死的,以后他的儿子亥尔曼就是那个拿柠檬蛋糕换耳光的亥尔曼继承了这个异常兴隆的进出口公司。
不到一年他和胡诺斯参议的女儿结了婚。
胡诺斯参议是全城最阔的人,他做木材生意赚了大钱,给他三个儿子每个人留下两百万财产。
亥尔曼的兄弟莫里茨虽然肺部不健康,但学习的功夫却超人一等,现在已经在城里定居下来,从事律师职务。
一般人都认为他头脑清晰,机警狡展,甚至对文学艺术也通达一二,因此很快地就把公司业务开展了起来。
他的外表没有西姆灵格一姓人的那些特征,他的面孔焦黄,牙齿生得尖尖的,很不整齐。
甚至在本家里面冬妮也必须小心维护着自己的尊严。
参议先生的哥哥在退出商界之后,只是无所事事地在他的一所简陋的住宅里踱来踱去。
他总是穿着一条肥腿裤子,迈着两条短腿,一边不住地从一只铅铁盒子里往外拣止咳糖片吃(他非常喜欢吃甜食)这几年来,他对于那位受父亲宠爱的异母兄弟的愤激之情也逐渐平和下来,现在是以随遇而安的态度面对生活。
然而在自己的三个尚未出嫁的女儿面前,他对于冬妮这场不幸的婚事却仍然不免流露出一些暗中称快的颜色。
讲到他的三个已经快三十岁的女儿,还有他那个姓施推威英的老婆,她们对这位叔伯姐妹的不幸的遭遇和这件离婚案件却表现出高度的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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