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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倪芝在她身后站了一会,冯淼死了几回,摔了鼠标哂笑,“操,老娘当时就不该选个奶,没队友啥都玩不了。
” “那你还玩?” “这不是老年人了,需要活动活动手脚,免得痴呆。
” 倪芝终究没有说出来,她曾拨了个电话给谢别巷,和听见谢别巷说的那番动情话语。
和庞文辉稳定地约会了几次,就入冬了。
北京的冬天,除了雾霾,都比哈尔滨好捱多了。
只可惜雪景不如意,故宫的网红照片看了许多,始终没空去看。
倪母电话里问了她几次,说又要过年了,跟小庞进展如何。
听她那意思,如果再没进展,等过了年,倪芝就要面对密集的相亲了。
倪芝说不需要。
她挑了一天气氛正好,在车里同庞文辉正式确定了关系。
倪芝一鼓作气,说了自己的故事。
她说她曾经有个很爱的人,是在一场地震中认识的。
很小的地震,但她乌龙地被烫伤了腿,跑到宿舍楼下,有个男生帮她浇了冷水,又背她去校医院,还陪她打了一晚上吊针,就成了她对象。
因为他学美术的,那满柜子的烟.巷工作室出品,就来源于他的品味。
她没说怎么分开的。
倪芝发觉,故作深情远比想象中容易。
流露出恰到好处的悲伤,配合上她被人窥探的细节,再表达出往事不可追的遗憾。
庞文辉同样宽容地接受了她的“过去”,这般想来,或许庞文辉掩了曾他对逝去未婚妻的爱,又或者还有没说的前尘往事。
这些已经不重要了,他们在微醺的暖气下达成共识,在相处的这一年里,双方都认可了对方的人品性情条件,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庞文辉的吻克制地落在她额头。
“晚安,”他笑了,“希望我怎么喊你?” 倪芝不说话,那双眼睛却会说话一样看着他,自有一番风情。
庞文辉挨个逗她,“小芝?夫人?” 倪芝嗔怪,“不能轮着喊么?” 如果在恋爱开始的时候,就设下了防线,是不是就不会有那么高的心理预期和痛苦呢? 到过年时候,两人一起回家。
倪芝两年来头一次回家,自然是坐庞文辉的车,这回体会到其中的好处,不必自己抢火车票,买了一个又一个不知道有没有用处的加速包。
行李更收拾得随意,连箱子都不必整理,拎了几个整理袋丢后备箱了事。
知道回家过年,倪芝把烟.巷旗舰店的商品直接订回家收货。
谢别巷给陈烟桥打电话,“你之前让我留意的收货地址,我们淘宝小妹看见了,有订单。
前几天才下的单,买的就是你新出的那盏台灯。
” 陈烟桥原以为又是一年,杳无音讯,正犹豫着哪天回家过年。
听谢别巷说的话,他愣住了,打计算器的手也停住了。
旁边服务员小哥有些紧张,以为他之前收款算错账了,“桥哥,咋了这?” 陈烟桥站在熟悉的位置,隔着生锈的小区栅栏,凋零枯萎的藤蔓,和簌簌落下的雪沫。
等到的是倪芝从车上下来,有个男人替她撑着车门护着头。
她穿了身酒红色的大衣,和以前一样越是艳丽的颜色越衬她肤色,穿着再臃肿的大衣,都能看出来高挑和身姿盈盈。
像极了铁路小区前她站着等他,无论何时何地她都是衰败景致里的唯一亮色。
又像他晦暗岁月里的一朵玫瑰,可惜已经开在别人手心里。
她挽着那个男人的胳膊,两人从后备箱拎着几袋东西。
那些东西,陈烟桥隔着老远都能明白,是他买过的上门几件套,烟酒茶补品。
那人肯定不会像他这样,上个七楼都要停歇几回,捂着颤抖的小腿和生疼的膝盖,还要擦去额头冒出的汗珠。
倪芝似心有感应,往他所在的南门岗亭瞥,什么都没有看见。
陈烟桥站在那棵被环卫大爷搁了无数次扫把的树后,走得急了磕到膝盖,又是冷汗涔涔。
想起来谢别巷第三遍问他的话。
“你有没有想过两年过去,如果这次倪芝回来,已经结婚,甚至有孩子了呢?你还等吗?” 陈烟桥当然想过,他时常抑制不住地想那些让他痛苦的画面。
倘若倪芝一直不分手,直接结婚了,他付出的这些年岁只会成为无人知晓的秘密,随着火锅店的闭店烂在褪色的角落里。
倪芝不会知道,曾经有这么个人,为她等了那些年。
就在她附近开个火锅店,日复一日,想她便雕刻作画,打烊后就去她楼下驻足,眺望那扇不会亮灯的窗户。
陈烟桥苦笑着回答谢别巷,“我不知道到那天我会如何。
” 他想了想,“我还能等,便等她十年罢。
免得以后见到她,她要怪我,说我对她不如对小湄好。
” 回想他的这半生情路坎坷,或许是少年时候太顺风顺水,辜负太多情感。
总要失去了才觉得痛苦,相比让他守了十年赎罪的余婉湄,倪芝对他而言,已经是可以望得见得月光。
如今种种,皆是当年种的因果。
不需要那扇窗里的灯,亦能照亮通往她家楼下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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