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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 昏倒在院子里的男人(2/3)

她杨姨，她欣然接受。

杨姨在沈杨晖背上拍了一下，催促说：&ldquo去刷牙洗脸。

&rdquo又提高了声音叫：&ldquo海生，盯着你儿子刷牙，要不然他又糊弄人。

&rdquo 我不禁失笑地摇摇头。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都已经二十五岁，不再是那个十岁的小丫头，继母却还是老样子，总喜欢时不时地提醒我，在她和爸爸之间，我不是家人，而是个外人，却忘记了，这里不是上海那个她和爸爸只有两间卧室的家，这里是爷爷的家，是我长大的地方，她才是外人。

乡下人没有那么讲究，宽敞的厨房也就是饭厅。

等爸爸他们洗漱完，我已经摆好早饭。

杨姨客气地说：&ldquo真是麻烦小螺了。

&rdquo 我淡淡地说：&ldquo不用客气，我已经吃过了，你们随便。

&rdquo 爸爸讪讪地想说点什么，沈杨晖已经端起碗，大口吃起来，他也只好说：&ldquo吃吧！&rdquo 正在吃早饭，敲门声响起。

我刚想去开门，沈杨晖已经像一只兔子般蹿出去，打开了院门。

爸爸不放心，放下碗筷，紧跟着走了出去，&ldquo杨晖，和你说过多少遍，开门前一定要问清楚，认识的人才能开门&hellip&hellip&rdquo 门外站着一个衣冠楚楚、戴着眼镜的男子，浅蓝色的条纹格衬衣、笔挺的黑西裤，斯文下藏着精明，显然不是海岛本地人，爸爸训斥沈杨晖的话暂时中断了。

他疑惑地打量着来人，&ldquo您找谁？&rdquo 对方带着职业性的微笑，拿出名片，自我介绍：&ldquo我是周不闻律师，受沈老先生委托，来执行他的遗嘱，您是沈先生吧？我们前几天通过电话，约好今天见面。

&rdquo 爸爸忙热情地欢迎对方进屋，&ldquo对，对！没想到您这么早，我还以为您要中午才能到。

&rdquo从大陆来海岛的船每天两班，一班早上七点半，十一点半到岛上，另一班是中午十二点，下午四点到。

周律师微笑着说：&ldquo稳妥起见，我搭乘昨天中午的船过来的。

&rdquo 继母再顾不上吃饭，着急地走出来，又赶紧稳住，掩饰地对我说：&ldquo小螺，一起去听听，和你也有关系。

&rdquo 爸爸客气地请周律师到客厅坐，继母殷勤地倒了热茶，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沉默地站在门边。

爸爸和周律师寒暄了几句，周律师放下了茶杯，爸爸和继母明白周律师是要进入正题了，都有些紧张。

继母把沈杨晖拉到身边，紧紧地搂着，似乎这样就能多一些依仗。

周律师说：&ldquo沈老先生的财产很简单清楚，所以我们的继承手续也会很简单清楚。

沈老先生的财产有两部分，一部分是固定财产，就是这套房子，宅基地面积一共是&hellip&hellip&rdquo 继母随着律师的话，抬眼打量着老房子。

房子虽然是老房子，但布局合理、庭院宽敞、草木繁盛，连她这么挑剔的人都很喜欢，可惜这房子不是在上海，而是在一个交通不便的海岛上。

虽然这些年，因为游客的到来，这里的房子升值了一点，但毕竟不是三亚、青岛这些真正的旅游胜地，游客只会来看看，绝不会想长居，还是值不了多少钱。

周律师细致地把老宅的现状介绍清楚后，补充道：&ldquo虽然房子属于私人所有，但这房子不是商品房，国家规定不得买卖宅基地，所以这房子如果不自住，也只能放租，不能公开买卖。

&rdquo 继母不禁说：&ldquo那些靠海的老房子还能租出去改造成客栈，这房子在山上，不靠海，交通也不便利，如果不能卖，租给谁啊？&rdquo 周律师礼貌地笑了笑，没有回答继母的问题，而是继续说：&ldquo除了这套房子以外，沈老先生剩下的财产都是现金，因为沈老先生不懂理财，所有现金都是定期存款，共有一百一十万，分别存在建行和农行。

&rdquo 爸爸和继母喜出望外，禁不住笑着对视了一眼，又立即控制住了，沈杨晖却藏不住心思，高兴地嚷嚷了起来，&ldquo妈、妈，你说对了，爷爷果然藏了钱！别忘记，你答应我的，还完房贷，剩下的钱买辆车，可以送我上学！&rdquo 继母瞅了我一眼，意有所指地说：&ldquo别胡闹，这些钱还不见得是给你的！虽然你是沈家唯一的孙子，可谁叫你不会讨爷爷欢心呢！不过，孙子就是孙子，要是分配得不公，你爸爸可不会答应的。

&rdquo 继母用胳膊肘撞了一下爸爸，爸爸故作威严地说：&ldquo继续听周律师往下说，爸爸会一碗水端平的。

&rdquo 我盯着地面，没有吭声。

并不是我宽容大度，也不是我逆来顺受，而是这一刻，想到这都是爷爷生前的安排，恍惚间，我似乎能看到爷爷坐在竹椅上，一字一句细细吩咐律师的样子。

在我的记忆中，爷爷从来没有烦扰过后辈，把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甚至自己的身后事。

难言的酸涩涌起，我怕我一开口，就会掉下泪来，只能紧紧地咬着唇，安静地聆听。

周律师看没有人再发表意见了，继续说道：&ldquo根据沈老先生的遗嘱，财产分为两份，一份是一百一十万的定期存款，一份是妈祖街九十二号的房子，以及房子里的全部所有物。

这两份财产，一份给孙女沈螺，一份给孙子沈杨晖&hellip&hellip&rdquo 听到这里，一直屏息静气的继母&ldquo砰&rdquo地一拍桌子，愤怒地嚷了起来：&ldquo老头子太不公平了！把所有钱给了别人，只给杨晖留一套不值钱的老房子，就算是想办法私下卖掉，撑死了卖个二十来万。

沈海生，我告诉你，这事儿你必须出头，就算告到法院去，也必须重新分割财产！说到哪里去，也没有孙女比孙子拿得多的道理！&rdquo 周律师盯着文件，恍若未闻，等继母的话音落了，他才不急不缓地说：&ldquo两份财产哪份给孙子，哪份给孙女，沈老先生没有具体分配，而是把选择权给了沈螺和沈杨晖，由两人自行选择。

&rdquo 继母愣了一愣，紧张地问：&ldquo谁先选？&rdquo 周律师说：&ldquo沈老先生没有规定。

你们自行协商吧！&rdquo周律师说完，合上了文件夹，端起了茶杯，专心致志地喝起茶来，似乎自己已经不存在。

继母目光锐利地盯着我，用手不停地推爸爸，示意他开口。

爸爸终是没彻底忘记我也是他的孩子，吞吞吐吐地说：&ldquo小螺，你看&hellip&hellip这谁该先选？&rdquo 继母在沈杨晖耳边小声叮咛，沈杨晖的&ldquo中二病&rdquo发作，没理会妈妈授意的&ldquo亲情策略&rdquo，反倒毫不客气地说：&ldquo沈螺，我要先选！&rdquo 我心中早有决断，平静地问继母：&ldquo杨姨想让谁先选？&rdquo 继母只得挑明了说：&ldquo小螺，你看&hellip&hellip你弟弟年纪还小，以后读书、找工作、结婚娶媳妇，花钱的地方还很多，你都已经大学毕业了，这些年你的生活费、教育费都是爷爷出的，你弟弟可没花爷爷一分钱&hellip&hellip按情按理，你都应该让你弟弟先选。

&rdquo 我苦笑，我的生活费、教育费都是爷爷出的，是我想这样吗？视线扫向爸爸时，爸爸回避了，我也懒得再纠缠，对继母说：&ldquo好的，让杨晖先选吧！&rdquo 一直装作不存在的周律师立即放下茶杯，抬起了头，询问沈杨晖，&ldquo请问你选择哪份财产？&rdquo 沈杨晖还没说，继母已经说：&ldquo现金，我们要银行里的现金。

&rdquo 沈杨晖随着妈妈，一模一样地重复了一遍：&ldquo现金，我们要银行里的现金。

&rdquo 周律师看向我，我说：&ldquo我要房子。

&rdquo 周律师从文件包里拿出一沓文件，&ldquo这些文件麻烦你们审阅一下，如果没有问题，请签名。

接下来的相关手续，我的助理会继续跟进处理。

&rdquo 等我们看完文件、签完名，周律师整整衣衫，站了起来，他和我们握手道别：&ldquo请节哀顺变！&rdquo 目送周律师离开后，爸爸关上了院门。

继母一边拿着文件上楼，一边大声说：&ldquo我去收拾行李，我们赶中午十二点半的船离开。

要能买到明天早上的机票，下午就能到家了。

&rdquo 沈杨晖&ldquo嗷&rdquo一声欢呼，撒着欢往楼上跑：&ldquo回上海了！&rdquo 爸爸看到老婆、儿子都是&ldquo一刻不想停留&rdquo的态度，知道再没有反对的余地，只能对我期期艾艾地说：&ldquo公司假期就十来天&hellip&hellip我、我&hellip&hellip必须回去上班了。

&rdquo 这些年我早已经死心，对他没有任何过多的奢求，爸爸不是坏人，只不过，有时候懦弱糊涂、没有原则的善良人会比坏人更让人心寒。

我平静地说：&ldquo嗯，知道了。

谢谢爸爸这次及时赶回来。

&rdquo虽然最后六个月，一直是我陪着爷爷，可爸爸毕竟在爷爷闭眼前赶了回来，也跑前跑后、尽心尽力地操办了爷爷的丧事。

爸爸担忧地说：&ldquo你这孩子，没有和我商量，就为了照顾爷爷，把工作给辞了，现在工作不好找，你得赶紧&hellip&hellip&rdquo &ldquo爸，妈让你帮我收拾行李。

&rdquo沈杨晖站在楼梯上大叫。

爸爸不得不说：&ldquo我先上去了，反正你记住，赶紧找工作，闲得太久，就没有公司愿意要你了。

&rdquo 我随在爸爸身后上了楼，走进自己的屋子，把律师给的文件锁进抽屉里。

隐隐约约间感觉自己好像遗漏了一件什么事，可继母的声音时不时尖锐地响起，搞得我总是静不下心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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