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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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2/3)

quo好了好了，明天见。

&rdquo ＊2＊ &ldquo禽兽哥&rdquo跟洪喜办完了大户的丧事才通知我。

进了茶餐厅我们自留的包间，香喷喷的卤肉饭上桌，摆了一溜儿阿盘亲自做的拿手菜。

谁也没心情吃。

阿盘跟洪喜客套几句，知道我们有话说，默默关上门。

&ldquo帮你随了五百块钱的份子钱。

&rdquo&ldquo禽兽哥&rdquo红着眼圈，&ldquo大户的老婆怀孕刚两个月，哭得跟什么似的。

小三儿又来，挺着大肚子，还有半个月就要生了。

那叫一个乱&hellip&hellip这孽造的。

&rdquo 我掏出手机给&ldquo禽兽哥&rdquo转账，手是抖的。

像是桌上放着一个良心天平，低头，再低一些，便往湛澈那边加了些砝码。

胖大海张怡整形毁容时，他曾说：&ldquo一个人的欲望，远远大过她的能力，自然会有越来越多的痛苦。

我只不过，利用了她的本性和弱点，仅此而已。

&rdquo 从湛澈的角度出发，从被大户顶包、失去名校就读的那个男孩的角度出发，大户罪有应得。

它们体现了大户最坏的一面。

不论当初那么做的原因是什么，谁推动着，或是谁帮大户安排着，既然做了，就要想到终会有这么一天，要承担后果。

我开服装店时，大户帮过忙。

洪喜和&ldquo禽兽哥&rdquo与他交情深，经历了大户最好的一面。

于是抬头看着洪喜和&ldquo禽兽哥&rdquo，这边的砝码就更重一些。

&ldquo以后大户老婆跟孩子，能多帮一些就多帮一些吧，我也有份。

&rdquo 俩人没吭声。

我问洪喜：&ldquo健身会所的事情，怎么说?&rdquo 他拿起筷子，餐桌上的菜挨个划拉一遍堆得碗里满满的，跟饭菜有仇似的，一口又一口，默不作声地吃。

见惯了他素日里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瞎闹，心中五味乏陈。

&ldquo可能要配合调查，&rdquo他说，&ldquo要先停一阵。

孟叔叔只是带我跟介绍人喝过一次酒，我没行贿，也没人贪污，问心无愧。

&rdquo &ldquo哦，&rdquo我释然，&ldquo那就好。

有我&hellip&hellip&rdquo我把后半句&ldquo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尽管开口&rdquo憋回去。

洪喜，这一刻，我很惭愧。

从来都是你帮我，原来当你有了什么事情，我什么都帮不上。

&ldquo你呢，&rdquo他抬头看看我，暗淡的瞳孔下，极为显眼的黑眼圈，&ldquo茶餐厅生意还好吗?他&hellip&hellip对你好吗?&rdquo 心一阵抽痛，不知如何回答。

他以为我没听清，又问了一遍。

&ldquo挺好的，&rdquo我说，&ldquo你看，是不是客似云来?你放心，&rdquo我故意夸张地笑：&ldquo姐姐这就给你写一张超级VVVVVVVIP卡，凭姐的卡，啥时来都不用排队等座。

&rdquo &ldquo禽兽哥&rdquo说：&ldquo姐，你这笑话一点儿都不好笑，你看，我尴尬症都犯了，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rdquo 我白他一眼。

他吐吐舌头，低头刷手机，&ldquo好啦好啦，你们聊。

我自己哄我自己玩。

&rdquo话音刚落，他鬼叫：&ldquo我勒个去!李蕊进去了!&rdquo 我和洪喜异口同声：&ldquo哪个李蕊?&rdquo &ldquo就是呆逼恐龙，小时候跟我还有张怡一起欺负人的那个。

&rdquo &ldquo怎么进去的，因为什么?&rdquo 我心里咯噔一下。

&ldquo本报讯，记者刘佳，通讯员赵小飞，&rdquo&ldquo禽兽哥&rdquo逐字念道，&ldquo荔城一女子李某，曾参加《梦想达人秀》，并成功进入全国五强的选手，近日因消费上瘾，在没有任何偿还能力的情况下，败光向亲朋好友借的十六万元人民币，频繁购买名牌包、高档时装，频繁出入高级会所。

随后又向银行借款五十万，事后失踪，被银行和昔日好友报警。

最终，李某被法院以经济犯罪判处有期徒刑十年，而一位帮助她贷款的担保人张某则也需承担偿还五十万元贷款责任。

有关专家表示，&ldquo购物狂&rdquo们需提高警惕，提高克制力。

&lsquo剁手党&rsquo还只坑自己，把朋友再坑进去就不好了。

&rdquo 洪喜听得呆呆的，抢过&ldquo禽兽哥&rdquo的手机，&ldquo张某?该不会是张怡吧?这姐妹俩。

&rdquo 我侧过头，一眼瞥见两个抱头痛哭的女人，正是李蕊、张怡。

可怜张怡毁容又被坑，要帮朋友还高额贷款。

湛澈下手够狠。

毁容了还没放过她。

这两人一辈子，也就这么毁了。

我想起镜头里李蕊在晋级时曾激动得哭泣，说着自己如何感激Noah老师，说Noah老师夸自己包包很漂亮&hellip&hellip 她全身上下一堆假名牌，除了那款名牌包。

八成新，估计买的还是二手货。

&mdash&mdash不过是利用了她们的本性和弱点? 他像是揣了一颗随时有可能爆炸的地雷，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便以为是敌人出动，时刻准备着同归于尽。

这消息震得我心神不定，只好强作镇定抱着小湛，翻出包里的衣服，专注地装扮着它。

聊了一会儿，&ldquo禽兽哥&rdquo有事先走。

我跟洪喜扯了会闲篇儿，有电话打进来。

他正襟危坐，表情严肃，足见打电话的人身份之重要。

&ldquo现在?我现在和&hellip&hellip如心在一起&hellip&hellip什么正好?呃，不要不要。

&rdquo 他看着我，&ldquo我先问问她。

&rdquo 用手遮着手机，他问：&ldquo水叔叔说要过来。

你要见他吗?&rdquo 来这里?我想起之前并不愉快的交流，很不情愿，下意识地觉得他要来踩我怀中的雷，充满了敌意：&ldquo呃，不如你们约别的地方，我这里，位置不好又吵。

&rdquo &ldquo他不是要见我，而是&hellip&hellip想见我们俩，说有重要的事情说。

&rdquo &ldquo可我不想见他啊，而且上次&hellip&hellip&rdquo我想把上次见面的事情和盘托出，他打断我，&ldquo他人很好，就是嘴巴毒了些。

再说，不是还有我吗?还能吃了你不成，&rdquo他拿开遮手机的手，&ldquo说定了，水叔叔，您过来吧，到了找阿盘，她会把您带到包间的。

&rdquo ＊3＊ &ldquo你是说，&rdquo洪喜瞪大眼睛，脖子上的青筋毕现，&ldquo大户的死、张怡与李蕊毁容、进去，与小少，Noah有关系?&rdquo 水横流有点儿生气。

他抽着雪茄，一副大老爷范儿晃晃悠悠进了茶餐厅，阿盘一点儿都没跟他客气，直接从他嘴里抽走那雪茄，捻灭了扔到垃圾桶，指着墙上的提示标语&mdash&mdash&ldquo大爷，&lsquo禁止吸烟，君子自重&rsquo看见没?&rdquo 就差说&ldquo大爷你瞎啊。

&rdquo 被拂了面子的他气哼哼跟着阿盘走，又听到阿盘低声补了句：&ldquo还公众人物，还慈善家呢，什么素质啊。

&rdquo 阿盘平时脾气温和，可若有人做了不文明、违背社会公德的事情，尤其是在我们店里，马上爆。

湛澈在节目里跟老头各种掐，也没见他如此黑脸过。

老头自知理亏，外面吃饭的客人又多，闷声进了包间。

我和洪喜见到一个气哼哼的他，没好气地从随身带的包里拿出个大信封，抽出里面厚厚的一沓照片： 小少和副市长孟光明的情妇赵女士在医院谈笑风生，在咖啡厅对面而坐的赵女士低头啜泣。

小少与大户的老婆、二奶分别在超市和公园散步。

有次洪喜微信跟大户开导小三儿的情感问题，我出于好奇，曾向他要过两人的照片，虽然色彩偏暗，我还是一眼认出。

大户的老婆右颧骨处有颗黑痣，二奶呢，头发染得五颜六色，那么鲜艳的爆炸头，除了她还能有谁? 小少和张怡在某著名整形医院的楼道处，有穿着整形医院粉色制服的医生拿着文件，另外一只手搭在小少的肩膀上，似是熟络得很。

《梦想达人秀》狭窄的后台上，小少与李蕊、张怡窃窃私语，李蕊用手指着自己的名牌包，张怡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的眼睛，两人齐齐看向远远一角默默关注着她们的Noah，嘴边带笑。

有几张如意也有份儿，跟小少和李蕊某天在购物中心四层买名牌包包的不是她又是谁? 水横流有备而来：&ldquo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表明跟Noah有直接关系，可小少为谁办事，还不是他?&rdquo 我冷笑：&ldquo水总真是有心，这都能被您拍到。

看来您&ldquo慈善家，的称号应该改改。

还是您已经改行，开侦探所了?&rdquo 洪喜有点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表情极为困惑：&ldquo他神经病啊，他们招他惹他了?还有，如意怎么也掺和进来了?&rdquo &ldquo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想必，如心小姐是知道的。

&rdquo 这个老狐狸，把所有难题推在我身上。

转租服装店给湛澈，我征求洪喜的意见时，虽然也讲了当时的小混混们对湛澈所做的逼得他想自杀的种种劣迹，但我并未点出大户等三人的姓名。

当时的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没与洪喜彻底和盘托出。

现在想来，也许是骨子里认为洪喜和大户关系太铁，我害怕看到洪喜听到这件事后的态度：怕他义愤填膺自此和大户有了间隙，更怕他因为是自己的朋友而帮亲不帮理。

前者让他失去大户这个朋友，而后者，会让我失去洪喜这个朋友。

&ldquo我们不打哑谜行吗?&rdquo洪喜急了，&ldquo如心，你没觉得吗，自从这个Noah出现，你就变了。

以前有什么事情，第一个会想到找我。

现在呢，你说说看，有多少事瞒着我?&rdquo他停顿几秒，咬着嘴唇，&ldquo难道我们十几年的交情，比不上你刚认识几个月的Noah?&rdquo 这话问得我格外心虚，&ldquo洪喜，你听我&hellip&hellip&rdquo &ldquo她不好意思说，&rdquo从我这里找不到缺口，水横流卖了半天的关子，半闭着嘴哼了一声，&ldquo我帮她说。

洪喜，你对如心是什么感情，水叔都知道。

可感情这事，不讲先来后到，不分谁付出多少，甚至有时候全凭运气。

你知道跟如心没法成为恋人，所以骨子里一心希望她过得好，你也就心满意足了，是不是?&rdquo 我和洪喜别开面孔，谁也不敢看谁。

&ldquo你刚才骂他神经病没错，洪喜，被你说着了，我跟好多精神科医生详细咨询过，像Noah这种状况，绝对百分百精神病。

但是如心哪，你别听到这个就害怕，现在医疗技术发达，虽然病情顽固，并非不能治愈，只要进行合理的治疗，不复发和有效地予以控制还是轻易能够达到的。

&rdquo 又来了。

我想掀桌，这个老头，只要给他点好脸，马上就得寸进尺。

&ldquo水总，今天我们三个能坐在一起说说话，是给洪喜面子。

您不止一次地当我面没有任何界限地颠倒是非，肆意毁谤Noah，觉得合适吗?他是什么样的人我知道，他做过什么样的事情我不在乎，您关门在自己家里随便评论，但在我面前这样门口喷粪，别怪我不客气。

&rdquo 我真生气了，拉开门：&ldquo洪喜，我有事先走。

你们继续。

&rdquo &ldquo如心，&rdquo洪喜拦住我，&ldquo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为什么水叔突然说这个。

我先代他跟你道歉。

可是如心，事情既然跟你有关，我们就彻底把话说清楚。

过了今天我保证再也不提。

&rdquo他转向水横流，表情严肃，&ldquo水叔，如心跟我的交情，您是知道的。

您今天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彻底摊开了说清楚，好不好?&rdquo 剑拔弩张之际，水横流的态度稍稍和缓些：&ldquo如心，刚才我说话太直接，对不住你了。

&rdquo 洪喜拉拉我的衣襟，又拉一下：&ldquo如心，求你啦求你啦求你啦，不看僧面看佛面。

&rdquo &ldquo我呸，&rdquo我怒极反笑，这个家伙，又来这一套，&ldquo谁是僧，谁是佛?你俩一唱一和，倒是会配合。

&rdquo 我重新坐下，说：&ldquo从现在开始，水总，请您说话保持客观，只说看到的事实。

不许加任何一句评价的话&mdash&mdash什么我认为，我觉得，我相信，都不可以说。

尤其不准你阴阳怪调，刻薄猜疑，话中有话。

&rdquo &ldquo好，&rdquo水横流沉吟片刻，痛快答应：&ldquo省得我什么都没说，你已经做了心里防御，一句不信。

&rdquo &ldquo这才对嘛，&rdquo洪喜双手合十，&ldquo以您打麻将未来十年的好运气发誓，说到做到。

&rdquo 水横流没有别的爱好，业余时间最喜打麻将，办公桌、家中，配备的都是最高级别的麻将桌，全牛皮红木全自动。

洪喜有什么事找他都会被拉着打几圈，打得过瘾了才让说正事。

为这个，洪喜发朋友圈不知道抱怨过多少次。

&ldquo十年的好运气?&rdquo水横流没想到洪喜叫他发此毒誓，停顿了几秒，很是犹豫。

这个老头，也有他可爱的一面。

&ldquo我讲三件事、第一，我跟你俩都说过，多年前我曾出过车祸，撞了Noah是不是?&rdquo 原来这件事他也告诉了洪喜。

&ldquo这事赖我，从节目里他处处充满敌意，我找人调查才知道当年撞的是他。

后面的事情我跟你俩谁都没说。

我约他单独见过一次，除了道歉主要是想赔偿。

我这么大年纪一老头，纵然千不该万不该，也没出人命酿成大错不是?而且我知道错了也愿意补偿，这辈子从没那么低声下气求过人。

就算他不缺钱，可一千万也不是小数目?是不是?&rdquo 在镜头对准下的公众场合他已经丝毫不掩饰，可想而知当时的场景。

&ldquo之前节目中他没少跟我针锋相对，我对他也没客气。

知道他是谁后，基本处处忍让。

所以我想把事情摊开了讲，大家各退一步，能弥补的尽量弥补。

不论是从钱的数目上来说，还是从姿态上来说，我够有诚意吧，你们猜，他怎么说?&rdquo &ldquo他怎么说?&rdquo洪喜问。

&ldquo我们总共坐了五分钟，我说完后，当时的他很奇怪，全程双手握拳，身体颤抖着，似乎在极力控制。

看我的眼神，跟不共戴天的仇人没什么区别。

我保证没夸张，我被他吓得不轻。

他又大笑，正当我以为可以冰释前嫌时，他摔掉手上的咖啡杯，玻璃碴子和咖啡四溅，最后，他扔了五百块钱在桌上，也扔了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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