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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2/3)

气她了,她随时能抄起什么东西追着我打。

&rdquo 我摸着她的头,表示理解地轻轻拍了两下。

那样的场面,我也很久未见,十分怀念。

24小时营业的火锅店,出出进进,座无虚席。

喝完最后一杯酒,我爸忙着取商店代收的快递,先行一步回家。

小少抱着大圣紧跟在推轮椅的如意身后。

哭哭啼啼抹着泪的她,看得我悲愤交加。

我和湛澈垫后,一行人正往外走,却瞧见洪喜拎着几个纸袋,和水横流有说有笑进了店。

一如意最先看到洪喜,垂头假装没看到,她当然不想打招呼。

向绵里藏针的小少哪肯放弃掐架的机会,阴阳怪调地说:&ldquo哎哎哟,我得仔细瞅瞅,这是who啊。

难不成房二代要进军娱乐圈?水总,您这是从哪儿发现的好苗子?&rdquo 如意伸手拽住他的袖子:&ldquo小少,少说两句,走吧。

&rdquo 小少对二人的前尘往事知道得七七八八,有心继续再多揶揄两句,却怕拿捏不好分寸得罪如意,&ldquo嘿嘿&rdquo干笑了两声。

洪喜的目光淡淡落在轮椅中睡着的我妈满是皱纹的脸,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声。

&ldquo如心,好巧。

&rdquo 我抿着嘴,&ldquo是啊,洪喜,我们都吃完了,&rdquo我想缓和气氛,&ldquo都几点了,怎么才吃晚饭?&rdquo 他身边的水橫流早收敛了笑容,目光在我、洪喜和湛澈三个人中来回切换,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那笑容,像黑帮大哥见到总是做蠢事的刚刚入会的小弟,嘲笑有之,愤怒有之,想要把这个不配入会不配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撕烂了嚼碎了扔出去,亦有之。

&ldquo嗨,跟水叔叔谈点事,一时忘了时间。

&rdquo洪喜语调平静,看不出悲喜。

小少又挑衅道:&ldquo水&hellip&hellip叔叔,叫得很亲切嘛。

&rdquo 他说这话时,我明显察觉到身边戴着长长鸭舌帽的湛澈垂在两端的双手握紧拳,松开,又攥紧,身体微微晃动,几乎站立不稳。

我诧异地看着他,轻轻挽住他的胳膊,上半身微微靠拢,给了他一个依靠的力量。

他看我一眼,没说话。

洪喜将一切尽收眼底,别过眼睛。

我被他哀伤的目光刺激到,正欲站远点松开手,却被湛澈夹在臂弯,暗暗用着力。

水横流,似乎是可以引燃他身体中,或愤怒或激动的不稳定情绪的炮仗捻。

这炮仗捻只要见到湛澈,便自燃着前进。

&ldquo你若喜欢,也可以叫我水叔叔,&rdquo水横流不动声色,回着小少的眼睛却是看着湛澈的,&ldquo都是大展宏图的年轻人,前途不可限量嘛,我哪会区别对待?&rdquo 这话说的,哪儿跟哪儿,好像没什么可比性。

&ldquo叔叔&hellip&hellip可不是随便叫的。

熟有熟的叫法,远有远的称呼。

我还是尊称您一声&lsquo水总,比较好。

&rdquo小少冲如意使了个颜色,&ldquo如意,你先走。

&rdquo 如意很配合地从他手中接过大圣的推车,两人配合默契湛澈仍靠在我身上,但比刚才,好过一些,似乎,不那么重了。

&ldquo啊,那个,&rdquo我大呼小叫,&ldquo已经十一点了,早点回去吧。

洪喜,有时间来家里&hellip&hellip&rdquo 余光瞥到湛澈快要冒火的眼睛,我生生把后半句吞了进去。

洪喜看出我的意思,点点头:&ldquo水叔叔,我们进去吧,梅花包间,前面走到头左拐就是。

&rdquo 我们也走,但在湛澈和洪喜擦肩而过时,小少抬高声音,似乎是讲给所有人,又似乎是专门讲给洪喜听的,&ldquo与人做生意,最可怕知人知面不知心。

最好擦亮眼,你不知道,有些人哪,道貌岸然的外表下,藏着一颗阴险狡诈、恶贯满盈的心。

&rdquo 今天的小少,似乎吃了枪药。

他的声音过高,以至于我妈从熟睡中迷迷糊糊醒来,摩挲着双眼,打量了会迎面走来的洪喜和水横流,没头没脑来了一句:&ldquo老红。

老红。

&rdquo 如意蹲下来,&ldquo妈,什么老红?&rdquo她的目光瞥到店内挂的喜气洋洋的红灯笼,&ldquo你是说灯笼吗?&rdquo 水横流的身体陡然一僵。

洪喜也停下脚步,脸上的青筋毕现,似乎忍无可忍:&ldquo小少,你说清楚,谁道貌岸然,谁阴险狡诈,谁又恶贯满盈?&rdquo 湛澈终于开口道:&ldquo小少,少说几句。

&rdquo 他说这话时,原本攥紧我右手的手指不知何时已松开,重新握成拳头,压抑且强烈的自控自他倚靠我的身体传来,疑窦丛生。

&ldquo哈哈哈,如果不是你的指示,不是你调教得好,&rdquo水横流仍笑着,&ldquo他哪里敢用这种语气和我讲话?&rdquo &ldquo你&hellip&hellip&rdquo被湛澈瞪了一眼,几乎要冲上去动手的小少不情不愿地退回,气哼哼往前走。

我忍不住回头,刚好瞥见水总的背影,大步流星的他一个趔趄,旁边的洪喜赶紧扶住他。

两人走到路的劲头,向左拐弯时,我妈又没头没脑说:&ldquo老红,老红。

&rdquo *4* 托湛澈的福,店里的顾客和营业额越来越好,每天都有粉丝们来店里吃饭。

天南海北,哪儿的都有。

我反正不出来,只管躲在后厨或者卧室,末了从后门离开,赚得盆满钵满,自是十分开心。

恋情被媒体报道后,他发了条微博,仍是一张大象的照片,与之前捉弄我的不同,这火贴了首歌,陈小春的《爱情是一头大象》: 什么事情真是让你搞搞搞都搞不清 睁着眼睛来!来!大家看!还是看不透 爱情的形状到头来究竟是什么 瞎子面对大象你自己伸手摸 我们谈的爱情应该算是哪一种 睁着大大的眼睛其实都闭着 小心!小心!小心!小心!伸出你的手 也许这你一辈子连碰都没碰过 &hellip&hellip 哦!你让我牵你的手我的肩膀靠着你的头 我问你的话你没说YES也没说NO 我吻你的脸你也没闪躲 从此以后过着快乐幸福的生活 &hellip&hellip 这下更坐实了我身为女朋友的身份,媒体报道称&ldquoNoah承认恋情,大象姐餐厅生意火爆&rdquo&hellip&hellip又因这歌词,媒体的电话打到店里来,问他有没有跟我求婚。

求婚,真是够了,这位记者同学,该不是您自己恨嫁吧。

每天忙到十点多着实有点吃不消,我和阿盘将营业时间改至晚上九点,过了九点便不再迎新客。

湛澈在后面我私人用的小餐厅吃着阿盘留给他的地瓜饭,嘴上却不饶人:&ldquo少解释,我懂的,就是为了早点和我约会嘛。

&rdquo 当然也有这方面的因素,我这么大年纪,好不容易谈个恋爱,自然要照顾的。

佯装生气说了他一顿,吃完刚好有人打他电话,便收了碗筷去厨房洗碗。

出来时餐厅空无一人,隐约听到洗手间有声响,蹑手蹑脚地凑过去,想打开门吓他一跳。

刚走到门口,听到他刻意压低的说话声,不自觉停下脚步。

&ldquo&hellip&hellip什么?她同意了?干得好。

&rdquo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他回:&ldquo好。

按计划办。

洪一响,整容前照片,我会尽快弄到,发你们确认。

弄清楚前,切记,勿打草惊蛇。

&rdquo 洪一响? 整容? 他要确认什么? &ldquo很好,等你们,胜利的消息。

&rdquo &hellip&hellip洪一响?如果我没听错,说的,是洪喜的爸? 洪喜爷爷没读过书,不识字,洪喜爸出生时,他在家门口放炮庆祝,二踢脚响了一声后掉下来,差一声,成了哑炮,干脆给洪喜爸起名&ldquo洪一响&rdquo。

因这名字,洪喜上学时没少被同学嘲笑。

尤其是每学期期末考试成绩通知单需要家长签字的那几天,路过洪喜班时,隔着老远便看到一堆男生追着他喊:&ldquo一响,两响,三响&hellip&hellip&rdquo 那时的男孩喜欢拿同学父母的名字取乐,恶作剧地篡改&hellip&hellip当事人气得上蹿下跳,他们却玩得不亦乐乎。

洪一响&hellip&hellip 这么说,洪喜的爸,整过容? 为什么? 难道是他找到了洪一响? 为什么他会对洪喜的爸感兴趣? 后脑勺的神经,一跳一跳的,又开始疼。

门锁转动的声音,他要出来了。

我赶紧飞奔到旁边的火车车厢内坐下,镇定自若地倒茶喝。

他没发现什么异常,&ldquo如心,节目组临时要我回去,下次再来看你。

&rdquo 我忍不住叫他:&ldquo湛澈!&rdquo &ldquo嗯?怎么?&rdquo经过收银台时,他不忘带走两颗大白兔奶糖。

想问他那个电话是怎么回事,想问他为什么那天小少嘲讽水橫流,想问他为什么见到水横流就失去理智&hellip&hellip话到嘴边,却难以启口。

人类真是复杂的动物,明明是肌肤相亲、恨不得天天黏在一起的亲密恋人,说话时却要反复斟酌,生怕说错一个字,便成了枚彻底毁灭二人关系的炸弹,摧枯拉朽。

你还有什么跟我说的吗? 他不明所以地看着我。

我退缩了:&ldquo好吧,没什么,路上,路上注意安全。

&rdquo 我不舍地挥挥手,勉强微笑着,只有自己知道,心中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往下沉。

洪一响,为什么他会对洪喜的爸感兴趣? 如果洪叔叔真的还健在,为什么洪家却完全不知情? 还是我听错? 也许他说的别的什么内容? 如果他想同我说,根本不需要我旁敲侧击地问,会直接讲吧。

如果他不想告诉我,那么,我问的话,尴尬的是他,还是我? 我要不要偷偷跟在他后面打辆出租车,玩跟踪游戏,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电视剧里经常这样演,主人公一身正气坐进出租车,霸气地对司机说:&ldquo师傅,跟上前面的车!&rdquo 然后一路小心疾行,不能跟丟,也不能被对方发现,那叫一个刺激。

等到了目的地,追着上了电梯,竟然发现&hellip&hellip 超带感的!像拍侦探片。

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我的想象,有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敲着门,从他不耐烦的表情看,似乎敲了一会儿。

见我看他,奋力地挥挥手,声音高了八度,&ldquo哎,开门哪。

&rdquo &ldquo是&hellip&hellip你?&rdquo隔着店门,我回:&ldquo你要找的人,不在这儿。

不如打电话&hellip&hellip 他摘下鸭舌帽:&ldquo你怎么知道我要找的人不在,不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吗?&rdquo 找我? 他点点头:&ldquo丫头,开门。

聊会儿天。

&rdquo 又是这种完全不允许别人质疑的语气,像机关老领导吩咐刚来的大学实习生,不知不觉中我被感染,被下了蛊似的打开门,请他进来。

&ldquo唔,&rdquo围着店里走了一圈,他频频点头,&ldquo不错。

有点味道。

&rdquo 我打趣道:&ldquo人人叫您&lsquo慈善家&rsquo,您找我,该不是来砸钱的吧?&rdquo &ldquo哈,我真要拿钱砸你,你肯要吗?&rdquo他在我对面坐下,&ldquo来壶茶。

&rdquo 得嘞。

我打着瞌睡给他泡了杯普洱:&ldquo有什么不敢要的,您要真给,我当然真要。

我跟钱又没仇。

&rdquo 他不找湛澈或洪喜,而是找我?倒要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问:&ldquo水总,洪喜呢,怎么没一起来?听说你们的项目进展顺利。

&rdquo 听到洪喜的名字,他眉毛一挑:&ldquo你对他,也不是不关心。

&rdquo 我心说,哼,那是,我们什么关系。

再说,关心不关心的,也用不着你管。

&ldquo既然关心,&rdquo他察觉到我不情不愿的样子,继续问,&ldquo为什么会选Noah?&rdquo &mdash&mdash我跟你的关系,已经熟到了可以问我为什么选择谁做男朋友的程度吗? &ldquo水总,&rdquo我笑眯眯地,"瞧您这话说的,要是关心一下,就得选择他做男朋友,多少个我也不够分啊。

&rdquo &ldquo这话没错。

&rdquo他也笑,食指在下嘴唇处左右蹭来蹭去,心不在焉,&ldquo年轻人谈恋爱,都是意气用事。

总是等到那个真心待她好的人离开后,才追悔莫及。

我啊,&rdquo他戳戳我的头,&ldquo最见不得这样的悲剧了。

&rdquo 他在说谁?洪喜? 脑海里的我已经抓着他的领子咆哮,老头,你瞎咧咧什么呢!有话就说,就屁快放!老娘没空跟你玩哑谜! &ldquo每个人立场不同嘛,&rdquo现实当中的我继续保持好脾气,&ldquo同样的故事,有人觉得是悲剧,可有人认为是喜剧。

我爸常跟我说,人呢,最重要的是管好自己的嘴,守住自己的心。

旁人的事旁人自会解决,莫多嘴多心地乱掺和,末了讨得一身嫌。

&rdquo &ldquo哈哈哈哈哈哈&hellip&hellip&rdquo原以为他会气得够呛,没想到老头见怪不怪,十分豪放,&ldquo这嘴真是了得,跟小时候一个样。

难怪洪喜喜欢你。

我都不是对手。

&rdquo 真是为了洪喜而来?想来他不知情。

水横流往后一靠,一副极为放松、同我一点都不见外的样子,但仍是长者的口吻:&ldquo濮全有那把老骨头怎么样?还天天抓着人跟他玩乒乓吗?&rdquo 全身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我犹豫几秒,问:&ldquo您&hellip&hellip认识我爸?&rdquo &ldquo哦,&rdquo他脸上因失言而懊悔不迭的神色一闪而过,不自然地打了个哈哈,&ldquo嗨,我哪儿认识他,还不是洪喜那小子天天讲,我耳朵都磨出茧了。

&rdquo &ldquo哦,这样啊。

那,&rdquo将他杯中的茶水填满,我慢吞吞问道,&ldquo您刚才说,我的嘴很了得,跟小时候一个样。

我小时候什么样?&rdquo 与人四目相对,我从不先避开目光。

迎着他的目光我甚至还挑衅地扬了扬下巴。

&ldquo照片,&rdquo僵持了几秒钟,他别过脸,&ldquo前几天洪喜拿他的相册给我看,有三分之二都是你们在一起的照片,小丫头片子。

&rdquo他笑得很大声,多少有点刻意:&ldquo怎么这么问?&rdquo 盯着他似曾相识却又格外陌生的脸,一个大胆的念头把我自己吓了一跳&hellip&hellip难道,难道&hellip&hellip 那疑问如鲠在喉,上不去,下不来。

像不经意间端着倒满水的杯子,不用说跨步,哪怕没站稳都会外溢。

又舍不得倒出少许,贪心地想着也许自己小心一些,再小心一些,便能滴水不漏地顺利到达目的地。

我不敢轻举妄动。

因此寸步难行。

他喝光了杯子里的茶,沉吟半晌:&ldquo如心哪,犹豫了很久,有句话可能你不爱听,但Noah并不适合你。

你多留个心眼。

&rdquo 我没吭声,这话来得太唐突,我一时不知道如何应对,索性沉默。

&ldquo嗐,你生气了,是吧?都怪我这张嘴,叔叔在这里跟你道个歉,你跟Noah正热恋,情人眼里出西施,换作别人,也听不得任何人说自己恋人的不是。

&rdquo 这话说得在理,多少他也是长辈,我不能太不给他面子,便稍微放松了语气:&ldquo无事不登三宝殿,您怎么有空来我这里?&rdquo 他没回答我,反问我:&ldquo你是不是觉得我和Noah之间怪怪的?&rdquo 原来是为了这个。

我不动声色:&ldquo是吗?&rdquo &ldquo哈,&rdquo他笑,&ldquo还挺沉得住气。

他怎么跟你说我?&rdquo &ldquo您怎么不直接问他?&rdquo &ldquo他没说?&rdquo老狐狸的眼前一亮,迅速捕捉到我眼神中的迟疑,&ldquo有什么大不了的,还瞒着你。

&rdquo 他倒挺会挑拨离间。

&ldquo那您倒是说说看,为什么?&rdquo 我这么问,他越发相信湛澈并未对我和盘托出,&ldquo嘿嘿&rdquo笑了两声,身体往前倾着,挨我近了些,说道:&ldquo这孩子确实有些自闭和偏执。

但谁让我错在先呢? 这么坦诚?我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鼓励他继续说下去,不论什么原因,既然有一个版本送上来,不妨听听看。

&ldquo说来,都怨我。

&rdquo说出这句话,他似放下了所有的防备和武装,连脸上的老年斑、每一个毛孔都写满了懊悔。

&ldquo十几年前在洛杉矶,我曾出过车祸,撞了个人。

当时有点慌,加上车中三岁女儿的号啕大哭,慌乱之下,选择了逃逸。

是,很无耻,可也活该遭报应,开上高速公路不到二十分钟,便把刹车当油门,造成了一起连环车祸,引起大火和爆炸。

直接导致我车上的三岁女儿&hellip&hellip我本人也伤得很重,做了几次手术才&hellip&hellip&rdquo 因为湛澈的关系,我对他多少有些提防,可这故事上来便这么惨烈,再铁石心肠的人也会为之动容,&ldquo这&hellip&hellip呃&hellip&hellip&rdquo &ldquo女儿夭折,我妻子受了很大的刺激,对我有些误解,感情破裂的同时,生意也几乎破产,过了好几年奔波流离的日子。

&rdquo &ldquo这样啊,呃,那个&hellip&hellip您&hellip&hellip&rdquo 他喝光杯中的茶,神情憔悴。

&ldquo嗐,很多年了,跟你聊天,扯了这么多。

我是做节目后,才下了决心,想找到当年被我撞过的人赎罪&hellip&hellip但过去那么久,想找到谈何容易,虽然请了很多专业的事务所寻找,总算在昨天查楚。

&rdquo他脸上浮现出的愧疚神色并不是装出来的。

&ldquo难道,那个人&hellip&hellip&rdquo &ldquo是,Noah。

&rdquo &ldquo哪一年?&rdquo 他说出一个年份,我大致算了下,应该是湛澈刚被接到美国不到四个月。

所以,之前&hellip&hellip是我多心了吗? 听说当年除了一些皮外伤,他脑部受伤比较严重,昏迷几个月,一度丧失了语言表达能力。

过了几年才慢慢恢复,包括现在,也在继续辅助治疗。

&rdquo 如意不是说&hellip&hellip是因为少年时代的暴力事件才&hellip&hellip 他像猜到我的心思:&ldquo你想说,他曾接受采访,说遭遇暴力事件?这个报道我也看过。

不过是个托词罢了。

&rdquo &ldquo托词?&rdquo &ldquo我找他时,他何尝没有找我?应该是报复我的心太过迫切,想找个合适的时机,揭发我的真面目吧。

&rdquo他故意轻描淡写地说,&ldquo比如在节目中揭发,彻底搞垮我什么的。

要知道,我们在节目里第一次见面,便察觉到他强烈的恨意,甚至完全不掩饰对我的种种厌恶。

要不是昨天知道他就是被我撞的那个人&hellip&hellip我还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rdquo &ldquo所以,他之所以处处针对您,是因为早就知道当年的肇事者是您?&rdquo &ldquo应该先有点怀疑,后来才确认。

当年我受伤比较严重,做过几次整容&hellip&hellip&rdquo 我重新倒了杯茶给他:&ldquo那您找我的意思是?让我帮忙从中调和?您完全可以试着自己跟他沟通,也许说不定就此达成和解。

&rdquo 他笑得很勉强,咳嗽一声:&ldquo如果每次他见到我,不是一副分外眼红的样子,我确实想试试。

&rdquo 节目中湛澈和水横流交流时的镜头一闪而过。

那天吃饭时他的种种失态&hellip&hellip 如果水横流说的是真的,那么也还说得通。

但为什么他会对我隐瞒这一段经历? 我感喟,先是在国内失去双亲,遭遇一系列暴力事件后几欲自杀时,终于被姨妈接走,偏又遭遇车祸,肇事者逃逸,脑损伤表达能力严重丧失&hellip&hellip他到底吃了多少苦? &ldquo可能把问题想得多了些,如心。

&rdquo他叹口气,&ldquo我总觉得,他对我的恨意,比我想象的,要多得多,目前也不知道,为了报复我,他会做些什么,以及愿意为此付出什么代价。

你知道的,他的性格那么偏执,尤其我听说,他原本早就拒绝了节目组的,哪知道看了视频后,编导说,尤其看到我在时,他眼前一亮,居然同意了。

编导还以为我俩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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