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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1/3)

这真是女人的悲哀。

是的，知道事情没那么严重， 还可以闹一闹。

&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 旦坐实了奸情， 只能自己独自舔舐伤口， 问都不敢， 怕自己没拿定主意便将事情挑明， 彻底没了退路。

＊1＊ 居然忘了营业执照。

不禁羡慕电视剧中微服私访的皇帝，总是能够深入贪污腐败的臣子家中，似剥洋葱般逐层剥出不为人知的黑暗真相，再&ldquo嗖"的一下换上龙袍，这时必然会响起铿锵有力的音乐&mdash&mdash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然后皇家侍卫两排站，惩恶锄奸，大快人心。

人家是怎么把住口风，成功掩饰身份的呢? 关键时刻，洪喜扮猪吃老虎，天真地抓着我的胳膊晃来晃去：&ldquo哎呀，人家差点忘记了，对哦，明明你是老板。

&rdquo 小正太冲他翻白眼：&ldquo大叔，别演了好吗?&rdquo 洪喜最讨厌人家说他年纪大，偶尔路上遇见小朋友叫他&ldquo叔叔&rdquo，不管手头有什么紧急事，都会先放一放，连哄带骗，直到对方改口叫他&ldquo哥哥&rdquo。

&ldquo你叫谁大叔?你才大叔呢!&rdquo他边说边往小正太跟前凑，也不知道谁先动的手，俩人你戳我、我戳你，接着噼噼啪啪动起手来，怎么看都像是在调情。

我歪头看了会儿热闹，猛地意识到我是老板这件事儿，并没有必要遮掩。

&ldquo没错，我是老板，&rdquo我挺身而出，这次直截了当，&ldquo店面不转租。

&rdquo &ldquo原因呢?&rdquo湛澈匆匆看我一眼，没有戳穿真相后的胜利感，等着看我难堪，而是换了更真诚的语气，&ldquo实不相瞒，这地段，对我来说，非常重要，希望你能，割爱。

不论提出，多少租金，我们都在，您提出的，基础上，加20%。

&rdquo 小正太闻讯住手：&ldquo湛老师您疯啦?&rdquo 趁人家说话没防守，洪喜当胸一拳打得他直咧嘴，小碎步颠到我旁边，低声道：&ldquo划算。

&rdquo 确实划算。

仅按照市面标准租金，已经可以让我至少过上一年醉生梦死的日子。

&ldquo啊啊啊啊，如心，别中了他的奸计，&rdquo洪喜想通什么似的大叫，&ldquo为什么他肯出这么多钱，一定有猫腻。

该不会是&hellip&hellip&rdquo目光在小正太和湛澈之间来回切换，&ldquo我知道了!你们是不是已经勘测到地底下有什么宝藏?有古墓，还是古墓群?黄金还是古董?&rdquo 正在喝茶的湛澈&ldquo噗&rdquo的一声把茶水全喷在小正太身上，可怜的小正太瞠目结舌，擦了不是，不擦也不是。

洪喜扬扬眉毛，一副果不其然的样子，斩钉截铁地：&ldquo如心，我们不转租给他们，我们自己挖!&rdquo &mdash&mdash自己挖! 到底是我喝多了，还是他喝多了。

猪一样的队友。

我别过脸遮住额头，假装没有听到这句话。

湛澈明显忍了又忍，&ldquo小兄弟，你想太多。

我只是&hellip&hellip只是&hellip&hellip曾经&hellip&hellip&rdquo他眉头紧锁，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后，&ldquo抱歉，我还没，准备好，不知道，怎么说。

&rdquo &ldquo哎呀，没事啦，湛老师，&rdquo小正太为他解围，&ldquo用不着跟他们费口舌。

这么丰厚的条件，傻子才不同意!&rdquo 洪喜大骂：&ldquo你才傻子!&rdquo &ldquo如果你，同意转租，&rdquo湛澈摆摆手，示意小正太不要再继续争论，&ldquo我可以，帮你们，租隔壁的，咖啡店。

我出一年，租金。

一周时间，考虑下?&rdquo 洪喜和我几乎在同一时间回应&mdash&mdash &ldquo成交。

&rdquo &ldquo不!&rdquo 洪喜把我拉到厨房开小会：&ldquo你傻吗?不过换个地段。

一倒手，你梦想的醉生梦死的生活不是就可以实现了?&rdquo 我诧异地看着他，这小子，倒是真明白我。

他被我看得发毛，迟疑着补充道：&ldquo至少一年，总可以吧?&rdquo &ldquo我当然知道啊。

&rdquo我强咽了口唾沫，&ldquo只是洪喜，你帮我争取的这个店，我想靠真本事赚钱，而不是当个二房东赚点房租。

否则，我挺看不起自己的。

&rdquo 没说出口的是，尤其被你妈知道后，更没脸啊。

&ldquo管它什么，能赚钱不就得了?而且，是谁天天在店里喝得醉醺醺的?现在倒想靠真本事赚钱了?&rdquo &ldquo呃&hellip&hellip&rdquo我惭愧得很，&ldquo我不像你，脑子那么灵活。

我还在学习和钻研，很多事情急不得的，要慢慢来。

&rdquo 要慢慢来啊，老祖宗说的，欲速则不达。

他将信将疑。

&ldquo好吧，&rdquo这谎撒得我自己都脸红，只好豁出去说实话，&ldquo&hellip&hellip是刚才小正太说的话刺激到我了，什么叫，那些姐姐阿姨奶奶们，得眼睛瞎成什么样才肯掏钱买，我有那么差劲吗!&rdquo 损友有时是非常讨厌的，我明明主动砍了自己一刀，原以为对方看到我自残后会退两步。

万万没想到，他径直朝前走，以更大的力气，补了我两刀。

于是我看到他认真点头：&ldquo有啊，当然有。

&rdquo &ldquo以前我是随性了点，&rdquo我双手握拳，狠瞪着他，&ldquo这次!一定给你好看!&rdquo 他继续揶揄我：&ldquo从我认识你到现在，你只有在吃亏和倒霉后才认真过。

&rdquo &ldquo嘿嘿，&rdquo我心虚，&ldquo我这个人别的优点没有，心理素质是最好不过的。

好事不能都占，占多了，就该倒霉了。

&rdquo &ldquo歪理邪说。

&rdquo 从厨房出来，我走到湛澈身边，诚恳地说道：&ldquo湛先生，虽然您的条件很有诱惑，但真的很抱歉，我确实不转租。

它对我来说，也很重要。

&rdquo 小正太忍不住咂舌，&ldquo天哪，你比湛老师还疯。

&rdquo 湛澈的表情有惊讶又有谅解，继而垂下眼皮安静地站着，不说话，也不看任何人，似在处理被拒绝后的失望情绪，连空气中都充满了尴尬的进退不得。

我有点不忍，拒绝别人时，看到对方失望的表情，便觉自己是罪人，每每对方黏着又哀求几次，不管我有多么不情愿，也就委屈自己老好人地退让了。

委屈别人，我下不去手。

委屈自己，就简单多了。

因为看不到自己的脸色。

等看到自己的内心，明白自己的真正需求时，大势已去。

但这次不同。

终于，他说，&ldquo尊重你的，决定。

打扰了、生意兴隆。

&rdquo 洪喜看着他往外走，&ldquo奇怪，这个人说话，为什么老停顿，跟给逗号代言似的。

&rdquo 小正太经过他身边时回了他一拳，接着迅速跳到湛澈身后：&ldquo大叔，我这个人比较健忘，所以仇是当天必报的，你多担待啊。

&rdquo 这俩活宝。

洪喜拔脚要追，人家迅速钻到车里，哪追得上。

＊2＊ &ldquo孕妇姐&rdquo，如意在家里舒服地当太后。

潘羿除包办所有家务活外，连水果都是削好皮切成块摆在盘子里，叉好了送到她嘴边。

太后有什么要求，连嘴都不用动，小眼神一瞟，再微妙的情绪，他都能捕捉到，跳起来做选择题： 水果不好吃吗? 是不是沙发太软了? 肩疼?我给你揉揉。

啊，电视进广告了是吧?来来来，老公帮你换台。

&hellip&hellip 惯得实在不像话。

在我这里哪有这待遇，一进门便被我当小时工使唤。

&ldquo眼里有点活儿，扫完地拖两遍。

&rdquo 她自然不干：&ldquo姐，别闹，我是孕妇。

&rdquo &ldquo孕妇怎么了?&rdquo我不为所动，&ldquo生孩子很痛苦的，不运动搞不好会难产。

&rdquo &ldquo现在科技这么发达，&rdquo她傲娇地坐在沙发上，往后一靠，光着两只脚放在茶几上，&ldquo我可以无痛分娩，不行就剖。

&rdquo &ldquo我建议你没事的话，去看看孕妇论坛里的帖子。

无痛分娩，可能吗?不过暂时不疼，生完了麻醉劲儿一过，孩子都不能抱，肚子那儿还得用镇痛泵压着。

&rdquo 她有点慌：&ldquo真的假的?&rdquo &ldquo废话，我骗你干吗?&rdquo然后吼她，&ldquo起来干活!&rdquo 吼是吼，可我并不指望她能移开她的&ldquo贵臀&rdquo，真帮我做点什么。

不过是看不惯她作威作福的样子，发泄下出口气，摆摆当姐姐的威风。

等我从后面一间充当库房的小屋拿衣架出来，看到她拿着扫帚在扫地，着实有点惊讶。

阳光透过落地窗注入柔和的光，连屋子里的微小灰尘都被照亮。

她本来就瘦，怀孕后小腹微隆，不细看仍是平平。

弯腰时耳旁的几缕长发垂下，最普通不过的将垃圾扫在簸箕里的动作，举手投足间依然带着她独有的妩媚。

唉，妖精就是妖精。

说吧，&rdquo换我坐在沙发上跷起二郎腿，&ldquo什么事?&rdquo 她装傻：&ldquo什么事?哪有什么事，不是你说，这样有利于顺产?&rdquo 既然她装，我也装。

于是我说：&ldquo是是是。

你继续。

&rdquo 她假模假样地又扫了一会儿，才蹭到我旁边。

&ldquo姐，我明天去&lsquo达人秀&rsquo，你陪我呗。

我一个孕妇，没人照顾太不方便了。

而且，你还认识Noah，没准到肘拉拉关系，说几句好话，还能帮我走走后门。

&rdquo 这几句话听得我心惊肉跳，自从那天我把Noah来过店里的事情告诉她，她便兴奋得上蹿下跳的，逼着我反反复复讲，逮谁跟谁说我跟Noah很熟，连进店的客人都冲上去神侃一番，听得我恨不得打脸。

拜托，并没有啊。

&ldquo你是他下了舞台后唯一一个让他肯开口讲话的陌生人，&rdquo如意说，&ldquo除了经纪人，不是躲，便是沉默。

就算几个字地蹦，好歹说了。

你说，他是不是待你跟别人不一样?&rdquo 她对人和人关系的界定，真是简单。

我暗笑，就算像如意所说&ldquo不一般&rdquo，有什么好处?尤其是他有那么多黑粉。

明星艺人里，他跟谁有互动，谁不急于撇清关系? &ldquo那个神经病?&rdquo&ldquo禽兽哥&rdquo听如意炫耀时嘲讽道，&ldquo人格分裂，舞台底下才是他真实面目吧?动不动黑着一张大驴脸，跟别人欠了他万八千似的。

还男神，如意，你放弃我们家老板就已经够脑残的了，啧啧，真是。

&rdquo 连他都知道洪喜追如意的事儿。

如意最听不得别人提她和洪喜，又侮辱她男神，追着&ldquo禽兽哥&rdquo便打，逼得对方进了男厕所才作罢。

&ldquo首先，&rdquo我诚恳地抓着她的手，&ldquo他只不过想租这个店，我没同意。

别在外面胡说八道。

其次，我陪你去，咱妈知道，不削死我?最后，我想问问你，都要当妈的人了，为什么不能消停会儿?&rdquo 她捏捏我的手：&ldquo姐，你如果去了，我可以跟咱妈保密。

你如果不去，我就天天让咱妈来这儿给你指点江山，到时看你怎么做生意。

&rdquo 果然是亲姐妹，要么救你于水火之中，要么推你入水火之中。

&ldquo好吧。

&rdquo把我妈都搬出来了，我认尿。

我对录制节目也有些好奇，去见识下也是好的，便学着电视里评委的语气，粗着嗓子问她：&ldquo说说看，你有什么梦想?&rdquo 气死老妈不偿命的梦想，倒是可以保她进决赛。

&ldquo切，保密。

&rdquo她笑，势在必得，&ldquo告诉你就不好玩了。

等着吓一跳吧。

&rdquo 外面刮起大风，吹得百叶窗唰唰响。

瞬间飞沙走石，路上的行人已经倒退着走，背过身子用衣服蒙住头，像是要起沙尘暴。

关好窗，如意目的已达到，哪还会干活，早优哉游哉躺到沙发上刷起了手机。

&ldquo如意，&rdquo我说，&ldquo你忙着追星报名参赛，育儿书看了没?除了生，还得养，知道怎么带孩子吗?谁给你伺候月子?你婆婆，还是咱妈? 你更愿意，不不不，你能跟谁和平相处?再过一阵孩子出生了，待产包买了吗?&rdquo &ldquo讨厌!&rdquo她瞪着我，&ldquo我让潘羿处理就是了。

才不管这些。

&rdquo 真的可以这样吗?女人生孩子，只管生&mdash&mdash就可以了。

其他全部交给男人处理? 她一边往脸上喷着保湿水，用手不断拍打促进吸收，一边睁大双眼刺激我：&ldquo怎么着?不服?其实，只有一个秘诀&mdash&mdash只要你长得美。

&rdquo 哼。

长得美。

她有意无意地从我脸上扫过：&ldquo怕就怕，长得不美，只想得美。

&rdquo 我忍无可忍冲过去掐她脖子：&ldquo孕妇了不起吗?来来来，同归于尽。

&rdquo 她尖叫：&ldquo来人啊，谋杀啦!&rdquo ＊3＊ 我决定要奋发图强。

报了店铺经营的函授班，托人去本市服装旺铺取经，啃《消费者心理学》，买当季最新时尚杂志翻阅学习&hellip&hellip学了才知道，这里面学问真大，那样好位置的店铺交给我，简直暴殄天物。

我制订了销售计划：每天销售额不低于三千。

这样的数字对別家店来说实在小意思，可对于第一次做生意的我，并非易事。

我不希望暴利，本意也是销售让普通白领也买得起的有品质的好衣服。

可一没有品牌影响力，二没经验，只好摸着石头过河。

如意帮我做了&ldquo谢绝还价&rdquo的牌子，客人来店里，我不再慌得自降价格。

跟着如意有样学样，试衣服时，我尽量找优点说。

&ldquo还好啦。

&rdquo &ldquo没有您说的那么夸张。

&rdquo 我开始明白，原来客人对自己的身材自嘲时，其实是等着我们强烈反对他们的说法。

&ldquo太瘦了像什么话，一把骨头，跟难民似的。

有点肉才健康。

您呀，刚刚好。

&rdquo &ldquo不黑，相信我，您只是皮肤有些暗，正是最近几年流行的健康色，多少人求都求不来。

您没看到报纸上报道的，好多明星专门去海边晒?还有的美容医院专门推出快速美黑项目，让人躺在一个封闭的机器里，让紫外线均匀照射...&hellip&rdquo &hellip&hellip遇到实在下不去嘴夸的，昧不过良心，我就报以沉默的微笑。

虽然也会有人不爽地离去，但比之前哭着离开的，总是好一些。

晚上盘点时，想起供货商送了我一块印染的布头，昨晚缝了件衣服给小齐，只差最后一道工序。

于是从抽屉里拿出来一边缝纽扣，一边同小齐聊天。

小齐安静地靠在沙发上一把袖珍的小木椅中，头上戴着一顶皇冠，金光闪闪。

木椅下，新鲜上市的小小油桃站成两队，一个个贴上眼珠和嘴巴，排列整齐。

我尖着嗓子，一人分饰几角，很快入戏&mdash&mdash &ldquo有本出班早奏，无本卷帘退朝!&rdquo &ldquo满朝文武官员，竟无一人敢言，要你们何用?&rdquo &ldquo来人哪，全部推出去斩了!&rdquo &hellip&hellip 所有文武大臣进了肚儿，再将水果盘里圆滚滚的水晶葡萄按照油桃的位置顺序重新排了两列。

继续装太监尖细尖细的声音&mdash&mdash &ldquo启奏万岁，新提拔的官员已入朝。

&rdquo &ldquo有本出班早奏，无本卷帘退朝!&rdquo 这次是浑厚的叫人闻声丧胆的男中音：&ldquo满朝文武官员，竟无一人敢言，要你们何用? &ldquo来人哪，全部推出去斩了!&rdquo &hellip&hellip 直至肚子有点撑。

开始跟小齐交心。

&ldquo小齐啊，你说潘羿，真的能一辈子对如意好吗?过了这么久，我还是一点都不喜欢他。

&rdquo &ldquo算啦，如意高兴就好。

&rdquo &ldquo我妈的脾气什么时候才能改呢，前几天她跟我说，&rdquo我学我妈的语气叉着腰，&ldquo十几年前的邻居赵姨的儿子人不错，只是离过婚，你愿不愿意见见?我说可以啊，能直接结婚吗?我挺急的。

我妈居然听不出我说的是反语，还欢天喜地地找算卦的看日子。

她是觉得只要是个男人肯要我，就是万幸了吧?&rdquo &ldquo唉，你说咱这店现在生意也还凑合，总算能养活自己，人生中两大愿望也算实现了第一个。

第二个愿望啥时能实现呢?&rdquo &ldquo什么，你问我第二个愿望是什么?呜呜呜，我太难过了，身为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你居然不知道我的愿望。

男人!男人!男人!还需要我重复吗?特别浪漫特别爱我的男人一看见咱家服装店的招牌了吗，我要男人，跟我&lsquo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rsquo。

&rdquo 说到我自己口干舌燥想去接水喝时，米色的风衣里裹了一个男人，不知在我面前站了多久，正强忍着笑意，憋得一颤一颤的。

也许是风大，我竟未听见猴子玩偶的&ldquo欢迎光临&rdquo声。

他头上围着黑色的长款手工编织围巾，不知道缠了几圈，整个头包得只露出戴着的大墨镜。

&ldquo你&hellip&hellip你&hellip&hellip你要干什么?&rdquo变态狂还是打劫的?我努力控制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

他捂着肚子：&ldquo我，再笑一会儿。

&rdquo 哦，又是湛澈。

真不知道我这店到底有什么魔力，竟引得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光顾。

&ldquo你听了多久?从哪时开始听的?&rdquo &ldquo也没多久，从&hellip&hellip油桃大臣，&rdquo他憋住笑，&ldquo被拉出去，斩首开始，到&hellip&hellip你，不不不，到您想要，一个男人，又浪漫，又爱您&hellip&hellip这里结束。

&rdquo 呃&hellip&hellip 我臊得说不出话来。

他熟练地摘了围巾和墨镜放在柜台上，指着我手里喝剩下的半碗粥，问：&ldquo咦，还有吗?&rdquo &ldquo有的还有的。

这就给你盛一碗&hellip&hellip&rdquo我被他吩咐得愣愣的，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rsquo端着碗筷回到厨房，从消毒柜重新拿了碗盛得满满的，蓦地站住。

&ldquo不对，我说过了店不转租的，你又来干吗?&rdquo &ldquo难怪你，不肯转租，"他坏笑地说着，&ldquo原来是要，找男人，这是大事，现在理解了。

&rdquo 我恼羞成怒：&ldquo到底吃不吃?&rdquo &ldquo吃。

&rdquo 修长的手指极自然地朝我伸出，我下意识倒退两步，抹了一圈下巴，果然有几粒米粘在那里。

他不以为意地缩手，接过碗，喝了一大口，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满足声：&ldquo嗯，好喝。

有菜吗?饿了一天。

&rdquo &ldquo只有中午的肉丸。

&rdquo &ldquo快端来，小命，指望它了。

&rdquo三口两口整碗粥倒进肚去，端着空碗，豪迈得像个打虎归来的英雄，&ldquo再来一碗。

&rdquo &ldquo&hellip&hellip真把我这里当小吃店了?&rdquo我气呼呼地把丸子汤从微波炉中端出来递给他，&ldquo这次准备给我多少钱?&rdquo 他为难地停下筷子，&ldquo二百够吗?找男人，很费钱的。

女人要保养，现在的，化妆品，都很贵。

&rdquo 我哼了一声，懒得理他，脸到底还是红的。

几分钟内一大碗肉丸子见底，眼见着他抹抹嘴巴，将餐巾纸叠得方方正正丢进垃圾桶，接着往沙发后背上一靠，意犹未尽地说：&ldquo要我说，如心，你倒不如，开个饭店，肯定比，开服装店，赚钱。

&rdquo 如心，叫得还真是顺嘴。

&ldquo吃完了?可以走了吗?&rdquo &ldquo你看看你，为什么，对我，这么敌意。

&rdquo &ldquo先生，就您这身打扮，在我这儿连吃带喝，还嫌我有敌意?我要对你有敌意，这工夫110都来了好吗?&rdquo &ldquo没有敌意，最好。

&rdquo 有一搭没一搭地扯了会儿闲篇，他的目光渐渐落在柜台上放的一盘散装大白兔奶糖上、因我爱吃，那糖天天摆着的，偶有客人来，也给他们打零嘴儿。

我扔给他一颗，&ldquo来，别客气。

&rdquo 饭都吃了，我也不介意再赏他块糖。

他也不客气，但打开包装纸时神情怪异，剥糖纸的手竟似止不住地抖。

&ldquo哦，&rdquo我解释，&ldquo大白兔奶糖在红糖里滚一圈，奶香和红糖混合，味道很特别。

不是脏东西，试试看。

&rdquo 他站起身，声音是颤的：&ldquo你小时候，也这么瘦?&rdquo 我被吓呆：&ldquo怎么可能，小时候胖得简直&hellip&hellip不过你为什么问这个?&rdquo 他鸡啄米似的点头：&ldquo是的是的，那就对了。

&rdquo 继而长舒了一口气，可眼睛仍盯着我，晶光闪闪的。

对了?为什么对? 我越发害怕，结结巴巴回应道：&ldquo谁?是什么?&rdquo 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竟让他那般异常，表情也变得极快，迟疑的、欣慰的、惊喜的&hellip&hellip阴晴不定，继而凝视我，热烈且动情。

眼中有泪光闪烁，隔了三五秒，又夸张大笑。

这&hellip&hellip演得也太丰富了点儿。

难怪可以做艺人。

不知道犯了什么神经病。

我假装收拾东西逃难似的拐进厨房，打开水龙头把堆在水池里的碗碟洗干净，很是磨蹭了一会儿。

再出来时，适才那个有点失态的男人，已经恢复了初见他时淡漠的模样。

只是嘴角向上弯了弯，带着股不易察觉的笑。

&ldquo呃&hellip&hellip&rdquo我没话找话，指指那盘大白兔奶糖，&ldquo那个，小时候家里穷买不起太多，于是偷了红糖每颗都滚一圈，就能回味得久一些。

&rdquo &ldquo嗯，很特别的，吃法。

&rdquo他再同我讲话，很是多了几分亲切和善意，还极其自来熟地眨眼，冲我微微一笑。

我已习惯他清清冷冷的样子，冷不丁露出这样接近宠溺的笑容，不禁一呆。

反应过来后不禁暗骂：濮如心啊濮如心，没看出来，你竟然也是个好色之徒。

&ldquo这味道，&rdquo他说，&ldquo让人&hellip&hellip让人终生铭记。

&rdquo 说到最后四个字，一字一顿，似有所指。

我在心中打了个哈哈，&ldquo终生铭记&rdquo&hellip&hellip这词太严重了，一颗糖而已，它哪里承担得起这四个字。

从扔给他那块大白兔奶糖开始，似乎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不知道他经历了怎样的一番心路历程，有着什么样的心事，时而神情恍惚，时而假装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冲我微笑，几次站起来欲走，踟蹰着又坐下。

偶尔目光相遇，沉默对望一会儿，迅速移开目光的，始终是我。

他不说话，我也不。

我们都在等对方开口。

直到一个电话把他叫走，经过我在的位置时，破天荒冲我点点头，身体微弯，这这这&hellip&hellip是在行告别礼? 我被他一系列的举动吓得不轻，等想起要不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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