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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甜蜜,并不是爱的全貌(2/3)

周森依旧没抬头,只是很快地回了句:&ldquo好了。

&rdquo他略顿了一下,看看腕表,&ldquo一会儿我有别的事要做,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rdquo 罗零一噎住,半晌才尴尬地笑着说:&ldquo我也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你，顺便&hellip&hellip我想问问你,你现在对我是什么样的感情。

我想说,如果你是真的不想再看见我了,我不会纠缠你但如果你是为了保护我,大可不必这么做。

我可以照顾好自己,不让任何人伤害我&hellip&hellip&rdquo &ldquo然后呢,你还跟在我身边当活靶子?&rdquo周森倏地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着她。

罗零一皱皱眉,严肃地说:&ldquo你上次受了那么严重的伤,陪在你身边的人却不是我,而是陈珊。

我们有什么不同吗?为什么陈珊可以,我就不行？&rdquo 因为陈珊是警察,因为我不爱她,没人可以用她威胁到我,也没人会做那样的无用功! 周森没说话,只是低下了头。

罗零一本来就非常自卑,此刻很难不想歪:&ldquo是因为我的出身吗?是,我的确没办法和陈珊比,不管从哪个方面。

她是警察,是国家公务人员:我呢,只是个杀人犯,就算出狱了,也始终洗不掉这个身份。

那三个字像烙印一样烙在我脸上,永远都抹不掉!&rdquo 周森皱起眉,像是有些不耐烦,他紧抿着唇:&ldquo罗零一,不要再说这些没有意义的话。

别人怎么看你不重要,如果你也这样轻视自己,那你就真的没救了。

&rdquo 她太执拗了,现在更是钻进了牛角尖。

即便他不想这样伤害她,可一旦他表现出一丝一毫的犹豫,她就会紧紧抓住不放。

然而现实是,她真的不能待在他身边,至少近一年的时间里绝对不行。

可是以她现在的想法和性格,就算他强行送她走,她也会因为担心而自己跑回来,即便不出现,也会在暗中看着他,那就太危险了。

&ldquo你说得对!&rdquo她站了起来,显得有些激动,&ldquo我是没救了,可是我能怎么样,现实摆在面前让我选了吗?我从来都没得选,不管走到哪里,别人都在告诉我:你得走,你不能在这儿!从前是,现在也是......我曾经以为我遇见了你,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人赶我走了,可是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周森，你还能遇见很多比我好太多的人,外面就坐着一个可是我呢?我再也遇不到比你更好的人了!&rdquo 她控诉着,却不是声泪俱下,她甚至没有掉眼泪,声音也不高,还刻意压低了声音。

到了这个时候,她还在注意着不给他带来任何不好的影响。

周森一言不发地慢慢抬起头,拧眉回望着她。

四目相对,她从他眼里看不出一丁点感情。

罗零一慢慢冷静下来,吸了口气,强迫自己笑了笑:&ldquo刚才我太激动了,不好意思,我有点想太多了。

我何必害怕呢?在遇见你之前,我本来就一无所有,又为什么害怕失去什么?&rdquo她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ldquo你是很好的,不过好的东西,我一般都消费不起,我来这儿之前就已经猜到会是这个结果了。

你不用担心,我会管好自己,不给你添麻烦,这是我唯一能做的对你好的事了。

她转身走到门口,准备离开,可在开门之前,她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

他眼神闪烁,别开头,微垂眼睑,不知在想些什么。

罗零一心里酸得不行,她很难过,觉得自己太傻了。

她怎么会傻到以为为一个人付出了很多,他就会爱自己呢?也许他曾经给过她那样的错觉,但也可能只是在无人可以依靠的陷阱里的朋友情谊。

那时他没得选,但现在不样了。

&ldquo我不会再来找你了。

&rdquo罗零一冷静地说,&ldquo反正不管怎么样,你也不会再理会我。

我肯定不会再来找你了,但会不会离开江城、要去哪里生活，这是我自己的事,希望你也別插手。

&rdquo她最后看了他一眼,哽咽着说,&ldquo不过我应该也没办法立刻就忘记你,所以你得迁就我一点。

我可能得再喜欢你一阵子,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慢慢忘记你。

&rdquo她抬手抹掉终究还是掉下来的眼泪,从背包里取出墨镜戴上,&ldquo不过周森,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我心里那个周森,没有人能替代!&rdquo 付出感情这件事实在太令人难过了,难过得让她再也无法承受。

曾经是丛容,现在是周森,罗零一在心里告诉自己,以后什么感情都不要再表达出来了。

不说难过,也不说喜欢,把所有的情绪都隐藏好,好好地埋在心里。

她努力睁大眼睛,墨镜遮挡住了她哭过的眼睛,她开门离开,没有说再见,走的时候很平静,步伐很稳。

外面的人看她戴着墨镜,并不知道里面发生过什么。

只有陈珊从罗零一来了就一直站在角落里,吴放的办公室门打开时,从那儿可以瞧见里面的情景。

她看见了,在罗零一转身离开的一刹那,周森伸出了手。

他想说什么,可什么也没说出来。

她第一次看见那个钢铁般的男人露出了那种伤心难过的表情。

他紧握着拳头,什么也不说,痛苦都不能发出声音。

他抬手捂住了脸,慢慢趴到桌上。

她可以感觉得到那种席卷而来的绝望与煎熬,让人喘不过气来。

吴放走进办公室,关上了门,里面的画面再也看不见了,陈珊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

透过窗户,她看见罗零一快步离开了公安局,纤细窈窕的背影逐渐消失,无影无踪,好像永远都不会再出现了。

不知道为什么,陈珊就是高兴不起,作为一个非常欣赏周森的人,她这会儿应该高兴才对吧?没有了阻碍,她可以光明正大地追求周警官了,但为什么她就是高兴不起来呢? &ldquo你真想好了,真要走?&rdquo黎宁站在门口,看着罗零一收拾东西,有点不舍,&ldquo我们俩也相处了一个多月了,你真要扔下我走啊?&rdquo 罗零一笑笑,没说话,黎宁继续说:&ldquo老吴也整天不回来,我天天就对着你这么一个朋友,你还要走,那我以后得多无聊啊!&rdquo &ldquo这么多年,嫂子不是也过来了吗?&rdquo罗零一温和地说,&ldquo你别担心,要是你需要我帮忙,我每个周末还来帮你。

我想好了,还是要走的,我要过我自己的生活,就不能住在别人的房子里。

&rdquo 黎宁见实在劝不住,也不再劝了,帮着她收拾东西。

罗零一东西很少，但孩子们很喜欢她,常会送她点小礼物,比如自己画的画、自己折的纸鹤，她都保存得很好,准备一起带走。

&ldquo这些你还拿着呀?&rdquo黎宁有些惊讶。

罗零一把那些礼物收进箱子里:笑着说:&ldquo我拥有的东西不多,每一样都得好好收藏。

&rdquo 黎宁听了这话,又是感动,又是心疼。

收拾好东西,准备走的时候,罗零一受到了阻拦。

几个孩子跑到她面前抱住她,带着哭腔说：&ldquo罗老师你别走!你为什么要走啊,在这里不好吗?&rdquo 罗零一有些惊讶,只是短短的一个月,孩子们竟然会挽留她。

由此可见,孩子的世界是多么单纯,而大人的世界,又是多么复杂和肮脏。

&ldquo我不走,就是换个地方住。

等下个周末你们来上课的时候,我再来陪你们。

&rdquo 罗零一柔和地说着劝慰的话,孩子们求证了半天,得到黎宁的保证后,才放开了罗零一。

黎宁陪着罗零一下楼,她的东西不多,一个行李箱就全装进去了,几乎是孑然一身。

也不知道这么多年她是怎么过来的,如果她的父母在天有灵，知道自己的女儿过得这么辛苦,得多心疼啊! 罗零一下了楼便和黎宁道别:&ldquo嫂子,你快回去吧,我自己走就行了,孩子们还在等你呢!&rdquo 黎宁有些不舍:&ldquo你有什么需要给我打电话啊,不要住得太远,不要走了就不联系。

&rdquo &ldquo你放心,我答应过孩子们,有时间肯定会过来的。

&rdquo罗零一认真地说。

黎宁叹了口气,上前和她拥抱了一下,没再拦着她,目送她离开。

小区角落里停着一辆车,吴放握着方向盘,周森坐在副驾驶座上,注视着罗零一乘坐公交车离开,渐渐消失在江城繁华的街道里。

这片刻的安宁,令人向往而珍惜。

&ldquo你倒是真狠得下心,换成我就没办法不去送送她。

&rdquo吴放叹了口气，感慨地说着。

周森冷着脸,收回视线直视前方:&ldquo我今天要来这里看她走,已经很不理智了。

正因为你狠不下那个心,所以当初去做卧底的人是我!&rdquo 如今,纠缠了一身孽债的人也是他。

吴放无言以对,只好开车离开。

他最近就跟大禹治水时差不多,三过家门而不入。

警车行驶在街道上,人们上班、下班,娱乐、约会,各司其职、各安其事,接触到的都是平和安全的东西。

周森和吴放却完全不同,他们看见的都是社会上最黑暗、最现实的一面。

周森考警校的时候,家人都曾经阻拦过,因为做警察太危险了,尤其是刑警。

可周森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了这条路这条路走到今天,他跌倒过很多次,好在都爬起来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也曾问过自己:后不后悔走上这条路?每一次得到的答案都是:虽然辛苦,但不后悔,永远都不后悔! &ldquo以后除非必要,不要让人盯着她了,她以后的生活和我们没关系了。

你总派人在她身边,反而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rdquo 周森看着车窗外飞快倒退的街景,漫不经心地说着话。

可能他自己都没发觉他现在的表情有多茫然，吴放当然也不会点破,也没拒绝他的要求,点点头答应了。

罗零一也没走太远,她身上的钱不多,但也不算少,还是上次周森给的那些。

只要她不拿去大吃大喝、买奢侈品,那些钱足够她租个房子、找份工作,维持两三个月的生活。

她在报亭买了一份报纸,打了几个电话。

看房子的时候,她遇见了以前在地产中介上班时的同事,双方都很惊讶。

&ldquo零一,没想到还能再遇见你,你要租房子啊?&rdquo同事刚好是来带她看房的人。

罗零一也有点感慨:&ldquo嗯,租个房子,要方便一点的,再找份工作。

&rdquo 同事很不解:&ldquo为什么不回来工作呢?你的位置老板一直给你留着呢。

大家都挺想你的,当初你怎么就突然不见了呢?也不知道去哪儿了,我还担心了好一阵子。

&rdquo 罗零一有点自责地说:&ldquo无故旷工那么久,老板还给我留着位置,我就更不能回去了,心里过意不去。

&rdquo 她没多谈自己为什么突然失踪了,对方察觉到她不愿意讲,也就没再问。

有了同事帮忙,罗零一很快就租到了自己心仪的房子,位置不错,虽然很小,却很干净,最主要的是便宜了许多。

&ldquo朋友一场,我肯定给你找最好的啦!&rdquo同事笑着说完,两人结伴离开,打算一起去吃个饭。

&ldquo对了,你走了之后,有个男人经常来找你。

&rdquo同事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ldquo就是那个丛先生,你应该有印象吧?你在的时候,我记得他好像和你认识。

&rdquo 罗零一稍稍眯眼,丛容还在找她?那她就更不能回去了。

&ldquo如果他下次再来找我,你就说我已经不在江城了,也不会回去工作，叫他不要再过去了。

&rdquo 同事很无奈:&ldquo我说过了,可他根本不听,还是隔几天就来一次,怎么劝都不听。

&rdquo 罗零一皱皱眉:&ldquo给你们添麻烦了。

&rdquo 同事笑道:&ldquo那倒没什么,他也不会做什么,就来看看你在不在,看你不在就走了。

&rdquo 罗零一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两人一起到了一间小餐馆,这会儿正是吃晚饭的时候,陆陆续续地有人进来。

这倒是没什么,只是罗零一本来不想在这里吃饭,因为这家餐馆就开在市公安局对面,偶尔也能见到穿着制服的人进来买东西吃,她很担心会遇见周森,每次有穿制服的人来,她就会心跳加快,真是快要疯了。

&ldquo零一,你没事吧?&rdquo同事担心地看着她。

罗零一硬着头皮说:&ldquo不如我们换一家吧,再走远一些,应该有好一点的。

&rdquo &ldquo哎呀,见什么外?这儿就挺好的。

看了那么多房子也累了,我们就在这家吃吧!&rdquo同事拍拍罗零一的肩膀,她很随和,性格特别好。

她们是在附近看了一套房子,随后才来这里吃饭的。

罗零一出狱没多久就遇见了周森,随后也不怎么在城市里面走动,对建筑分布也不算清楚,毕竟四年的时间里,城建已经改变许多。

她没有租下离这里很近的那间房,即便同事一直推荐那里安全有保障。

就像现在,她仍然想劝同事换个地方吃饭,可很快她就放弃了,因为已经没必要了。

事情就是那么巧,当你千方百计地想遇见一个人的时候,就是见不到他:可当你不想见到他了,想尽办法躲着他的时候,又会与他不期而遇。

周森和吴放还有陈珊和林清一起来吃饭。

看得出来,他们经常过来,一进来陈珊就喜气洋洋地对老板说:&ldquo老板,老样子。

&rdquo 老板笑着应下,接待他们时的笑容明显比接待她们时多了许多,这是熟人的表现。

罗零一的视线在周森身上停顿了两秒,就收了回来低下头,不去关注他们。

她很清楚他有多敏感,这两秒钟的时间已经足够他发现自己了。

果然,周森很快望向了她。

大家也都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陈珊一怔,角落里面对面坐着两个年轻女人,罗零一正对着他们这边,她的朋友背对着他们,并不知道是谁过来了。

&ldquo要不,我们换个地方?&rdquo陈珊挠挠头说。

罗零一耳朵又不聋,小饭店一共才多大地方,这话她怎么会听不见? 她皱皱眉,捏着筷子的手紧了紧。

至于这么不待见她吗?连个吃饭的地方也要换! 好在,吴放并不同意:&ldquo来都来了,就别换了,吃完了回去还得干活。

&rdquo吴放张罗着在门口坐下,距离她们很远。

周森背对着罗零一,感觉不到任何对方的视线,这让他本就不好的心情越发低落。

饭吃到一半,同事忽然接到电话,有点急事,得先离开,罗零一干脆也收拾了跟她一起走。

这样本来挺好,不走她也吃不下去,赶紧走了,免得惹别人讨厌。

可也不知道怎么的,走到门口的时候同事看见了吴放,惊讶地说:&ldquo吴队?真巧啊,在这儿遇见你!&rdquo 罗零一早就知道之前的老板是吴放的朋友,否则她也没法去工作。

因着周森在这儿,她本来是想安静地离开,不给人家添堵,哪料到同事跟吴放攀谈了起来。

&ldquo零一,你应该和吴队很熟吧?&rdquo同事挽着她的手臂说。

罗零一皮笑肉不笑地道:&ldquo嗯,还可以,吴队帮了我很多忙。

&rdquo 同事一笑,随口就来了句:&ldquo很少见吴队和年轻女孩关系好呢!我们当初知道是吴队介绍你来工作的时候还挺惊讶,你们俩怎么认识的呀?&rdquo 吴放笑笑说:&ldquo有几个共同的朋友罢了,没有太多交集。

就是看你们那儿缺人,顺便搭个桥。

&rdquo 同事恍然,竟然指着周森他们说:&ldquo那你们应该都认识吧,零一?&rdquo 其实她是存了别的心思的,眼睛不断往周森那边,这四个人里,只有他不看她们俩,偏生他又那么好看,还那么高冷,太引人注意了。

罗零一笑了笑,弯着眼睛说:&ldquo不认识呢,只认识吴队。

好了,你不是还有事,我们先走吧,别打扰人家吃饭了。

&rdquo 她都这么说了,同事只好道了别离开。

她们出门时,周森才抬眼看了看。

她说不认识他的时候,他自己都没料到心里会那么难受。

出了门,罗零一就放开了挽着前同事的手。

同事也没察觉到她心情不好,还在追问:&ldquo零一,你真不认识坐在西边那个帅哥啊?你要是认识,帮我问个联系方式呗!&rdquo 罗零一轻笑一声,招手拦了辆出租车,等车停下来,就把对方塞了进去:&ldquo快回去吧,时间要来不及了!&rdquo她说完,直接关上了车门,转身就走。

周森的联系方式?真的想要就自己去问吧!那个人,已经和她没关系了,那是一个她自己都不敢联系的人。

独自走在街上,秋末的天气越来越冷,临近草木凋谢、万物入眠的冬天,人的心境也不自觉地跟着冷了下来。

回家的路上,路过一家婚纱店,罗零一情不自禁地停住了脚步。

婚纱可真美啊,梦幻般的白纱,穿在她身上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只是,这些她也只能想想了,这辈子她恐怕是没机会穿上婚纱了。

经历过丛容和周森,她已经完全对男人提不起兴趣了。

也许她今后的生活就是自己孤孤单单一个人,然后等老了,也许能攒够钱买套房子,自己安安静静地死在里面,无人在意。

自嘲地勾起嘴角,罗零一苍凉地笑了笑,正打算离开,就发现从婚纱店里走出一个中年女人。

她应该是打算关门了,恰好看见罗零一,不知为何就停下了脚步。

罗零一望过去,有些意外地看着对方,过了一会儿主动打招呼:&ldquo你好!婚纱很美,让人忍不住驻足。

&rdquo 店长笑了笑说:&ldquo是啊,很美!既然觉得很美,为什么要难过呢?&rdquo 对着陌生人,罗零一本能地不愿意多谈,只说:&ldquo大概是觉得自己没机会穿上了吧!&rdquo 店长挑起眉,拖长音调哦了一声,要锁门的动作变成了开门。

&ldquo时间还早,左右我也没什么事,进来坐会儿?&rdquo她笑着,特别和善,邀请罗零一进去。

从出狱到现在,罗零一遇见的愿意对她好的人屈指可数,更不要说素不相识的人了。

仅仅是一面之缘,却愿意邀请她进去坐坐。

反正也没地方去,何乐而不为呢? 真正的婚纱,真是比在橱窗外面看到的不知道要美多少。

罗零一不受控制地伸手触碰了一下裙摆。

纱质柔软,做工十分精美,后腰部位串着下来绵延不断的蝴蝶结,少女心爆棚。

&ldquo喜欢吗?喜欢可以试试。

谁说你没机会穿了?就算不结婚,女孩子也一样可以穿婚纱。

&rdquo店长温和地笑笑,一点都不担心婚纱被弄脏,直接取下来递给她,指着角落说,&ldquo快,去试试!你这么漂亮,穿上婚纱该有多美!&rdquo 罗零一有点迟疑,眼圈发热道:&ldquo这不太好吧?耽误您时间已经很抱歉了,现在又这样,我实在&hellip&hellip&rdquo &ldquo其实你没有耽误我的时间,相反,你填补了我下班之后空荡荡的生活。

&rdquo 店长说着,笑得也有点凄凉。

她不年轻了,得有四十岁左右,罗零一下意识看向她的左手,空空如也&mdash&mdash她也没有结婚。

&ldquo不要乱想哦,我不是没有结婚,是已经离婚了。

&rdquo店长眨眨眼。

她好像特别喜欢罗零一,也可能是两个人性格非常相似,觉得特别合得来。

罗零一张张嘴,只能说一句:&ldquo对不起。

&rdquo提起人家的伤心事,可真不是什么好事。

店长也不介意,指着试衣间的方向说:&ldquo真想向我道歉,就去换上,让我给你拍张照片,然后用来招揽顾客。

&rdquo她笑得非常坦然,罗零一竟然不想拒绝。

在婚纱店门口的橱窗一侧有一面照片墙,全都是各式各样的美女帅哥。

他们或是穿着婚纱,或是穿着西装,用拍立得留下美丽的影像,让路过的人们看得赏心悦目。

罗零一进去换婚纱的时候,心情抑制不住地有些激动。

她不断地深呼吸着,婚纱好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样,非常合身:雪白的仙女裙,抹胸的设计,露出圆润如玉的肩头。

她走出来的时侯,店长都有些呆住了。

她也是阅美无数的人,可看到这样的罗零一,还是忍不住感到惊艳。

&ldquo你可真漂亮!就冲你的样貌,怎么可能会没有穿婚纱的机会呢?&rdquo店长拿出相机,咔嚓一声拍了一张照。

照片很快洗出来,店长取下来甩了甩,走到罗零一身边拿给她看:&ldquo瞧瞧,多好看啊,简直是所有男人的梦中情人!&rdquo 罗零一看了一眼,她一直知道自己好看,却还是第一次看见自己穿婚纱的样子。

&ldquo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像只能说谢谢了。

&rdquo罗零一垂着眼睑,&ldquo谢谢您给我这个机会。

&rdquo 店长似乎察觉到了她是个有故事的人,片刻之后说:&ldquo小姐叫什么名字?&rdquo 她如实回答:&ldquo我叫罗零一。

&rdquo &ldquo很特别的名字,现在在哪里工作?&rdquo &ldquo......我暂时没有工作。

&rdquo 店长恍然,很快就说:&ldquo这样吧,我这里还缺一个化妆师&mdash&mdash你的化妆技术怎么样?&rdquo 罗零一有点纳闷,怎么好好地开始说这个了? &ldquo还行,但肯定达不到您的要求。

&rdquo她很坦诚,不隐瞒,倒是让对方添了不少好感。

没关系,你可以做学徒,就是一开始薪水不会太高,但我保证肯定公道。

你愿意来我这里上班吗?&rdquo店长笑吟吟地说道,&ldquo我叫王雨,你以后叫我王姐就行了,这是我的名片。

&rdquo 罗零一接过对方的名片,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抿唇不语。

王雨拍拍她的肩膀,柔声道:&ldquo你可以考虑一下,如果愿意,随时过来。

&rdquo 罗零一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一份工作,怎么会不愿意呢?只是,在这里上班的话,离公安局太近了。

她担心万一遇见周森,对方会乱想,觉得她还没有死心,故意停留在他身边,无处不在就像今天在饭店碰上一样,双方都觉得那么尴尬。

&ldquo我会好好考虑的。

&rdquo罗零一舒了口气,郑重地收起名片,去换了衣服。

随后,两人一起离开,各自回家。

罗零一没发现,在她转身离开后,王雨将她的照片挂在了橱窗里,路过的人都可以看见。

明明有那么多的照片,也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看见的总会是罗零一。

可能是她的气质太特别,也可能只是位置靠近中间吧。

所有人都这么想着,包括周森。

夜里两点多,他下班回去休息。

警察宿舍就在公安局附近,过一条街就到,不需要开车,也不需要乘坐什么交通工具。

他独自走在无人的街道上,灯光熹微,人影寥落。

路上偶尔可以看见巡夜的警车,会在路过他身边时停下来打个招呼。

这样的生活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让人一时不知置身何处。

偶然的一个回眸,周森发现了路边这家婚纱店。

左边的橱窗里是美丽的婚纱礼服,右面的橱窗则摆着广告牌和一些客片,还有路人的留影。

与其他人一样,周森一眼就看见了最中间的罗零一。

怎么会是她?为什么在这样敏感的时候,她却总是无处不在,时时刻刻地挑战着他快要崩溃的理智? 原来,她穿上婚纱是这个样子。

周森牵起嘴角,笑得很温柔。

这些日子以来,他很少笑。

如果被路过的同事看见,一定会很惊讶,他们冷面无私的周警官,竟然也会有笑得这么和善的时候。

其实,在做卧底的时候,他也不曾减少过笑容,但不知为什么,回到了警队,他反而变成了这个样子。

大概是因为他再也不需求伪装,可以恢复本来面目了吧。

可是,他本来的面目该是什么样的呢? 收回视线,周森抬脚离开。

夜幕里,他孤身而行,宽阔的街道上,明亮的路灯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显得寥落而寂寞。

新租房的位置闹中取静,虽然在市中心,却不会很吵。

夜里十点之后、早上七点之前,都没什么响动。

邻居的素质也比较高,上楼、关门、进屋后走路都会轻手轻脚,不会扰民。

住在这里,比住在吴放家对面时更自在。

虽然少了热闹的孩子们和黎宁,但至少不再有寄人篱下的感觉。

其实,这也都是到些空想,就她现在这情况,住哪里不是寄人篱下?租来的房子,始终不是自己的房子。

罗零一将买来的报纸翻看了好几遍,看了一圈招工启事,拿着手机却打不出电话。

眼神飘到了那张名片上,她久久注视着王雨两个字,最终还是给对方打了个电话。

心要是可以和嘴一样,说不爱就不爱、说不打扰就不打扰就好了,要不然,到头来她怎么会还是输给了自己的私心?尽管她说得那么决绝,以后再也不出现在他面前,最后还是忍不住选择了那份靠近公安局的工作。

王雨接到她的电话时一点都不惊讶,似乎是意料之中的事。

她与罗零一寒暄了几句,便告诉罗零一什么时间来上班都可以,这次,罗零一很痛快地答应了。

挂断电话,王雨想安排店里的化妆师明天好好教教罗零一,却怎么都找不到人。

她来到门口,发现店里的姑娘们全都偷偷地趴在橱窗那儿朝外看。

&ldquo瞧什么呢?&rdquo王雨问着,也跟着看去,看见那人之后,一切就都明白了&mdash&mdash照片橱窗外站着位英俊潇洒的警官,从警衔来看,职位可是相当高。

只是,这位警官根本没有注意到店里的姑娘们,他只是直直地盯着橱窗上的照片,但又不确定他是在看哪一张,粗略估计,应该是中间位置的那几张之一。

王雨十分确定,他就是在看罗零一。

只是,她现在倒是没心思去想为什么,因为这个人,她也非常熟悉。

她快步出门,站在门口看着那人,朗声道:&ldquo周森?&rdquo 周森回头去看,瞧见叫自己的那个人,稍稍皱起了眉。

&ldquo真的是你?&rdquo王雨的惊讶溢于言表。

她原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遇见这个人了。

周森似乎不怎么想理会王雨,也没回应,转身就走了。

王雨立刻追上去。

店里的同事们都震惊了:怎么回事,她们矜持冷漠的店长居然追着一个男人跑了?真是比她们厉害多了,她们只是有色心,可完全没色胆啊! 王雨追了周森一整条街,周森才在一个巷子里停下来,转身等着她过来。

王雨停下来,撑着膝盖急促喘息,歇了好一会儿才指着周森说:&ldquo你跑什么跑!不认识我了?真是的,我还以为你真死了呢!&rdquo 周森淡淡地看着她,没什么表情地说:&ldquo你就当今天没见过我,不要跟任何人提起我,知道吗?&rdquo 王雨皱皱眉,看看他身上的制服,多少也能了解一点其中的弯弯道道。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ldquo所以,你现在是承认你认识我了?&rdquo 周森缄默片刻,开口道:&ldquo嫂子。

&rdquo 王雨一怔,失笑道:&ldquo我早就不是你嫂子了。

&rdquo 周森走上前,看了看四周,面色缓和不少,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ldquo是吗?你们离婚了?&rdquo &ldquo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聪明啊!&rdquo王雨笑着说,&ldquo聪明得讨人嫌!&rdquo 周森并不介意她的话,只是问:&ldquo为什么?&rdquo 周森有个哥哥,十年前他突然消失之后,就再没有问过家里的事,因为身份不允许。

他只要知道他们都好好活着,就足够了。

&ldquo你哥再婚了,娶了个比我小、比我更好看的。

&rdquo王雨似乎已经不会难过了,&ldquo那是五年前的事了,现在他们孩子都有了。

据说他们过得不错,你可以放心了。

&rdquo 周森面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有些嘲讽,有些冷漠。

王雨看得出来,他并不赞成兄长的做法。

&ldquo不怪他,当初我们是相亲结婚的,他本来就不怎么喜欢我,后来遇见真爱,会选择真爱也情有可原。

&rdquo她自嘲地说着,随后换了个话题,&ldquo你呢?你这十年到底怎么回事?当时公安局的吴队长来家里说你因公殉职了，爸妈哭得死去活来的,还给你立了衣冠冢。

这十年来,你到底去哪儿了?&rdquo 周森没有说话,他不能透露给任何人任何消息,这样的沉默,他已经习以为常。

王雨也不介意,开着玩笑说:&ldquo不过,现在爸妈也已经熬过来了。

你走之后,他们每年七月十五都会给你烧纸,如今看来,他们烧的那些纸钱都便宜了别人。

&rdquo 她话音刚落,周森的手机便响了。

他拿出来看了一眼,直接告辞:&ldquo先走了,下次见到我就装作不认识。

你今天的行为非常危险。

&rdquo 王雨有点不理解,但还是点了一下头。

她从来就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

周森谢过,转身就走,王雨迟疑片刻,还是追问了一句:&ldquo阿森,你要是有机会就回去看看爸妈吧!他们年纪大了,妈身体一直不好,万一有个好歹......我怕你会后悔,也不希望他们留下遗憾。

&rdquo 周森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快步离开了。

王雨叹了口气,转身回去了。

她和周家人已经没有关系,但这些年来跟曾经的公婆却一直很好。

他们始终不愿意接受周森哥哥的新婚妻子,尽管他们已经有了孩子。

得到公婆的垂青和挽留有什么用呢?她始终得不到那个男人的心。

说到底,她还是很失败。

罗零一第二天一早就去上班了,大家这才知道,原来新来的化妆师就是橱窗上那个艳压群芳的美女,都禁不住打趣说:&ldquo零一,你都不知道这几天多少人进来问你的联系方式,还有不少是高富帅呢!&rdquo 罗零一只是笑笑,也不回答什么。

她很沉默,不怎么爱说话,但声音很好听,像丝绒般有质感,幽雅低回。

其实,他们不知道,在罗零一心中,声音最好听的那个人,是周森。

每晚她都会做梦,梦见她还和周森在一起的时候,梦见那天晚上他们在树林里......每次梦到这些,她都会很高兴,即便她在梦里也知道那些都是假的。

她也想过,在这里上班可能会有偶遇他的时候,却没料到会是以那样一种尴尬而丟脸的方式再次和他名正言顺地见面。

有一对夫妻来拍婚纱照,新娘子很年轻,新郎官却已经年近六旬,面貌也不怎么端肃,见到罗零一,总会趁着他的准新娘不注意的时候占罗零一便宜。

罗零一忍无可忍,直接罢了工,不再负责这对夫妻的任何事情。

哪料即便是这样,她也难逃一劫。

也不知那新郎和新娘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本来该相安无事的一个早上,新娘子忽然跑到了婚纱店里指着罗零一的鼻子开始破口大骂:&ldquo好你个小贱人,居然敢勾引我老公!你要不要脸,知不知道贱字怎么写?&rdquo她捡着最难听的话骂,其他店员听了都有些受不了了,罗零一却只是皱了皱眉。

&ldquo小姐,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rdquo她尽量克制着起伏的情绪。

新娘瞪大眼睛说:&ldquo我误会?别装蒜了小贱人!我都看见你给我老公发的微信了,你居然还叫我老公给你买房子,你真是好不要脸啊!&rdquo 同事们听见这话都吓了一跳,诧异地看向罗零一,没想到这姑娘平日里不声不响的,居然会做出这种事。

王雨听见声响,从里面走了出来:&ldquo怎么回事?&rdquo 新娘正要说什么,新郎官赶到了。

他从外面冲进来拉住新娘说:&ldquo不好意思,她疯了,我马上带她回去!&rdquo &ldquo你给我放开!&rdquo新娘不肯走,&ldquo你还护着这个贱人是吧?王八蛋!我给你生儿育女,我哪里不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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