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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色军大衣紧紧绷在胳膊上,上身动弹不得摇摇欲坠,好像一个不倒翁,根本无法移动,更别提跳下床。
这一回我闻不到他身上的薄荷味了,只有海水霸道而陌生的腥味伴随着他的鼻息渐渐传来,让我此时瑟瑟发抖的胃泛起一股酸味,几乎呕吐。
可就在他的鼻尖几乎点到我的鼻尖的一霎那,他忽然像一截被锯断的树木,直直倒在床上。
他说:“累死我了,快睡吧。
” 我该哭还是该笑? 一座停电的随时有可能被暴风雨倾覆的海边小屋,一个电闪雷鸣的夜晚。
旧伤复发如被绑架的我,身边躺着一个虎视眈眈的“风流鬼”。
我的处境真不是一般的糟糕。
一开始我以为他在装睡,于是我歪在冰凉的床头等他醒来,直到我听到他比潮汐起落还有均匀的鼾声,我才知道大事不妙——他真的睡着了? 一种说不上委屈还是生气的感觉涌上了心头,哦,我这是怎么了? 他找我找了很久很久?很累很累?一定是这样的,不是吗? 我望向窗外,还那边的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被棉被棉衣层层包裹的我,一点也不冷,但是他才穿一件薄毛衣和保暖裤,两只赤裸的脚正对着窗口透进来的光,不知道是在水利泡得太久,还是光照的原因,泛着白光。
这是我第一次注意观察男生的脚,真是大,大得像金鱼的尾巴,哦不,我太夸张了``` 或许是因为太困,也或许是因为一夜的挣扎,让凌晨的我脑子里极度不清楚,半梦半醒间我轻轻地含糊地喊了一个名字:“江爱笛声。
” 一秒钟中内,他突然地坐了起来,好像自动复活的木乃伊一样,用非常清晰洪亮的嗓音说到:“谁叫我?”我吃惊地醒了。
他一转头看到我,说了句我想撞墙的话:“你怎么还穿着我的大衣?” 我欲哭无泪地看着他,他却呵呵的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说:“几点了?我真的睡着了?哈哈,你坐在这里看了我一夜?舍不得叫醒我?可你至少要给我盖张毯子是不是?” 对他这一系列不要脸的提问,我提不起任何回答的兴趣。
他坐到我身边,替我把扣得结结实实的大衣一点一点解开。
终于除去束缚的我,却一下子不能习惯如释负重,好似被抛在地上的空旷易拉罐,一颗心滚出去老远,拾都拾不回来。
我莫名其妙地哭了。
是真的莫名其妙,连我自己的搞不清原因的哭泣,眼泪仿佛储备在那里许多年,就等着这个莫名其妙的时刻,不需要命令的汹涌而出。
好像从一个天大的冤案里得到清白的那种委屈,又好像一个持续了多年的梦终于变成了现实的那种感动,我就这样在我的终极仇人面前小声啜泣,然后发展到嚎啕。
我恨过白然,恨过爸爸,恨过米砾,恨过蒋蓝,恨过江辛,甚至恨过米砂,恨过一切值得恨的人。
但是到头来,我发现我最恨的人是他——江爱笛声。
没错,他是我的终极仇人。
他可恨到让我一鼓作气去恨的心时时对他恨不起来,可恨到我想把他碎尸万端却不敢看他那双摄人灵魂的眼睛,可恨到我只能用哭声来表达我的怯弱。
他拔开我一直捂着眼睛的双手,用他两只巨大的手掌盖住我的两个脸颊,把我的整个脸都托起来。
我想要拔开他的手,才发现根本没这个力气。
他用两个大拇脂按住我的嘴角,轻轻向上一提,我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便咧嘴笑着配音道:“笑!”然后他的大拇指有突然往下移动,我的嘴角也变得下垂,他也皱着眉头凄惨的说:“哭!”就在他大拇指的移动键,他不停地说:“笑!哭!笑!哭!```”我的脸颊就这样在他双手的蹂躏下变成了一块时笑时哭的橡皮泥。
有这样安慰人的吗? 最后,他终于停止了他疯狂的行为,伸出一只手替我抹掉了所有泪水,他的动作很轻,温柔得我就要睡过去,然后,满不在乎地把自己的眼泪擦在自己的衣服上。
什么也没问我,什么也没多说,他很快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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