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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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文森特和五龙塔(2/3)

,没有声音。

仔细地辨认后,他看出那些影子都在企图进入一个类似赌场的建筑物,但那建筑物的门口两边各站着一只猛虎。

在建筑物的圆顶上面,一只巨大的鹰威严地俯视着下面的影子。

所有那些影子似的人们全被老虎拦在了门外。

他还要细看,但是名叫肖(有人这样唤他)的老农从屋里走来了,肖抽着烟斗,两只多褶的老眼神采奕奕。

他说着文森特听不懂的异国语言,似乎很激动。

他说呀说的,双手还比划着做出种种手势。

忽然,文森特的脑子开了窍,因为他盯着这位老人的脸的时候,竟然领悟了他的话里的含义。

老人的话的大意是说,不要去观看半空的那种风景,那种事非常可怕,天天都要死人。

他用手画了一个大圈,表示眼前的稻田里埋的全是人的尸体。

在他说话间半空的幻景已消失了,四周变得鬼气森森。

肖猛地对文森特大喝一声。

文森特听出他说的是:“你究竟来这里干什么?!” 文森特转身往屋里跑,他看见大院里的人们都起来了,大家都站在房门口望着他,厅屋和过道里到处点着松明火把。

他找不着自己睡觉的那间房子了。

每一间房子都变得一模一样,他钻进去又退出来,不断地被人嘲笑。

后来有一个男孩走到他面前,打着手势要给他领路。

他跟在他后面走,他们拐了一个弯又拐一个弯,最后到达的是一个很大的鸡舍,里头喂养的全是公鸡。

文森特一出现那些公鸡就集体开始了啼明,简直震耳欲聋,小男孩则跑掉了。

文森特又累又害怕,干脆待在鸡舍里了。

屋角上不知怎么有张旧沙发,他就往那沙发上一倒睡起觉来。

有一种极细小的蚊子咬得皮肤生疼,可他顾不了这些了。

在梦里,他在炮声中英勇地行军,弹片弄得他满脸是血,血流到眼睛里,眼睛什么都看不见。

在海边的渔村里,他遇到了自己国家的人。

那是一位老年游客,头上像本地人一样包着白头巾。

这个人每天都坐在沙滩上的一把藤椅里头,他们面向着远处的海浪谈话。

“这里到处是我们自己国家的人,我看这不是什么巧遇。

”老头说。

“我并没仔细想就来这里了。

”文森特有点惭愧地说,“那么您,您住在这里了吗?不打算回去了吗?” “我要在这个小渔村里度过我一生中最后的日子。

” 老人的脸上露出微笑。

在文森特看来,他脸上的表情似乎在向他表示,只有他才知道渔村的生活方式的奥秘,可他并不打算传达给文森特。

文森特感到很沮丧,因为他在这个乏味的小地方思想已经完全冻结了。

白天里,人们都出海捕鱼去了,村里只留下一些小孩和老人,还有四五个妇女。

而夜里,人们早早上床,月亮一出来村里就没有动静了,一片黑幽幽的。

那老头倒是很适应这种简单得近乎原始的生活,他每天都去海滩上待着。

文森特看见他有时在同海鸥说话,有时候向着海发出一声感叹,但大部分时候,他只是一声不响地坐在藤椅里头打瞌睡。

文森特没法离开,这里同外界不通音信,长途汽车要一个月才来一次,他只能静下心来打发日子。

有时候,他感到自己什么也记不起,也想不清了,就仿佛他是渔村里一个土生土长的、吃闲饭的人一样。

他还能隐隐地记得自己过去的繁忙生活,记得丽莎是自己的妻子,可是生活的细节就如断了线的风筝,怎么也回忆不起来了。

在一个无聊的日子里,他问老人,他来了这么久,怎么还没有他们国家的人到这里来呢?老人回答他说: “那是因为你在这里啊。

” 文森特回到旅馆的房间后将老人这句话想了又想,忽然明白了。

于是,余下的日子他不再四处溜达,而是也像老人一样搬了张藤椅坐在海边。

太阳一出来他俩就到海边去,一直坐到出海打鱼的人们归来。

中途由旅馆的工人给他们送饭。

当他们枯坐之际,老人话很少。

文森特从每天寥寥数语中弄清了,老人是A国北方的人,在一个伐木厂做了几十年工,现在退休了。

他家里有妻子,还有儿孙等一大堆人。

他说他是接到邀请来这个渔村的,他的一个舅舅从这里写信给他叫他来旅游,虽然全家反对,他还是来了。

他到达的前一天舅舅患病去世了,他正好赶上葬礼。

他还记得当自己到达此地时的激动心情。

他已在渔村住了两年了,因为没法同外界联系,家人可能已经将他忘记了。

他觉得这对家人来说是件好事。

有时候,文森特想同老人谈谈A国的生活,但每次要开口之前,他都发觉自己脑海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而老人,立刻就看出了这一点,他总是对他说: “那种事,没什么可说的,就不要说它了。

” 刮大风时,他们只好待在旅馆里,可是老头心里有什么事放不下,他一轮又一轮地跑到外面去看海。

“会有一个陌生人来找我,这是一个本地人,我担心错过了。

”他对文森特说这句话时,文森特就想起了他在海滩的等待。

有一天半夜老头焦急地敲着他的房门,文森特打开门,看见他穿着睡衣站在门外。

“你能做我的见证人吗?” “什么事?”文森特已经隐隐约约地感到了。

“我需要一个见证人,我像怕死一样怕被别人遗忘呢。

” “你容我想一想。

” “那么,你打不定主意。

我得等你打定主意。

” 他显得有点失望,文森特不知道要如何安慰他。

天亮以后,当他们又一次在海滩那里坐在一起时,老头对文森特说,夜里的事只不过是一时的冲动,现在他的情绪已经调整过来了。

他不应该迫不及待,他必须“水到渠成”。

那一天来了一艘船。

船来的时候,老人用蒙眬的睡眼瞥了它一眼,然后低下了头,口里嘀咕了一句什么。

文森特猜出了老人所说的那句话。

他觉得自己的心同这位老头贴得越来越紧了。

渔村的氛围很像是在促成某件事尽快发生。

日复一日,没有人来注意他们,村里人至多也就是站得远远地观望,谁也不曾表现出过分的兴趣。

而外界的消息根本到达不了这里。

海里的那些船也总是匆匆开过去,不可能看清甲板上的那些人。

当海风吹动着老人头上的白发时,文森特注意到那张脸上越来越缺乏表情了,就像一个面具似的。

文森特不由得想道:也许那件事正在老人体内发生? 他来了,他是中午时分来的,划着小木船从珊瑚岛那边过来的。

男子大约40多岁,长着一张有点像蜘蛛的脸。

他手里拿着一个皮囊,他用文森特国家的语言介绍说,皮囊里头盛着“珍贵的血”。

老人从藤椅里头起身,文森特注意到了他那如释重负的姿势,文森特想,老人要解放自己了。

他们要动身了,老头用疑问的目光目不转睛地看着文森特。

文森特开口说: “是的,我看到了,我记住了。

” 阳光下的渔村沸腾起来了。

因为传来了有人遇难的消息。

老人走后文森特就一个人留在了渔村。

他每天都去海滩,面对海水,天空,吹过的风,他也不知不觉地思考起“见证人”的事情来。

谁会是他的见证人呢?完全不知情的村民们能够算数吗?那名死去了丈夫的本地妇女能算数吗?在海滩那边捡螃蟹的小男孩能算数吗?没有真正的见证人就说明他的时辰还未到。

文森特开始焦急地盼望长途车来接他了。

那辆车是星期三来的。

整个渔村的男女老少都站在路边看他离开。

妇女们抱着孩子,微张着口朝车里头探视,她们寻找什么呢?司机冷冷地一点头示意文森特上车。

然后,头也不回地问: “准备好了么?” 文森特心里乱糟糟的,他绝望地冲司机挥着手喊道: “走吧!走吧!” 车子一发动,在渔村的日日夜夜就如同电影一般在他脑海中复活了。

原来这一个月并不是他所认为的那样过得那么沉闷。

他记起了同老人的深夜出游,他俩在遇难的渔民的墓旁看到的那些鬼火;还有珊瑚岛上的探险,他和老人在一个深洞里发现很多睡着了的人,他俩点着松明坐在那里,同那些人交谈了很长时间,那些做梦的人几乎是有问必答,会各国语言,思维也特别活跃;还有他俩对一个渔民家的访问——那一家人患有一种隐疾,每个人的寿命都是41岁,但他们并没有成为赌徒或吸毒者,他们对付死亡威胁的办法是取消睡眠。

所以文森特看到他们家没有床,那些兄弟姐妹在深夜各干各的活儿,他们的父母则坐在桌旁就着一盏小小的豆油灯记账;他和老人还参加过村里的狂欢舞会,所有的人都到沙滩上去,在月光下起舞,鼓声激烈地响着,要一直跳到跳不动,昏死在地为止……还有许许多多的事件,文森特全都记起来了。

然而在渔村里,他忘了这些事。

为什么呢?大概因为这些事发生在深夜,经过睡眠,到了第二天,他就把这些事忘了个干干净净。

现在一回忆,文森特一下子明白了,原来老人是进入到另一种他所向往的生活中去了——他向往了几十年的那种生活。

好多年以前,当他在深山老林里头伐木的时候,当他听见那些树发出长长的叹息声倒在他面前时,那种生活就被他设想过无数次了。

那位神秘的舅舅帮助他实现了自己的心愿。

但舅舅到底是不是实有其人呢?为什么后来老人一次都没提到过他的事呢?他们俩曾一起去看过村里的墓地,那里头并没有埋葬任何外乡人。

而根据他先前的讲述,他舅舅是埋在此地的。

很有可能舅舅也在那个珊瑚岛的深洞里面。

长途车在沿途又上来了很多旅客,这些人的相貌都很相似,表情都是既疲倦,又活跃,文森特觉得他们全来自同一个地方,那个他在心里将其称之为“梦之乡”的地方。

他无端地确信那是自己旅途的终点。

也许老人在海边向他允诺过这件事? “我们到了吗,爹爹?为什么沿途的景色这么悲伤?” “那是快乐的小鸭子在湖里游呢,孩子,你要用力看。

” 文森特用力听,居然听懂了这些异乡的语言。

文森特从工棚出来时,天已经亮了。

他又一次来到五龙塔。

乔也在那里,乔的眼里布满了血丝,看来通宵未眠。

走进塔内,两人都感到了里面旋转着一股阴风,于是一齐仰头向上望去。

那顶上一片白光,圆洞已无法辨认了。

在塔的半腰上,有一个人正在攀登,是一名白发飘飘的老者。

“他来自恒河边,他在村里饲养过一匹狮子。

”乔对文森特说,“后来他发疯了。

那是一个多么美丽的村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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