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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以前他就感到了。
也许,那是来自他自己的遗传,他妻子乐明以前是个乐天派。
螃蟹,老从背影照,她小时的照片,还有老从刚才来家里。
这几件事可能有什么联系?煤永老师想不出。
他突然又想起了张丹织,那女子是什么样的人? 煤永老师简单地下了一碗面吃了,就坐下来备课。
一会儿工夫课就备好了,于是他开始胡思乱想。
他觉得自己的这个周末过得太丰富了,不断地产生幸福感。
也可能是因为年轻时吃了太多的苦,同现在形成了对照吧,反正煤永老师觉得自己过得很幸福。
他也希望小蔓幸福,但小蔓显然不如他幸福,应该是因为年轻的缘故吧。
他将头伸出窗外,看着蓝得很温柔的天。
有一个儿童正往这边走,他认出来是他班上的学生,他有个好听的名字叫谢密密。
过了一会儿,他就在外面敲门了。
他进来后站在房中间,满脸通红,忸怩不安地说话。
“煤老师,您看我会出问题吗?” “怎么回事,谢密密?”煤永老师严肃地反问他。
“我什么功课都学不会,再费力气也记不住。
” “那没关系。
” “那我就放心了。
有人说我会出问题呢。
” “那是胡说八道。
等一等,你把这螃蟹带下去,放进水沟里。
” 谢密密高兴地提着桶子下楼去了。
煤永老师沉思地看着男孩在下面一蹦一跳地走路。
这个男孩家里可算得是赤贫,他的母亲患重病,父亲在城里收破烂维持一家的生活。
这个十二岁的小孩怎么会对自己的前途如此忧虑?煤永老师心中的幸福感顿时消失了。
也许这个男孩是他的良心,他的良心来提醒他了。
明天下午他有两节地理课,他打算给同学们讲讲新疆的戈壁滩。
他注意到每次上地理课,谢密密总是一动不动地坐在位子上,张着一张大嘴很吃惊的样子。
可是一考试起来呢,他又是不及格。
他觉得这男孩很有天分,非同一般。
煤永老师一般不叫他回答问题,因为以前他叫过他两次,两次都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去过他家好多次。
那是两间近似窝棚的土屋,家里有三个未成年的小孩。
他们的父亲一看就是那种很努力的男人,但谋生技巧大概很差,并且已经有些年纪了。
煤永老师觉得他的年龄同自己差不多。
有一回,这位父亲还送给煤永老师一个乌木鞋拔子,可能是他捡破烂捡来的。
“谢密密不好好听课吧?您帮我狠狠地揍!” 他这样说,说完就笑了。
煤永老师估计这位男子是不会揍小孩的。
煤永老师喜欢这一家的氛围。
患病的慈爱的母亲,乐观的父亲,活泼的小孩。
倒是谢密密显得有点同家人不同,他注意力不集中,煤永老师猜不透他的心思。
煤永老师受到这家人的爱戴,谢密密的弟弟和妹妹每次都缠着他要他讲地理故事。
当他讲故事时,谢密密就离得远远地站在那里,似乎在为家人抱歉一样。
煤永老师从心底觉得这个小男孩不应该有这么重的心思。
但他又想,这种性情应该是天生的吧。
谢密密这个小孩时常神出鬼没。
煤永老师在学校围墙外的水沟里看见过他。
他躺在水沟边,一边脸浸在水里,煤永老师还以为他发了疾病呢。
听到煤永老师叫他,他立刻就起来了,衣服裤子上糊着湿泥巴。
那水沟的确可爱,里面长着水草,还有小虾。
当时煤永老师想问他什么,可又忍住了,他估计自己得不到回答。
谢密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主动来找他,还主动同他说话。
他生活中大概发生了很不愉快的事。
那会同什么有关呢?煤永老师看见他躺在水沟边时,曾有过冲动,就是同他一块躺下去,将脸埋到水中。
从那以后,煤永老师只要胡思乱想,这个小孩的形象冷不防就跳出来了。
有段时间他甚至想收养他,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他自己家才是最适合他成长的处所。
煤永老师是乡下的亲戚带大的,见过许多世态炎凉,所以他觉得谢密密的家庭是很幸福的,这个幸福的家庭培育了他的个性。
煤永老师想到这里时感到有什么东西正从他脚背上爬过去。
他低头一看,居然又是一只螃蟹,还是那种山螃蟹,不过是另一只,更小。
是小蔓搞的鬼。
他拿起了电话,给小蔓讲螃蟹的事。
小蔓在电话那头答非所问,说“爹爹运气真好啊”。
他放下电话,发了一会儿呆,明白了女儿的苦心。
小螃蟹被他放到了一个水盆里。
生日那天夜里,他牵着小蔓的手在操场走时,分明感到女儿的手变得有力量了。
可她小时候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呢。
她是乐明送给他的礼物,一份他承受不起的礼物。
虽是承受不起,不也还是承受了吗?生活总是这样的,那种看得透的千里眼从来没有过。
在那段漫长黑暗的日子里,他哪里料得到会有今天这种平和满足? 操场上有人在吹哨子,声音一阵阵传来。
像是在带学生上体育课。
今天是休假,不会有学生来。
煤永老师脑海中一亮,是张丹织?那哨子吹得很有激情。
他决定去操场看一看。
当他来到操场时,却发现只有许校长一个人抱着头坐在草地上。
根本没人吹哨子。
煤永老师悄悄地回去了。
可是他没走多远又听到哨子声,于是他快步回到操场。
这一次,还是只有校长一个人坐在草地上。
煤永老师立刻离开,生怕校长看见自己。
煤永老师回忆起星期五深夜的事。
当时那么黑,小蔓是怎么看清那女人的模样的?因为她当时说:“两人年纪都不小了。
”或者先前她就在外面碰见过这两个人?校长有点像老花花公子,不过他在工作上是非常严肃的。
他喜欢各个年龄段的女人。
他感到小蔓对校长的印象不好。
他有点怀疑是校长在吹哨子,可他没必要啊。
只有体育老师才会像这样吹哨子。
他进了屋,关好门,又一次听到操场那边在吹,那架势就好像带了一大群学生在跑步一样。
不知怎么的,才过了一天他对张丹织的印象就变好了,尤其是想到她居然是连小火的女友时。
他刚一坐下小蔓又来电话了。
“爹爹,我打算去读教师培训班。
” “好啊。
想当老师了?” “先上上再说,还没打定主意。
” 煤永老师心潮起伏。
他将小蔓的旧照片一张一张地收进相册。
小蔓小时候的照片有点苦人儿的味道,煤永老师每次看到这些照片心里都发紧。
他尽量不去想那个时期的事情。
他一边做饭一边听那哨声,可还是忍不住停下来问自己:如果是一个儿子,而不是女儿,痛苦就会少得多吗? 收好照片后,煤永老师听见操场里的哨子声已经停息了。
他从窗口伸出头往外看,看见眼前这一大片校园静悄悄的,一个人影都见不到。
“我来谈一谈校园里的新气象。
”老从在煤永老师背后发出声音。
煤永老师吃惊地转过身来,心里连连懊悔忘了闩上门。
“学生们的学习兴趣越来越高了。
”他一边说,眼珠一边滴溜溜地乱转,似乎想发现屋里藏着什么人。
“哦?”煤永老师心不在焉地回应了一下。
“我们都要加油,您说是吗?” “有道理。
你有什么打算吗?”煤永老师回过神来了。
“打算?这种事怎么能预先做打算!一个人爱不爱自己的工作,只能从心底的愿望出发。
比如我,我爱这校园,总想把它收拾得干净一点,好看一点,这同我心里有什么打算一点关系都没有。
” 煤永老师请老从坐下,他的话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现在他终于隐隐地感到了,这老头同他在日常生活中的关注点有某些相似。
老从硬邦邦地在椅子上坐下了,腰挺得笔直,一点都没有受宠若惊的样子,反倒显得很警惕,似乎在防备煤永老师的袭击。
“那么你认为我,爱不爱自己的工作?”煤永老师问。
“您在努力。
对不起,我只能说这么多了。
” 煤永老师感到这老头脸上掠过一丝冷笑,心里更吃惊了。
“你认识我女儿吗?” “不,不认识,您有女儿?” 他脸上变得毫无表情了。
“是啊,我女儿叫小蔓,不常回家来。
” “祝贺您。
” “为了什么呢?” 他没回答,站起来往外走。
煤永老师回想老从刚才的表现,突然想到,这名校工已经挤进了他的内心世界。
现在他必须要认真地对待他了。
他刚才问他认为他煤永爱不爱自己的工作,这可是十分尖锐的问题。
老从没有正面回答。
如果他正面回答,会给他一个什么评价? 煤永老师在学校旁边的小饭馆吃过了晚饭,就沿着围墙散步。
天快黑下来时,有一个人迎面朝他走来,是古平老师。
古平老师很悲伤,他请煤永老师去他家坐一坐。
“今天没做酸奶,我心情太不好了。
” “没必要悲伤。
难道你不爱她了?失去信心了?” “是啊,煤永,你说得对。
每次你一开口,我就看到了自己的弱点。
为什么我就不能像你这样思考?”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
”煤永老师一本正经地说。
古平老师邀煤永老师到后面房里去看小鸡。
有两只刚孵出来的,闭着眼睛在休息。
旁边一个鸡笼里大概有十来只,发出好听的悄悄私语。
古平老师凑到煤永老师耳边悄悄地说: “我就是因为爱听小鸡们夜间发出的声音才自己来孵小鸡的,那是多么甜美的梦境,你偎依着我,我偎依着你……我从来不吃鸡,我让它们在后院活到最后。
” “你真会享受啊,你这种情趣是她培养的吧?” “也许是?可我怎么觉得自己一贯如此呢?” 他俩回到前面房里坐下,古平老师说他已经好多了,还说他为自己刚才的情绪感到羞愧。
他提出要吹笛子给煤永老师听。
煤永老师从来不知道他会吹笛子,不由得起了好奇心。
古平老师让煤永老师坐着别动,他将门敞开,自己走到后院的竹林里去了。
一会儿工夫,悠扬的笛子声就响起来了。
煤永老师不熟悉那曲子,但听得出是民歌风味,那奔放的激情让煤永老师全身的血都往头上涌。
他深深地感到古平老师欺骗了他,因为他从来没有发觉他是这样一个人!他的思绪马上又转到县城里的那位女士身上。
煤永老师感到那位女士是一个符号,一块黑天鹅绒。
听着那曲子,煤永老师心目中的女士变得更神秘了,也许她既不是符号也不是黑天鹅绒,而是他这平庸的脑力意料不到的事物。
终于吹完了一曲,煤永老师绷紧的神经松下来了,他叹了一口气。
古平老师站在门口,显得孤零零的。
“她是在等你吗?”煤永老师问。
“应该是吧。
夜晚真美啊。
下个周末你来好吗?我要准备酸奶和甜酒。
” “我一定来。
” 煤永老师沿着围墙慢慢走回家。
他老觉得耳边时断时续地响起笛子声,他知道那是自己的幻觉。
古平老师是他交往时间最长的朋友,他将他看作自己心里的深渊。
他心里有好几个这样的深渊,女儿小蔓也是其中一个。
有人从围墙边的水沟里站起来对他说话。
“煤永老师显得真年轻啊。
” 说话的是谢密密的爹爹。
煤永老师想,原来这父子俩有相同的爱好。
这样一想,心里就感动起来。
“到了冬天下大雪的日子,我要送给您一样东西。
”他又说。
“那我先谢谢您了。
我时常觉得,谢密密才是我的老师呢。
” “您过奖了。
” 慢慢走回家,开了灯,坐在沙发上,煤永老师回想起晚上发生的这两个插曲,又一次从心底感到幸福。
刚才在水沟边,煤永老师注意到老谢的身后还有人,那是不是谢密密? 煤永老师熄了灯,躺在那里打开收音机,短波正在播报地中海的气象分析。
他在异国的鸟语花香中沉睡过去,然后又惊醒过来。
有人在楼底下叫他,叫的是他童年时代的小名。
煤永老师侧耳细听,使劲回忆那个熟悉的声音。
他完全清醒过来了,也许因为睡得太早了吧。
他下了床,站在窗户那里。
白天里响过的哨子声又响起来了,尖利而急迫。
吹口哨的人具有什么样的个性?要传达什么样的信息?有人在操场上大吼了一声,哨子声戛然而止。
煤永老师听出那吼声是许校长发出来的。
然而只有一声,再没有第二声。
口哨还在吹,这哨声是真有呢还是他的幻觉?煤永老师没有把握。
他轻轻地叹息道: “五里渠小学啊。
” 他一贯认为校长是最最热爱自己事业的人,他煤永在这方面同校长没法比。
他们这所小学虽然在外界不怎么起眼,但熟悉内情的煤永老师知道,这个学校里的师生拥有一种高尚的精神。
对,就是高尚,他找到了这个词来形容他们。
在他年轻的时候,许校长有一次对他说:“我愿意为学生去坐牢。
”当时他不以为然,认为校长在夸大其词。
时间一年一年地过去,煤永老师明白了校长的话是真心话。
可为什么非要提到坐牢?他至今没弄明白。
那个时候,他们的学校只有十来间破旧的木板房,教职员工们都当过油漆工和修理工,还到远处去挑沙子来建沙坑,自己搞绿化,做教具。
这一切都是在校长的带领下完成的。
校长由于一心扑在工作上,连自己结婚的事都耽误了。
他没有家庭,但是为了解决性饥渴,他找过一些女人,煤永老师知道这事。
在小学里,这种事的困难是很大的,所以校长总是在半夜同他的情人会面,一清早又把情人送走。
煤永老师看在眼里,非常同情校长。
别的老师大约也持这种看法,所以大家从不谈论校长的男女关系问题。
煤永老师在黑暗中思忖:校长为什么吼叫?他想,校长的烦闷也许同新来的体育老师有关。
但他马上又嘲弄自己捕风捉影,他之所以这样想,是因为幻想中的口哨声把他的思路引到了那上面。
也可能真的有人吹口哨,却同体育课一点关系都没有。
夜渐渐深了。
煤永老师愿意在深夜想一些美好的事。
他不急于入睡。
他脑海中出现了匪夷所思的设想——身着黑天鹅绒的女人与古平老师一道在竹林里吹笛子。
这应该是一件真实发生过的事,古平老师今晚在旧戏重演。
但这一次,他耳边响起的不是笛声,仍然是那亢奋的哨子声,就好像真的有人在操场上给学生上体育课一样。
这暧昧的哨子声一直伴随煤永老师进入到他的梦境里。
梦里的体育老师是个像铁塔一样的青年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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