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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四 残雪翠微里(3/3)

庶女,他已放在心上。

我听见自己不带感情的声音:“那么相公你是已经答应了,要迎她进门吗?” 他怔了怔:“当然要娘子同意,我才能给他家回话。

” 按照大明律,嫡妻不允,丈夫不能娶妾,当然了,大明律还规定了,丈夫能以善妒之由休妻。

我很想知道,若我不允,他会不会休妻。

但想到清扬,想到几个儿子,我到底还是忍了回去。

年轻的时候,曾经因为家里的一个姨娘怀孕,暗自伤神许久,如今,有儿有女,他再这样伤我,只当他是子女的父亲,不论什么情爱就是。

没有情爱,一样有恩义。

只要他仍当我是妻,为了子女,允就允了吧。

一声巨响,烟火在苍穹飞绽,赫然截住我欲出口的质问,仿佛从前所有热忱也如这夜花火,绚烂一瞬后谢落成灰。

我嘴角微扬,露出一点笑意:“自是允的,相公今日,也约了那位小姐观灯吧?” 他今夜似是精心装扮过,一件暗纹紫色深衣,衬得乌发极黑极柔,剑眉飞扬,薄唇紧抿,足以迷倒万千春闺少女。

他被揭破心事,赫然道:“阿宁说,想见见你。

她要入府来,自是想讨好你,你们姐妹……” “我没有妹妹。

”我还是没有忍住打断他的话,“相公应该知道,我董妙然,没有妹妹。

而且,也不擅长和人称姐道妹。

既然相公约了她,你们好好赏灯,定好时间,早日迎她过门吧。

” 而后,我头也不回地走出人群,一路上坐在马车上,从车窗里远眺河面碎光流萤,再无一言。

而车轮滚滚向前之时,于窗中摇摇晃晃的锦帘缝隙里,我分明看到暗沉沉的河岸边,万千灯火透着光晕,映照出青衣白裙的少女、翠眉如羽,眼眸含情。

他与她两相笑望,火树银花陡然在天际蓬勃绽放。

烟花绚烂美好,上元灯炽如银河,我却感受不到一点点欢乐。

还不到二十年的光阴,我们已经由“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到了“与君相决绝,不再复相思”的地步。

回家之后我大病了三日。

喝不进药只是反反复复地做梦。

梦到当年的情景,梦见我做各种各样滋味的鱼,梦见一溪清流,旁边花树繁杂,蝴蝶纷飞,花香四溢。

我梦到自己从溪里钓了条大鱼,高兴地叫他看,他站在不远处似没有听见一般,我跑过去想拉他,他却飞快地跑开。

我追着他一直跑一直跑,他却始终不肯停下来等我。

在梦里我没有哭,只是心却疼得像裂开了一样,那些没有流出的眼泪像一支支箭穿过胸腔。

即使在梦里,我也不敢问他为什么这样对我,我怕听到他说:“我不喜欢你了,我喜欢上了别人。

” 我是那样害怕他和我说这句话。

我连听的勇气都没有。

若是听了那句话,即使有子女做挡箭牌,我也不可能再留在孙家,留在他的身边。

病好之后我将屋子里的鸳鸯枕、并蒂荷花之类象征夫妻恩爱的物件都收了起来,连同他这些年送给我的东西都一并收入库中。

蜡梅花不知何时已经开满了整个院子,像我们不经意就不再有的恩爱时光。

我让下人把院里曾与他共赏的花草全数连根拔起,他们略有迟疑,我就自己下手,有些花茎上带着刺,我全然不顾,任它们将我的双手扎得鲜血淋漓,痛彻心扉。

拔完之后我坐在院中,看着大雪飘飘落下,覆盖一切旧日痕迹。

仿佛那些年我与他的温柔过往,也一并掩埋了。

我与他,就此作罢,再不谈什么相爱白首。

此后,在人前,我们仍是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人后,却言语淡淡,相敬如冰。

有时,他会怪我貌似大度,却对他冷淡至此。

我总是淡淡一笑。

他心里有着别人的时候,为什么还要我去倾尽所有? 我从前有多欢喜,现在就有多绝望。

一直都是骄傲自信的我,如今终于知道什么是心如刀割,就算当年被纪纲的掌风打中,躺在床上三月才缓过来,我也没有像现在这样痛过。

那位陈小姐过府的时候,孙府挂上了红灯笼宾客来往如云,如同娶妻一般热闹。

我却一直都是浑浑噩噩的,远远地看着他扶起陈氏坐在一起,他们相对而拜,举案齐眉。

我似乎看到了我们相遇的那会儿,他说这一生遇见我是最美好的遇见。

这是世上最美好的誓言,也是最残忍的谎言。

到了情尽之时,更是最可笑的诺言。

白首到头的诺言,不离不弃的海誓山盟,在不经意间,说变,也就轻易地变了。

曾经那些誓言似乎是一场美好而破碎的梦,梦里我们白首不离,醒来却是咫尺天涯。

他仍敬我为妻,却对她十分怜爱。

我知道,自己输了,输给了年华。

陈氏十八岁,那样青嫩的年纪,人也柔媚水灵。

而我已经三十八岁,嫁给他快二十年,一生中最美的时光,已经倏忽远离。

这世间男子,又有哪个能舍得如花的新人? 除了每月里会挑一夜偷偷去东宫瞧上清扬一面,我渐渐不再出门,称病养在家中。

家中庶务,尽交于两位和我年纪相若的姨娘。

她们有主持中馈的权力,陈氏有他的爱,各凭本事去争输赢。

而他渐渐声名鹊起,在朝中从一个小小的九品官开始,渐渐有了一席之地,从当初那个靠女儿回到京城任职的小官,长成一个事事稳妥的能吏。

他的本事,总算让朝廷看到了。

而他说:“全靠陈氏,回去求了她爹爹,帮我在朝里有了立足之地。

以后帮起清扬来,也多少能说上几句话。

” 我只是静默,静默不语。

那一年,清扬伤了眼睛,我为她救治时,自己受了伤。

瞒着宫里头,不敢让女儿知道半点消息。

自阿宁嫁进孙府后,我再不肯接近他。

醒来,却听身旁的亲信婢女说,在我昏睡那十日里,他是如何寸步不离,而我在烧得迷糊时,曾求救般拽着他的衣袖,叫他不要丢下我,叫他一定要与我白首。

原来,在我的心里,竟然还是放不下他。

而他,不管有多少女子,心里头终究还是有我的一席之地。

可我却不知道,这是不是我想要的结局。

我纵然能制出天下最毒的毒,却换不得一个人一世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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