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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七月淇国公丘福率十万大军征讨鞑靼,估计不足,加上指挥不当,十万人马在胪朐河(即克鲁伦河)全军覆没。
永乐帝大怒,御驾亲征,皇长孙朱瞻基随同一道北征蒙古,权贤妃随侍。
平日里和朱瞻基时常相见,这会儿少了个玩伴,孙清扬还有些不适应,好在汉王世子朱瞻壑时不时会过府来同她谈花论草,又有赵瑶影、秦雪怡在一起学文论艺,隔天能到端木堂陪咸宁公主习礼仪研四艺,日子充实,时间飞逝。
在孙清扬觉得惬意之时,皇长孙朱瞻基却十分烦恼。
漠北苦寒,缺衣少食,即使贵为皇长孙,朱瞻基也不能躲在营帐里一味让人照顾和看护,从前刀剑无眼,却只是练习场上的比试,而今在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的战场上,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明天是不是还能活着。
虽然有青龙、白虎、玄武、朱雀以及二十八星宿的暗卫保护,但那是千万人的战场,有的时候,影卫甚至会被惊马、敌军冲散,唯一紧紧跟随的,是他手中的利剑和两只狗——赛虎和赛狼。
这两只狗,由朱瞻基自幼养大,和他十分亲昵。
而这次被敌军将他和侍卫冲散,是在蒙古大军的腹地,朱瞻基连到农户家里找寻食物都不敢,只能打猎采野菜,好在他文武双全,每天也能打到不少猎物。
已经和大军失散三天了,朱瞻基知道,他必须尽快找回去,待在敌人的眼皮底下,一天比一天危险。
有时,他甚至能够看到蒙古人的身影和自己前后交错而过,然而没有地图也没有人能够告诉他,哪条路能通往他的营帐。
他唯有用自己的双脚丈量,通过草叶被压塌的痕迹,灌木丛中干了的战马粪便,被埋在泥下的火堆余灰判断回去的方向,判断刚走的那拨人,是蒙古军人还是大明朝的士兵。
刚捧了一口山泉喝进嘴里,就听见赛虎和赛狼“汪汪狂”叫,如同箭一般朝山涧深处追去。
等朱瞻基追上时,只见两条狗正在山涧边围攻一只马鹿。
要是杀了这马鹿,人和狗就都能补充一下体力了。
朱瞻基弯弓搭箭,对准马鹿的头部准备开弓,就在这时,他却听见背后传来一声怒吼,转身看去,只见一只蹲在悬崖上的吊睛猛虎纵身起跳,从背后向他扑来。
朱瞻基一个纵翻,身体险险滑开三尺。
一扑未中的猛虎转身又向他扑过来,以必得的气势和张扬的姿态,视朱瞻基为腹中美餐。
就在猛虎准备起跳再次扑向朱瞻基之时,赛虎和赛狼狂叫着朝猛虎奔来,赛虎奋勇当先咬住了猛虎的尾巴,赛狼奋不顾身地在虎头处狂叫。
吊睛猛虎受此挑衅,转头开始对付赛虎和赛狼。
朱瞻基的这两条狗体形巨大,比猛虎略小三分之一,而且十分灵活,当猛虎去咬前面那只狗时,后面的就会咬住它的尾巴;当猛虎掉头去咬后面的那只时,前面的又会去扯它的肚皮,就这样,两条机警灵活的猎犬前后呼应,令那猛虎瞻前不能顾后。
然而,老虎毕竟是老虎,几个回合之后,被激怒的吊睛猛虎一扫,后面的赛虎被扫出去几丈远,再三挣扎也无力站起。
前面的赛狼见势不好,立即向前疯跑,试图引开猛虎,却被穷追不舍的猛虎咬断了后腿。
而那猛虎,因为朱瞻基方才将对准马鹿的箭射向了它,虽然只是受了些小伤,却也引得它愤怒不已,转身一步步冲着朱瞻基奔过来。
“咻——”破空之声响起,一阵凉风刮过耳际,一支箭从朱瞻基的背后直直射进向他扑来的猛虎,那猛虎的眼睛中了一箭,鲜血流下来瞬间糊住了脸,看不清,又痛又惊,猛虎的扑势更猛。
“咻——”破空之声再次响起,又一支箭射中了猛虎的另一只眼睛,血流如注,双目失明的猛虎痛得在地上打滚,朱瞻基翻起身,一剑穿心,结果了那猛虎的性命。
再看那救他性命的人,竟是一个身着锦裙筒靴蒙古族装扮的美丽少女。
“你这个汉人,怎么跑到我们的地方来了?是不是那边的奸细?”少女一边颦眉问道,一边弯弓搭箭,对着朱瞻基的心口。
说的竟然是一口流利的汉语。
蒙古的贵族,或者有权势的人家,都有穿汉服、说汉语的习惯,常和汉人来往,做生意的人,也懂一些汉语,但像这样说得极流利的,却不多见。
朱瞻基像是没看见她手中的箭一般,朝她拱了拱手说:“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在下是山那边的猎户,追着猛虎误闯入此地。
” “胡说,你的衣物明明不是猎户,还有你手中的剑,根本就不是平常人所有,快说,你究竟是谁?” 见瞒不过去,朱瞻基轻叹道:“姑娘说得是,我的确不是猎户,我是——”声音低不可闻。
那少女仔细倾听,手中的箭微微偏了方向,朱瞻基不退反进,一个闪身冲向前,将少女手中的箭抓在手中,又错身从背后揽着她,手中的剑刃抵着她的脖颈说:“得罪了。
” 那少女想是没有料到朱瞻基身手如此之快,竟然能够在自己的利箭瞄准之下,反将自己挟持,又惊又怒道:“放开我,你是谁?好大的胆子,你不放开我,我叫哥哥杀了你。
” “在下朱瞻基,谢姑娘救命之恩,如果姑娘不喊不叫,我就放开你。
” 少女点了点头,朱瞻基松开了手。
少女却反手抓住朱瞻基的手腕,用蒙古人摔跤的姿势,意图将他摔在地上。
朱瞻基手中有剑,但他并不想伤着少女,毕竟刚才是她救了自己的性命,为了不让剑刺在少女的身上,他左闪右避,十分辛苦。
“咯咯——”少女突然停住手,站在那儿娇笑起来,明媚灿烂得如同格桑花。
“你的心肠蛮好的嘛,你姓朱,你是大明皇帝的什么人?” 见朱瞻基不开口,她又说,“我是阿鲁台的妹妹,奥云塔娜。
” 奥云塔娜,意思是珍珠般美丽聪慧。
洪武年间,捕鱼儿海一战中,她和阿鲁台的兄长一道被明军俘虏,永乐八年五月,永乐帝远征漠北时征服了阿鲁台,并将其兄长和妹妹送返,阿鲁台对此十分感激。
难怪她的汉语会说得这么流利,在大明当俘虏期间,奥云塔娜和其兄长极受礼遇,日常用度比一般官宦家庭的公子小姐还要好些。
这也是阿鲁台在斡难河之战后,能够敬服永乐帝的原因之一。
朱瞻基知道这件事,听了之后收起剑说:“那是我皇爷爷。
” 奥云塔娜又惊又喜道:“啊,你就是他们在找的那个皇长孙?可找着你了,你知道吗?这几天,我们都快把这片翻了个个儿。
” 皇长孙因麾下军马冲杀太猛,以至于失陷虏中音讯全无,而永乐帝亦因为忧心长孙率兵掩杀,短短数天攻城略地,已经打败鞑子大军,双方正在和谈。
明军之前的手下败将阿鲁台,正是这次和谈的蒙古使臣,于公于私,他都要帮着搜寻朱瞻基。
朱瞻基“唔”了一声,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来。
他虽然不到十四岁,却自幼老成持重,像个小大人儿似的颇有城府,此时听了奥云塔娜的话,也是半信半疑,面上虽然不显,心里仍然戒备着。
“可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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