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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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一期一会(1/3)

1、 是周一的中午,桐颜跑完采访站在凉夏公司楼下打电话给她,说,“凉夏,你必须欠我一顿饭,独自享乐的人要懂得主动讨好。

” 凉夏看着不远处教堂钟楼里成片飞起的信鸽,心情莫名地好,说“动用你的聪明才智混进来吧,21层,我叫外卖。

” 平时的午饭,她或者在休息间用快餐自己解决,或者和晋浔一起,带着玩性发掘公司附近走街串巷的美味。

有些时候,一串洒满孜然的正宗红柳木烤羊肉就让凉夏流连而快乐,那是遥远的西北,家的味道。

这些时候,晋浔看着凉夏,说不清心里翻涌起来的感觉,仿佛是看一只自得其乐的家猫,有些寂寞,却无从爱惜。

今天,晋浔请假,开始筹备送给叶迦的订婚典礼。

新年夜晚的烟火总会特别热烈,所以寒冷而缓慢季节里的誓言也更容易长久吧。

他们会有许多人祝福的小小庆典,有新装,有短期的旅行与假期。

这样的心态或许是老了,在看到别人的幸福时,会热泪盈眶,无暇顾及自己。

桐颜攥着记者证随意而得意地坐在凉夏对面时,把相机递给她,“根本不用我的聪明才智,记者证就是好用,全北京各大公司通用出入证……又简单又直接,大家都省事……案子破了……你说是不是很奇怪,罪犯看起来真的就像罪犯,你说是不是我们每个人把头发都剃光之后其实那张脸都很可怕。

” 凉夏放下叫外卖的电话,“你要相信,相由心生……” 桐颜抬起腿敲在低矮的窗台上,红色矮背椅轻轻转动,“凉夏,我和你住了这么久,是我第一次从你嘴里听到相信,你要相信这样的词。

我觉得,真难得。

你是在我没有发现的时候悄悄转变了自己的人生观么?” “我念大学时,低一届的师妹,广西女孩,寒冷冬天剃了光头,在严严烈风里去上体育课。

她说,人的脑袋本来就应该是那个样子。

可是那个时候,我觉得她很美,美得奔放又婉约。

”凉夏站起身,去打开角落的冰箱,从最隐蔽的边角里摸出两罐她和晋浔贮存的蓝带,递一罐给桐颜。

仿佛文不对题,而她终于明白合契相处的因由,正是桐颜身体里包裹的完整而频率缓慢的健全心脏。

缘分水到渠成,也终会散开,穷通有定,自己不知又会接到什么传单辗转下一个站台,毫无征兆。

若再穿越陌生的城市与人群,她一定会记得此刻懒散对饮的女子,忙忙碌碌的女记者,淡淡抱怨工作人事,有一张平静的脸。

“你这是耗子的习惯。

储藏完备。

”桐颜拉开罐子,笑容简单。

凉夏的电话转着圈在茶几上震动起来,“你的午饭到了。

” 一面接电话一面将手中的啤酒罐塞到沙发下面,不忘叮嘱桐颜不要让手中的酒被发现。

桐颜。

订餐的单子上写着这两个字,昭阳等在21层门外,琢磨这两个字。

刚刚挂断的电话里,女生仿佛在办公室违规饮酒,不自觉笑起来。

如果他曾经工作的地方也有这样的女生,或许,他不会那么着急辞职,至少,有人同他一起违规,一起喝酒,一起享受禁忌的快乐。

突然他又有些想念办公室生活。

打零工的时间太久,便需要禁锢自己。

起起伏伏,就像正余弦函数的曲线。

也许他应该答应去朋友所在的公司继续做他的摄影助理。

脚步声靠近,昭阳压低了鸭舌帽,也不抬头,径直从腰包里翻出收据单。

桐颜被凉夏驱遣去取外卖,接过食盒看到单子上自己的名字简直哭笑不得。

对昭阳说了声谢谢,看不清他的脸。

凉夏抱着啤酒罐子,隔着重重玻璃看低着头的昭阳,却一时移不开视线,可她找不到这一秒钟疑惑的理由,电梯就已经送走了昭阳。

桐颜提着比萨回到休息室放好在桌上,凉夏正大模大样地跷着腿喝酒,说,“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他?” “谁?” “送外卖的。

” “帽子压得这么低你真的看见脸了么?而且你坐这里也能看见人?”桐颜弯下腰去撕下一块比萨,露出满足的表情。

“拜托,光延直线传播,几道玻璃门顶多折射得位置偏差一点而已。

” “好吧,那么你看清楚他的样子了吗?是你的什么旧日情人之类的吗?” “没有……就是有点熟悉吧。

” 桐颜耸了耸肩,“你每天都会遇见很多人,最后他们都会成为同一张毫无特征的脸留在你的印象里。

” 包括那些曾以为印象深刻的脸,时间久了,也渐渐就模煳了吧。

两人一人分了半张比萨,就着啤酒,乐此不疲。

凉夏并不饿,于是剩下的半张统统留给桐颜,自己起身去灌满水池边的绿色水壶。

阳光充足,空调温暖,窗台上摆满懒散花朵,都是兰草,一盆挨着一盆,静静晒着太阳。

凉夏小心翼翼地浇灌,这些,都是她时不时从巷弄里买回放在这里无心插柳养起来的。

光线会在狭窄叶片上熨烫出不同的色彩,凉夏喜欢看它们静静灿烂和生长的样子。

晋浔问她,是不是看着自己亲手呵护的植物会获得好心情。

她说我可能只是自私地偷来浮生半日闲。

她总是做一些别人看来缓慢而迂腐的事情,或许,心里没有太多温情的人,往往便对人失掉了耐心,只能对风雨或不说话的植物还有温暖爱意。

“都想在这里午睡了。

”打扫完全部比萨的桐颜满足地伸了懒腰,微微眯起眼睛,阳光落在了她的懒散容颜上。

凉夏不说话,低头浇花,玻璃窗隔绝了北方跋涉而来的冷气流,暖气烘烤阳光,睡意蔓延午后。

而桐颜的电话不适时地响起来,是九十年代的时候一个叫做《邋遢大王》的国产动画片的主题曲,凉夏在愣了几秒钟之后哈哈大笑起来。

桐颜不情不愿地接起电话,突然跳了起来,“嗯嗯好好,我马上去,我知道了。

挂了。

”而后便飞快地收十东西,就像凉夏初次见到她一般,手忙脚乱捧起相机挂上包就往外跑,“跳楼了。

我的大学。

我去现场采访!走了呀!” 凉夏点点头,习以为常她的突然出现和消失,她的忙乱和慵懒。

凉夏觉得自己始终是疏离现实的人,却与一个社会新闻女记者住在一起。

并且,她们喜欢彼此。

关上休息室的门,凉夏自言自语,“他应该先去一趟欢乐谷,然后再吃顿美味的比萨……” 桐颜在楼下焦急地拦了一辆车从东三环直向西三环,一路上不断催促司机快些,快些。

“你是救火还是救场还是救人。

”司机被她催促地有些不耐烦,“怎么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没耐性呢。

” “救了人,就不用我去了。

”桐颜喃喃地说了句,突然有些沮丧。

毕业之后,她就没有再回过学校,校门外停着警车,救护车发出尖锐的警报从她面前呼啸驶过。

她定了定神,驱走说不出的怪异的感觉,打听着奔向事故现场。

2、 桐颜太熟悉这所学校,她在这里度过人生中最奢侈而挥霍的四年,它的寂静与喧嚷,空荡与拥挤,它是相安无事还是有意外发生,即使彻底离开,她还是立刻洞悉。

不是凭着记者的直觉,只是因为,她的熟悉。

出事的宿舍楼前已被围得水泄不通,人声鼎沸,沸反盈天,仿佛发生的是一桩空前的喜事。

桐颜是那么容易,就找到了她的目标。

甚至,没有一点曲折。

也许,她希望的,是踏进校门的那一刻,其实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桐颜喊着“记者记者,借过借过”愣是挤到了最前面,拥堵学生自动让路,似乎她的出现终于印证一件大事情的发生。

地面上大摊的血迹证明那个学生应当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头朝下着陆。

在明显是柯南中毒的反应之后,大片暗红色血迹让桐颜不自已地摁住了自己的胃,只觉得咽喉里一阵腥热的甜味涌了上来。

她从未直面血淋淋的死亡,初次去往医院采访车祸,她蹲在急救室门口,心脏抽搐了许久,终究将任务转交给了前辈。

而地面,也仅仅只有那一滩血迹,证明一场意外曾经发生。

证明对一具躯壳来说,时间永远停在了当时当刻。

她忍住那腥甜,开始询问围观者基本情况,寻找第一目击者,寻找可能向报纸的读者说明跳楼学生死亡原因的各种版本。

对这一点,她有经验,人们想看到的并不是确凿结果,而是众说纷纭迷雾重重。

有人说,她是数学专业的硕士生,和她的导师在恋爱,导师刚刚结婚,女孩逼迫男人离婚,刚刚两个人在宿舍走廊里吵架,女孩当着导师的面就跳了下来。

有人说,研究生嘛块毕业了,找不到工作,压力太大。

有人说,亲人去世,承受不了打击,自己还有重病,所以活不下去了。

有人说,有人说,还有人说,桐颜在64开的笔记本上用圆珠笔飞快地记录下这些“有人说”,可是所有人,都明明那么兴奋,眉梢眼角全是莫名其妙的兴奋。

藏也藏不住。

可是,没有目击者。

正是午休时间,这栋楼的位置又很偏,校方工作人员更是三缄其口。

桐颜在人群中着急地搜寻,她想现在的围观者都喜欢拍摄视频,说不定能够有图像收获。

实在不行就去对面的寝室楼里挨个敲门,一定有好事者专业地围观了这场骚乱。

终于,有人给她指了刚刚被警察问完话的男子,“那个送外卖的,好像当时只有他一个人看见了。

” 桐颜顺着女孩指的方向看到了刚做完笔录的昭阳。

在目光相对的一刻,她惊呼了一声,认出了他,“我是记者。

我刚刚吃了你送去的大半张比萨!” “躲在屋里违规饮酒的感觉如何?”昭阳笑了笑,准备把手里的相机放回背包里。

“你拍到现场了?我能看看么?”桐颜小心地问他。

他把本来压得低低的鸭舌帽摘下来,看了一眼桐颜,“我对记者没有好感,虽然我拍下死人的行为也不怎么高尚。

” 桐颜愣了一下,未曾料想这送外卖的男子会与她说出这样的话,“你的相机真好,比我的好,我觉得你不像送外卖的,你就像在,嗯,体验生活……” “你讨好人的样子实在不娴熟。

”昭阳还是很稀松平常地笑着,准备跨上他的电动车走人。

“等一下!”桐颜伸手去拉住了昭阳的胳膊,“那,我只是想看一眼,是我个人的好奇心,我不会拿给报社。

” 桐颜的眼睛不大,圆圆的很认真,昭阳把相机递给他,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面目干净平淡的姑娘,他知道,就算她生生抢去这张图片,他也并不会说什么。

在空出手后,昭阳给自己点了一根烟,喃喃地说,“她应该先去趟欢乐谷,再吃一张美味的比萨,然后她一定不会做这个决定。

” 桐颜的手微微顿住,抬头又仔细打量眼前显得有些落寞的男子,他说了与凉夏同样的话,同样事不关己的冷漠神情。

“怎么了?你不是要看照片么,怎么看起我来了?”昭阳略微眯起眼睛,吐出了一个随意的烟圈来。

“你和我的朋友说了同样的话。

” 桐颜将目光转回手中的相机,几番摁下去,简直是震惊,是因为手中定焦相机里的图片,完全不像是随意拍出来的事故现场,分明是摆好了布景调好了光线定好了造型的舞台剧的一幕,暗红浓稠的血液在女孩的身下开出大片大片绚烂诡异的花朵。

死亡在拉开的底片上凝固成了难以抗拒的魅力。

她说,“你是摄影师。

” 昭阳摇头,“有个叫做普拉斯的女诗人,她说我每年自杀一次,死亡是艺术,我完成得很好。

我很糟糕,把艺术创建在他人生命的丧失上。

但是,这很美,是不是。

生命的美有时并不只是鲜活蓬勃的,开败的时候,也有绝望的美。

” 桐颜把相机还给他,忍不住还是要去看他的脸。

他的脸,是表情偏少的那一类,平静的,阳光下暗涌阴影的,她说,“你说什么时候会那么渴望接近死亡?切除阑尾打麻药的时候人蜷成一团,我想那么疼真是生不如死。

失去初恋的时候,我想怎么可以你好好活着却没有那个人在了,做梦都是别人晴空万里独我头上一片乌云大雨滂沱。

外公去世的时候,我想不通人的一生是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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