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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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清晨，花开正好(3/3)

留下了疼痛，他如今沉下心来欣赏男士们踊跃抬价的场面，借此摒除某些杂念。

可目光有些不受控，只扫了一眼全场，就十分精准地从一片锦衣华服中搜寻到了那个最黯淡的身影。

直到女伴第三次低声唤他：&ldquo路征？&rdquo他蓦地回眸，才发现自己刚才一直在走神。

女伴被众人的高涨情绪感染，改了主意：&ldquo我突然有点想跳舞了。

&rdquo路征点点头，举起手的下一秒司仪兴奋的声音响彻全场：&ldquo十万！开价人，路总！&rdquo 全场响起掌声，就算有人不甘愿，可对手是老板，谁也不敢再往上抬价，就当司仪即将一锤定音时，突然场内响起清脆的声音：&ldquo十一万！&rdquo 这个声音&hellip&hellip路征握着酒杯的手微微一僵。

全场安静。

人们诧异的不仅是有人敢抢老板的风头，更是这开价的人&hellip&hellip分明是个女人。

蒋薇就这样踏着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一步一步走上台。

不等司仪反应，她已从司仪手中拿过话筒。

虽然司仪没有宣布，但路征显然已经放弃了再加价的念头，毕竟全场没有第二个人敢如此驳了路征的面子，于是乎一来二去，总经办的蒋薇成了最后赢家。

虽然坚定地上了台，但她的声音还是露着些怯：&ldquo我是不是可以邀请在场任何一个人做我的舞伴，跳接下来这支舞？&rdquo 在场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回答她的问题，就连方才亲口宣布了游戏规则的司仪也不能确定。

&ldquo我刚才向我喜欢的人告白，但遭到了他的拒绝，我现在只想借慈善的名义，邀请我喜欢的人跳一支舞，希望大家能够谅解。

&rdquo 言犹在耳，路征的女伴笑着问路征：&ldquo现在的小姑娘是不是个个都这么勇敢？&rdquo语气里多少带着些钦佩，可偏头看向路征，却只看到对方一个十分严肃的侧脸。

她与路征约会过几次，在她的认知里，这个男人就如美好而和煦的春风，虽然难以亲近，但总是十分绅士，最懂得照顾人的情绪。

此时此刻的他，却像换了一个人&hellip&hellip可她来不及疑惑更多，就听见台上的年轻女人对台下的某个人喊话似地说：&ldquo这是游戏规则，你是不能拒绝我的。

路征&hellip&hellip&rdquo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这是蒋薇有生以来做的最出格的一件事。

音乐响起，蒋薇慢慢走到他身边。

路征犹豫了一下，执起她的手。

蒋薇笑嘻嘻地凑到他耳边，路征下意识地躲了一下，但没能躲过她的话：&ldquo其实我根本拿不出十一万。

跳完这支舞之后我就要溜走了，提前跟你说再见。

&rdquo 真是小孩子脾性，路征不得不低眸看她，但只是一眼，就令他陷进她的眼睛里。

明明是十分清澈的眼睛，可他就是陡然跌了进去，一时无法挣脱而出。

蒋薇只觉得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了一丝异样，但不确定他是被她气着了，还是被她闹得哭笑不得了。

她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当众表白这件糗事传遍公司上下的那一天，就是她离开明庭的那一天，这么想着，也就有些不管不顾了，将全部身心都浸在悠扬的音乐声里。

她的华尔兹跳得其实并不好，但是舞步踏在音乐节拍上，还是挺有模有样的，路征搂着她，不知不觉手臂开始用力，她在他怀里，但他在她眼里。

一曲结束，他并未放开她的手。

蒋薇咽了口唾沫才鼓起勇气抬头看着他，微笑。

路征再没见过比这更动人的微笑。

他后知后觉地放开她的手，退后半步，朝她客气地颔首。

一切都在提醒蒋薇，他还是那个如平静的湖面一般激不起半点波澜的路征，这使得蒋薇失落地捏紧了拳头。

旁人或惊诧：&ldquo她可真大胆，当众表白啊这是！&rdquo或揶揄：&ldquo人家是官二代，再怎么任性妄为都有人替她收拾烂摊子！&rdquo他看向她的冷淡目光，比这些指指点点加起来的杀伤力还要来的大。

如失去了水晶鞋的灰姑娘，蒋薇转眼就溜得无影无踪。

路征是目送着她逃开的，可他未阻止，未挽留，更未追上前，只是静静地看着，并听着自己心中某一处冰川碎裂的声音。

蒋薇第二天上班可谓受尽了煎熬。

催债的来了，流言蜚语也来了，几乎每走到一处，她都像动物园的猴子似的被人观察着。

最后躲到了洗手间里，才能安安静静地打个电话。

负责昨晚筹款事宜的部门已经来了好几通电话，她都拒接了，如今回拨过去只能装可怜：&ldquo能不能，宽限我几天时间？我好去筹钱&hellip&hellip&rdquo &ldquo哦不用了！路总已经帮你把钱补上了，我们早上打电话给你就是为了告诉你这件事。

&rdquo就算挂了电话，蒋薇还是觉得尴尬，只能狠狠地谴责自己： 昨晚自己究竟发什么疯！显然她现在懊悔已经迟了。

犹豫着犹豫着，最终还是拨通了路征秘书的电话，出于礼貌，她确实得请秘书代为转告她的抱歉。

电话通了，蒋薇格外小心翼翼：&ldquo孙秘书你好，我是蒋薇。

&rdquo&ldquo是我。

&rdquo淡淡的两个字。

蒋薇吓得差点把手机掉到马桶里，缓过来之后，语气更加小心翼翼了：&ldquo怎、怎么是你？&rdquo路征的声音还是风一般的轻：&ldquo我吩咐了秘书，如果有你的电话就切到我手机上来。

&rdquo 电波之中，蒋薇无法参透他的语气，想到那些难以入耳的流言蜚语，她就一团乱，只好振作起来，安慰他，也安慰自己：&ldquo路总你放心吧，今天是我实习期的最后一天，学校很快也开学了，我回英国之后跟明庭就不再有交集了，也就不会对你造成更多的困扰。

&rdquo &ldquo你在哪儿？&rdquo他突然调转话锋。

蒋薇愣了一下：&ldquo我&hellip&hellip我在公司。

&rdquo &ldquo公司哪儿？&rdquo 这问题问得太让人不明所以了，可忌惮着他格外严肃的语气，蒋薇还是如实回答了：&ldquo女厕。

&rdquo&ldquo哪一楼？&rdquo&ldquo&hellip&hellip你楼下。

&rdquo蒋薇说完不超过三秒，耳边就传来敲门声。

&ldquo叩叩叩&rdquo三声，每一声都敲在她紧绷的神经上，蒋薇拉开隔间的门，手都在微微发抖。

路征就站在她面前。

她定定地看了他半晌，忽地做贼心虚地越过他的肩看向外头，路征猜到她在担心什么似的，直接说：&ldquo总经办的人都去吃午饭了，不会有人过来的。

&rdquo &ldquo你&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hellip&hellip&rdquo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以缓解紧张的气氛，蒋薇只好垂下双肩，放弃了开口的念头。

&ldquo接到你电话的时候，我正好在总经办。

&rdquo 难怪他这么快就能赶到这间离总经办不远的女厕。

可蒋薇更疑惑了：他来总经办干什么？找她？不可能吧？可他此刻看着她的眼神，仿佛把一切不可能都变成可能了。

蒋薇紧张起来总会不由自主地双手握拳，如今她更是连脚趾头都想蜷起来了：&ldquo你这是&hellip&hellip打算接受我的表白了？&rdquo他对此不置可否，只问：&ldquo你什么时候回英国？&rdquo&ldquo开学前的一星期吧，也没多少天了。

&rdquo蒋薇有点不确定他的意图，可观察他的脸，又读不懂他的表情。

&ldquo在你离开之前，我应该能得出答案。

现在&hellip&hellip&rdquo他微微勾起了她的下巴。

这个动作，蒋薇百分百读懂了。

在她犹豫着闭上眼的同时，感觉到他落下的唇。

他第一次吻她，竟是在女厕。

忽略这一点，这个吻绝对算得上美妙至极。

美妙到她根本来不及问他，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

&ldquo这才叫接吻，你之前的那些&hellip&hellip&rdquo显然路征对此很怨念。

蒋薇点点头表示同意，但已等不及让他说完，勾住他的颈项，主动回吻他。

不得不感叹，她绝对是个进步神速的好学生，但路征的这番感叹随即也消弭在了越发热辣的纠缠之中。

广播提醒旅客：飞往伦敦的航班即将起飞，请关闭移动电子设备。

蒋薇最后一次查看手机，依旧没有任何来电。

他说会在她离开前给她答案，他骗了她一记缠绵的吻&hellip&hellip果然无奸不商，蒋薇狠狠地咬牙，可还是忍不住看一眼手机。

空姐都来催第三遍了：&ldquo小姐，请关闭您的&hellip&hellip&rdquo&ldquo再等一会儿，一小会儿就好。

&rdquo空姐无奈地离开，不出一分钟，就再度折了回来，蒋薇几乎是双手合十地抬起头来求她：&ldquo我在等一个很重要的电话，我&hellip&hellip&rdquo蒋薇一愣。

站在她面前的哪是空姐？路征回头对着身后的空姐抱歉一笑：&ldquo不好意思。

&rdquo说着便拿过蒋薇的手机，关闭电源。

直到他入座系好安全带，他身旁的小姑娘还没反应过来，诧异地张着嘴瞪着他。

路征伸手托托她的下巴，替她把嘴合上：&ldquo等很久了？&rdquo 等很久了？这话说的，怎么这么有恃无恐？等他的答案，她都快等得地老天荒了。

他却没事人似的，揉揉她的脑袋：&ldquo怎么坐经济舱？害我找半天。

&rdquo蒋薇看看他，二话不说，双臂如铁钳似的死死钳住他的胳膊，再也不撒手了。

入夜了。

伦敦的酒店，窗外的夜景里有着大本钟的身影。

站在窗边的两个身影，互相依偎着。

蒋薇拿后脑勺蹭蹭他的胸膛：&ldquo喂！&rdquo &ldquo嗯？&rdquo &ldquo你怎么不说话？我还以为你已经睡着了。

&rdquo &ldquo我喜欢听你说。

&rdquo 他肯定是累了，才这么搪塞她，蒋薇用力捏了捏他交叠在她小腹上的手：&ldquo飞机上我就一直在说，你还没听厌？&rdquo&ldquo没。

&rdquo他连同她的手一同握住。

从国内到伦敦，这一路上蒋薇俨然成了&ldquo十万个为什么。

&rdquo 为什么在周年酒会上对她这么冷淡？又为什么一夜之间就改变了主意？ 为什么突然肯接受她了？又为什么要等她来伦敦，才肯告诉她答案？为什么&hellip&hellip为什么&hellip&hellip为什么&hellip&hellip&ldquo很简单，我已经麻木了很久，需要一点时间去分辨我对你的那些奇怪感觉，是不是心动。

慎重一点对你、对我都好。

&rdquo对于他给出的这番答案，蒋薇不算太满意，可无论怎样都好，他已经心甘情愿地被她拿下，这一点才是最关键的。

窗外的景色不如身后的男人诱人，蒋薇想了想，回头问他： &ldquo你是不是经常失眠？&rdquo&ldquo你怎么知道？&rdquo&ldquo我看过你吃安眠药。

&rdquo&ldquo我确实有很严重的失眠症。

&rdquo他微微一笑，&ldquo不过，或许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

&rdquo这个回眸的角度很美妙，他一低头就能吻到她，一边吻一边听她嗫嚅着问：&ldquo什么秘密？&rdquo&ldquo记不记得有一次你在会议室门外睡着了？我抱你去我的休息室，结果你拉着不让我走？&rdquo&ldquo当然记得，怎么了？&rdquo&ldquo那次是我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不用借助安眠药，也可以睡得那么好。

&rdquo这是情话吗？就当它是情话吧，蒋薇压抑着心底泛起的丝丝甜意，眼珠一转，狡黠地笑了：&ldquo其实，我也可以告诉你个秘密。

&rdquo&ldquo哦？&rdquo路征扬一扬眉，很感兴趣的样子。

&ldquo我呢，打听了很多关于你的事情，甚至你住哪儿我都知道。

&rdquo她扬一扬下巴，十分骄傲的样子，&ldquo你有没有发现你家的信箱里每天早上都会插上一支玫瑰？其实是我干的。

&rdquo她现在这副样子，憨憨的，十足像个小孩子。

路征忍不住屈指刮一刮她的鼻子，语气柔和地粉碎她的骄傲：&ldquo我早就知道。

&rdquo她一震惊起来就会像现在这样瞪大双眼。

路征扳着她的肩膀，让她转回身来：&ldquo收到玫瑰的前三天，我一度以为是哪个男人记错了地址，第四天我起了个大早，想下楼看看哪个男的这么缺根筋，结果&hellip&hellip我只看到一个做贼心虚的女人，往信箱里插上玫瑰就脚底抹油地溜走。

&rdquo 她这些举动看似荒唐，但细细品味过后，路征又觉得蛮可爱。

在他心念一动想要再吻吻她之前，她又说：&ldquo其实，我还有一个秘密。

&rdquo他的手在她背上游走，答得多少有些意兴阑珊：&ldquo什么？&rdquo 蒋薇忌惮地瞅瞅他，一咬牙，还是说了：&ldquo其实之前，你前未婚妻连儿子都生了，你却还是孤家寡人一个，让我一度怀疑你那方面有问题。

&rdquo 路征危险地眯起了眼：&ldquo哪方面？&rdquo &ldquo就是&hellip&hellip&rdquo蒋薇感觉到他托在她后腰的手渐渐开始用力，觉得这可能是这个男人生气的前奏，不由得胆寒，&ldquo&hellip&hellip那方面。

&rdquo 蒋薇试着把他放在她后腰的手扳开，他却突如其来一个用力，猛地搂紧了她：&ldquo我不介意现在就用实际行动打消你&lsquo那方面&rsquo的疑虑&hellip&hellip&rdquo 她的惊恐融化在随后的缠绵热吻里。

路征轻巧地解开她腰带的时候，脑子里闪现的却是这样一幕：某天清晨，某个小姑娘偷偷摸摸地将一支玫瑰放进他的信箱，跑走之后却又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一眼那支玫瑰，仿佛那晶莹的露珠上承载了她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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