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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男寡女(2/3)

想到她脑袋里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到底是怎样一个强悍又执拗的脑子。

有没有一点温婉，有没有半点&hellip&hellip他的身影。

孙建岳走了，津巴布韦。

临行前对她说了最后一句话：&ldquo心里没有你的人，不要妄想某天他会被你打动，虽然这不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但是要适可而止，偶尔也要想想自己。

&rdquo 之后几日，梁琦满脑子都是他这句话。

于是难得在晚餐时间单独面对向佐，便有意试探：&ldquo我爸爸要我回美国。

&rdquo对面的向佐执着刀叉的动作没有半点停顿：&ldquo是该回去一趟。

&rdquo真是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有&hellip&hellip&ldquo我走了谁给你煲汤？&rdquo &ldquo不喝也可以。

&rdquo她十分执拗，盘中的意大利面被她无意识搅得稀碎：&ldquo你手头这个遗产case这么棘手，营养跟不上你会垮的&hellip&hellip&rdquo他只是摇头，笑笑，不言，不语。

梁琦终于坐不住，拎了包，起身就走，慌不择路，撞到了侍应生也不知道。

向佐坐在那里，看着这一切，见她脚步一晃，差点摔倒，他下意识的，几乎要冲过来扶她。

只是&ldquo几乎&rdquo&hellip&hellip在起身的那一刻，向佐生生一顿，重又坐回去。

她险险稳住重心，第一件事就是回头看他。

向佐在前一秒已低下头去。

她只看到这个男人，事不关己般，正低头切他的牛排。

他的刀哪是在切牛排？明明一刀一刀，全割在她心口。

向佐再抬起头来，梁琦早已飞奔向门口。

狼狈不堪，再美的小黑裙，也无法让她光彩照人了。

这世上没什么事是放不下的，痛了，自然就会放下&mdash&mdash她那么聪明，他信她懂。

味同嚼蜡，向佐吃完自行回家。

前些日子夜夜归家，公寓里都是灯火通明&mdash&mdash这个女人在等他。

向佐今晚进玄关，面对一室黑暗，心里竟有一丝凉意。

习惯还真是可怕的东西，她鲸吞蚕食般介入他的生活，如今终于肯离开，怎么反倒是自己一时无法适应？苦笑着脱鞋进屋，开了灯。

再度熬夜工作，有些撑不住，向佐进厨房泡咖啡。

黑咖啡，不加糖&mdash&mdash他的习惯。

可咖啡机上，花灿灿的一张便利贴令他顿住动作。

梁琦的花体签，潦草到除了他没人再看得懂：IboughtCoffee&mdashmate，inthesecondfloorofthecabinet.Don&rsquotdrinkblackcoffeeanymore. 摘下那张便利贴，反覆地看，只能苦笑。

他的习惯被她打乱得彻底，咖啡加糖，不调闹钟，亦或是，不再只买暗色调的家具物什&hellip&hellip向佐几乎要抬手开橱柜了。

只是&ldquo几乎&rdquo&hellip&hellip她不会再到这里来了&mdash&mdash向佐转念就把便利贴扔进了垃圾篓。

再度工作到凌晨，他看了眼电脑右下角，2：27，这才捏着眉心关电脑。

冲澡的时候电话陡然铃声大作，向佐浑身湿漉，不情不愿关了水，伸臂将玻璃外的挂式听筒扯进来。

&ldquo梁琦的亲属吗？这里是圣玛丽医院&hellip&hellip&rdquo向佐猛地一怔。

他一生中，心跳从没那么快过。

他赶到医院，并没有见到梁琦。

&ldquo梁小姐在里面录口供。

&rdquo向佐根本没听清医护说了什么，径自要往诊室冲。

医护赶紧来拦：&ldquo她只是烧伤了手背，没有大碍！&rdquo他神智一晃，这才清醒。

一抬头，就从玻璃视窗上看到自己的狼狈样&mdash&mdash头发犹自滴水，衣衫不整，神色焦急。

警员录好口供出来，向佐从门缝中窥见她安好无损地坐在那儿，心下一松。

警员苦笑：&ldquo一场误会而已。

这位小姐为了煲汤，差点把人家公寓烧了。

因为公寓户主不在，所以怀疑她擅闯民居。

&rdquo房屋户主也在，是个叫Jerry的年轻人。

向佐在警员面前耐着性子听完，开好支票，要赔给Jerry，他没收。

到了梁琦面前，看到她惨白的脸，烧伤的胳膊，向佐再没有好脾气。

眼前这一幕令他的心脏迅速纠紧，那种懊恼的、心疼的痛，无可消逆。

向佐终于忍不住发飙：&ldquo你就这么有空？除了煲汤就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了？&rdquo &ldquo我只是想学着做&hellip&hellip&rdquo 他毫不留情地打断：&ldquo你的手是用来拿笔拿书的，不是用来切菜拿锅做家庭主妇的！&rdquo梁琦从没被人这么劈头盖脸教训过，几乎从座位上跳起来：&ldquo我为了你也有错了？&rdquo&ldquo错！最错的就是什么事都是为了我！伤了你自己，有必要吗？&rdquo他说的很对，梁琦无言以对。

心里没有你的人，不要妄想某天他会被你打动&hellip&hellip悄然的一句话慢慢在她脑中回响。

孙建岳，该死的，你不在，我还能向谁倒苦水？现在心里很苦，很苦&hellip&hellip恨，梁琦终究想到了这个字眼。

向佐的车子胡乱停在医院外，此刻若不是凌晨，不知会收到多少罚单。

如此担心一个人出事，以至于手足无措，脑子空白，他还是第一次，因此无法解释胸中那口郁结到底是为了哪般。

梁琦沉默地跟着他上了车。

&ldquo我送你回家。

&rdquo向佐没再多说，一小时后将梁琦送回她家。

梁琦只身一人在外，梁父特地购下这处房产给她，大而冷清。

请的工人都被梁琦解雇了，只留下门卫。

她不需要工人，不是因为她可以照顾自己。

只是，她只需要他。

&ldquo留下来陪我。

&rdquo车停了，梁琦不肯下车。

&ldquo&hellip&hellip&rdquo&ldquo就今晚。

我以后再也不烦你了。

&rdquo向佐不是容易妥协的人，听了心里烦躁，思忖多时：&ldquo好。

&rdquo房子很大，光主屋就有四卧七卫，他住她隔壁，天空泛起鱼肚白时，向佐依旧了无困意。

落地窗外是个泳池，他端着咖啡看着，心里什么都没有。

开门声，还有，极轻的脚步声&hellip&hellip向佐没有回头。

悉悉率率，脱衣服的声音。

他拿杯托的手指陡然僵硬。

梁琦自后拥抱他。

向佐上身赤着，背脊毫无阻隔地感受她柔软起伏的胸部。

她贴得很紧，双手绕过来，柔若无骨，一双柔荑贴在他腰上。

她轻蹭着他，手指撩拨，她的唇点在他肩胛处，一点一点地啄。

小小年纪，竟已经如此懂得挑起男人的欲望&hellip&hellip向佐不是不惊讶。

&ldquo不要让你自己变得这么廉价&hellip&hellip&rdquo他的嗓音已有些发抖，死死按耐住，终究说出了这句话。

她一下子就慌了。

&ldquo我不甘心！&rdquo梁琦手臂收紧，声线也在抖，却是带着哭腔的颤抖。

他不喜欢她这样。

她该是年轻活力的，甚至没心没肺些都好，总好过她像现在这样&mdash&mdash向佐掰开了她的手，将床上的薄毯扯过来覆住她的胴体。

她低着头，用胳膊胡乱擦泪。

向佐终究没忍心：&ldquo你去睡一觉，有什么事到时候再说。

&rdquo她不动。

他走。

那么多房间，只要没有她，就好。

梁琦不知道该如何纾解此时的窒息感。

反应过来时她已经拨通了远在非洲的那个号码。

&ldquo有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rdquo&ldquoGigi？&rdquo&ldquo&hellip&hellip&rdquo&ldquo&hellip&hellip坏消息。

&rdquo&ldquo我差点把你家烧了，厨房毁了。

&rdquo&ldquo你有没有受伤？&rdquo&ldquo没有。

&rdquo &ldquo那不算太坏。

好消息呢？&rdquo &ldquo他终于，不要我了&hellip&hellip&rdquo 翌日下午要上庭，向佐算准了时间起床，打给名品店订西装。

向佐知道这骄纵惯了的大小姐挨了自己训，面子上一定挂不住，他想了一晚，终于寻求到解决之道。

试着在一起，可以，但不可以再为他付出这么多。

算是对她，对自己的妥协了吧。

向佐这么想的时候，看见厨房光可鉴人的蒸馏板倒映的自己，是笑着的。

他准备了早餐，并不算丰盛，去敲她的门。

没有人应。

房门没锁，他进去：&ldquoGigi？&rdquo没人。

心里是讶异的，可也没太当回事，向佐走出卧室。

宽敞亮堂的全景式起居室跃入眼帘，门卫正在给家具罩白巾。

&ldquo许叔，这是做什么？&rdquo许叔笑道：&ldquo向先生你醒啦，Gigi旅行去了，说是要走很久，她嘱咐我把房子空置出来。

&rdquo&ldquo什么时候的事？&rdquo&ldquo就是今早&hellip&hellip两小时之前吧。

&rdquo向佐恍若听到个笑话，十足地可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转念一想，她大概真听他的话，回纽约去了&mdash&mdash可这么想，他心里没有半点释怀，半点也没有。

梁琦是一张黑金卡走遍世界的人，一时冲动就上了飞机，在飞机上睡得浑浑噩噩，无数次的转机转得她晕头转向后，她才终于有了点自知之明&mdash&mdash津巴布韦对于她来说，实在是一个太遥远的地方。

一下飞机她就打给孙建岳。

&ldquo我到了。

&rdquo&ldquo什么？&rdquo孙建岳完全状况外。

她这几十小时一直浑浑噩噩，竟被他一句话问醒了。

想到他错愕的表情，她不再觉得心口堵。

&ldquo我在布法罗兰奇机场，来接我。

&rdquo&ldquo什么？&rdquo梁琦没有料到，等到孙建岳已经是17小时后。

他从南非赶回津巴布韦，风尘仆仆地打电话给她：&ldquo我到布法罗兰奇机场了，你在哪儿？&rdquo 孙建岳在这里，名义上负责厉氏捐助的国际红十字会项目，实际上工作很清闲，唯一焦虑难安的一次，就是这个女人的突然降临。

溜到南非看球赛，原本十分惬意，现在却&hellip&hellip彼时梁琦早已找了个英语流利的当地人做地陪，四处游览去了。

听到他焦急万分的嗓音，咯咯笑：&ldquo你傻呀，我怎么可能在机场等你17小时？&rdquo梁琦以为他定要骂回来，都等着招架了&mdash&mdash那端半晌没声音。

&ldquo&hellip&hellip是，我一辈子就傻了这么一回&hellip&hellip&rdquo低沉幽叹，自言自语般的一句。

这怎么可能出自孙建岳之口？连厉仲谋都被他气得跳脚，孙建岳&hellip&hellip梁琦此时正在别具非洲风味的小店用餐，旁桌有人烤蝙蝠，她的目光定格在那里。

吃法，有些残忍&hellip&hellip电话那头的他，听着这个女人残忍的调侃：&ldquo你慢慢玩，不打搅你了。

&rdquo&ldquo等等&hellip&hellip&rdquo 孙建岳没有等她。

电话挂了，人走了。

只留下忙音给梁琦。

再没心情看球，可孙建岳还是回到南非，陪香港来的同事。

赛后回下榻的酒店，一宅就是半天，至多去楼上酒吧喝两杯。

更多的时候，是在房间里喝。

微醺时，孙建岳听见门铃响。

他问了句：&ldquo谁？&rdquo答曰：&ldquoroomservice！&rdquo他扭头问同事，同事皆是耸肩或摇头：&ldquo没叫客房服务。

&rdquo孙建岳去开门，门开，他微怔。

捧着一大篮子水果站在他面前的，不是服务生，是梁琦。

她的眼睛，总是富含水分，盈盈地泛着水光。

这女人一脸忏悔，纠着眉头仰着脸，望着他，把果篮往他面前送：&ldquoSorry！&rdquo她太适合楚楚可人的表情了，即使孙建岳深谙她的本性根本不是这样，依旧被她撩拨了心弦。

可不多时，孙建岳后悔了&mdash&mdash放她进门，竟一发不可收拾。

同事都为男性，出现的是难得的美人，梁琦又乐得被众心捧月着享受殷勤，于是&mdash&mdash相约看球。

期间，孙建岳基本插不上话。

她送来的水果，他半个都没吃到。

喧闹的球场，进球引起看台上此起彼伏的欢呼。

孙建岳坐在那里，她靠过来。

&ldquo闷闷不乐&mdash&mdash我新学的成语。

你现在，闷闷不乐。

&rdquo她像小孩子在学造句，孙建岳陪不出笑脸。

&ldquo&hellip&hellip&rdquo&ldquo是我来疗情伤，你怎么不哄我？反而这么&hellip&hellip&rdquo孙建岳只来得及偏头看她一眼，同事甲就来安慰：&ldquo他最近都这样，阴晴不定的。

&rdquo 同事乙同一时间递上杯饮料。

非洲大陆，天空最澄澈，即使到了夜晚也不例外，深色的夜幕布满星辰。

孙建岳一行人去顶楼酒吧消遣，自然，还有梁琦。

他知道她酒量好，并不担心，不料几个大男人轮流就把她灌醉了。

孙建岳见形势不对，赶紧冲过去拿开她的酒杯：&ldquo别喝了！&rdquo&ldquoshutup！&rdquo真是高估了她，她现在已经醉得不轻。

为了把她弄下吧台，孙建岳费了好大一番劲，最后几乎是扛着她离开。

对同事们说：&ldquo我送她回房间。

&rdquo她踢了他几脚后，安静下去，可突然就甩脱他，冲上天台去吐。

夜风当空，孙建岳跟着她到天台。

梁琦趴在护栏上干呕，晚上没吃，呕不出来，越发难受。

吹吹风也好，她需要清醒，不论身体、头脑抑或她这颗心，都需要清醒。

孙建岳在这里陪着她。

她开始说醉话。

&ldquo你知道吗？他啊&hellip&hellip你知道吗？他说&hellip&hellip&rdquo孙建岳尽量让自己的耳朵屏蔽掉她口中的&mdash&mdash那个男人的名字。

终究没敌过她反反复复的絮叨。

&ldquo闭嘴！&rdquo孙建岳终于忍无可忍。

她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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