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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子大人,幽州王与桑王女已到了,您看……” 圣子。
闻言,幽无命与桑远远齐齐把视线投向那儒雅文士。
他的五官生得极为出尘,像是云遮雾罩的山水画一般,唇一动,仿佛有花在唇角绽放。
整个人清雅至极,却有种难言的贵气。
好一个年轻漂亮有气质的天坛圣子。
他温和地说道:“幽州王一路行来,辛苦得很,还请白州王亲自献上歌舞一曲,聊表寸心。
” 这话说得当真是荒诞极了。
自古到今,还从未听说过哪家的主君亲自为客人献上歌舞的,这像什么话。
幽无命正在敲桌的手指微微一顿。
奇的是,脸色阴得滴水的白州王,居然毫无异议地从案桌后起身,走到大殿当中,唱跳了起来。
白州王的歌喉,倒是比想象中要更好些,并没有五音不全,相反还颇有那么一点像模像样的意思。
舞姿也还凑合,没什么章法,却也不难看。
这样的国宴,向来是正经肃穆,歌舞姬是绝对不可能踏足的。
本该正襟端坐的一国之君,竟是亲身下场,孤零零地自唱自舞,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一种难以言说的憋闷逼压感笼罩在整个大殿中,气氛尬破了天际。
两个白王女红了眼眶,泪水扑簌扑簌往下掉。
白世子自始至终就像只鹌鹑一样缩在案桌后,恨不得变成个透明人。
天坛圣子带头鼓掌:“好!好!” 幽无命懒洋洋地抬起双手,拍了两下。
歌舞结束,白州王坐回案桌后,神情并无太大的变化。
想来,这已不是他头一次‘表演’了。
天坛圣子慢悠悠把目光投向了白世子:“接下来……” 大白王女‘哇’一声哭了出来:“不要再侮辱父王和兄长了!要做什么,我都可以做!求您放过父王和兄长吧!” 白州王双手颤抖,摁在案桌上,咬牙道:“不要求这个卑鄙小人!你要么杀了我,否则我定将你碎尸万断!” 那圣子丝毫也不恼,笑容和煦得很:“白州王这就没意思了,歌舞,只是表达情感的一种方式罢了,并不低贱卑鄙的。
” 白州王牙根紧咬:“云之濯……你定会后悔今日所为!” 云姓天坛圣子?! ‘云之濯……’桑远远心中暗想,姓云,不知与自己及笄礼上那个云姓圣子有无关系? 此人看着只有二十出头。
若当初及笄礼上的人是他,那就意味着他是一个灵耀境以上的高手——修为到了灵耀境,便可以固龄。
只是,不知此人究竟是怎样威胁白州王一家的?杀人容易,但想要让一州主君在殿内载歌载舞,那可不是用性命威胁便能做到的事情。
桑远远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个云之濯。
他的脸上始终挂着谦和的微笑,看不出任何情绪。
“啧,”幽无命很不耐烦地把案桌上的空烛墩一掷,“酒菜没有,还要听人吵架,没意思!” 云之濯微微一笑:“幽州王莫急。
很快便有意思了。
” “那你倒是下毒啊。
”幽无命一本正经。
“啊,”云之濯有些不好意思,“对不住,我疏忽了,忘了告诉二位——已下过了呢。
不信,二位运一运体内灵蕴试试,一试便知。
” 桑远远被他诚挚的神色弄得颇有点不好意思。
她试着调了调体内灵蕴。
立即发现了一件惊人的事情——就如同当初在冰雾谷中了金冥雪蛾之毒的时候一样,体内的灵蕴上,覆满了一粒粒圆圆的昏黄光点,体内灵蕴沉沉蛰伏,已不听使唤。
“什么时候下的毒?”桑远远惊奇极了。
云之濯谦虚地笑了笑:“其实也不是毒,只是案桌下的香炉有点问题。
桑王女,六年未见,您风采更胜往昔,气度却一如从前,宁静淡泊,令人钦佩。
” 六年前,是他! 她控制住表情,不露出任何异色,只淡淡地问:“若是我们不来赴宴,你打算怎么办?” 云之濯的神色温柔极了,甚至有些宠溺:“你们会来的。
” “你确定这样的毒能制得住幽无命?”她好奇地眨巴着眼睛,“若我没有认错,它仿佛正是医书上记载的金冥雪蛾之毒。
” 她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曾去过云州,还中过那金冥雪蛾之毒的。
云之濯抬起手,极优雅地向着白氏王族四人挥了挥:“没诸位的事了,睡吧。
” 只见白氏父女立刻歪歪地倒伏在案桌之上,睡死了过去。
桑远远心头一突——这样的控制手段,实在骇人听闻! “桑王女果真是见多识广!”云之濯极为真诚地赞叹道,“不过,这可不是什么金冥雪蛾之毒,它不是毒,是天命之力,没有任何力量可与天命对抗。
” 桑远远凝神看了看潜入自己肌理的那些黄斑。
留心之下,发现它们其实隐隐蕴着七色。
她的心头再度一跳,藏在案桌下的手悄悄伸过去,攥住了幽无命的小指。
他反手握住她,安抚地捏了捏她的手指。
“何为天命之力?”桑远远真诚发问。
云之濯烦恼地揉了揉眉心:“天命,不可言说。
自己领悟到了,也就明白了。
当初怪我做事疏漏,那一线生机,竟引发了今日之祸,只能由我来拨乱反正。
” “当初就该请个能把话说清楚的天坛圣子。
”桑远远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噗哧。
”幽无命果断笑场。
“所以六年前把我赶出身体的事情是你干的?”桑远远浅显易懂地问道。
“算是我吧。
”面对两个任凭自己宰割的人,云之濯也无心隐瞒。
“怎么做到的?” “说了你也不会明白。
”云之濯道,“桑王女,你也不必怨怼,当初发生的一切,皆是你心甘情愿的,只是我也没想到,那一点不算纰漏的纰漏,竟留下了祸根,导致我今日不得不再次离开天坛,出面收拾残局。
” 桑远远敏锐地抓住了重点:“纰漏?是让我六年之后回来么?” “是,也不是。
”云之濯笑得神秘莫测。
桑远远思忖片刻:“为什么我还可以回来面对必死之局?” 说句实在话,她刚‘穿越’回来时的局面,当真是十死无生。
云之濯道:“因为天无绝人之路。
” 桑远远:“……”和神棍聊天真的是自找不痛快! 云之濯的神色有些遗憾,道:“是我疏忽了。
实在料想不到,那般必死的局面,桑王女竟能逆转乾坤……我还真的挺好奇,桑王女是如何逃脱了小韩夫人的毒手?不怕桑王女笑话,我活了很多很多年,这还是头一次,对一件事情百思而不解。
” 桑远远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小韩夫人’指的是幽盈月。
她优雅地笑了笑:“想知道吗?我可以告诉你,但你也得回答我一个问题,这样才公平不是吗?” 云之濯微笑:“桑王女愿意解惑,那当真是太好了。
我愿意作这个交换,且可以保证我的答案必定真实,但我不保证桑王女您能不能听得懂。
” 不得不说,这个人笑起来当真是温和儒雅极了,他的目光中看不出丝毫野心和恶念,与他说话,倒像是与知己好友在月下竹林中欢饮畅谈一般。
桑远远知道他有恃无恐。
他只需要像方才一样‘玄之又玄’地说话,那这个世上,便没有一个人能懂。
那样的真话,说与不说,都没什么两样。
不过这种问题向来难不倒桑远远。
她点点头:“我自是相信云圣子。
那我便先答了——我告诉幽盈月,我喜欢的人并非韩少陵,而是幽无命。
幽盈月是个重亲情又孝敬兄长之人,知道我是她将来的王嫂,便替我解了毒,对我百般恭敬。
” 云之濯失笑:“是我愚钝了。
其实见到今日桑王女与幽州王伉俪情深,便该想到的。
桑王女要问我什么?请——” 桑远远弯唇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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