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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台下微微鞠躬,鞠完躬徐徐起身,对着四个漂亮的年轻人,小惟跟小虎,还有两个他们的小同学,忙里偷闲地比个“耶”的手势,这个镜头正好被家瑜拍了下来。
最后一个节目是歌舞短剧。
今天戏剧节的参加者全都不是专业的演员,成分复杂得很,有儿童,青少年,老年人,残障人士,最后一个节目却完全看不出来台上是什么人。
这些演员年龄遍布老中青,有男人,有女人,看着动作也灵便,四肢跟五感都没有明显的问题。
他们甚至还有一个歌者,伴着现场钢琴,正在高歌美国黑人女歌手gloriagaynor的金曲《iwillsurvive》,歌声高亢激昂,只一嗓子,就让孟惟猛地抬头,这歌声,她太熟悉了!熟悉到,她相信自己跟那个女歌手是老相识,她绝对认识那个唱歌的人。
孟惟眯着眼睛细看,只见那位中年女歌者穿着漂亮的黑绸长裙,头发盘在脑后,看似非常陌生,但是她的黑眼圈,烟嗓,掺着灰白的红发让孟惟确信,那不是,著名街头艺人,视剧院后门为私人乞讨领地的,“唱歌的康妮”吗?! 几个月前,孟惟还跟她一起,蹲在路边吃快过期的三明治呢。
孟惟知道康妮靠唱歌乞讨很多年了,康妮曾说过,这辈子最想做的事就是进入剧院,“喏,就是这里面,我想进去唱歌,跟玛丽亚·卡拉斯一样,成为真正的女歌唱家。
” 卡拉斯是享誉世界的女高音歌唱家,而康妮是露宿街头的女人,大家都知道这个事实。
康妮习惯于装疯卖傻,冲着别人唱歌乞讨,偶尔得了额外的闲钱,就能买上一点小酒喝,喝多了会醉醺醺地对别人说出自己的愿望,自然没有一个人相信。
他们这样的人光是连明天的饭在哪儿都弄不清楚。
同是露宿街头的人们对她说过:“剧院?剧院没什么意思,康妮,你在街上唱歌也是一样的,我们还不是能听得到吗?” 但康妮坚持把自己的地盘驻扎在剧院的后门口,十年如一日没有换过位置,谁也不许跟她抢。
最后一次见到康妮的时候,她对孟惟说过,今年冬天,她运气挺好,排队排到一个去庇护所的机会。
说不定从那时起,她住在那里,通过社工的帮助,彻底脱离了街头生活。
“iknowi‘llstayalive,(我知道我会存活的) i‘vegotallmylifetolive,(我已竭尽全力地去生活) i‘vegotallmylovetogive,(我已给出了我所有的爱) andi‘llsurvive,(我将会活下去) iwillsurvive.(我将会继续活着) 穿黑裙的女歌手手持话筒,在台上重重地跺脚,将齐整的盘发甩乱,如同忘记自己今天所穿的是高跟鞋一样用力,如同发泄一生积存于心的愤怒般歇斯底里。
用一把宛如被火淬过的铁嗓子,怒吼般唱出她的宣言,无论如何,我要活下去,我一定会活下去。
她在街上表演了很多年,却一直没有机会这样唱歌。
谁会认真听一个乞丐女人的生活,人们抛下硬币,好从她面前过去,免于被缠住的尴尬。
她努力去唱春天玫瑰小狗爱情,但实际上,她的生命里充斥的尽是一些残酷的事物。
康妮,你实现了你的愿望,你现在跟卡拉斯没有二样了,所有人都被你的歌声折服了。
从这个歌手开始唱歌的时候起,孟惟就开始难以抑制地掉眼泪,她手捂在脸上,不断擦拭滑下来的泪水。
惊得丹虎家瑜他们都问她发生什么了。
“那是‘唱歌的康妮’,我们以前经常一起吃快过期的东西,她是流浪的女人,她现在成了卡拉斯。
听,她在唱歌,多好听啊,你们听,多好听啊!”在孟惟前言不搭后语的解释中,他们慢慢搞清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丹虎给她递过纸巾,让她赶紧擤擤鼻涕,都要糊到手心了,瞅着她哭的那样,他还以为她艺术细菌真就那么浓了呢,听歌都能给听哭了,了不得了不得。
所以今晚所有表演结束后,丹虎让家瑜孟惟他们陪阿婆在外面等一会儿,他要溜进后台,去帮她要康妮的签名…… 回家后,孟惟手托着腮,趴在沙发上吃糖,手里还捏着康妮给她写的东西,左撇子的康妮写字往一边儿歪,字写得很大。
知道丹虎是孟的男朋友后,康妮在有限的时间内洋洋洒洒写了很多话,其中包括祝好,问候,介绍自己现状,她现在是社区流浪人艺术团的一员,“我现在过得很好,他们给我分配了廉租房,我自己也能赚到一些钱了。
每一天,在自己的床上醒来,一睁开眼,我就能感受到全然的幸福。
真心希望你也能感受到我所感受的一切,又及,你男朋友看起来是个挺不错的小伙子。
——您诚挚的康妮。
” 最后还留了个手机号码,邀请孟惟有空去他们社区流浪人艺术团指导指导。
康妮知道孟惟是写剧本的大学生。
“看,哭包,我说帮你弄到,就弄到了吧。
”丹虎洗完澡,只穿了宽松的四角内裤就出来了,露出来的皮肤白皙而洁净,隔着段距离,孟惟都能看见他胸膛跟腹部流畅的肌肉线条。
一米八八又有肌肉,他这个身材约莫也就年轻的时候看着精壮显瘦,是靠长期健身保持的。
估计到三四十岁,代谢慢下去,肩背厚起来,就会长成魁梧壮汉了。
她手心朝下招呼他,“过来,过来。
”真好,颜值巅峰期,落在她手里了,不对,变成壮汉,他也是她的。
“找揍啊,你摸邻居的小狗崽也是这个手势。
”丹虎走到她旁边,把擦头发的毛巾甩在她脸上。
孟惟扯毛巾拿开,看到他打开笔记本,在搞一些正经的东西,像是回教授邮件。
一时兴起,扑在他后背上,凑过去在他脸上乱亲一气,亲着亲着,就从脸颊挪到了嘴,亲得他气喘吁吁,邮件也回不了了,只能专心对付她。
“让我摸摸。
”她的眼光无邪而单纯。
丹虎终于有时间,点了个发送,“你不是正在摸吗。
”他笑得相当得意,很清楚这副皮囊是全方位的好。
“就是那里啊,你问我敢不敢,要不要的嘛!”她手叉腰站在沙发上,他自己说过的话,怎么能忘了呢。
“来真的?”丹虎向后靠,语气很是高深莫测。
其实他真有点搞不懂这婆娘了,几个小时前还说讨厌,深夜失心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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