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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魏鹤远二十多年了,哪里见过他失控的模样,看这魏鹤远那要吃人的表情,他冷汗涔涔:“不是,鹤远,你先冷静冷静……” 压迫感几乎使秦弘光几乎窒息,他拽着魏鹤远的袖子,担心魏鹤远一个不忿就把他丢出去,费劲地说:“那天你不是让我告诉梁雪然让她先回公馆吗?我没和她说……哎,也就是在那里多等一会么?谁想到她气性这么大——” 魏鹤远终于知道,为什么梁雪然会那样坚决地走。
根本不是因为他临时改变计划,而是失约。
他不该让秦弘光传话。
“一会?”手指关节咯咯作响,魏鹤远眼睛都要红了,怒火炙烤着他,恨不得立刻把秦弘光丢出去,“她在那里等到深夜。
” 九个多小时,梁雪然从下午两点,等到十一点。
只怕是寸步不离。
那天是她生日。
她什么都没有等到。
秦弘光被领子拽的气都快喘不匀,他完全没想到梁雪然这么死心眼,震惊之后,才说:“……那我去找她道歉?和她解释清楚?” 如今看到魏鹤远的模样,秦弘光才知道后怕,骤然懂得梁雪然在魏鹤远心中的地位。
可惜已经晚了。
魏明止看呆了,压根来不及阻拦,魏鹤远就拎着秦弘光,轻而易举地压在沙发上,胳膊横抵着他的胸膛,另一拳毫不留情地砸到他脸上。
秦弘光疼的杀猪般嚎叫。
魏鹤远力气大,如今打他就像是打一只小鸡仔一样轻而易举;眼泪哗哗啦啦地往下流,秦弘光哀嚎着求饶:“你轻点。
” 没用,又是一拳,砸的秦弘光嚎也嚎不出来。
魏鹤远哪里还有往日里清冷自持的模样,酒精能够麻痹人的神经,满面怒容,按住秦弘光的手在抖:“弘光,我一直以为你只是在犯浑,等年纪大点就没事了。
没想到你是真的蠢,毒。
” 秦弘光咳了两声,牙齿磕到嘴唇,淌着血,他疑心自己牙都要被魏鹤远这一拳打掉了。
魏明止反应过来,担心魏鹤远今天把秦弘光打死在这里,扑上去,硬生生抱着魏鹤远的胳膊,把他拉开:“鹤远,你冷静,现在还是快去找雪然解释——事情已经发生了,你打弘光也没用啊。
” 魏鹤远松开秦弘光。
压制骤然解脱,秦弘光艰难地喘着气,拿纸擦着脸上的鼻血,狼狈不已。
魏鹤远大踏步离开。
魏明止把他扶起来,抬头再看,已经没有魏鹤远的身影。
秦弘光捂着胸口,哎呦哎呦不停地叫着,颇为纳罕:“鹤远这是真的动心了?” 魏明止叹气:“你觉着呢?” 脸是真疼。
魏鹤远打他是下了死劲,秦弘光心有戚戚然,要不是魏明止拦着,只怕他这张脸都得被魏鹤远打残了。
秦弘光捂着脸,疼的直吸冷气。
他和魏鹤远是打幼儿园建立起来的交情,初中时候,瞒着家人跑去禁泳区游泳,魏鹤远腿抽筋,是秦弘光使出吃奶的力气把他带回岸边。
记着这段情谊,后来秦弘光犯了错,魏鹤远也会帮他说话,替他解决。
这一下,他算是被魏鹤远彻底打醒了。
回忆自己这两年来的所作所为,秦弘光觉着,要不是有这么层关系在,只怕魏鹤远早就对他动了手,而不是言语上的斥责。
不然哪里会忍到现在? 当初逼迫梁雪然的陈固,后来也吃了一年的牢饭,如今也被家里人远远地发配出去。
秦弘光不信魏鹤远没在这里面动手脚。
秦弘光克制着自己,不再去想梁雪然。
- 梁雪然的电话已经打不通,魏鹤远早就被她拉黑。
微信也被删掉。
也不知道她还能不能收到短信,即使收到,只怕她也不肯去看。
先前只以为她心肠软和,永远不会有脾气。
是他想错了,从一开始就错到离谱。
魏鹤远沉默着离开,酒精在血液中跳动,那些本不该出现的暴戾因子一点点平歇。
今天周末,她应当住在那幢小别墅中。
梁雪然离开公馆后,带着母亲搬出萤火巷,住进了小别墅中;那位远在明京的梁老先生思虑周全,给予她一切,包括能够毫无负担、轻轻松松离开他的办法。
她走的十分潇洒。
司机开着车,魏鹤远坐在后座,整理好自己的衬衫;领带上沾了秦弘光的血,他取下来,解开衬衫最顶端的一粒纽扣。
车窗开了丝缝隙,凉凉的雪花飘落进来。
整个初冬都没有落雪,此时雪花却飘飘荡荡,落在他手上,被炙热所感染融化,缩成一小滩水迹。
车子还未停稳,魏鹤远便匆匆下了车。
雪花落在他肩膀,眉睫,凉凉融化。
大步走过,魏鹤远按响设在院墙外的门铃。
已经深夜,周遭寂静到能听得到雪花压断树枝的声音,簌簌碎响。
良久,别墅中灯亮起。
旁侧的对讲屏幕亮起,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出现在屏幕中,询问:“请问有什么事吗?” 她眼睛和梁雪然一模一样,眼角细细生着皱纹,黑发搀着不少银丝,长久的过度操劳夺走她的美貌;但魏鹤远仍一眼认出,她是梁雪然的母亲。
魏鹤远开口询问:“阿姨,请问梁雪然在家吗?” 梁母被他问的一怔,摇头:“不在,她有事去明京了。
” 明京,多半又是那种钟深跟着。
魏鹤远追问:“您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吗?” 梁母摇头:“这个我可不清楚……你找她有什么事?” 眼中满是戒备。
大晚上的,一个陌生男人过来找她女儿,哪怕这个男人长的再怎么好看,也让人觉着可疑。
魏鹤远不知梁雪然有没有对她说明自己的身份,被这么一问,他竟有些无措。
他扯了个极其拙劣的谎:“我是她老师,想统计下获奖情况。
” 梁母微微蹙眉:“等雪然回来再说吧。
” 她戒备地关掉对讲屏幕,然而不过半分钟,重新亮起来,再次出现的,是一张陌生的、苍老的脸。
“是……魏鹤远吧?”雇佣来照顾梁母起居的保姆费力回忆着这个名字,“梁小姐的前男友?” 魏鹤远说:“是。
” 手掌握成拳,又慢慢松开。
那个保姆目光复杂:“梁小姐临走前说,如果你上门找她,让我转告你一句话。
” 魏鹤远心脏剧烈跳动,他不得不伸手按住胸口,试图缓解这种激动:“什么?” 迎着他带着希冀的目光,那保姆忽然有些不忍心开口。
但她还是说了。
“梁小姐说,从始至终都是各取所需,请魏先生别再费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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