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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初晨，那些回忆多么可怕(3/3)

憋着气，不停地围着轮椅的四周摸索着，终于摸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再摸了几下，确定是个人体，她顺着他的身体摸到了他的手臂，然后是肩膀。

她用力地托起他的双肩，双脚在湖底用力一蹬，带着他往上游去！ 黑暗的夜色中，黎初遥拖着黎初晨破水而出，焦急地将黎初晨推上岸，自己随后爬了上去。

她将黎初晨翻了过来，用膝盖抵住他的肺部，然后用力地拍他的背，可这样并没有让他把水吐出来，黎初遥又将他翻过来，开始给他做心肺复苏！她用力地按着他的心脏，一下一下，一边按一边还在大声喊：&ldquo来人啊！有没有医生！救命啊！医生！护士！&rdquo 可这个小花园本来就在住院部比较偏僻的地方，而住院部的医生都在值班室里，根本听不见黎初遥的喊声。

就在黎初遥要放弃，跑去病房求救的时候，黎初晨终于吐出一口水来！ 黎初遥见有了成效，又用力地开始按压！很快，黎初晨又吐出几口水。

他落水的时间并不长，前后不过几分钟。

一连串咳嗽声之后，他终于悠悠转醒，缓缓睁开眼睛，迷茫地望着黎初遥，习惯性地叫着：&ldquo姐&hellip&hellip&rdquo 这一声姐，将已经陷入疯狂按压中的黎初遥唤醒，她有些呆滞地望着黎初晨。

这一瞬间，她才知道她有多害怕，她差点儿失去他了，差点儿就再也听不见他叫她姐姐了！黎初遥一想到这里就害怕得不行，她忽然抬手，一巴掌使劲儿打在黎初晨身上：&ldquo你是不是疯了！去自杀！你是不是疯了！你疯了啊！为什么要自杀？为什么？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为什么想不开啊！&rdquo 黎初遥骂到最后，终于泣不成声，再也忍不住趴到黎初晨身上，放声大哭：&ldquo初晨，初晨，你不要死。

你不要再丢下我了！求求你了，我再也受不了了，你别再这样吓我了！求你了。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我再也不说你恶心了，再也不拒绝你了，再也不惹你伤心了。

&rdquo 黎初晨呆呆地睁着眼睛，似乎还没从死亡边缘彻底清醒过来。

他缓缓抬手抚上黎初遥的头发，轻轻地拍着，像是哄着伤心哭闹的小女孩儿一样，温柔地说：&ldquo姐，你别哭了，我只是一时想不开而已，以后不会了。

&rdquo &ldquo我知道，是我不好，我不该瞒着你的病情。

&rdquo黎初遥终于冷静下来，吸了吸鼻子，用湿透的衣服擦了擦脸，轻轻扶起黎初晨，从后面用力地抱着他的肩膀说，&ldquo我只是想找到了解决办法再告诉你，这样你就不会那么难过了，我没想到你会跟来。

初晨，你别怕，没事的，我已经找到好医生了，他会治好你的。

你别放弃啊，知道吗？&rdquo 黎初晨无意义地笑了一下，被湖水泡得惨白的脸上，依然满是绝望。

他摸了摸自己的双腿，轻声说：&ldquo姐，你知道吗？你每次给我按摩，我连一点儿感觉都没有，我一个人的时候连坐也坐不起来。

其实我早就感觉到了，我的腿废了，可我还是抱有幻想，我相信你说的，相信你一次次安慰我，会好的，会好的，我还可以走路。

其实我心里比谁都清楚，我再也不能走了。

&rdquo &ldquo没有，没有失去！会找回来的。

初晨，你相信我，我一定能找人治好你，就像&hellip&hellip就像单依安朋友的父亲一样，我绝对不会放弃你的！不管是中国、美国、德国，不管那个能治好你的医生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他，我会找到他治好你。

&rdquo黎初遥哭了出来，使劲儿拉住黎初晨的手，近乎疯狂地说，&ldquo再不行&hellip&hellip再不行我改行啊，我去学医，你知道的我从小学习就好，我过目不忘的，我学医一定能学得又快又好的。

初晨，你相信我，你会好的，你一定会好的。

&rdquo 黎初晨缓缓闭上眼睛，轻声说：&ldquo姐，你为什么要这么固执&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才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固执。

&rdquo黎初遥打断他说，&ldquo为什么要这么悲观，不试试怎么知道？&rdquo 黎初晨摇头道：&ldquo姐，现在的医疗水平连根腰部经脉损伤都治不好，何况是被切断了。

&rdquo &ldquo可以治好的！可以做手术接回去的！那个德国的医生可以治好你的！&rdquo黎初遥连声说，一声比一声坚定。

&ldquo单依安是骗你的，他就是骗你为他做事，为他犯法。

你不是一直很聪明吗？全世界都说你聪明，可是我怎么看你这么笨呢？你居然答应帮他做事，就为了这种虚无缥缈的奇迹吗？&rdquo黎初晨一把推开黎初遥，气恼地责问着。

黎初遥固执地说：&ldquo我没有疯，凭什么别人身上能发生奇迹，你就不能！&rdquo &ldquo我不需要！不需要这种奇迹，不需要你去犯法换来的奇迹！&rdquo &ldquo我没有犯法，单依安他乱说的，哪里来的犯法！我怎么可能会犯法？&rdquo黎初遥抓住他的手，紧紧地握着不让他推开，&ldquo他只是想要韩氏的一些工程资料而已啊，对，这是有些游走法律边缘，但是韩子墨他已经跑了，他的那些东西放在那边也是没用的，单依安要就给他，就算韩子墨回来，他也没有脸告我。

&rdquo &ldquo只是一些资料，他需要让你去拿，需要答应你那么多条件？&rdquo黎初晨别过脸，轻轻闭上眼睛说，&ldquo姐，你别骗我了。

&rdquo 黎初遥却不听他的劝，她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那个德国的医生，她绝对不会放弃的！ 黎初遥紧紧地抱住他，眼里满是坚定，在他耳边轻声说：&ldquo初晨，只要能治好你的腿，别说去犯法，杀人我都敢做。

&rdquo &ldquo姐！&rdquo黎初晨用力地闭了下眼睛，扭过头说，&ldquo你根本不用为了我做这么多，我又不是你亲弟弟。

&rdquo &ldquo对，你不是我亲弟弟。

可是这么多年，你住在我家里，叫我父母爸妈，叫我姐姐，你做了初晨应该做的所有事，除了弟弟我不知道用别的什么称呼叫你。

&rdquo黎初遥用力地按着他的肩膀，扭过他的头，用力地望进他的眼睛，坚定地说，&ldquo可是不管你怎么想，在我心里，你是我最重要的亲人。

&rdquo &ldquo我知道你当我是亲人，一开始我也只是想每天见到你，叫你姐姐，跟你在一起就好了。

后来我发现，我那个时候真的太小了，我的愿望只是你对我笑一笑就满足了。

可是现在已经不行了，我不想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不想看你们拥抱，不想看你对着他笑，不想看见你们亲吻。

我甚至恨自己当年为什么非要跑去你家当你弟弟。

&rdquo黎初晨有些激动，&ldquo我把自己爱你的资格剥夺了，我简直是一个傻瓜。

&rdquo &ldquo不，我不是傻瓜，我是贪婪的自私鬼，我明明得到了你的亲情，却还想得到你的爱。

&rdquo黎初晨痛苦地闭上眼睛说，&ldquo就像你说的，我真是一个恶心的家伙。

&rdquo 黎初遥一句话也没说，忽然一声不响地伸过头，亲吻住他的嘴唇。

她的眼睛并未闭上，望着黎初晨干净的双眼里满满的震惊和难以置信，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情忽然好了。

&ldquo才不是，你才不恶心。

&rdquo黎初遥轻轻地咬了下他的嘴唇，退开来，望着他的眼睛说，&ldquo我为那天晚上说的所有的话道歉。

&ldquo和你亲吻，一点儿也不恶心。

&ldquo我一点儿也不讨厌你。

&ldquo你对我来说很重要。

&ldquo所以，留下来，永远陪着我。

&ldquo要健康、快乐。

&rdquo 黎初遥说一句，亲吻他一下，眼睛、额头、鼻梁、嘴角、耳垂，每一处都留下她温柔的吻。

黎初晨像是被蛊惑了，呆呆的一动也不敢动，连呼吸都不敢。

而她，像是没有要停止的意思，依然，轻柔地吻着他。

她的动作有些生涩，有些僵硬，甚至从她半掩的目光下，看出了一些极力隐藏的羞涩。

黎初晨那冰冷又绝望的心，就这样，被她一下一下，温柔地暖热了。

他轻轻闭上眼睛，伸手，将她紧紧拥抱在怀中。

他现在一无所有，连健康的身体也失去了，未来可怕得像个巨兽一样等着吞噬他，可是，就算这样，只要能拥抱她，就好像，没什么可怕的了。

人的生命中，就是有这些对自己来说十分重要的人，他们只要稍稍靠近，只要一个小小的举动，就会让我们觉得，这世界多美好，能活下去，真是太幸福了。

夜色下，花园里黑暗一片，只有天上皎洁的月色，将两人的影子照亮在地上，他们紧紧相拥，身上还是湿漉漉的，在初冬的季节里明明应该冷得发抖，却因为彼此的拥抱、亲吻，暖透了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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