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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曲蔚然，你哭一下好不好(2/3)

，夏彤往里走了几步，侧着身子想关上房门，却被邵刑警阻止：&ldquo你们的对话必须在我的监视之下。

&rdquo 夏彤没有反抗，乖巧地点了点头，转身往病房里走。

一步，一步，沉重的脚步声在病房里响着，病床上的人好像睡着了一样，一丝反应也没有。

夏彤越是接近他，心里越是难受，她轻轻地咬着嘴唇，缓慢地走到他面前。

可他侧着身子，将脸埋在松软的被子里，只有几缕黑色的头发露在外面。

他总是这样，一伤心难过了，就将自己整个地包起来，深怕别人看见，他不知道，他越是这样，她就越担心。

&ldquo曲蔚然&hellip&hellip&rdquo夏彤听到自己用颤抖的声音，轻声地叫着他的名字。

等了半晌，床上的人毫无反应。

&ldquo曲蔚然。

&rdquo夏彤又叫了一声，可房间里还是一片死寂的沉默。

夏彤低下头，忍不住哭了，她看着曲蔚然那蜷缩在被子里的单薄身子，她多么想伸开双手去抱抱他，可是她的双手都被打上了厚厚的石膏，连动也动不了。

她知道他醒着，他只是不想从被子里出来，他只是不想睁开眼睛去看这个世界，他觉得累了、疼了，他受不了。

她多想开口去安慰她，可是从小就口拙的她想不出任何安慰话。

从嘴里出去的声音，不是破碎的哭泣声，便是心疼地叫着他的名字&hellip&hellip 她真的好没用，她什么也不会，什么也做不到&hellip&hellip 夏彤站在曲蔚然的床边，双手可笑地抱在胸前，懊恼又无助地低着头，小声地哭着。

就这样，过了好久好久，一直蜷缩着的人缓缓地动了动，夏彤一愣，睁大眼睛看着他，只见曲蔚然伸出缠着绷带的手，将被子扯开，苍白俊美的面容露了出来。

他没戴眼镜，抬起眼看向她的时候，微微地眯了眯眼，额头上的绷带渗出暗红色的血迹，他张了张嘴，干燥到裂开的嘴唇，缓缓地渗出血丝。

&ldquo别哭了，&rdquo曲蔚然淡淡地说，&ldquo我又没死。

&rdquo &ldquo对不起&hellip&hellip&rdquo夏彤小声道歉。

曲蔚然没说话，房间里，又是一片寂静。

曲蔚然抬起眼，默默地看着夏彤打着石膏的手臂，抬手用包着绷带的手磨蹭着石膏，轻声问：&ldquo还疼吗？&rdquo 夏彤使劲地摇头：&ldquo不疼！一点也不疼。

&rdquo &ldquo骗人，一定很疼。

&rdquo曲蔚然虽然在和夏彤说话，可眼睛却没有望着她，空洞的眼神像是透过夏彤的手臂看向更远的地方，他一边机械地磨蹭着夏彤的手臂，一边呢喃着，&ldquo一定很疼，一定很疼&hellip&hellip&rdquo 夏彤猛地用力想抬起手臂，可带来的却是钻心的疼痛，夏彤没办法，整个身子扑到曲蔚然身上，用力地压着他，想给他温暖，想给他拥抱，她一直在他耳边重复着：&ldquo曲蔚然！我真的不疼。

真的，真的不疼，一点也不疼，不骗你，真的不疼&hellip&hellip&rdquo 夏彤半个身子压在曲蔚然身上，用蹩脚的谎话安慰着他，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沾在曲蔚然的脸颊上、脖颈上，冰冰凉的一片。

曲蔚然空洞的眼神慢慢回过神来，身上的重量与耳边吵闹的哭声将他从噩梦般的回忆里拽了出来。

他抬头，直直地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冰凉僵硬的身体像是感觉到夏彤身上的温度一般，慢慢地苏醒过来，他缓缓地抬起双手，用力地抱住夏彤，很用力很用力地抱住！尽管她身上的石膏压住了他的伤口，尽管他的手心的伤口又变得鲜血淋淋，可他依然没有放手，他紧紧地闭着双眼，似乎在这个充满疼痛的拥抱中，得到了小小的温暖与安慰。

病房外面，一直站在门口的邵刑警微微叹了口气，看向他们的眼神充满怜悯，抬起手，轻轻将病房的门带上。

过了二十几分钟，夏彤双眼又红又肿地从病房里出来，邵刑警问：&ldquo怎么样？&rdquo 夏彤抬起脸，感激地望着他笑笑：&ldquo嗯，曲蔚然说他会好好合作的。

&rdquo 邵刑警点头：&ldquo哦，不错啊，谢谢你。

&rdquo &ldquo哪里，是我该谢谢你才对。

&rdquo夏彤连忙鞠躬道谢，她一直以为警察都蛮凶的，没想到嗯邵刑警这么亲切。

邵刑警笑笑：&ldquo你先回病房休息吧。

&rdquo &ldquo那曲蔚然没事吧？他不会被抓吧？&rdquo &ldquo这事还需要调查取证，如果他真是正当防卫，那应该没什么事。

&rdquo &ldquo他真的是正当防卫，真的是！&rdquo &ldquo好了，好了。

&rdquo邵警官挥挥手，&ldquo是不是，我们警方会调查的，你先回去休息吧。

&rdquo 夏彤还想说什么，却被一直等在一边的严蕊拉走：&ldquo走吧，没事的。

&rdquo &ldquo可是&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一直说警察会烦的啦。

&rdquo 夏彤想想也对，只能一步三回头地往回走。

邵警官摇摇头，点了根烟道：&ldquo现在的孩子，这么小就谈对象。

&rdquo &ldquo就是，太早了也。

&rdquo站在一边看守的警官附和了一句。

&ldquo呵呵。

&rdquo邵警官笑了两声，将手中的烟抽完，理了理放在一边的材料道，&ldquo唉，把这小子的笔录作完，就下班了。

&rdquo 说完，推开病房门走了进去。

病房里的窗帘已经被拉开，窗户也被打开，新鲜的空气灌进来，清爽的微风吹动着窗帘，阳光洒在雪白的病床上。

病床上的少年，安静地靠坐在床头，他微微仰着脸，望着窗外的蓝天，长长的睫毛在光影中轻轻颤动，白皙的皮肤通透得让人惊叹。

他的周身像是围绕着淡淡的忧愁一般，安静寂然。

很俊的孩子，这是邵警官对曲蔚然的第一印象。

&ldquo曲蔚然。

&rdquo邵警官出声叫他。

曲蔚然缓缓地转过头来，狭长的双眼微微地眯了起来，一直到邵警官走近他才睁开。

邵警官抬手，递给他一个东西：&ldquo你的眼镜。

&rdquo &ldquo谢谢。

&rdquo曲蔚然抬手接过，打开眼镜腿戴上，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神清澈了些，整个人变得斯文又精明。

&ldquo关于前天发生的案件，很多问题要问你。

&rdquo邵警官公事公办地坐到曲蔚然对面。

曲蔚然点头，表示愿意接受提问。

&ldquo卫明侣是你什么人？&rdquo邵警官问。

&ldquo养父。

&rdquo &ldquo你知道他有精神病？&rdquo &ldquo知道。

&rdquo &ldquo家里的铁链是拿来锁他的？&rdquo &ldquo嗯。

&rdquo &ldquo谁的主意？&rdquo &ldquo他自己。

&rdquo &ldquo既然锁起来了，为什么事发当天又要打开？&rdquo &ldquo那天&hellip&hellip&rdquo曲蔚然轻轻闭了下眼睛，回忆道，&ldquo那天，妈妈回家看他，他叫出了妈妈的名字。

妈妈很高兴，以为他清醒了，便想打开锁让他自由一下，可是锁的钥匙早就给我丢掉了，妈妈就在厨房找了老虎钳，想剪断了铁链。

&rdquo 说到这，曲蔚然忽然安静了。

邵警官也没催他，只是看着他，等他慢慢说。

&ldquo然后，卫明侣很高兴，一直笑，一直笑，一直笑&hellip&hellip&rdquo 曲蔚然忍不住用力地咬了下手指，瞳孔慢慢放大，表情像是陷入了当时的恐怖，他颤抖着说：&ldquo他一直笑，一直笑，忽然就抢过妈妈手中的老虎钳&hellip&hellip&rdquo &ldquo然后就&hellip&hellip就开始打她&hellip&hellip&rdquo 曲蔚然说到这，轻轻地闭上眼睛，不再往下说了。

邵警官合上记录本：&ldquo累的话，就等一会儿再作笔录吧。

你先休息吧。

&rdquo说完，便站起身来往外走。

当他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听见身后的少年轻声地问：&ldquo警官，我能为我的妈妈办丧事吗？&rdquo &ldquo不行。

&rdquo邵警官回过头来，&ldquo你伤好之后，就得去拘留所，在开庭宣判之前，必须待在那里。

&rdquo 曲蔚然默默地看着他，眼神里看不出情绪。

&ldquo抱歉。

&rdquo邵警官避开他的眼神，轻声道歉。

曲蔚然低下头，什么也没说，只是双手用力地抓紧床单，手心上一直没愈合的伤口再一次裂开。

艳丽新鲜的血液，染上了雪白的床单，有一种刺目的红。

一个月后，S市高级人民法院判曲蔚然为正当防卫，无罪释放。

曲蔚然最终还是没能来得及参加母亲的葬礼，听说母亲的葬礼是远房的亲戚帮忙办的，办过葬礼后，还顺便以曲蔚然未满18岁的理由暂时接收了母亲的遗产，只是这暂时暂得让曲蔚然再也没有找到过他们。

夏彤为这事气了很久，发誓要找到那群人，将遗产夺回来。

曲蔚然却很淡然，一点也不在乎的样子打开四合院的家门。

他在开着的门口站了很久，默默地看着里面，像是在回忆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眨了下眼，望着夏彤说：&ldquo带我去看看我妈妈吧。

&rdquo 夏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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