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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册 锦瑟江山之九重春色 笑我何事怆遗情(2/3)

日，果然又见那汪晋从回廊上缓缓踱步而来。

谢秀妍本已准备好了一套说辞，可汪晋一来，不由小鹿乱撞，面色潮红，一句话都说不出。

此时汪晋已抢先几步走到谢秀妍跟前，双手抱拳一躬到地，恭敬道：&ldquo在下汪晋，见过夫人。

昨日在园子中，汪晋无知，冒犯了夫人，还请夫人责罚。

&rdquo声音清越，态度不卑不亢。

谢秀妍道：&ldquo汪夫子免礼，昨日也是我莽撞了。

&rdquo而后定了定神，&ldquo汪夫子的字写得甚好，有董其昌的底子。

&rdquo 汪晋道：&ldquo夫人谬赞。

在下字拙，污了夫人的帕子。

&rdquo说着一双清澈的眸子满含笑意朝谢秀妍望来，谢秀妍心中突突一跳，微侧过脸顿了顿道：&ldquo听说汪夫子在传授世子课业，不知每日都学什么。

&rdquo 汪晋道：&ldquo《四书》已经讲了几篇，世子天资聪颖，学得极快，只是性子贪玩了些。

&rdquo 谢秀妍道：&ldquo王妃身体欠安，世子教化之事我也自然要多尽一份心力，我已禀明了王爷，明日在讲堂后吊上一层珠帘，我要在帘后亲自监督世子学习课业的情况，还请夫子莫要见怪。

&rdquo 汪晋拱手道：&ldquo在下恭迎夫人大驾。

&rdquo 此后，谢秀妍便每日都到讲堂，坐在珠帘后看汪晋授课。

那汪晋引经据典，博古通今，学识甚是了得，谢秀妍每每听得入迷，又见他姿态潇洒，举止倜傥，竟不自觉的把他看做王琅一般，连投向汪晋的眼神也不自觉的痴然起来。

汪晋教授世子极其用心，将每日课业都写列在纸上写成文章交给谢秀妍过目，那文章文笔锦绣，纵论天下，洋洋洒洒。

谢秀妍于文章所谈家国天下之事毫不关心，但见汪晋辞采风流，文风浓丽，心中更添三分爱慕，忍不住提笔回书。

一来二去，两人开始借检查世子课业为名写起信来，起初汪晋谈的还是四书五经，唐诗宋词，到后来字里行间竟暗藏婉约，绮丽缱绻，大有爱慕谢秀妍之意。

谢秀妍原本就存了一段小女儿的遗憾心事，如今每每捧着信笺垂泪，心中又喜悦又悲苦。

她一边又叹息造化弄人，难得遇见良人，却恨不相逢未嫁时；一边羞愧自己所做之事有悖女子三从四德，乱了礼教。

谢秀妍日日矛盾痛苦，却又忍不住继续和汪晋日日传书，眉目传情。

一来二去，两人情意愈发深厚起来。

半个月后，汪晋在书中夹了一张花笺。

谢秀妍躲到无人之处打开一看，只见汪晋约她午后到花汀斋一叙，要与她弹诗论文。

谢秀妍心中一惊，急忙命彩画点了蜡烛将信笺烧了，心里犹豫起来。

前几日谢凌辉派人给她带了一封密信，信上说如今谢家谋反，端王爷态度未明，要谢秀妍好好伺候端王，讨得王爷欢心。

又嘱咐她在王府之中一定要事事谨慎，处处小心，莫要在这个时候落了旁人的把柄和口实。

谢秀妍思前想后，便未去赴汪晋的约会。

没想到汪晋第二日、第三日又写了信笺相约，言辞诚恳，情义动人。

谢秀妍心中大为感动，心中暗道：&ldquo汪夫子实乃我的知己，我只去与他谈诗论文而已。

汪夫子再三相邀，如若我不去，未免显得太拿捏造作，失了礼数和风度了。

&rdquo 想到这里，第三天午后，谢秀妍一个人悄悄去了汪晋住的花汀斋。

花汀斋极幽静偏僻，谢秀妍推门而入时，汪晋早已守候多时了。

只见他一身儒衫更显长身玉立、清雅斯文，谢秀妍一见只觉脸上一红，心怦怦直跳。

汪晋见谢秀妍来了，忙殷勤拿出旧日诗稿让谢秀妍评判，两人又互相出题对联，联不上者罚酒一杯。

谢秀妍吃了两杯，只觉头脑昏沉，汪晋上前将她搂入怀中，低声道：&ldquo夫人，汪某爱慕多日，实是情难自禁。

&rdquo说完便亲了上去，谢秀妍大惊，刚欲挣扎却又觉全身无力口不能言，任汪晋将她抱起放在床榻之上为所欲为。

云收雨散之后，谢秀妍头脑清明起来，知错已铸成，不禁又羞又恨又怕，放声痛哭起来，又欲寻死。

汪晋抱着她柔情万千，百般劝慰，又说尽甜言蜜语，海誓山盟。

谢秀妍被汪晋心思略有好转，但仍是六神无主。

汪晋伸手帮谢秀妍拭泪道：&ldquo秀妍莫哭，我对你的心意可昭日月，秀妍想必也是爱我的吧？否则鸿雁情书，私相授受，秀妍怎可相就？秀妍看汪某的时候每每脉脉含情，实是让汪某情不自禁。

&rdquo 谢秀妍垂泪，心中暗道：&ldquo是了，谢秀妍，是你自己不守妇道，和旁的男子眉目传情，才坏了一生清白。

&rdquo此时汪晋却逗起谢秀妍下颚，一双俊俏清澈的眸子直直望着谢秀妍美目道：&ldquo秀妍，我对你孟浪了，你原谅我吧。

&rdquo谢秀妍脸上一烫，低下头去，又想起适才的云雨缱绻，只觉得浑身都烫了起来。

汪晋又将谢秀妍俏脸抬起，柔情道：&ldquo汪晋深深爱你，只想与你永结同心，长相厮守。

&rdquo 谢秀妍心酸道：&ldquo我已是有夫之妇，怎能再与你厮守？汪夫子莫说这样的话了，今日就当是黄粱一梦，你我勿再提起。

&rdquo 汪晋紧紧搂着谢秀妍道：&ldquo秀妍，你随我走吧，咱们寻一处世外桃源过平静无忧的生活。

总好过你在豪门之中寂寞深深，你我两情相悦却不能携手一生。

&rdquo 谢秀妍一惊，瞠目道：&ldquo你说什么？&rdquo旋即又摇头道：&ldquo不可，我若走了，谢家必然蒙羞。

而且如今谢家正处关键时刻，若是因我一走了之出了什么意外，我便是谢家的罪人了。

&rdquo 汪晋冷笑道：&ldquo谢家谢家，你将谢家挂在心头，谢家可曾为你着想？你一个青春红颜却嫁了一介莽夫，心中可曾有片刻幸福？&rdquo 谢秀妍道：&ldquo休要胡说，二哥是为我着想才结了这门亲事，况且&hellip&hellip况且秀妍也没有什么不快。

&rdquo 汪晋哼了一声道：&ldquo大周如此多的青年才俊，那豪门之中的才子也不再少数，谢凌辉偏将你嫁了一个老匹夫。

他看中的是端王的势力，想借你拉拢攀附权贵，为他自己仕途铺路。

秀妍，你可曾想过，若是谢家谋反不成，你是什么下场？&rdquo 谢秀妍抬头望着汪晋，呐呐不能言，她自幼生活无忧，自是没想过这些问题，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回答。

汪晋语重心长道：&ldquo秀妍，如今王爷之所以不动你，是因为局势未明，王爷还在观望。

若是谢凌辉谋反成功，他自然会好好待你，继续让你荣华富贵享受不尽；若谋反不成，这株连九族的大罪自然也跑不了你，届时只需宫中送来一杯鸩酒，你便香消玉殒，王爷也难救。

秀妍，这些你都想过没有？&rdquo 谢秀妍浑身冰冷，不自觉的靠在汪晋怀中抓着他的胳膊道：&ldquo这，这该如何是好？&rdquo 汪晋眼睛眯了眯道：&ldquo如今，不若你随我私奔，咱们去南燕去北凉，快乐逍遥的过日子，管他什么谋反大罪，管他什么株连九族，管他什么荣华富贵。

只要你我二人心心相印，那些又算得了什么？咱们夫妻日后天天吟诗作对，下棋弹琴，日子该有多么惬意。

&rdquo 这一席话听得谢秀妍怦然心动，又见汪晋那清秀斯文的容颜，更是芳心大乱，暗道：&ldquo他神韵和王琅这般相像，莫非是老天将他送到我身边，许我一段良缘？&rdquo但转念一想又颇为犹豫：&ldquo但是谢家&hellip&hellip&rdquo 汪晋掩住了谢秀妍的口道：&ldquo谢家既然肯和太子谋反，必是早已做好了万全准备，你又何必为谢家担忧？不若好好考虑你我之事，秀妍若是爱我，想仿效千古佳话红拂夜奔，便点点头吧。

&rdquo 谢秀妍此时早已被汪晋鼓动得动摇心意，觉得这端王府就是个虎狼之地，搞不好便要丢了性命。

再加上她原本对汪晋便存了几分爱慕，如今又失身于他，一颗芳心更是放在了汪晋身上。

她羞红一张俏脸，垂下头，良久轻轻点了一点。

汪晋大喜，抱着谢秀妍又说了许多梯己的话儿。

谢秀妍听着那甜言蜜语更加如醉如痴，只恨自己不能在汪晋身边多待片刻，最后依依不舍的告别离去。

谢秀妍一走，一个机灵乖巧的书童便从外屋探头闪了进来。

只见汪晋脸上的脉脉柔情早已不复存在，面无表情的对那书童道：&ldquo通知公子，计已成，四日后按约定行事。

&rdquo书童一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此后，谢秀妍一得空便偷偷往汪晋处跑。

汪晋百般呵护温柔，两人愈发如胶似漆，谢秀妍恨不得立刻虽汪晋远走高飞。

又过了两三日，二人商定了私奔之计，约好在城郊渡口乘船去北凉。

第二日晚上，两人从府中逃出，乘马车一路有惊无险的逃到城郊渡口，只见一艘小船停在岸边，二人从马车上跳下，刚刚上船，却见四周火把星星点点，犬吠之声传来，转眼间几十名官军便将他二人围了起来，高声喝道：&ldquo什么人？鬼鬼祟祟，竟敢擅闯此地！&rdquo汪晋急忙松开绳索，船还没滑动，却见几个校尉参军打扮的将士拥着一个壮汉走上前来，那壮汉四十多岁身材魁伟宽胖，留一口美髯，神色威严。

谢秀妍一见他登时全身瘫软，抖个不停，那壮汉正是谢秀妍的夫君，大周的端王爷！端王掌兵权，有每月到军营巡查的习惯，今日便带了手下沿河查防，这小渡口一到夜晚便行宵禁，今夜竟突然冒出两个男女，端王心中亦十分好奇。

他往前走了几步，沉声喝道：&ldquo什么人？好大的胆子！还不从船上滚下来！&rdquo他话音刚落，所有军兵都将腰间大刀拔了出来，直直指向船上两人。

谢秀妍已经吓坏了，抱着汪晋的胳膊，瘫成一团。

汪晋将谢秀妍搂在怀中，扯着脖子大喊道：&ldquo我与秀妍真心相爱，今日从王府中私奔便萌了死志！你莫以为自己是有权有势的王爷便能拆散我们！&rdquo端王一听&ldquo秀妍&rdquo二字登时面色大变，汪晋话还没说完，只见一支冷箭&ldquo嗖&rdquo的从人群中射出，一下射中汪晋的右胸，汪晋&ldquo啊&rdquo的大叫一声，翻身便从船上栽了下去。

谢秀妍大惊，惨呼一声：&ldquo汪郎！&rdquo欲伸手去拉，汪晋却早已掉入湖中，挣扎时拽掉了谢秀妍身上的斗篷。

谢秀妍如花的俏脸登时便暴露在月光和火把之下。

众官军一见谢秀妍绝色登时呆住，随后议论纷纷。

谢秀妍在闺中时艳名便早已震动京城，故有些见识的人听了汪晋适才喊出的话，又见了谢秀妍的真颜，眼珠一转便猜到了其中关联，均暗道：&ldquo不得了，今日竟误打误撞捉了王爷的奸！&rdquo眼睛都不由自主的朝端王看来。

端王又惊又怒，咬着牙，指着谢秀妍厉声道：&ldquo好，好得很！你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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