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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景深是她的儿子。
他们有着相同的固执。
喻繁走后,他们大吵一架,她想过很多难堪的办法去“拯救”自己的儿子。
没多久,陈景深离家出走,至此没再用过家里一分钱。
他一个人靠着奖学金和写代码赚的钱读完了学业,进入公司、踏入社会,这漫长的成长过程中,她这个母亲没有一丝一毫参与。
但陈景深又不是完全的与她赌气,逢年过节、生日,或者是自己开口,他都会回家来。
只是当她问起他最近的日子,他就会冷淡交代,去了汾河,去了景安……去做什么?找喻繁。
然后就是争吵。
就这样折腾多年,季莲漪终于累了。
可能是年纪大了,也可能是经历的失望太多,她已经能够接受某些人或事上的不完美。
她妥协,喜欢男人便喜欢男人吧,只要对方足够好。
可陈景深就像一块沉默的破石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季莲漪此刻罕见的平静。
其实某个时刻,她有闪过这么一个念头会不会让他找到喻繁更好呢? 六年了,当初那种小混混会变成什么样?恐怕已经走上歪路,甚至更糟。
去掉年少时的滤镜,陈景深会不会就此清醒过来? “找到他,然后呢?”冬夜风寒,季莲漪默然许久,轻声问。
“我们继续谈了。
”飞雪斜飘进阳台,陈景深头上沾染了几片白,“我还是喜欢他,以后会和他结婚。
到时如果您愿意,我会邀请您过来。
” - 陈景深脑子里装了事情,回家路上开得很慢。
他原本已经做好了争执的准备,这次刺激这么大,或许还要被扇一道耳光,像六年前那样。
但是没有。
在他把雷区全都踩炸之后,季莲漪没有爆发,甚至没有说话。
她只是一言不发地站着,直到第一批客人说要离开,她才终于转身回屋。
她说:“雪很大,开车回去小心点。
” 回到小区停车场,陈景深在车里坐了一阵才下车上楼。
他看着电梯壁里的自己,觉得喻繁某些话说得很对,此刻他无比放松惬意,但从他的面部表情确实有些看不出来。
想都想到了,陈景深拿出手机,想问一下异地恋的男朋友忙完了没有。
刚发过去,电梯门划开,门外传来一道清脆的消息提示音。
陈景深这房子一梯一户,没电梯卡上不来。
他家两张电梯卡,一张在他手里,另一张…… 陈景深蓦然抬头,看到了三个硕大无比的行李箱。
而他刚准备联系的那个男朋友,现在就背靠墙壁,坐在最大的那个行李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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