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第3章 瘟村惊鸿识文姬(1/3)

第七日。

坐骑喷出的白气在料峭晨风里凝成薄雾,又迅速消散。

蒋毅猛地勒紧缰绳,胯下那匹用草药从流民手中换来的瘦马不安地打了个响鼻,蹄子焦躁地刨着山道上的碎石。

风从北面低矮的山坳里打着旋儿卷上来,裹挟着一种他刻入骨髓的气味——浓重得化不开的腐臭,混杂着排泄物的恶息,还有一种甜腻到令人作呕的、属于内脏和死亡加速腐败的独特腥气。

阿富汗战后废墟里堆积的尸体,非洲埃博拉疫区临时帐篷中弥散的绝望……无数个噩梦般的场景瞬间撞进脑海,胃部不受控制地痉挛。

不是战场短促的硝烟血腥,这是瘟疫!大规模爆发、吞噬生命的瘟疫! “前面……”他低语,喉头发紧,每一个字都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涩感,“出事了。

” 催动瘦马,沿着愈发崎岖的山道向下。

转过一个被山洪冲垮了半边的巨大岩壁,视野骤然开阔,一片死寂的山谷像一幅被诅咒的画卷在眼前铺开。

没有鸡鸣犬吠,没有袅袅炊烟。

几株枯死的槐树扭曲着枝干伸向灰蒙蒙的天空,一群乌鸦如同不祥的黑云,聒噪地盘旋,翅膀拍打空气发出沉闷的扑棱声。

村庄低矮的茅屋歪歪斜斜,半数以上门户洞开,像一张张无声呐喊的黑色大口。

村口,景象触目惊心。

七八具尸体以一种扭曲、怪异的姿势横陈在泥泞的土路上,无人收敛。

有的蜷缩如虾,双手死死掐住自己肿胀发黑的脖子;有的仰面朝天,大张着嘴,凝固的脸上是极致的痛苦与惊惧。

裸露在破衣烂衫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可怖的青灰色,上面散布着深紫近黑的斑块,如同被恶鬼的指甲抓挠过。

最刺眼的是他们颈部、腋下,那些异常鼓胀隆起的淋巴结,像一颗颗熟透即将爆裂的毒瘤。

蒋毅翻身下马,动作因为内心的巨大震动而有些僵硬。

他屏住呼吸,强压下翻腾的胃液,走到一具相对“新鲜”些的尸体旁蹲下。

死者是个壮年男子,手指的尖端已经发黑坏死。

他小心翼翼地用随身携带的一根细木枝,隔着布巾拨开男子破败的衣襟,腋下那肿胀如拳的淋巴包块赫然在目。

“腺鼠疫……肺鼠疫可能也已并发……”冰冷的判断如同冰锥刺入心脏。

东汉末年,史书屡载“大疫”,“死者相枕于路”,亲眼目睹这人间炼狱,远比冰冷的文字更具毁灭性的冲击力。

在古代,这几乎是死神的代名词,无药可医,传播迅猛,一村乃至一城皆殁,寻常事耳!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内衫。

理智在疯狂尖叫:走!立刻!调头!绕行百里也在所不惜!这无形的死神远比黄巾贼的刀锋更致命百倍!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微弱、如同游丝般的呻吟,被风撕扯着,断断续续地飘了过来。

声音来自村口最外侧一间尚算完好的茅屋。

那扇歪斜的木门虚掩着,一条缝隙里,一只苍白枯瘦的手,无力地伸了出来,在冰冷的空气里,徒劳地抓挠了一下,又软软垂下。

只一瞬,那微弱的求生信号,便像烧红的烙铁,烫穿了蒋毅心中名为恐惧的坚冰。

“该死!”他低咒一声,几乎是凭着本能,迅速从马鞍旁的行囊里扯出一块相对干净的粗麻布巾。

又飞快地摸出一个小陶瓶,拔掉塞子,一股浓烈刺鼻的药酒气味弥散开来。

他将布巾浸透药酒——这是他这些天用高度蒸馏酒(方法源自夷州包袱里一张残破的兽皮记载)浸泡金疮药和几种强力杀菌草药制成的简易消毒剂——紧紧蒙住口鼻。

辛辣的气味冲入鼻腔,带来一阵刺痛,却也让他混乱的思绪瞬间凝聚。

他深吸一口气,那混合着药酒和死亡的气息灼烧着肺部。

他不再犹豫,将药囊紧紧系在腰间,里面装着那些超越时代的工具和他视为珍宝的金鸡纳霜(虽对鼠疫无效,却是他最大的秘密和底牌),迈开沉重的步伐,走向那扇仿佛通往地狱之门的破败木屋。

屋内光线昏暗浑浊,弥漫着浓重得令人窒息的混合气味:排泄物的恶臭、伤口化脓的腥甜、草药煎煮的苦涩,还有那无处不在的、甜腻的死亡气息。

眼睛适应了片刻,才看清草席上蜷缩着一个瘦小的身影。

是个约莫十岁的男孩,面色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潮红,嘴唇却干裂发绀。

他呼吸急促而浅表,每一次吸气都像破风箱在拉扯,瘦弱的胸膛剧烈起伏,汗水浸透了他单薄肮脏的衣衫。

蒋毅立刻在男孩身边蹲下,无视地上污秽的泥泞。

手指探向男孩的额头,滚烫!再轻轻拨开他腋下的破布,一颗肿如鸡蛋、触之坚硬滚烫的淋巴结赫然在目! “别怕,”蒋毅的声音透过蒙面的布巾,低沉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我是来帮你的。

”他迅速从药囊里抽出几根打磨光滑的骨针和一小卷麻线,又取出火折子,点燃了门边一盏快要熄灭的油灯,将骨针凑近跳跃的火苗仔细灼烧。

“你……是谁?”一个虚弱却异常清冷的女声,从屋角最深的阴影里传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蒋毅动作一顿,循声望去。

油灯昏黄的光晕勉强勾勒出一个倚墙而坐的少女轮廓。

她同样用一块洗得发白的旧布巾掩着口鼻,露出的眉眼细长,即便在憔悴和病容的笼罩下,也难掩那份天生的书卷气与沉静。

她身上简朴的粗布衣裙多处破损污浊,但坐姿却依旧带着一种刻入骨髓的端方。

她手中捧着一个豁了口的粗陶碗,里面盛着深褐色的药汁。

“在下蒋毅,游方医者,途经此地。

”蒋毅言简意赅,注意力重新回到濒危的男孩身上,“这孩子,发病几天了?”他一边问,一边精准地将烧灼冷却的骨针,刺入男孩肘窝处因高热和淋巴阻塞而异常鼓胀的静脉。

“三天。

”少女的声音带着警惕,目光紧紧盯着蒋毅手中那细长锐利的骨针,“你……这是何为?”她显然从未见过这种直接刺破血管的疗法。

“放血,泄其热毒,缓其肿痛,救急。

”暗红粘稠、带着浓烈腥气的血液顺着骨针缓缓流出,滴落在蒋毅事先垫上的破布上。

神奇的是,男孩急促到濒临窒息的呼吸,竟真的随着血液的流出而稍稍平缓了一丝,紧锁的眉头也略微舒展。

少女眼中的警惕瞬间被惊愕取代:“这……《素问》言‘刺络放血’多在井穴、荥穴,且为泄热开窍,何曾见直接刺破血络?这……”这与她所学的医典截然不同! 蒋毅没有解释,他的动作快而稳,迅速处理完放血点,用煮过的布条按压止血。

他抬起头,目光锐利地扫过屋内:“村里,还有多少活口?” 少女的眼神黯淡下去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

热门小说推荐

黑化男配是我同桌

蓝小鹊发现自己是一本书里的炮灰女配,同桌是会黑化的深情男配。 总有一天,同桌会因为失去女主而投放病毒,毁灭地球,导致蓝小鹊全家死无全尸。 这可不太妙! 为了拯救地球和自己,蓝小鹊天天热情洋溢活力四射,给同桌传递正能量思想,为他树立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甚至帮他疯狂追求女主,助他实现各种愿望。 但不知道为什么,同桌还是黑化了! 蓝小鹊欲哭无泪:我再也不对着你念八荣八耻了,你先松手好不好。 晏改/

哥儿如此多骄

十年末世,贺泽觉得自己早已修炼得冷硬如刀,一朝身死,却是魂归异世。相比末世,这里简直就是天堂,除了什么?这里没有女人只有哥儿?! 贺泽:身为一个哥儿,你这么凶残真的好吗? 林煜:我我也不想这样的 话音未落,林煜泫然欲泣,却是两手抱拳,指节咔咔作响。 贺泽:媳妇,我错了我可以解释啊! 本文食用指南: 1:主攻,互宠,末世直男攻VS暴力美人受。 2:金手指粗壮,苏苏苏爽爽爽甜甜甜~ 3:后期会/

讨情债

文案1: 傅可的女友劈腿,她果断分手。 虽然一滴眼泪没流,但好友还是说带她去快乐一下。 但人刚在快乐现场坐下,公司一个电话打来,要求她去机场接公司高薪聘请的法语翻译。 领导:对方叫喻近期,是诚翻公司的明星翻译,这是她照片,别认错了。 傅可看着照片,眼皮跳了一下。 她怎么会认错? 这可是她六年前睡过的青梅。 文案2: 喻近期人好看声音好听,一口法语说得极其流利,公司的新项目因为她的到来,进展/

打工狗勾只想吃咒灵

九津珀一直认为自己是一只萨摩耶,他有着雪白柔软的长毛以及天使一样的微笑。 虽然食量大了点,食谱奇怪了点但也没有人规定,萨摩耶不可以吃咒灵和妖怪嘛! 在寻找好友的路上,身边奇怪的人逐渐增多。 会搓黑球有着奇怪刘海的饲主+1、讨厌的白毛六眼+1,友善的同班同学+2,图谋不轨的长发除妖师+1 刚找到好友没几天,便和只花狐狸滚作一团进了扭曲的时空,身边增加了n个奇怪的刀剑付丧神。 九津珀被散发不详/

师姐只能帮你到这了

燕妙妙胎穿了一本BL,成了原书中梗在官配之间的二师姐。 为了早一日磕到真cp,老母亲燕妙妙身体力行地当起了助攻手,立志要为自己的大师兄和小师弟奔向人间大和谐添柴加火。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 仙侠世界里,到底几岁才能拥抱大和谐? 五岁的燕妙妙抱着怀里刚满月的小师弟,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小剧场】 妙妙师姐!温师兄中了迷心散,正在冷泉中运功排毒! 燕妙妙眼前一亮,转身就把榻上睡得正迷糊的小师弟扔进/

祸水

世人都以为音晚和淮王萧煜是被一道圣旨硬凑到一起的,郎无情妾无意,是一对怨偶。 但无人知道,音晚爱萧煜。 从小,他便是她眼中的白月光,她也曾真心想与他相濡以沫,做一对恩爱夫妻。 可经历朝堂残酷纷争后的萧煜早已不是年少时纯良温善的模样。 他性子乖张,残暴狠戾,为争权不择手段。 终于有一日,音晚下定决心要离开他了。 她以为这也是萧煜的意愿。 谁知,她将和离书递上,却被萧煜撕得粉碎。 他指骨修长,/

每日热搜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