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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慢慢脱离人群。
我有闲情逸致吃口香糖,远远的,似乎看见胖子。
胖子在冲这个方向使劲打手势,我走过去,另外几个男人幽灵一样窜出来,我们重新聚在一起,潘子和胖子在大骂光头出卖他们,胖子说你那‘夹喇嘛’的筷子给雷子折了,现在怎么办。
吴邪点了根烟。
他很镇定,恐怕吴三省现在在场,都不如他镇定。
就像这件事发生过一样。
见我看他,他也不跟我说话,两人讨论没有结果,小哥向着不远处陈皮阿四走过去,陈皮阿四身边,多出几个中年人。
我们在人群掩护下,摸黑,来到一处公园。
他们蹲在草丛里休息,我嫌草丛要弄脏衣服,坐在长椅上。
山海关是天下第一关,与万里之外的嘉峪关遥相呼应,可惜次行无缘赏风识月。
前几天阿宁在电话里说,她这次被安排的任务,要去的地方,九死一生。
我说你们老板真是周扒皮,一刻不能歇啊,这次奖金多少? 阿宁说,你这小狐狸钻钱眼子里了,如果这次活着回来,你还得请我喝咖啡。
我对她讲,我这次也得去一个九死一生的地方,那地方不得了,是皇帝寝宫,恐怕不比你的任务凶多吉少。
她又笑着说,那你别死啊,你死了,我咖啡没人请了。
阿宁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女人,我想,人到山前必有路,我再怎么样,也不会死在那种地方。
一群男人商量有了眉目,陈皮阿四安排在车站的人,安排了车,我们上了一辆解放卡车,外面堆着货物。
陈皮阿四看着我,问我,你这霍家丫头,这次来,是想要什么? 我说,我要钱。
“我和你们不一样,你们一个个,凶神恶煞,身上全是秘密,你们要做什么,我一点都不好奇。
我就想翻点宝贝,去外头倒卖掉,就这么简单。
” 我对陈皮阿四眨眨眼,这老头一听就笑了。
几人都在笑,笑容的意味不同,若有所思。
他们几人聊天,车子开在省道上,这里的温度零下,非常低,冷风呼呼刮。
我缩在角落里,裹着大棉被,冷得睡不着。
车斗有篷布,但有等于没有,我昏昏沉沉,感觉有人在摸我的脸。
掉落下来的目光,像半年前招待所的夜晚。
那个噩梦时断时续,就像一场春梦。
想要被抱,被亲,被摸,那个人手的温度流连忘返。
难道我是想谈恋爱了么?想要男人? 但实际上,我连自己的性取向都不太确定。
我喜欢男人?女人?可能更喜欢男人吧。
为什么那个时候,他没有彻底做这件事呢。
也许此行回去后,我应该找个男朋友,告别处女之身,体验一下新鲜的东西。
我迷迷糊糊睡着。
这一路,车子颠簸在省道上,狂风呼啸。
有人靠着我,我闭着眼问,“我们到哪了?” “敦化,”他说。
吴邪看着我,他嘴唇好像要结冰,呵气成霜。
我问他你是不是很冷,怎么冷成这样了。
“是很冷,我记得那一年好像还没这么冷。
”他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可能身体变差了吧。
” “那一年?你以前来过?” “算是吧。
” 我好奇道:“来干嘛?不会真的是滑雪吧?” 吴邪把军大衣盖在我腿上,拍拍裤子,“是啊,来滑雪,差点被雪埋了。
” 我在背包里翻,把巧克力递给他,喝旺仔牛奶,他就笑,“你到底买了多少零食?” “都是零食。
”我把背包打开给他看,他挑了颗大白兔奶糖吃,我说,“等过两天进山,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估计除了死人就什么都没有,我不想吃噎死人的干粮。
” 吴邪捏了下我鼻子,“死也要做个饱死鬼是吧。
” 我抓住他手,他反手一握,把我包在他掌心里,我们紧挨着,我抱住他手臂,把脸蹭进他脖子里,感觉没那么冷了。
天寒地冻,也许有个男人真的很可靠,比起一个人……他又一动不动了,我不在意,大概被冷风麻痹了神经。
他搂住我,我感觉他的嘴唇在摩擦额头,他嘴唇变得很热,我闭着眼,头一直乱动,他亲在我鼻子上。
我仰起脸,他好像在犹豫,很快,我们的嘴唇贴在一起。
我被冷风麻痹的神经抽搐了一下,一时之间,竟然没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好像取暖一样。
我说,“好暖和,你再亲一下。
” 吴邪的呼吸变得很热,又冷又热,我凑上去含住他嘴唇,他一点反应都没有,我伸出舌头舔了舔,很烫,脸热起来了。
他的呼吸忽然变得异常粗重,一下子推开我,“行了,别撒娇了。
” 他嘴上有一股奶糖味,我舔了舔嘴唇,“你跟逗小孩似的。
” 他没接话。
“小时候我跟我妈妈也这么亲。
”我说,“她也这么亲我。
” “……我是男的。
” “哎呀,在你眼里我不就是小孩吗?男的女的有什么区别。
” 吴邪别过脸,好像不想再理我,自顾自睡觉去了。
难道这个行为很过分么?大概他有自己的底线。
我不以为意,裹紧军大衣,摇摇晃晃中,汽车轰鸣,颠簸,交谈声,不绝如缕。
据说便衣守在栗子沟,我们需要到二道白河附近,从悬崖边过去,开到山村。
这里原本有一个边防岗哨,后来拆掉了,开辟出一条单行道,路颠到像坐在骡车上。
三四天后,车停在营山村。
这个村子没有招待所,我们被村支书安排在一个荒无人烟、冷寂破旧的空木房子,整顿装备,再度调整。
他们找到一个当地朝鲜族退伍兵顺子做向导,村里有简单的便利店,说是便利店,比山东瓜子庙那地方的便利店更简陋一点。
我买了两根临期火腿肠,蹲在地上吃方便面。
他们有数不清的事情要谈,要安排,租马,买装备。
倒是胖子也想吃方便面,我挑了两桶红烧牛肉面给胖子,两人就蹲在地上。
吃完面,总算要出发了。
万山载雪,云雾缭绕。
长白山很高,辽阔,好像和天相接,而天的颜色又非常凛冽,一片刺目雪白,雪山景色美得连绵起伏,那种白色,蓝色,饱和度很高,天穹上就像要流下一滴雪白泪水。
我意识到,这是用眼过度了——我只顾欣赏雪景,被落在最后。
我一向喜欢欣赏美,寻找美。
前方的马匹上,他们在和向导聊天,吴邪罕见的没有参与其中,他在另一匹马上,回头看我。
他眼中似乎有一种很深、很深的眷恋,以雪山为背景,异常深刻。
我呆了片刻,那种眼神转瞬即逝,消失不见。
为什么他一个年轻人,偶尔流露出的眼神比起奶奶还沧桑。
潜意识里,我认为应该离他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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