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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不堪提及的过往(2/3)

对爸爸的印象已经淡化得九九藏书若有若无,只是家里墙上挂的一张全家福,还是她周岁的时候拍的。

照片里的父亲是个眉目清俊的年轻人,她对父亲的全部印象,也就永远定格在照片的那个影像上。

十几年过去了,妈妈没有再嫁,她习惯了和母亲一起生活,从来没有想过,母亲会不会有再结婚的想法。

或许是因为她的自私,所以母亲从来没有跟她谈过这方面的问题。

母亲就像个真正的未亡人,孤零零独自拉扯着她长大。

那几年社会风气已经渐渐开化,离婚与再婚都不再是被人指指点点的事情。

可是妈妈从来没有提过,她也就习惯了。

她从来没想到聂东远会以那样的口气提起她的母亲,妈妈确实是个好女人,安静,不给任何人添麻烦。

左邻右舍可怜她们母女俩,什么事都惦记着帮她们一把,还在烧蜂窝煤的时候,邻居不论谁家买煤,都会帮她们买一百个,码得整整齐齐在楼道里。

妈妈很少求人帮忙,而且很努力地回报邻居们的各种关照。

如果不是为了考虑她的感受,或许妈妈会再嫁。

谈静非常内疚地回到校园里,她需要冷静地想一想,她与聂宇晟的问题。

她把聂东远的话想了又想,想起去年的时候,聂宇晟失魂落魄地来找她,当时他什么都不肯说,发了一场高烧,吓得她提心吊胆,最后聂宇晟才告诉她,自己的父亲曾经有过一个情人,还有一个孩子。

这件事给聂宇晟的打击很大,他几乎觉得父亲背叛了,要离开自己,重新再建立一个家。

谈静想到这件事情,就知道聂东远没有说谎,聂宇晟不愿意父亲再婚,聂家的事情太复杂了,就像妈妈说的那样。

这样的有钱人家,她不应该掺和进去。

可是她爱聂宇晟,聂宇晟也爱她,这种爱恋单纯而简单,她从来没觉得,聂宇晟的家庭环境,会给这段恋情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得知自己妈妈与聂东远的交往之后,她真的觉得不安了,妈妈生前的激烈反对,似乎正印证了聂东远的话。

如果她和聂宇晟交往,妈妈是不会赞成的。

谈静说到这里,不知不觉就沉默了,盛方庭也沉默了,寂静的病房里,甚至听得见远处走廊上护士推动小车的声音。

咯咯吱吱的,是橡胶轮划过地面的声音。

过了不知多久,盛方庭才问:“你就是因为这件事,离开聂宇晟?” “不是。

”谈静的目光似乎更迷茫了,“这件事情让我犹豫不决,可是真正让我觉得,不可以跟聂宇晟在一起,是因为另一件事。

” “是什么样的事情?” 谈静又沉默了片刻,似乎并不愿意提起,可是最后她还是说了:“聂东远当初白手起家,是把一家集体所有制的饮料厂,变成自己的私营工厂。

” 盛方庭点了点头:“业内人士都知道,这家饮料厂有近百年的历史,原来是一位老华侨办的,解放后公私合营,文革后又改成集体所有制的工厂,最后被聂东远以很便宜的价格盘下来。

从这一家工厂,他开始做保健饮料和矿泉水,四年内迅速扩张,做到市场占有率第一。

一直到现在,东远的保健饮料、纯净水、果汁、软饮料……仍旧在市场中占有很大的优势,尤其是保健饮料,市场份额一直特别稳定,即使像可口可乐那样的公司,也都拿东远没有办法。

” “东远起家的时候,就是靠这款保健饮料,据说是六十年老配方,是那位老华侨在公私合营之后,交给国家的。

那家工厂,也就是靠这张配方才在计划经济时代存活了那么多年。

我爸爸是技术科的,之前一直负责保管那张配方。

他不是意外出车祸,是有人杀人灭口。

” 谈静说到这里的时候,觉得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仿佛第一次看到母亲的那本日记。

谢知云心细,虽然写日记,却把日记放在一个特别的地方,谈静都不知道妈妈有写日记,母亲去世很久之后,她在收拾家里的卫生的时候,意外地从虾酱坛子里,发现了这本日记。

说是日记,其实隔好几天才记一次,似乎更像是一本周记。

在这本日记里,谢知云详细地描述了丈夫的死亡,那样突然,那样仓促,让她不敢相信,丈夫会因为一场车祸,就那样猝然地离开自己和女儿。

车祸之后的几天,她的记载很零乱,但是后来的日记渐渐地有条理。

肇事者一直没能找到,因为是在下班的路上,工厂按工伤计算了抚恤金,数额不多,因为谈少华的工龄不长。

而且那个时候工厂已经濒临破产,正在打算拍卖,据说有港商想要买下工厂。

八十年代末,招商引资还是特别稀罕的事情,所以当地的政府还有主管部门,都大力地推进此事。

工厂里人心惶惶,没有太多人关心一个技术人员的意外身亡。

谢知云总觉得车祸有蹊跷,因为现场种种证据显示,是一辆大卡车,而且有数次撞击的痕迹,这不像是意外事故。

但交警说,可能是因为司机发现撞伤人之后,索性就再次肇事,把人撞死。

因为那个年代,赔偿车祸对车主来说,亦是一个天文数字,撞残了的话,后续的赔偿更是没完没了,有些司机会选择铤而走险。

谢知云当时心都碎了,一心想把肇事者找出来,可是凭她一个弱女子,如何能够去追查?跑了几趟交警大队之后,谢知云绝望了。

后面很长一段时间的日记,都是记载生活琐事,字里行间,都是一个母亲对女儿的怜爱。

谈静当时翻过这些文字,只觉得母亲不易,独自抚养一个孩子,家里的水龙头坏了,都只能眼睁睁看着它四处喷水,等到邻居回来,才有人帮忙用铁丝拧上。

老式的家属楼,有诸多的不便,好几家人合用厨房,液化气没了,谢知云也扛不动气坛子,都是请人帮忙送到液化气站去换气。

明明是很辛酸的生活,母亲却努力把她打扮得干干净净,周日也带她去公园玩,从来没让她觉得,自己比同龄人缺少什么欢乐。

袁家福的名字出现在日记的后半本里,那篇日记很长,谈静第一眼看到袁家福这个陌生的名字,心里有一种异样的不祥感。

谢知云花了很大的篇幅来写袁家福这个人,他连续跟踪自己上下班,谢知云还以为是遇上了坏人——独自带女儿生活,她比常人警惕,家里的门窗永远锁得好好的,怕小偷,怕门前是非多。

上下班的路上,她发现自己被陌生人跟踪,于是悄悄告诉同一个办公室的男同事,几个男老师试图截住袁家福,他却仓皇地逃跑了。

谢知云以为事情就到此为止了,第二天她从酒店大堂弹琴回家的路上,又遇上了袁家福。

她不由得觉得害怕,袁家福却主动说:“谢老师,您别害怕……我没什么恶意,我就是来看看您和您的女儿。

” 袁家福吞吞吐吐,谢知云已经几步冲到了路灯下,那里有个凉茶摊,有好几个人在喝凉茶下棋,她这才觉得稍微安心了些。

袁家福看她这样子,也没有再说什么就走了。

过了好几天,谢知云在办公室接到一个电话,正是袁家福用公用电话打来的,他说自己要到南洋闯世界去了,所以才在临走前来看看“谈师傅”的爱人和女儿。

谢知云敏感地觉察到了什么,再三追问,这个袁家福才承认,他就是当年的肇事司机。

谢知云没有哭,也没有大骂,只是很冷静地说:“我和我的女儿,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你别想求个心安就跑得远远的,你就算跑到南洋去,我也会报警把你引渡回来。

” 袁家福说:“谢老师,我也是被逼得没办法才做这样的事情。

我老婆白血病,上海的医院说可以做手术,但我没有钱。

人家给了我一大笔钱,让我开车去撞谈师傅。

我这辈子也不会心安啊……现在我老婆也死了,都是因为我拿了这昧良心的钱……我真不该做这种事……我老婆治病的钱没有花完,我已经从邮局汇给您了,我不求您原谅我,反正我是个罪人。

” 谢知云一再追问是谁让他开车故意去撞谈少华,袁家福说:“谢老师您别问了,我是不会说的,人家把钱也给我了,我也全都花在医院里了,我老婆病没治好,是我不该拿这钱。

总之谈师傅是个好人,他就是被他管的那个配方给害死了。

人家就想要那个配方,嫌他碍事呢!” 没等谢知云再说什么,袁家福就把电话挂了。

谢知云在当天的日记里写:“我一定要追查,少华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 谢知云想过报警,但那个时候她连袁家福的名字都不知道,她走到派出所门口,又回来了。

过了几天,果然收到了一笔汇款,汇款人是袁家福,汇款的地点是泉州的一个邮政所。

谢知云去了交警大队,把这事都告诉了交警。

几年前的交通肇事案,一直没找到肇事司机,交警也很重视,查了好久,还派人去了泉州,最后仍旧没找到袁家福这个人。

警察告诉谢知云说,可能汇款的人用的是个假名字。

那个年代,户籍管理很松散,在邮局汇款也不需要身份证,更没有摄像头之类的监控。

这件案子于是又没了头绪,被搁置了下来。

谢知云自己却没有放弃,她开始打听丈夫生前工作的饮料三厂的情况,现在这个饮料厂已经变成了时髦的饮料有限公司,据说在港商打算收购的前期,突然老三厂一个分管销售的副厂长筹集了所有的回笼资金,还发动一些工人集资,用集体集资买下了饮料三厂。

港商已经花巨资拿到了老三厂的保密配方,收购工厂受阻后,港商索性另觅地方建了新的饮料厂,按配方开始生产保健饮料。

领头集资买下老三厂的那个副厂长,利用老三厂的厂房和工人,也开始了新饮品的生产。

双方的竞争很激烈,还为了饮料的注册商标打了好几场官司。

那个带着人集资的副厂长,就叫聂东远。

真正引起谢知云对聂东远怀疑的,就是聂东远跟港商的几场官司。

港商觉得聂东远重新生产的保健饮料,无论从口味和功能上,都非常像他们花巨资买下的保密配方饮料,所以他们怀疑聂东远利用职权,获得了保密配方。

但是原来的保密配方管理是非常严格的,只有厂长、书记、技术科的配方管理员三个人知道。

书记已经退休,而且脑溢血中风,时日无多,在医院挨日子而已。

原来老三厂的厂长早就被港商挖角,到港商公司任职,拿着当时很高的薪水,也不太可能泄密。

配方管理员就是谈少华,他在收购前就车祸身亡,那之后保险柜的钥匙就只有书记和厂长有。

港商还一度怀疑是病重的老书记泄密,但因为没有证据,此事就不了了之。

聂东远的饮料公司继续使用华侨留下的商标,同时开始生产当年非常时髦的矿泉水,并逐步在迅速萌芽的饮料快消市场中占据越来越多的市场份额。

聂东远真正迈入富豪之路,是从他完成对所有集资工人的股权回购开始的。

当时他要集资救厂,大部分人都以为是个笑谈,厂里有本事的人早就另谋出路,调到更好的单位去了,没本事的人也都纷纷出去打工,只有极少部分人参与了集资,每家凑了几千块钱。

在当时,几千块对一个家庭来说,也是一笔巨款了。

能拿出这笔钱的家庭不多,但厂里的效益越来越好,这些集资的人分红也越来越多,都不愿意退股,据说当时聂东远的手段非常不入流,动用了黑白两道的势力,终于只付给那些集资者很少的利息,就退掉了所有集资,把饮料公司正式更名为“东远饮料责任有限公司”。

原来参与过集资的工人差不多全被辞退,因为聂东远大刀阔斧,换了更高级的生产线,更换了大批的操作工人,退休工人也被他当包袱甩掉,只给了很少的钱买断工龄。

所以原来老三厂的工人,只要一提到聂东远,就要狠狠往地上啐一口唾沫,说他花了很少的钱就买了集体的厂,心狠手辣,把所有老厂的人都赶尽杀绝。

这是聂东远的第一家公司,也是他挣得的第一桶金。

后来的聂东远一发不可收拾,在快消尤其是饮品行业大杀四方,成为著名的民营企业家。

谢知云打听到聂东远想给儿子找个钢琴老师,就托人介绍,前去面试。

聂东远对钢琴是一窍不通,而且他生意正是风生水起的时候,忙得很少顾到家里。

只看到谢知云温柔敦厚,对儿子挺好的,儿子也似乎挺喜欢这个钢琴老师,所以就长期聘用了她。

谢知云到聂家教钢琴,动机并不纯粹,在那以后的每藏书网一篇日记里,她几乎都要提到聂东远。

她想尽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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