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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大昭卷·雀妾(1/3)

郑祁，国公之子，贵妃同母弟，皇子幼舅，素贤，娶妻江南阮氏，年二十，入翰林。

少有奇遇，姊入宫，获帝宠，生子葛，思家情切，时位卑，主特恩，召夫人。

祁随母入宫，虽年少，已恭谨，观绚烂奥妙，执母裙佩，寸步不离。

安王犯死罪，养雀王，献太后，得保命。

后素厚妃，暮浓，赐宴夫人，放雀王，上下尽欢。

生灵善舞，清啼婉转，玉白泽明，见生人而不惧，尽展后羽，夺目灿然。

偶一仰颈，便入九天，伴月而欢。

祁稚懵定睛，惊鸿难抑。

酒过三巡，帝至，袖中血腥若隐又无，后惊恐，不安跪问缘故，帝笑，言：&ldquo止杀一泼皮贼子耳。

&rdquo雀王黑眸霎时如炬，尖长哀鸣，俯冲而欲啄帝。

四座皆哗，侍卫三十，握刺链，围困多时，方锁雀。

帝怒曰：&ldquo畜生正似主！&rdquo拔剑欲砍，祁但扑护雀，叩拜道：&ldquo尧舜德四方，何时杀畜生！&rdquo夫人与妃，面额澹澹，皆泣有罪，帝大异，以为此子非凡，赞祁慧敏，赠雀王，命内侍，引拜东宫，预作肱股。

祁抱雀，安抚久时，置于途中亭。

夜雾渐浓，侍引宫灯，祁不舍，转身翘望，雀已失踪影。

祁懊丧，握宫灯，莽撞寻雀，不多时，离宫人，似迷路，入一园，四周芳香沁人，道路曲幽，不知何处。

转身，撞生人，引灯细看，白衣蓝袖，初一眼，清冷似水，再观，目眩神失，三观，已然不见。

似谜耶，似梦耶？或&hellip&hellip似人耶？祁迷途归返，拜太子，东宫夜珠已撤，始知困于霰，整二更。

&mdash&mdash载《真知录·异闻卷一》 齐明十年，有老妇沿街叫卖女儿，御史大夫心软仁慈，花千金买一妾。

时年，郑祁不过二十五六岁，而那小妾，十六七岁，姣花一般的好年岁，倒也匹配。

正妻阮氏虽一直受专宠，却并非好妒之人，加上一直无子嗣，宫中贵人多有微词，便欣然接受了此女。

只等待吉日，热闹一番，迎此女入府。

此前，便由郑祁安置在外城一间民户中。

只是，让阮氏十分惊讶的是，自此，无论公务如何繁忙，郑祁必然会寻片刻时光，打马到民户中问候小妾一番。

郑祁是个君子，并无无礼之事发生，但也足够令阮氏心中吃味了。

她枕间笑睨郑祁，&ldquo郎君，那女孩儿可是十分美貌？&rdquo 郑祁微微地笑了，&ldquo卑贱女子，并无夫人貌美。

&rdquo 阮氏又问：&ldquo如此，想必是朵善解人意的解语花了？&rdquo 郑祁摇头，&ldquo她平时只于帘内读书，并不与我搭话。

&rdquo 阮氏纳闷了，&ldquo既非美貌，又冷落于您，郎君看上她何处？&rdquo 郑祁散发于枕席，闭上眼，如坠梦中，又似回味道：&ldquo我也不知为何，从不曾直视于她，远远观望，费神思揣，心中却枝枝蔓蔓，像要开出什么一般。

&rdquo 阮氏听闻此言，不由心惊。

次日，趁郑祁上朝，她便亲自去了民户。

谁知，地方十分难找，曲曲折折，如同羊肠套着八卦镜，处处透着古怪玄妙之感。

清晨出的门，却到午时才行至一处四面荒芜的住所。

叩门，童子声声道是无名居，阮氏想起郑祁曾言，此女子是贱籍，无名无姓，冷笑着，扶着奴婢入了院。

刚进门，便嗅到一阵冷冽扑鼻的香气，此时是冬日，四处端凝，却无花树。

院中洁净简陋至极，无奴婢，只有一个瞎眼的老叟在打扫。

而正房之门紧闭，四周窗格，只打开一扇，透入些微阳光。

阮氏上前，想要推开门，却听到屋内清冷如寒泉般的声音道：&ldquo夫人止步。

&rdquo 阮氏身后的老妈子厉声大骂：&ldquo下贱女子，主母到来，还不迎接吗？&rdquo 那声音又响起：&ldquo夫人止步。

&rdquo 阮氏不知为何，听到这样的嗓音，浑身有些战栗，&ldquo为何？&rdquo 屋内的人道：&ldquo于礼不合。

&rdquo 确实没有这样，妾未进门，而妻嫉妒强上他人门欺人的道理。

阮氏脸红了起来，却冷声道：&ldquo你不过是夫君前两天买回的物事，要打要杀，什么时候由你自作主张？&rdquo 那人竟笑了，&ldquo原来这才是女子的心态，我竟今日才知。

夫人无须忧心，日后入府只为恩情，并无他意。

&rdquo 阮氏强打起精神，走至一扇窗前，只影影绰绰看到帘内白衣素洁高雅。

那扇窗却瞬间被合上了，扑面而来的，是一阵风。

那嗓音又传来，温和中带着些清冷，好似碎冰的玉石，&ldquo女子名节为重，夫人请回。

&rdquo 阮氏莫名其妙，推窗却开不了，再问话，却也无人搭腔，只得带着下人愤愤离去。

刚坐上马车，却似乎听到院中声声隐忍的呻吟痛呼，似刑狱，又似屠戮。

再听，已无。

问众人，皆言并未听到。

阮氏以为错觉，不以为意。

夜间阮氏服侍郑祁加膳，他连日来弹劾太子太傅，今日傍晚才接到圣旨，围堵太傅府。

太子身边的人，差不多要干净了。

再过些时日，再过些时日&hellip&hellip郑祁握着酒杯，眯眼想着，心中城府半点不露，眼中却分明有了些得意。

阮氏见他心情好，红酥手满杯倾泻了黄縢酒，撇嘴道：&ldquo郎君，那女子十分不懂礼，见我竟不跪拜。

&rdquo 郑祁握着酒杯，脸色阴沉起来，&ldquo你找她做什么？不过是个未过门的妾，不怕有失身份吗？&rdquo 阮氏手指一僵，赌气道：&ldquo我嫁与郎君多年，何时败过妇德？不过一个贫女，我堂堂大家妇，还容不下吗？只是她委实无礼欺人，今日便要看她脸色，日后还要我这大妇端茶送水吗？郎君买的是妾还是婆婆？&rdquo 郑祁自己斟满酒，热气入喉，窗外雪霏霏，屋内却有些燥热，他拽住阮氏的白臂，往怀中一拉，啃吮起来。

湖色的纱被扔到屏风上，郑祁今日不知为何，力气十分大，阮氏不能承受，气喘吁吁地羞涩地道了一声&ldquo郎君&rdquo。

郑祁的眸子看似温柔，深处却不知藏了什么，抬起阮氏的下巴，琢磨着喘息道：&ldquo我几时向娘子求过什么？这一次，便放了她，遂了我的愿吧。

&rdquo 阮氏意乱情迷，点了点头，不胜娇羞。

郑祁摸到阮氏露在空气中的肌肤，带着凉意，瞬间想起别院女子清冷的香气，心中的无名之火更盛，这几次索要，竟让阮氏连日走不动路。

奴婢纷纷贺喜，小妇何足惧，夫人更似新妇呢！略显轻薄的话语却让阮氏更加舒心起来。

三月，太子死祭，正午，东宫走水，死三百人，帝师内卿悉数命丧。

当时有僧人，路过国公府，遇到郑祁，笑道：&ldquo君当真是此世前世后世他世独一无二的贤人。

&rdquo数日后，竟暴毙于佛前，双眼剜尽。

三月初七，黄道吉日，宜嫁宜娶。

因是娶妾，加上堂上父母、岳父母俱在，郑祁只摆了几桌酒席，邀了至亲好友吃酒聊天罢了。

堂外小厮不停唱着&ldquo二皇子礼，玉芙蓉一双&rdquo&ldquo三皇子礼，齐冠道百子图&rdquo&ldquo平王世子礼，佛手瓜软玉料三鼎&rdquo，诸如此类，显贵的都添了礼。

其实颇为稀罕的是，贵妃竟也送了礼，是支点翠的簪子，有个好名字唤&ldquo永欢醉&rdquo，曾是先皇后赏赐的珍贵物事。

众人揣度一番，微笑一番，不语。

门前耳房的小厮今日似乎尤其繁忙，妾虽是偏的，门却因是贵客只敢开正的。

前前后后叫唱着，直至傍晚，均坐上了席，才好些，将将偷懒打了个盹，却又有人叩门。

&ldquo何人？&rdquo小厮打着哈欠，探出脑门，竟一时僵住了。

&ldquo吾乃&hellip&hellip吾乃奚山君。

&rdquo门外的少年露齿一笑。

&ldquo公子从何来，为何无下人唤门，登门为何？&rdquo小厮咽了咽口水，倒退一步，揉了揉眼。

你道为何？眼前的男子着一身金丝所绣的袍子，还算华贵，只是却是几十年前京城也不爱的老样式，袍子上斑斑迹迹有些灰尘蛛网的残痕，不似洗得不干净，倒像是许久没穿。

他个子颇高，却瘦若晾衣棍，皮肤极白，却白得灰败，眼圈发黑，脚上趿着的木屐磨得草絮尽断，脚趾不裹，怕是乞丐也不肯穿了，他却穿得十分坦然。

&ldquo蠢物，既然说了奚山君，自是从奚山来。

原来也带了几个仆人，一路上晒晕了，眼下歇着，只得本君亲自敲。

至于登门，听闻郑祁小子娶亲，我来凑凑热闹，顺道寻寻人。

&rdquo奚山君很神气地骂人，理所当然地递上一块东西。

&ldquo哎哟，这是何物，怎的扎手！&rdquo渐黑的天，小厮触到一个到处是刺的物事，还会动，惊骇地跳了起来。

奚山君见小厮此态，本来悠悠虚浮的样子，却哈哈大笑起来，&ldquo奚山盛产刺猬，送一只来贺。

&rdquo &ldquo你！&rdquo宰相门前七品官，国丈家的门口再不济也得六品，未来皇帝也算他们家的特产特销，又岂容人如此无礼放肆，&ldquo好个无礼的小子，如此戏弄国公府，当心身首异处！&rdquo 奚山君却笑得快打滚了，许久，才慢条斯理地道：&ldquo急什么，刺猬是给郑祁小儿的，这个是给你的玩意儿。

&rdquo 他从袖口随手丢出一样东西，那小厮不敢接，只见一枚拳头大的夜明珠在地上滚落，闪着柔和的光。

&ldquo贵客盈门，奚山君到，刺猬一只！&rdquo小厮捉住明珠，眉开眼笑地对院内嚷道。

一层层传，话到郑祁耳中，却喷了口酒，&ldquo你说何物？&rdquo &ldquo听说是&hellip&hellip刺猬。

&rdquo管家作揖，很为难。

&ldquo将&hellip&hellip刺猬呈上来。

&rdquo郑祁总觉自己的话有些怪异，又道，&ldquo把送刺猬的人搜一搜，如有可疑，撵了；若无，请进来。

&rdquo 郑祁已在新房内，那小妾却着一身白衣，在幔帐中，身影依稀。

&ldquo为何不穿喜袍？&rdquo他温声问道，似怕大声一喝，吓到这人一般。

&ldquo公子不知，我家中规矩，素衣为喜，白衣为贺，如今我白衣素裳，正是心中喜悦难抑。

&rdquo小妾淡淡答道。

&ldquo我听阮氏道，你来我府是为报恩，可有此事？&rdquo郑祁黑眸望着白衣，左手拇指却有些紧绷，连带着黄梨色的扳指隐约亦有些锐气。

&ldquo夫人是女子，我从不对女子扯谎。

&rdquo妾道，&ldquo只是，公子真的不记得了吗？&rdquo 郑祁心头一颤，望见幔中人一段白皙的颈，恍惚想起那一身白羽蓝翎，温柔婉转，转念一想，又似迷途中遇见的皎白容颜，他心中似有触动，又有快意，待伸手去扯幔帐，却听到管家在外禀道：&ldquo公子，那奚山君并无可疑，只是似乎十分的富贵，应是哪家的公子化了名与您开玩笑。

他道此次来除了送贺礼，还有一事，便是来寻失散多年的未婚妻。

&rdquo 郑祁看着呈上来的一块似是刺猬的东西，却着实不是刺猬，也已不会动，乌油发亮，敲一敲，硬不可摧，嗅一嗅，似有淡香，细品，又无了。

妾凝神望了一会儿，道：&ldquo公子拿匕首切下一块，便知。

&rdquo 郑祁依言，用随身的匕首切下一块，霎时，异香满室，恍然使人不知身在何处，哪年哪月。

许久，他才如梦初醒道：&ldquo莫非，是&hellip&hellip是望岁木？&rdquo 妾远观雕成刺猬模样的香木，眼中有了些微笑意，&ldquo素闻望岁木生于深山瘴气之中，四周环水，树身有千年蛇龟看护，嗅一嗅能增寿十年，香可镇妖祟邪祟，入药则百年不老，一屑万金，唯有缘人可得。

&rdquo 郑祁闻言大喜，深吸一口气，喝道：&ldquo来人，请奚山君！到荣安堂，上请，设席！&rdquo 他转身待去，迈出了门，才温和道：&ldquo不必等我，可先歇息。

&rdquo 妾垂目，拾起床头的书简，指节白皙而手心空白，面皮干净无妆，偏偏额间精心描绘一点殷红花钿，说不出的诡异。

她无名无姓，亦无指纹。

奚山君扫了席上的菜色一眼，珍馐百味，巧工极思，却似看到了空气。

郑祁微微笑道：&ldquo可是不合君口味？撤下，重做。

&rdquo 奚山摆摆手，满上酒，略显浓密的眉皱起，&ldquo不必，我只是性喜杯中物事，对餐食没多大讲究，如此便能勉强凑合。

&rdquo 郑祁觉得此人十分狂妄，心中厌恶，却微笑颔首道：&ldquo君果非常人，不同凡俗。

今日送上如此贵重之物，与弟痛饮三百杯，如何？&rdquo 奚山抿抿唇，脸颊便微微鼓起，乌黑的眼圈倒显出了几分生气，他摇头，慢慢答道：&ldquo今日却是不可。

我来寻妻，寻不着，反倒醉了，不成体统。

不过，二百杯却是无妨的，总不会误事。

&rdquo 郑祁惊诧此人不通世情，但面上不露，斟酒问道：&ldquo兄寻妻寻到我家中，想是有些眉目了。

可是与我家有什么缘故？&rdquo 奚山一口饮尽，点头道：&ldquo她此刻正在你家中。

&rdquo 郑祁又问：&ldquo尊夫人生得什么模样？我家中除了婢女，实无年轻女子。

&rdquo 奚山面目略显出些羞涩，配上那副苍白似鬼的面容，让旁边的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回想着，双手高高低低比画，最后落定在腰身，微笑道：&ldquo她幼时，我得缘见过一面，只这么高，生得倒是这人间难得的高贵秀美。

&rdquo 郑祁有些尴尬，&ldquo那时距今日倒是多久了？想必嫂夫人亦变模样了吧。

&rdquo 奚山长叹地感慨道：&ldquo如今，应是与我差不多高！&rdquo 奚山是个颇为颀长的少年，郑祁听他越说越不像话，敷衍道：&ldquo我家倒无此等高挑女子，想是君找错了。

&rdquo 管家在旁，多嘴了一句：&ldquo怎么没有？小夫人不是和少爷一般高吗？&rdquo 郑祁不留神，酒杯扫落到了地上，转眼却笑了，&ldquo我那愚妾定然不是。

她天生贫贱，是我花钱从她妈妈那里买来的，又怎会是贵人的未婚妻？&rdquo 奚山君抽动脸颊，撇嘴道：&ldquo别是藏了我的未婚妻，不肯交出来吧！&rdquo 郑祁不悦地拂袖道：&ldquo小人之心，我一片真心报君，竟被你如此羞辱，张贵儿，送客！&rdquo 管家来拉人，哪知奚山却抱住红木桌脚，霎时间，打滚哭闹起来，&ldquo哪有这样的道理，你藏了别人的媳妇，还不许人说，真是王八蛋无赖兼混账！拿了我的礼物，却要过河拆桥，更是狼心狗肺乌龟肠！&rdquo 郑祁白皙的面孔一窒，冷笑道：&ldquo张贵儿，把那块东西还给奚山君，给我连人带物打出去！&rdquo 奚山捶地哭道：&ldquo你当我不知道你削走好大一块吗？望岁木闻一闻能多活十年，你还老子十年寿数，老子才走！&rdquo 郑祁拍桌，森冷道：&ldquo还从没有如此威胁于我之人尚活在人间！&rdquo 奚山瞪圆乌黑的眼睛，呸了一声，&ldquo老子怕你就搬家，把奚山活吃了！威胁得了老子的人还没投胎呢！&rdquo 郑祁俊雅的面庞被气得暴出青筋，皇子贵人们刚走没多久，此时实在不宜出人命。

谋划许久，他才咬牙道：&ldquo你到底如何才肯走？&rdquo 奚山拿金袖蹭蹭眼泪鼻涕，眨眼笑道：&ldquo把小夫人请出来，让我看看是不是我那苦命的妻。

&rdquo 郑祁额角生疼，不耐地挥挥手，示意管家去请妾室。

奚山坐回席上，安然厚颜地吃酒。

听到不断靠近的脚步声，他才放下杯。

&ldquo是你寻我？&rdquo妾看到这样一个苍白怪服的人，平淡地问道。

席外侍奉的丫鬟、小厮却屏住了呼吸。

他们初次看到女子的冰冷容貌，有些害怕，又有些痴迷&mdash第一眼不觉什么，第二眼长长看下去，却不敢呼吸了。

奚山走到她身旁，围着她顺时针转了几圈，又逆时针绕了几圈，踮脚比画完这妾室的身高，脸上才算带了笑。

最后站在妾对面，抬头，与她两目相对许久。

郑祁不悦，想要阻止，妾瞬间察觉到了什么，垂了眼帘。

奚山苍白的面容却变得更加苍白，用绣着金丝的袖子揉了揉眼睛，袍子上的灰尘也揉到了脸上，可他并不肯错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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