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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可还记得外面的传言?”她眨着眼睛,“秉烛楼里的鞑靼歌姬这几年不见了,外面的人都说她入了侯爷的后院。
” 杜泠静记得这传闻,传闻里的胡姬就在他的后院里,他甚是宠爱,胡姬已为他诞下三子两女……杜泠静念及此,不由想起了初听传闻那日,她做的那个混乱的梦。
梦里的胡姬他确实宠爱,可天旋地转之间,胡姬竟然变成了她。
杜泠静一怔,听见崇安不知何时赶走了大鹅走了过来,当下扑哧笑了一声。
秋霖自觉自己声音已经够小了,却还是被崇安听到,甚是尴尬,但她干脆问去。
“安侍卫,传闻可是真的吗?若侯爷有姬妾,或是真有胡姬已为侯爷开枝散叶,该告诉夫人才是。
” 这话直问得崇安更要笑,但一抬头,只见侯爷回来了。
崇安不敢明笑,但见侯爷闭了闭眼睛,显然是听到了秋霖的话,他更想笑却又不敢笑,只能绷嘴拼命憋在胸口里。
秋霖看见侯爷过来,也连忙绷紧了嘴巴。
杜泠静亦觉尴尬,好像是她在疑问一样。
但偏偏他就向她看来。
他一时没开口,只眸光定定看着她向她走来。
崇安示意秋霖退去一旁,此间只剩下他与她两人。
风吹着小池塘上的秋水浮起涟漪,将水面上的湿气吹拂到两人轻飘的衣带之间。
杜泠静尴尬地眼观鼻鼻观心地,避着他的目光,他则一直走到她身前,近到与她脚尖几近相触、交错着呼吸可闻的地方。
他似是无奈地侧了侧头,在她耳边。
“泉泉,”他叫她,“我没有妾室,也没有通房。
” 他说着轻轻叹了一气,“更没有什么鞑靼的公主或者歌姬,给我生过孩子。
” “……” 杜泠静已经尴尬地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了。
实是怪秋霖好奇心太重。
她只能低声,“我知道。
” 他却道,“我只有你。
” 杜泠静倏然想起了大婚那日,他同她未成的圆房。
而他仿佛一眼看穿了她的思量,他只轻声道。
“我等你。
” 细细的小风吹不散,胶在了两人之间的水上湿气。
杜泠静心跳微快,人怔在了那里。
男人却抛掉了方才传闻引发的尴尬和无奈,又牵了她的手,笑着指了池塘后面的太湖石堆砌的假山。
“我们往上面走走,自那可见坊外的宫城一角与护城河,景色甚好。
” 她还有些发怔,细长的羽睫轻扇,虽然愣着,却并非那等紧张紧绷的神色。
男人悄然瞧着,已握着她的手走到了假山最高处的六角亭下。
风自皇城边簌簌而来。
他转头看着身侧的人,和整座侯府宅邸,嘴角越发翘起来。
此间只有他与她,再无旁人。
* 京城分明入了深秋,但积庆坊永定侯府却春风拂面。
陆侯自娶妻之后春风得意,整个京城都能瞧得出来。
数月前有人曾当着皇上的面,参了陕西都司一本。
陕西都司尽是永定军出身,陆侯自己的人,有人参本指陕西都司肆意扩张军田,强占百姓田亩,屯归将领私下所有,道朝廷应该严查严惩。
此事一出,便有雍王一派的人陆续上奏要求严查,顺便将永定军全拉下水去,明里暗里攻击永定侯府纵兵欺压百姓,永定侯陆慎如拥兵过重,理应重削。
侯府如何皇上没理会,但今岁春日干旱,各地用粮短缺,皇上只得下令严查陕西屯田一事。
不想几月过去,还真就查出了结果。
陕西一带确有人欺压百姓、囤积田亩、偷漏粮税。
可不是陕西都司,不是永定军,更不是那位陆侯,而是封地在陕西的几位藩王宗亲。
这下莫说参奏的人尴尬,而是这些人全都紧张了起来。
没抓到陆氏的把柄,反而因污蔑而把把柄直接交到了陆侯手里。
这要照着之前,侯爷势必趁机将这些往他身上泼脏水的人,一并连根拔起,轻的罢官逐出京城,重的抄家流放不是没有。
但今次,春风满面的陆侯听闻,也只是在朝上笑了笑,不久放出话去。
他道宽柔以教,不报无道,上天有好生之德。
他就这么轻飘抬手放过了,一场腥风血雨在这三句话里消散于无形。
他这般宽和,竟弄得一众文臣不知所措了好些日。
朝堂也连带着平和了好些日。
皇上特特赏了永定侯府诸多金银物什,自不必提。
杜泠静也渐渐回归了自己的事里。
那位侯爷让她不必再去理事厅,而是吩咐管事半月来同她禀报一番府中紧要之时,诸如各府往来人事等等。
杜泠静暗道这般确实省了她许多事,她对侯府中馈大权并没什么心思,但管事捡紧要说来,倒能帮她尽快将京城乃至整个朝堂的关系梳理一遍,做到心中有数。
她应下来。
但阮恭来跟她说了件事。
她先前想到自己是被八本宋代古本,一路引到京城门外的,便让阮恭去寻父亲从前的旧友,外城开书肆的章先生打听,这其中有没有什么古怪。
不排除她可能是一路被人引上京城。
可阮恭来回,说章先生前些日道是出门一趟,“至今还未返回,书肆也关了门。
” 杜泠静挑眉。
她莫名想到扈家兄妹失踪之后,小弟湛明说还有其他人也不见了,就比如廖栩廖先生。
不管是扈氏兄妹,还是廖栩廖先生,都与她认识,而邵伯举先前,正是想要通过万老夫人和她叔父,强行定下与她的亲事…… 杜泠静念及此,让阮恭再去打听书肆章先生又去了何处,然后另外提了几人,都是父亲生前旧友或者学生,“你让人去这些人家中都看看,可有什么不妥。
” 阮恭正了神色,连忙领命去了。
日子滑入了深秋,菖蒲往青州打了个来回,眼下回到了侯府,把杜氏刊印社的赵掌柜一并带了回来。
艾叶替他们算了日子,原本昨日就该到,但到了今日下晌才进京。
杜泠静问了一句,“路上可还太平?” 菖蒲连道太平,但指了赵掌柜,“掌柜的昨日,非要去看侯府在城外那座高楼,这才绕道耽搁了半晌。
” 赵掌柜是个圆头圆脑的商人做派,进了侯府先是不住打量,这会跟杜泠静行了礼,连道。
“没想到姑娘出门一趟,竟嫁到了永定侯府来,侯门气象果然不同寻常,小人也是见识了。
” 他说着,还从袖中掏出了一个放了块羊脂玉牌的匣子,是给姑娘的新婚之礼。
秋霖无语,但还是替杜泠静收下了,这会那赵掌柜又道。
“姑娘让小人进京,可是要在京中再立勉楼。
” 他说着眸光亮了起来,“小人昨日去看了侯府那座高楼,听闻那竟是侯爷给您的聘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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