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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最当热的时候,琼玉楼却是爽快,山水之间几条飞泉瀑布流泻,另有十几座亭台水榭建在湖面上,阳光下粼光昭动,将正中央的那座主殿衬得非比寻常的大气与壮阔。
天渐渐暗下去,元欢在一处小亭中坐着纳凉,帷幔轻舞,清风四起,对面拱起的小桥上宫女太监来往不停,她定定瞧了许久,直到被风吹得重重咳了几声,才开口问清茶:“双双可好些了?” “回公主,小主子喝了药,早早的就歇了,夜里风大,您还未用晚膳,咱们这便回了吧?”清茶将手里捧着的合欢上衣披到元欢的肩上,灯影模糊中,她瘦得越发不成样子,身子几乎只剩下一具干骨架支撑着,像极了风一吹就跑的纸人儿。
元欢抬眸瞧了瞧天色,心里惦记着程双的病,便搭着清茶的手慢慢往正殿的方向回了。
一路静寂无声,直到脚下踩到根枯树枝,脆脆的一声响荡开,她才恍然问起,“皇上命我禁足几月?” “……” 清茶默了默,到底有些无奈地回:“皇上下了一月的禁足令。
您好歹当回事儿些,免得又被有心人捉了把柄,三天两头的禁足,到底不成样子。
” 话匣子一打开,清茶又忍不住压低了声多说了几句,“奴婢知道您对皇上是存了恨的,可大和覆灭,他不仅留了您在琼玉楼养着,在远下江南时还将小主子带出来送到您身边养着,又特意命夫子悉心教导。
容奴婢多嘴说句实在的,若不是皇上,您和小主子此刻的处境,只怕是低到泥土里去了,再不为别的,您就当念着昔日和大公主的情分,也不该这样处处与皇上作对。
” “您就是不想着自个,也该为小主子的未来着想。
她虽然养在您的身边,但到底名不正言不顺的身份见不得光,以后长大嫁人,若没有您在宫中做后盾,日子怕是难过。
” 这些话,旁人是绝计不敢说的,也唯有清茶这个从小跟在元欢身边的老人时不时劝几句,渐渐的,她便也摸出了些规律。
但凡提及小主子程双,公主总会格外柔和些,恍若找到了精神支柱一般。
劝慰的话总能听进去一些,不至于像往常那般一笑而过,左耳进右耳出。
元欢一身素色曳地裙,头上只简单别了支翠青玉簪,手里摇着的那柄牡丹薄纱团扇便是通身唯有的一点颜色,朦胧的橘色光影下,两人的影子被拉的极细极长,像是流荡在夜里匆匆来去的鬼魅。
“双双虽是大姐姐独女,但到底姓程,我只怕日后程家进宫讨要,父女之间关系再不好,到底也比我这个姨母更亲近些,这事有些麻烦。
”元欢顺着台阶而上,停在了石桥前的石狮子前,声音揉碎在凉风里。
“若是程家能好好待双双便也罢了,大姐姐病弱,双双是她以命换命生下的。
只是大和覆灭,大姐姐的身份反而成了一道催命符,程家的后辈多,推一个出来撇清关系也真舍得,只不知那家的老太太可还记得自己在大姐姐跟前阿谀奉承的嘴脸。
”元欢说起程家的老太太时,不由得狠狠蹙眉,然她是天生的精致美人,哪怕这般冷着脸说话,也是别一般万种风情。
清茶连声附和几句,搀着人一路进了正殿。
元欢先去偏殿瞧了程双,攒花架子床上,小姑娘睡得正酣,半分没有被惊醒,脸蛋红扑,小脚蹬掉了半边的被子。
元欢重又替她掖了掖被角,又坐在床沿上瞧了一会床幔上的彩雀,慢慢起身出了去。
桃夏见她出来了,急忙上前凑到她身边耳语:“公主,皇上来了。
” 元欢脸上清浅的笑意霎时淡了下去,最后只颔首点头,在转身时极不耐地哑声道轻嗤,“前阵子才品完茶,今日又想煮酒不成?” 这话不好接,桃夏全当没听见,自家主子对成武帝有多嫌弃,整个琼玉楼的人都知晓。
偏生那凶威赫赫的漠北战神屡屡受主子冷眼嫌弃,却是视而不见自动滤过,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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