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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车人都没有轻举妄动,租界巡警愈发没有耐心了,又敲了一遍车窗。
如果一直这么躲着,一定会引来更多人,月儿知道此刻韩江雪这幅打扮不好出面,于是伸手开了车门。
副官坐在旁边正欲伸手阻拦,月儿回头温和一笑:“哥哥,你在车上等我,我和这位警长说说话。
” 韩江雪的手已经抵在了枪套上,他迅速在脑子中做出了两条方案规划。
如果月儿能够靠社交抵挡得住最好,如果不能,开车冲卡,只要能在被拦下之前到达他屯兵的大营,问题就不大。
月儿开了车门,一条匀称瓷白的小腿踏着高跟鞋率先落了地。
然而就在这个动作结束之后,月儿没有直接从车里出来,而是伸出了纤纤玉手,悬在了半空中。
那警员也不知道这女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凑上前去打量。
透过晦暗不明的光线,警员看清了车内坐着的女人雍容华贵的衣着和不凡动人的气质,确信这应该是一位富太太。
月儿在此刻开口了:“这位绅士,邀请女士下车,难道不需要搀扶一把么?” 月儿的声线里有着同于往常的娇憨气,气息匀称,丝毫不乱。
那警员从警数年,阅人无数,执勤时大到公爵夫人,小到电影明星,形形色色的女性他都见过,可今日却鬼使神差地被眼前人并不凌厉却极具压迫感的气场所打动。
伸出了手,绅士地搀扶着这位富太太下了车。
很快,警员就有些后悔了。
自己不过是在执行公务,缘何需要如此谄媚。
站定了的月儿不急不缓地整理了一下鬓角的乱发,然后伸出右手,对那名警员说了句:“Bonjour!” 警员有点吃惊,好端端下来个中国富太太,怎么还不说中国话了呢?好在在法租界干了这么多年,多少听过几句法语,于是笨笨磕磕地说了句:“笨猪!” 月儿听到了警员的发音,心里的惶恐散去了不少,底气也足了起来,捂嘴轻嗤:“笨猪?” 警员高高大大,宽眉圆脸,他也不会说什么法语,知道自己被笑话了,脸色一红,注意力被分散了大半,甚至都有点想不起自己要干什么了。
月儿乘胜追击,决定赌一把,继续说道:“Qu'est-cequ'ilarriveici” 整句话说得含混不清,为了句子连贯,发音并不十分标准,甚至她也不知道语法上有没有错误。
韩江雪坐在驾驶室上听了月儿的话,仔细过了遍脑子,才明白她说的是“这里发生了什么事”的意思。
他十指紧攥,彻底为月儿捏了把汗。
他突然有点后悔,不应该为了试探她瞎写那个笔记本了。
万一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可就惨了。
不过无论如何,眼前的壮汉是不懂法语的。
在月儿话音落下以后,他挠了挠头:“夫人,这里是中国,请您讲中文。
” 月儿心中大喜,却面上故作鄙夷之色:“哎,法租界都雇佣了些什么人,连句法语都不会说,也为法国人做事?” 那警员脸色更难看了,可看着眼前女人傲慢的神色,愈发确定她来头不小。
会说法语,保不齐和他的东家法国领馆有什么关系,他更加不敢轻举妄动了。
在这乱世,谁的傲慢不是因为有恃无恐呢? “夫人,法国人雇佣我们中国人做事,就是因为这里是中国,我们会说汉语,更方便。
” “哦?”月儿眉毛一挑,“原来这里是中国呀。
既然是中国,我中国人的车,为什么要接受法国警察的检查!” 月儿话语锵锵然,仍旧不失清媚,抬眼直视着那警员的眼睛。
她知道,自己如今只有气势够强,才有逼退对方的可能性。
“夫人,例行检查,请您谅解。
” “这里不是法租界,你无权检查我的车。
当然,这也是你的工作,我也理解你。
只是我家兄的脾性,我可就……”月儿身子前探,压低了声音,拉长音调,故作神秘,“你看,家兄现在可就有点不高兴了。
” 警员顺着月儿手指的方向,看向了车内后排身着西装,身板笔挺的男人,眉宇间确实有着一丝愠怒。
事实上,那只是李副官对少夫人的担心。
“东北韩家人,不可能允许你一个小警员盘查的,”月儿气声耳语,厮磨着警员绷紧的神经,“我劝你在我家大少爷发火之前糊弄一下就过去了,何必惹所有人不开心呢?” “韩家?东北哪个韩家?”从小在天津卫长大的警员没去过东北,但如今时局如此,多少还是有所耳闻的。
问一句,不过是确认一下自己的猜测。
月儿眉梢微微挑起,不紧不慢:“东北,还有几个韩家?” 语调悠悠转圜:“是你效力的法国人,亦或是德国人,总统府,都想拉拢的韩家……” 说实话,各国领馆对于东北韩家的态度,月儿是不明晰的。
但东北是块大肥肉,她却是明白的。
至于为什么会把韩家大少韩江海搬出来,月儿不过赌一把一直在国内生活,已经手握实权的韩江海更有震慑力罢了。
果然,警员脸上的表情松动了。
月儿乘胜追击,手指轻点了警员胸口的番号,“3726号警员,我,大少,韩家,都会记住你的。
” 软硬兼施,警员无话可说,再执意搜查恐怕没有好果子吃,他为月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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