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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Chapter 44(1/3)

陆晚说:“我就是不满意。

” 她不满意自己的犹豫不决、摇摆不定,不满意当下境遇的进退两难,不满意景念北那群人的轻视与不信任……唯独没有真的不满意祁陆阳什么。

她怎么舍得。

陆晚不够聪明,也算不得理智。

长久以来,她看世界遵循的是自己设定的狭隘标准,非黑即白,非我即你,一旦选定了某个立场便会坚决贯彻下去,一刀切个干净,不留灰色地带。

可惜世事本无常,它有黑有白,既清也浊,没有单纯的善恶之分。

就连她奋不顾身爱上的人也是。

掩耳盗铃的坚持如今已经不管用了,陆晚只得用某套理论来强行麻痹自己:只要条件允许,时机成熟,人人都能作恶①。

她和他皆是凡人,没有例外。

诧异于陆晚的不依不饶,祁陆阳将视线对上她清澈的眼——一双不论在什么浮浪场合,都能不染喧嚣的眼。

此刻,这双眼里盛满了委屈与迷茫,像个找不到回家路的孩子。

从小到大,不管是在父母还是在陆瑞年那儿,陆晚都被养得很精细,人人把她捧在手心里,包括陆阳。

等长大了,她也是里里外外罩着浑然天成的娇娇之气,皱眉,嘟唇,牙关紧咬……俏生生一张脸越委屈、越生气越显得好看,就连气话听着都软和甜糯,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少年时的陆阳,最喜欢的就是她这幅样子。

于是,陆晚晦涩难言的曲折心思,穿过皮囊,落入人眼,只剩道不尽的旖旎春光。

身心同时一动,祁陆阳胸中那点气郁登时烟消云散。

反正庄恪和陆晚的谈话内容他也都知道了,庄恪遵守了两人之间没明说的承诺,没有趁机揭他的短,这事就此揭过、不提也可以。

扔了牌,他站起来:“先走了。

” 有人问祁陆阳这是要干嘛,男人理所当然地说:“去昌平,带你们嫂子练练枪。

” 甩下笑得别有深意的一屋子人,祁陆阳拽着陆晚出去——总之不管是用什么枪,或者都用上,他今天非把这不听话的小侄女给治服帖了。

跌跌撞撞、前脚赶后脚地下到一楼,等走到门口了,陆晚这才啪地甩开祁陆阳的手:“我自己回家,你继续和他们玩牌去吧。

” 祁陆阳眼一眯,探究地笑:“到底怎么了这是?” “我不想练它。

” “手还酸着?那休息两天,我们下次再——” 陆晚下意识看了眼自己的手,置气道:“没有下次了,我以后也不会再学。

” “不是你让我教你的么?半途而废算什么。

”祁陆阳故意忽略掉练枪这件事背后的含义,拉住她的手心往唇上贴,用细细的吻暗示,“不练这个也行。

要不陪我练点别的?迟迟,我想你了。

” 恼怒于他不合时宜的轻浮,陆晚再次甩开手,气急之下脱口而出:“也是,像我这种没什么大用处、还净惹事的女人,练刀练枪不如学着怎么伺候你有意义!” 祁陆阳恍然:这反应,八成是听见景念北说的那几句了。

他哄道:“那几个货喝了酒就这得性,也没恶意。

不行我现在上去揍他们两拳,给你解气?” “我根本不在乎他的想法。

”陆晚转开脸,声音很小,“我也不是在生他的气。

” 那就是为着另外的事了。

祁陆阳比陆晚聪明太多,只稍一回忆自己和刚才几人的谈话内容,便想明白这姑娘一直在作个什么劲——她听到的,也许比自己以为的要多。

所以,那些话、那些事,陆晚听到了多少?又听懂了什么? 男人的心思陡然转冷。

往前走了半步,祁陆阳又一次伸手握住陆晚的腕子,感觉到她的挣脱,他箍紧后轻叹:“这么嫌弃?不给碰了都……说说,刚才都听到什么了?” “你要把葛薇送给祁元善,还拿她弟弟做要挟。

”陆晚直言不讳,“陆阳,这样做不好。

” 祁陆阳笑得很冷:“哪里不好了?你不是很讨厌葛薇么?她对你一直也不怎么样。

” 陆晚摇头:“你知道我关心的不是葛薇。

”她的眼里从来只有一个祁陆阳,“祁元善心狠手黑,万一安排出了岔子,她很有可能被……陆阳,等到了那时候你真能心安理得吗?真的不会后悔吗?” “你放过她吧,就当为了自己。

” 放过…… 祁陆阳声音低沉:“迟迟,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能放过葛薇,可又有谁会放过我?” 似嗟似叹地问完这句,祁陆阳把人拉到跟前,用指腹有一搭没一搭地摩挲她的脸颊,眼底是燃烧着的浓稠黑色:“我今天不想和你吵架。

听话,上车去,多余的不要再说。

” 男人强大的压迫感让陆晚嘴唇都有些发颤,她强迫自己镇定,不死心地追问:“除了利用葛薇,就没有别的办法吗?陆阳你听我一句,回头好不好?我们会有更好的办法的,会有的。

” “回不了了。

”祁陆阳说,“该做的不该做的,我都已经做了,没办法,也没退路了。

” 陆晚绝望地闭了闭眼。

最近半个月,她几乎夜夜都在做梦。

梦里的陆晚还是个小女娃娃,陆瑞年一手牵住她,一手拉着大不了多少的陆阳在路上走。

巷道里青石板小路仿佛没有尽头一般幽长寂静,雨后青草香掩盖住老街的霉气,老人家端出副严厉模样,悉心教导: “你们两都听好了,不管走到哪儿,我们陆家人从来都是有毒的不吃,犯法的不做。

不听话的,以后别想躺祖坟里去,老子不让,祖宗也不让。

” 陆晚那时懵懂,心想,祖坟算是什么好地方?不过是几个长满半米高杂草的土胚子,石碑上刻的名字她都认不全,更别提里头躺的那些白骨架子老祖宗了。

死了以后躺不躺进去,算很大的事吗? 此刻,眼见着清明临近,陆晚突然很想回章华老家的祖坟去给陆瑞年磕几个头。

为自己,也为祁陆阳。

她再度开口:“要是爷爷还在,看到我们两这个样子会怎么想?陆阳,爷爷他——” 听到这句,祁陆阳发自肺腑地佩服陆晚:是因为太了解吗?她为什么总能精准地戳到自己的痛处?一戳一个血窟窿。

陆瑞年说过的那些话,祁陆阳从来没忘过:老人说,有毒的不吃、犯法的不做;说再敢惦记陆家的宝贝,就会打断他的腿;还说男子汉大丈夫,吃饱饭干事业,不能给自己丢人…… 祁陆阳从没忘记,可也一句都没听。

于心底默念完那句“有毒的不吃犯法的不做”,令人窒息的压抑于瞬间蔓延遍男人的全身。

祁陆阳忽地想起曾在闲书上看到的某种残忍刑罚,贴加官。

司刑的酷吏用桑皮纸覆盖在犯人脸上,再喷些水,纸张便会收紧,牢牢贴服于面部,堵塞呼吸;周而复始五六次,受刑者终会窒息而亡。

最后将干透的桑皮纸一揭而起,那凹凸的轮廓,赫然就是受刑者濒死的脸。

但凡体会过的人都知道,漫长无望的施刑过程,远比这骇人结局更无法面对。

回到眼前,如果把之前行差踏错的每一步带来的悔意都比作湿了水的桑皮纸,加诸于祁陆阳身上的酷刑,他才刚受了一半。

“别再跟我提这些!” 他忽地暴怒,不可遏制地对着陆晚吼道:“你以为我好受?全世界就你记得他吗?是,陆老头教的都没错,可他教的那些只能用来应付好人……呵,这个世界上又有多少好人?你知道我这些年碰到的都是些什么东西么?他们是魔鬼,他们只想扒我的皮吃我的肉,他们要我死!” “迟迟,我难道就是天生狼心狗肺?我难道天生该死?” 发泄般地说完这番话,眼眶发红的祁陆阳将吓蒙了的陆晚拉到车前强行塞了进去。

濒临失控的男人无心收住力气,她的手腕几乎要被折断。

“你现在搬谁出来都阻止不了我。

”脸色铁青的祁陆阳弯下腰,后槽牙紧咬,冷眼看向车里的女人,“我早回不了头了,只能一条路走到黑,而你,得陪着我走下去。

等到了那一天,咱们俩一块儿去下面见陆老头,谁都别想躲,谁都别想逃。

” 陆晚颤巍巍的抬起眼帘,问:“为什么是我?” “你想听什么回答?我说我爱你、我只要你,你信吗?”他反问。

陆晚撇开脸,这反应已经代替她回答了一切。

帮人系好安全带,祁陆阳漠然地拍怕她的脸颊,“不信也行。

那就当是因为你姓陆,因为我们俩一起长大,因为一切都是你自愿的、我拒绝不了吧。

” 男人指尖冰凉,语气更是。

“我应该和你提起过,你十几岁的时候我就已经打上主意了。

那会儿你天天往我跟前凑,机会大把,可我做了什么吗?没有,因为我知道自己以后的路不好走,我舍不得你陪我吃苦,我只想要你平安顺遂地过完这辈子,所以放了你一马。

” “可你就是不明白这些,怎么提醒都不听,一门心思往帝都跑、死活要绑一块儿,还自己把自己送到了我床上……” 听到这里,陆晚难堪地撇过脸,祁陆阳将她的下颌捏在手里,强行让人与自己面对面: “那我再告诉你一件事,我这个人,给过一次机会就不会给第二次。

我已经放过你一回,后面不会再有了。

有时间担心别人的死活,你不如多空出时间给自己做做心理建设,想一想,该怎么当好我的女人。

” 陆晚看向祁陆阳:“我从来没想过离开你,我也没地方可去。

但是——” “我不喜欢听但是,在我这里,不准有‘但是’。

”说罢,祁陆阳甩上车门,绕到主驾,点火,回头,倒车出库。

陆晚不知道的是,祁陆阳话说得狠,不过是在竭力掩饰着自己的恐惧,对可能失去她的恐惧。

很多他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比如十年如一日的单恋,陆晚已然做到了,可却仍不敢肯定她能否一直坚持下去。

祁陆阳贪得无厌,锱铢必较,也欲壑难平,他试图隐瞒从前的那些龌龊,不过是想把永远这个女人绑在身边,从骨到血,从皮到肉,不愿她将心思分出去一星半点给旁的人。

这样的祁陆阳,怎么可能接受陆晚一丝一毫的犹疑、退却与不确定? 他会疯。

没让阿全过来,祁陆阳仗着自己尚还清醒,将车开往郊区。

油门踩实,车像箭一般冲了出去,钝重的推力使得陆晚的背部死死贴在座椅上,她动弹不得,也是无心再挣扎什么了。

暮色四合,霓虹初亮。

灯光被濒临极限的速度拉伸成向后飞驰的彩条,车内没开灯,两人脸上被映照得忽明忽暗,安静得诡异。

不过半小时,他们就到了目的地。

位于昌平的这家射击俱乐部,占地大,枪械品种也全,按消耗的子弹个数收费,一般人没有介绍信是进不来的。

祁陆阳自己就是介绍信。

时间临近下班,靶场里的顾客所剩无几。

场馆负责人接到消息赶到贵宾休息区,客气委婉地询问他们能不能明天再来,馆方可以保证清场,派专人全程陪同。

祁陆阳死死将陆晚禁锢在身侧,面色冷峻: “清什么场,现在这样不刚好?你留两个人锁门,加班工资我付,双倍。

” 没人再废话。

空无一人的室内靶场中,戴着耳罩和护目镜的一男一女,正以前后相拥的姿势立于射击区。

气质凛冽异常的祁陆阳托住陆晚平举的右手,强迫她不停地重复着射击、装弹,射击、装弹的动作。

他故意把下巴搁置于对方的肩窝,半个身子都压在陆晚身上,让她被动承受着自己的重量。

她早该试试的。

震彻心扉的枪声在两人的胸腔中产生共鸣,祁陆阳将陆晚软禁在自己怀里,不动分毫。

直到女人整条手臂都开始轻微抽搐了,他仍没有停下的意思。

终于,陆晚服软了,她求饶地侧过脸看向祁陆阳,眼神哀切凄婉。

知道他听不见,她只能用口型说:陆阳,我手疼,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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