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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1/3)

宋勉竹咬紧了牙关,一双眼死死瞪向距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的龙椅。

一股痛感从左腿浮上眼底,两眸间的瞳仁骤然放大又急剧缩小,他低低地咳了两声,却丝毫不在意方才往自己腿上射箭的人,一双手撑着地面,向前爬去。

除了皇位、除了那张龙椅,其余的他宋勉竹什么都不在意。

台阶下似是有人低低地叹息出声,宋知柏亦是将眉头皱紧了,静静地瞧着于台阶之上已近乎癫狂的男人。

这一场闹剧,终是要落幕。

而这天下江山,也会有人来重新接手。

宋知柏转过身子去,又扬了扬衣摆,方一抬脚,就被身侧之人轻轻叫住了。

“多谢。

”宋景兰也侧首,望了他一眼。

那人摇了摇湛蓝色的衣袍,朝他摆手笑笑。

“本王想知道,你苦心经营了这么久,难道……”宋景兰眸光一顿,“难道什么都不想求得吗?” 比如,向宋景兰邀功,觅得功名利禄。

比如,与肖骁起名,同他再争这皇位。

出乎宋景兰意料的事,对方仅仅淡淡摆手,轻轻道:“不了,我这一路上活下来已纯属不易,还敢再苛求什么呢?” 他宋知柏此生,一直所求的,便是替母报仇的机会。

彼时,年仅七岁的他,亲眼见着自己的母妃被楚贵妃害死。

楚贵妃是怎样一个阴狠又有野心的女人?只因自己的母妃生下了一位小皇子,只因这为小皇子因聪颖而颇得圣心,楚贵妃竟如此草菅人命。

而后,那个蛇蝎一般的毒妇又向皇帝求得了他的抚养权,将小知柏纳入膝下。

名为抚养,实为暗害。

知柏虽为年幼,却是聪慧异常,在乳母盛菊的掩护之下,他登时便选择了下下策——装傻。

他故意装作因心悸而痴傻癫狂,这才从楚贵妃的手下侥幸逃过一劫。

听闻对方的话后,宋景兰没有再吭声,一步步看着眼前的少年抬脚走远了。

后者缓缓走下台阶,方走至一半时,又突然转过头来。

“在楚贵妃身旁这么多年,我也收集了不少她先前谋害龙嗣、祸乱后宫的证据,待我回宫后,再让阿生将这些都交与你。

” “嗯,”身后的男子点了点头,又朝着台阶下的少年作了一揖,“多谢。

” 只见那少年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万分潇洒地朝着身后的小厮唤了一句,“阿生,回府。

” 而后,便有一行人跟上他的步子,如众星拱月一般,将他簇拥在一干人群之中。

宋景兰就站在原地,瞧着对方的背影,没来由地想起一首诗来: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

陌上谁家少年,足风流? 思绪纷飞之间,那位玄衣男子也翻身下了马,他提着弯弓,瞟了宋景兰一眼。

那弯弓于空中抛开一个完美的弧度,宋景兰顺势一接,继而两步并一步,向最高处的坛顶跑去。

就在宋勉竹即将触到龙椅的那一瞬间,宋景兰快速地抬起腿,往他的身上重重一踹—— 前者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还未来得及出声,身后立马就有人赶到,将他死死钳制住。

宋景兰扬了扬手,立马有人呈上一份罪状。

他淡淡瞥了那份罪状一眼,将它接了,又蹲下了身子,捏住了黄袍男子的下巴。

“来,看看。

本王是否有一条冤枉你了。

” 宋景兰强迫着对方抬眼,使其直视着那份罪状。

那状书上那数行字映入男人眼中时,他的面上一下子失了血色。

瞧着他的反应,宋景兰轻嗤了一声,又抬手将那张不厚不薄的状书扬了扬: “本王原本以为你母妃已十恶不赦,却未想过,身为一国太子,你也是这般罪大恶极。

” 他拔高了声音,目光也随之划过那一道罪状书,朗朗出了声。

或许是宋景兰站在百阶坛最高处的原因,他的声音从坛顶徐徐传来,开阔且清亮,成功地飘入了在场每个人的耳朵。

“知道楚贵妃的罪行,却帮其打掩护,甚至还为虎作伥,”宋景兰故意顿了一顿,又垂下眼看着面色煞白的宋勉竹,终于出声来,“本王说的,是真是假?” 宋勉竹死死咬着唇,不肯出声。

“身在朝中,却将手伸至前线。

窜通小楚国,甚至要置十五殿下宋睿荷于死地,将其困于遥州城——本王说的,是真是假?” 此语一出,立马引起了台阶下的不小骚动,已有不少臣子转过头去,瞥向静立在一旁的玄衣男子。

却见刈楚玉立于一旁,站得笔直,眸色微微波动,暗生波澜。

宋勉竹将下唇咬得更紧了,依旧是死死盯着钳制住自己的宋景兰,浑身上下已有了微不可查的颤意。

“说话!” 见他不语,执着罪状的男子终于失了耐心,他猛地一扯对方明黄色的前襟,又将对方好不容易整理好的衣裳扯了开。

“嘶啦”一声,犹如扯去了这位“新帝”的最后一层尊严,让他整个人犹如赤/身/裸/体/地站在众人的口诛笔伐之中,没一阵儿,这档子的风口浪尖,便让他整个人鲜血淋漓。

“刺杀荷花殿,可是你找人安排的?” “阿娆面上的伤疤,可是因你而起?” “先前有人在荷花殿下毒,是不是也受了你的指使?” 众人还在议论纷纷之间,突然一阵极为清冽之声,打破了这阵窸动。

放眼望去,正是那位玄衣男子,也步步上了台阶。

宋勉竹已被人按着跪在了地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位叫宋睿荷的男人,微微逆着光,朝着自己的方向前来。

“下毒之人,究竟是何人?” 来者微蹙着眉,逼问道。

他还记得,先前在荷花殿的时候,阿娆曾赏了一个婢女一盒槐花糕。

那槐花糕原是她的点心,只因她那日受了寒身子不爽,连带着胃口也不好。

恰巧前来看望姜娆的夏蝉对槐花过敏,这才将那盒糕点赏给了一位小丫头。

若是他没有记错,那个小姑娘叫阿蓝,神色怯怯的、话语糯糯的,正是天真烂漫的大好年华。

可就是因为那盒槐花糕,那盒被居心叵测之人下了毒的槐花糕,将这个小姑娘的光景毁于一旦。

刈楚还能记得阿蓝被人用白布裹着被抬走的情形——那是剧毒,近乎于让人七窍流血的剧毒,一旦服下便不会让人有丝毫幸存的可能性的剧毒。

见着宋勉竹依旧是不言语,刈楚又逼近了一步,双目凝视着他:“本王要你答话,那下毒之人,究竟是何人!” 前者这才恍恍地抬起头来,神色麻木地扫了他一眼。

须臾,宋勉竹的唇角边勾起了一抹冷笑,似是在嘲讽眼前这个男人,“你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了。

” 只要他打死都不开口,这个人便会一直如同一根刺一般横亘在宋睿荷与姜娆之间,他们二人在明处,而那下毒之人会一直在暗处。

他会让他们二人日日膳不安食、眠不安寝,让他们惶惶不可终日。

想到这里,宋勉竹“扑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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