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切都是命运第3页_等到风景都看透云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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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一切都是命运(3/3)

本周刊，另外的报纸、月刊上也会有登载，内容都是我负责。

画展筹备方面有另外的小组，社里这次很重视。

&rdquo &ldquo之前有接触吗？&rdquo &ldquo开过视频会议，通过几次邮件，不难相处。

&rdquo 明爱华哦了一声，似有未尽之言，闲聊几句后才挂断电话。

时经纬摸着下巴，眉心越拧越紧&mdash&mdash陆茗眉年纪也不小了，照理说她若和程松坡恋爱，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何必还要借他过桥？明爱华的态度也奇奇怪怪的，好像有什么事瞒着他，她方才问起程松坡，真的只是顺口关心自己的工作吗？时经纬思来想去，只知道这母女俩都不是省油的灯，却对内里细节毫无头绪，无法窥知一二。

下午照约定时间与程松坡做专访，程松坡从佛罗伦萨美术学院毕业后一直在欧洲发展，将中国传统绘画中的写意手法与西方油画融合贯通，在色彩绚丽的油画中展现出中国传统绘画的诗意气韵。

尤其近两年来备受赞誉，声名鹊起，业内普遍认为他正处在上升期，潜力巨大。

出乎时经纬意料的，程松坡身上透露出和他的画风极不相符的刚硬之气。

有那么一瞬间，时经纬误以为自己面对的不是搞艺术的，而是扛枪杆子的。

从他脸部轮廓的线条，到一举手一投足，都像受过严格训练的军人，而不像一位画家。

时经纬不得不承认，这种刚毅的男性气质，对女人有很致命的杀伤力。

无怪乎陆茗眉被迷得七荤八素。

整理好采访录音后送父亲母亲继父继母去机场，回程时已是华灯初上。

高速公路上车灯排成璀璨的灯幕，堵车堵得厉害，百无聊赖之际，想起还要和陆茗眉对口供。

电话拨过去，陆茗眉声音懒洋洋的，似乎不太想应付他：&ldquo正忙呢，有什么急事？&rdquo 这个过河拆桥的女人，时经纬心中暗骂一句，&ldquo哟，还在加班没约会呢？&rdquo &ldquo没，你们社的领导今晚约他吃饭，我在家看最近的黄金走势。

&rdquo &ldquo黄金走势&hellip&hellip这好像不在你的业务范围内吧？&rdquo &ldquo有时候客户会问到，他才不管你什么服务范围不服务范围呢，你懂得他不了解的东西，能说出一二三，他就觉得你可靠；你要是告诉他这个不归你管，他就觉得是你业务知识不牢。

所以各种投资渠道，都得了解一二。

&rdquo &ldquo我刚工作时也这样，&rdquo时经纬随口一句，陆茗眉纯粹是惯性地反驳：&ldquo别拿我和你相提并论，我学习这些知识是不希望误导客户，你就是为了吸引眼球&hellip&hellip&rdquo &ldquo大姐，吸引眼球就是我的工作好不好？&rdquo看在今天陆茗眉纯开玩笑的份上，时经纬也没继续逗她，只说正事，&ldquo早上和明老师通过电话。

&rdquo 仅仅顺着手机信号，时经纬也能想象出来，陆茗眉现在肯定是从被窝里直起身子进入积极备战状态：&ldquo她说什么了？你没打小报告吧？&rdquo 时经纬轻笑两声，以静制动，果然陆茗眉马上缓下声气，声音都温柔许多：&ldquo不好意思老麻烦你，她到底和你说了什么？&rdquo &ldquo放心，明老师有很长一段时间应该不会催你结婚了。

&rdquo 他欲擒故纵，陆茗眉愈加心急：&ldquo时总编，你到底想怎么样呐？&rdquo &ldquo宵夜？&rdquo &ldquo你&mdash&mdash&rdquo &ldquo到你家楼下再call你。

&rdquo 囤积居奇、待价而沽向来是时经纬的拿手菜。

到陆茗眉住的小区门口他给她一个电话，到她楼下时就看她已换好衣服气鼓鼓地站在楼栋门口。

时经纬替她拉开车门，闲闲笑容掩饰不住那一丝得意：&ldquo有什么现在想吃的？&rdquo &ldquo随你便！&rdquo 明知他有备而来，何必替他动脑筋？时经纬开着车七弯八绕，找到一家粤式炖品店，路上向她介绍，这家炖品店铺面不大，却极重品质，巷子深价钱贵，偏偏回头客却极多。

陆茗眉也不吭声，只担心不知时经纬又出什么妖蛾子，居然说明爱华会有一段时间不来逼婚？她不是耐得住性子不问，而是太明白时经纬的个性，在她这里被刺多了，如今好容易有胡萝卜在手，还不使劲把她当驴子耍？ &ldquo时先生点的这盅海底椰雪梨炖肉骨，滋阴润肺又养颜，陆小姐刚才有点咳嗽，炖雪梨正合适。

&rdquo炖品店老板详细地为陆茗眉介绍时经纬为她点的炖品功效。

陆茗眉看看这盅炖品，又瞥时经纬一眼，虽知他这种体贴性格乃是职业本能，仍承情地试了两勺，果然极润口，稍稍消了些火气。

等老板离开后陆茗眉已平心静气下来，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她也努力摆出张笑脸，只当时经纬和银行的客户一样：&ldquo妈妈那边，其实我应该早和她说明白。

当初移民的事情就是我自己故意搞黄的，我不想跟她出国，又不敢明说。

这回也是，如果不是我总用逃避的手段，也不用把你拖下水了。

最近半年你帮我打了不少掩护，今天这顿我请你吧，明天我就去和妈妈说清楚，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比如到我们银行办什么业务，我尽量帮你争取优惠手续费呀。

&rdquo 这是她几年和各类客户打交道摸索出来的路子，对时经纬这样的人，索性无脸无皮置己于死地，不信他舍得让难得到手的砝码变棉花。

时经纬一愣，旋又收拾情绪，一盅花生鸡脚汤见底，才不紧不慢道：&ldquo明老师说她不是非逼着你现在结婚不可，而是担心你一个人不会照顾自己，病了没人照顾，碰上个什么事也没人帮忙。

我答应她好好照顾你了，一时半会儿应该可以蒙混过去，周一她就要回澳洲，只要这两天不出差错，你足有大半年清闲。

&rdquo 陆茗眉不敢相信事情如此轻易，时经纬又问：&ldquo味道还不错吧？&rdquo 陆茗眉细细地品完半盅炖雪梨，才品出那番话里的涵义：&ldquo你会这么好帮我打掩护？我看你是居心叵测&hellip&hellip&rdquo时经纬忙不迭地笑着点头，&ldquo赞赏&rdquo的眼神里写着四个字：你真聪明！陆茗眉眉心紧起来：&ldquo有什么条件？&rdquo &ldquo你的秘密。

&rdquo &ldquo我有什么秘密？&rdquo &ldquo你和程松坡的秘密。

&rdquo 陆茗眉的目光在时经纬面上梭巡良久：&ldquo这些对你有什么用？&rdquo &ldquo我八卦。

&rdquo &ldquo你怎么会做对自己没好处的事情？&rdquo 时经纬摊摊手笑：&ldquo其实我父母也逼得很厉害，我跟他们说你事业刚刚起步，两三年内没功夫养孩子。

&rdquo &ldquo这么简单&hellip&hellip你就说服你家里和我妈了？&rdquo &ldquo又不是什么复杂的事，&rdquo时经纬很是无所谓的模样，&ldquo只要他们都觉得彼此是很可靠的人选，又相信我们感情稳定，时间稍微拖一拖，他们没什么意见，反正我们没时间另找。

&rdquo &ldquo这么说你不想结婚？&rdquo &ldquo我为什么要自掘坟墓？只不过明年就要奔四，家里实在逼得紧。

&rdquo &ldquo那你&mdash&mdash&rdquo陆茗眉本想质问他为何在双方父母面前摆出修身齐家好男人的阵势，随即想到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何必五十步笑百步？只是不服气，时经纬明明是混迹声色场所的玩家，偏偏在明爱华那里的信用评级比她高出几个等级，凭什么？足见表面功夫的重要性。

时经纬好整以暇的模样，示意她轮到她坦白了。

陆茗眉想若真惹恼时经纬，他以后不帮忙着打掩护，只怕母亲又要五次三番地念叨她终身未了死不瞑目之类的话。

她思前想后，不知从哪里开始讲起，无端问出一句：&ldquo你相不相信命运？&rdquo &ldquo不信。

&rdquo &ldquo为什么？&rdquo &ldquo命运是懦弱者的止痛药。

&rdquo陆茗眉不解，时经纬笑笑解释道，&ldquo所谓命运，就是人对于已经无法扭转的结局，编造出的聊以自慰的借口。

&rdquo 陆茗眉好像被他这句话说动哪里，怔愣半晌后笑问：&ldquo那如果&hellip&hellip真的不可扭转呢？&rdquo &ldquo我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

&rdquo时经纬自信满满，&ldquo不要转移话题，请继续。

&rdquo 陆茗眉难以理解地叹口气，半晌后说：&ldquo我小时候是个太妹，你信不信？&rdquo时经纬只笑笑，不予置评，陆茗眉又笑道，&ldquo上房揭瓦，下水摸鱼，连抢劫低年级学生我都干过。

成绩年年倒数，打架从来不缺我，期末考试老师给写评语，只好写该生成绩稳定动手能力强。

读高中早恋，是家长都不喜欢的咯，用尽招数把我们分开。

后来程松坡考去佛罗伦萨美术学院，我们很多年都没联系过了。

&rdquo 时经纬是绝佳的倾听者，并不追问陆茗眉，只是以眼神探询。

陆茗眉露出顽皮笑容，微顿后才笑道：&ldquo说起来还要谢谢你，年前你介绍南生电子的成冰给我认识，她公司正在整顿财务，转了不少业务过来。

所以我休年假的时候，就拿这笔绩效奖金去了一趟欧洲自由行。

&rdquo &ldquo去找程松坡？&rdquo &ldquo不，&rdquo陆茗眉眼神里显出异样的神采，&ldquo你肯定不会相信，有些时候，人和人之间的重逢，是命中注定的。

&rdquo &ldquo你们分开多久？&rdquo &ldquo十年。

&rdquo &ldquo整？&rdquo &ldquo整。

&rdquo 时经纬笑起来，随口哼哼陈奕迅的《十年》：&ldquo明老师以前知道他吗？&rdquo &ldquo知道，她不同意。

&rdquo &ldquo为什么？&rdquo &ldquo早恋呗。

&rdquo &ldquo旅行的时候碰上了？&rdquo &ldquo你觉得不可能吧？我现在想起来也像一场梦&hellip&hellip在Uffizi美术馆。

&rdquo 是的，在Uffizi美术馆，她专程去看波提切利的《维纳斯的诞生》。

她曾无数次听程松坡描述这幅画的曼妙，却丝毫不减她真正见到真迹时的那种震撼。

也许真正震撼的，不是从水中诞生的维纳斯，而是听到有人用中文给中国游客解释这幅画，恰有少年问：&ldquo叔叔，你也是来旅游的吗？&rdquo 程松坡一扬首，目光顿时迷离，痴怔半晌后笑道：&ldquo不，我在等我的维纳斯。

&rdquo 世事有时就是这样的奇妙，陆茗眉永远也无法忘记，那一天，在波提切利那幅油画前，程松坡就这样和她遥遥相望。

他身材笔挺，目光清凛如岩下电，以至于那位中学生好奇地问：&ldquo你们是国内拍偶像剧的演员过来取景吗？&rdquo 文艺小资女们总喜欢用翡冷翠来称呼这个城市，也只有那一刻，陆茗眉觉得这三个字如此切合这个艺术之都。

欧洲有那样多的城市，她偏偏去了翡冷翠；Uffizi有那么多名家之作，他偏偏在维纳斯面前驻足。

时经纬被雷得浑身鸡皮疙瘩直掉，毫不留情地大泼冷水：&ldquo所谓命中注定，纯粹是恋奸情热智商降低的人，用来自我催眠的一种说辞罢了。

&rdquo &ldquo因为你没有体会过嘛，你嫉妒。

&rdquo 一如既往的嘴皮战，陆茗眉长松一口气&mdash&mdash不枉她本色出演，牺牲这么一段美妙的回忆，转移时经纬的视线，希望他到此为止，别再试图挖掘出什么来。

时经纬不敢回击，如果回击结果肯定是&ldquo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rdquo，老实说心里还真有些酸酸的。

在他的生命里，从没有一个女人，任时光蹉跎，岁月荏苒，年华老去，也痴痴地等待他。

他拍掉少许的惆怅，把炖品店老板的名片塞到陆茗眉的钱包里去，站起身来笑道：&ldquo觉得好可以直接电话，这里无论多远、多晚都肯外送&hellip&hellip送你回家？&rdquo &ldquo好，&rdquo陆茗眉点点头，刚起身又否决他的提议，&ldquo你还是送我去程松坡的酒店吧，他应该吃完饭回来才对。

我顺便跟他谈谈最近这些事，免得起什么误会。

&rdquo 一路上两人又贱嘴地斗了几句，以前他们总是五五开的胜负，今天陆茗眉因和他建立起新的战略伙伴关系，显得斗志昂扬，时经纬却一路哑火，很是郁闷。

陆茗眉进酒店前又谢他：&ldquo今天谢谢你了，改天再请你吃饭，到银行来我给你优惠。

&rdquo 优惠个鸟，我还要你来教我怎么投资？时经纬拍开车载CD的开关，打开车窗呼吸城郊新鲜的空气，蝎子乐队的主唱KlausMeine激越高昂的歌声流泻在星空之下。

CD里的歌曲从NooneLikeYou转到WindofChange，也许生活是该有些Change了，在这个美国总统都高喊着Change的年代。

他正欲发动车子回家，忽然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声音，陆茗眉匆促地从酒店里跑出来，跑到他车子前时忽然顿住。

时经纬一时不解，摇下半截车窗探出头来：&ldquo茗眉？&rdquo 陆茗眉紧咬着唇，瘦削的身子在夜风中瑟瑟发抖，她愣愣地望着他，哆嗦着说不出一句话来，又僵硬地转身，酒店门口除保安外空无一人。

时经纬推开车门伸出手来，陆茗眉犹豫地上车，时经纬帮她系好安全带，开离酒店甚远后她也没问他要带她去那里。

时经纬亦不开口追问发生过什么，径直带她去&ldquo沙世&rdquo&mdash&mdash刚毕业时他和朋友合资开的酒吧，如今已被他全数盘下。

挑了个僻静的角落，要酒保上杯清茶，陆茗眉捧着茶杯艰难地咽下两口，双手兀自颤抖。

包包里的手机响了，嘟嘟嘟地震动个不停，时经纬取出手机，上面闪烁的是程松坡的名字。

他将手机伸到陆茗眉面前，问她是否要接听，却被她颤抖着摁断：&ldquo不许接，不许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