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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得知要出院回家时,董桑设想过种种可能会遇到的情况,比如一回到家就被一阵扑面而来的熟悉感给刺激地恢复了记忆,眼睛看向哪里,哪里就浮现出她和谢亦往日在这个家生活的虚影;又比如她对整个家都陌生至极,像是从来没有在这里生活过似的,从此陷入自己到底是失忆还是穿越的怀疑人生之中;再想得贴近生活实际一点,那就是菜会不会洗,饭会不会做,衣服知不知道放哪里,家里的浴室会不会用,和在医院里的生活又会有什么区别……唯独没想到一种情况: 失眠。
没错,在回到家睡的第一个夜晚,她失眠了。
不是认床,也不是因为白天发现了那张被倒扣在书房里的婚纱照片,让她心绪繁杂,迟迟无法入睡……虽然也有一点这个因素的存在,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 这个家里,只有主卧有一张双人床,其余的房间虽然多,但都是一些书房杂物室之类的房间,就算有空置着的,也没有床铺来让人休息。
也就是说,她和谢亦如果不想有人打地铺睡地上,就只能睡在同一张床上。
她和谢亦不是没有在一个房间里睡过,但也仅限于同房,从来没有同床过,住院的那些日子,都是她睡病床,他睡在折叠床上的,两人之间隔着一段不短的距离。
医院的夜晚总是不平静的,时不时有路过人的脚步声从外面的走廊里传进来,再加上病房里环绕着的淡淡消毒水味,气氛一点都不暧昧,就算听到一点对方呼吸翻身的动静,也只会有满满的安全感。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两个人盖着同一条被子,躺在同一张床上,互相之间的距离不超过三十厘米,又是在周围环境幽静的高档住宅区里,房间里有一点动静都被听得清清楚楚:她自己的呼吸声,谢亦的呼吸声,空调运转的声音,还有她因为紧张而不停怦怦跳动的心跳声…… 这样让人怎么入睡嘛! 就在董桑满心郁闷地纠结着睡眠问题时,谢亦也在一旁睁着眼,安静地望着天花板,思考着事情。
他首先想到的是在边上睡觉的妻子,在她没出事前,碰上他工作不忙、能准时回家的时候,她总是会在夜晚休息时倚靠进自己的怀里,腻歪地说上一大堆话:工作时发生的趣事,和同事相处间产生的摩擦,对领导的抱怨,对时事的见解,还有养那一鸟一狗时遇到的麻烦事情…… 她似乎有许许多多的话要和自己讲,怎么说也说不完,他要是稍微走一会儿神,或者回答得敷衍一点,她还会不满地拍打他的胸膛,轻嗔着让他专心一点,而在他道歉之后,她又会绽开最甜美的笑容,灵动地眨着流盼杏眼,娇声说原谅你了。
每当这时,他总是会忍不住身体里的燥热,翻身压过去,把她的一切絮语都消堵在唇齿之间,只余满室的呢喃和喘息……她所拥有的芬芳甜美,是这世间的千百滋味都抵不过的。
而在他工作事忙、不得不加班晚回家时,她也时常会等到三更半夜,有时候实在困得不行了,也会睡过去,但无论她有没有睡着,只要他一回来,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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