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箫娘扭头朝窗外一望,一阵风吹来,仿佛夹带着韶时清脆的笑声,咯咯咭咭,百灵鸟似的,散在风里。
何府因着这缕笑声,好似一霎鲜活起来,绿油油的草木挥发出清香,不再沉闷。
何太太将韶时抱在怀里,学着孩子的口吻与她说话。
韶时却乔作大人模样抱怨她娘叫她写字的事情。
赶巧何盏归家来这屋里请安,廊下听见她稚嫩的埋怨,笑着跨门进来,“我说呢,谁这样唧唧咋咋麻雀似的吵闹,原来是你这个鬼灵精,小丫头,你几时过来的?跑到这里来讲你母亲的不是,可是有些胆肥了。
” 过了麻期,何盏剃了胡子,一如从前年轻,只是眼色温雅幽寂了许多。
韶时黯然的瞳孔却亮了亮,把脑袋往何太太胸口埋了埋,晃着脚,歪着脸笑,“小叔一脸汗,咦,脏死了!” 何盏摸了绢子揩汗,与何太太闲说几句,就要回房换衣裳。
韶时忙由何太太腿上跳下来,去拽他的袖口,攥得死紧,眨着大眼睛望他。
那双眼带着一丝鼓噪的威胁,噘着嘴,大有誓不罢休的架势。
何盏只得捏一把她的脸,笑道:“小叔不是脏死了?我去换身衣裳就来,在这屋里陪你一道吃饭。
” 她总算肯松了手,退回榻上,眼巴巴盯着何盏出去。
那轮坚壮的背影把大片干爽的太阳压了压,好像有撼天动地的力量。
韶时心里认为,“父亲”该是这样的,和煦,伟岸,最要紧是什么都依着她。
落后某天夜里,韶时执意要睡在西厢。
箫娘想着席泠临近归家,正要说给她听,教导她一些漂亮话说给席泠听,便欣然应下。
母女两个各怀心思,被窗外那抹淡淡的月痕照着,各自都有些惶惶。
箫娘只恐怕韶时与席泠相见会认生,也不管她听不听得懂,喁喁劝说:“你爹不到半月就到家,这回就不走了,守着咱们。
回头见着你爹,你可千万别犯起脾气来,伤他的心。
因你小时候不肯给他个笑脸,你爹难过了大半年光景。
初七,我说的,你明不明白?” 她把眼从榻上对到床上,韶时正趴在铺上摆弄一个鲁班锁,漫不经心晃动着她的脚丫子,“明白的,我听话。
”箫娘将将一阵欣慰,谁知她坐起来,抱着个四角芙蓉花枕头,剪着一汪眼波,天真地歪着脑袋,“娘,叫小叔给我做爹好不好?” 箫娘险些一口气上不来,将手上的针线搁在篮子里,篮子搁在炕桌上,趿着鞋走到床前,“你怎么不索性连娘也换一个?我才刚说的,你到底听得懂听不懂?” 韶时瘪着嘴观她脸色,低下脑袋去,渐渐又比出两个手指头,同箫娘打商量,“那我要两个爹,可以么?” 那轮淡淡的月痕也似在无奈地笑,箫娘忽然就理解了席泠从前对着自己的那种无奈。
但这椿事,半点不能退步,“不可以!你想什么美事呢?” “为什么、为什么衣裳可以有许多、首饰也有许多,爹不能有两个嚜……” 箫娘心知她又犯了犟,与她说不清,旋回榻上理针线篮子,斜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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