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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很像小游,但又完全不是小游。
她脸上烧伤的疤痕不见了,在脖子上摇晃的是气球般鼓胀的一颗脑袋。
和鸟儿们一样,半个脑袋布满不停滚动的圆眼珠,另外半张脸还保留些许人类的形态。
小游从没见过白蟾的人类形态,她看到眼前黑魆魆的人影之后,明显流露了恐惧。
但很快,她看到了白蟾身后举着火把的其他人。
在认出那些是谁之后,那只人类的眼睛忽然紧紧闭上了。
她半边身体像暴长的树枝一般,生出无数只人手。
此刻手们慌乱地舞动,试图掩盖自己的模样。
她艰难扭头,拖着沉重的、不能行走的身躯,想回到黑魆魆的洞里。
白蟾抓住了小游的手。
他因为过分震惊说不出一句话,小游嘶哑地挣扎,火光中眼里淌下眼泪。
猴儿脸小孩在洞口周围蹦跳,挤在洞口挡住火把的光线。
白蟾松手后,小游躲回了洞口。
白蟾在洞口蹲了很久。
他抬头问猴儿脸小孩:“还有,别的人吗?活下来的。
” 猴儿脸小孩听得半懂不懂,抱住白蟾的胳膊,一个个凑上来看他左眼。
“还有吗!”白蟾大吼。
猴脸孩子们吓了一跳,纷纷跑开,缩在旁边抓耳挠腮。
白蟾心里头难受,他知道,除了小游,再没有别人了。
小游躲在洞穴里不肯出来,也不愿意出声。
白蟾明白,她活下来后变成这个样子,但仍保留人的思维,也许是因为她在这一年之中细心地照顾过自己。
她身上有笼主的气息,是笼主残留的一些力量给予她保护。
但也仅仅是一些保护而已。
他不知道与死相比,这样活着,是不是小游想要的。
白蟾起身离开,樊醒截住他:“去哪里?” 白蟾:“我要,知道我的鸟笼,现在究竟,什么样子。
我还要,把他们,找出来。
做了这样的事情,不能够,躲起来。
” 鱼干紧随过来:“我跟你一起去。
樊醒在这里保护他们。
” 白蟾:“不、不要你。
” 鱼干气急:“什么不要我!我好歹能驮着你飞一会儿呢!” 它其实还没休息好,讲话声音有点儿虚,中气不足时的。
白蟾瞧他两眼,忽然抬手把它抓在掌心里。
鱼干在他手掌上拼命挣扎,探出个鱼脑袋,正想骂人,便听见白蟾很小声地说:“谢谢你。
” 这是白蟾头一次向他道谢,鱼干又惊又喜,追问:“说的什么?没听清楚,再大点儿声呗。
” 白蟾不答,带着它往密林里走去。
小游藏身的洞口很小,余洲要跪在地上,弯下身尽量贴近地面,才能勉强看见藏在洞里的黑色影子。
许青原灭了火把,樊醒举着仅剩的一支走远,只有些许微光落在洞口和地面。
“小游?”余洲很轻地喊,“还认得我吗?” 洞中发出嘶哑的呜咽。
小游似乎已经不能够说话了。
他们在这里逗留时,柳英年和小游来往最多,他也趴在洞口,试图跟小游说话。
“别怕我们,我们不会伤害你。
”他说,“刚刚那个黑皮肤的男孩子,你一定不认得。
他就是你天天照顾的黑龙。
” 这果然引起小游好奇,她吃惊扭头,又立刻把异变的半张脸藏在黑暗里,只露出一只流泪的眼睛,怯怯地看柳英年。
看见小游的样子,柳英年本能地感觉害怕。
但他不能退缩,更不能回避眼神,此时此刻只懊悔自己为何一直口拙,不会说话也不懂如何安慰人:“他、他很厉害,是专程回来救你的。
” 小游的眼泪淌得更凶了。
她把头埋在乱七八糟的手臂中,不肯抬起来。
见小游只理会柳英年,余洲默默让开位置。
柳英年找了个更方便说话的角度,开始跟小游说起白蟾的英雄事迹。
他把樊醒、安流的事情全都按在白蟾身上,说他如何带所有人前往云外天,如何凶险地被打落地面,如何巧妙击杀了一个笼主,有鼻子有眼。
许青原也蹲在他身边,时不时地插嘴,做一个佐证。
“……她还能恢复吗?”余洲走到樊醒身边,樊醒让了让火把,确保火焰的热度不会燎伤余洲。
余洲想了想,又问:“你了解‘缝隙’,在‘鸟笼’里这样变化过的历险者,还能恢复成原本的样子吗?” 樊醒犹豫了。
余洲从这犹豫里读懂了答案。
进入“鸟笼”,就只能接受命运。
无论笼主还是历险者,无非是不断辗转而已。
没有人能突破意志在“缝隙”中打造的困兽场。
“白蟾和安流会找出办法的。
”樊醒说,“至少小游还活着。
” 余洲知道樊醒对于生死有异于常人的看法。
生命的消亡在这里并不是一件值得恐惧的事情。
“你愿意这样活着吗?”他还是忍不住问。
“有什么不愿意的?”樊醒不解,“至少活下去,还有改变的机会。
小游坚持到现在,她至少等到了白蟾,不是吗?” 顿了顿,他放柔声音:“别放弃,余洲。
” 他握住余洲的手:“我说过会让你回去,我一定说到做到。
别人的痛苦,就不要过多地揽在自己身上了。
” 余洲:“……她是小游,她帮过我们。
” 樊醒只是静静看他,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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