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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2最好的朋友，站在爱的两端(3/3)

没必要了，我打算分手。

&rdquo她轻轻松松没事人似的，让裴尚轩看着替她着急。

&ldquo黎璃，昨天你才告诉我他是你男朋友，对吧？&rdquo把烤好的羊肉串抢到手里不给她，裴尚轩拍拍桌子示意她别想着吃，认真听自己说话。

&ldquo你这个分手也分得太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了吧。

&rdquo他一时口误，将两个成语混在一起用了，黎璃扑哧笑了起来，碰翻了可乐杯子。

&ldquo黎璃，你严肃点。

&rdquo见她不肯好好配合回答问题，裴尚轩有点生气，&ldquo你根本不是这种人，不会拿感情开玩笑。

是不是他要和你分手？&rdquo 她收起笑容，目光专注地凝视着他，从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找到真诚的关心。

黎璃心头一暖，像十四岁那年生日感觉到的温暖。

她说：&ldquo笨蛋，就是因为不想开玩笑，所以必须分手。

&rdquo &ldquo理由呢？&rdquo他追问，直觉她隐瞒了细节。

裴尚轩把黎璃视作最好的朋友，他看不得黎璃受到伤害。

可惜他不知道，最早伤了她的人正是他。

最后，当他翻开十五本日记，他想自己确实是一个笨蛋。

她爱了他这么多年，而他竟从不曾察觉。

理由是什么，她不能告诉裴尚轩。

邱子安的最后一句话让黎璃明白自己是与幸福无缘的人，就算她能走出柳千仁的阴影，这世上又有多少男人能够坦然接受同一个不纯洁的女人共度余生？ 一九九八年的上海，&ldquo性&rdquo依然是一个隐晦的名词。

即使暗流涌动，仍无法正大光明。

在二〇〇五年，当安全套自动贩售机随处可见，当未婚先孕堕胎案例时常见诸报端，黎璃不清楚自己该庆幸束缚女人的枷锁终于卸下，还是该悲哀道德的沦丧。

黎璃轻描淡写道：&ldquo你和女朋友分手，每次都有理由吗？&rdquo 裴尚轩在羊肉串上洒了孜然粉，递给她，&ldquo不合适就分手了。

&rdquo 她低头咬下一块羊肉，火候过了有点焦味，都是他一心二用非要和自己说话。

黎璃大口嚼着，含含糊糊说道：&ldquo我也一样，不合适。

&rdquo 他不再问，垂着头专心烤鸡翅膀。

黎璃的视线停驻于对面的俊脸，从半垂落遮住前额的碎发慢慢往下，滑过英挺的眉毛，高高的鼻梁，最后到薄薄的嘴唇。

裴尚轩是个好看的男人，但绝不是她见过最俊美的一个。

可是她最喜欢的人只有他，不管将来他变成什么模样，他给她的温暖永远鲜活。

冷空气光临上海，他们出门时天空飘着雪花，一片片落在肩头。

黎璃仰起脸望着天空，伸手接住雪花。

六角形的雪落入掌心，立刻融化成水。

&ldquo下雪了。

&rdquo有一年春节上海下了一场大雪，年初一那天他们在弄堂里碰到，聊完自己拿了多少压岁钱后裴尚轩提议去虹口公园赏雪景。

两人身上都没带钱，他带着黎璃绕到后门，趁四下无人翻墙入内。

鹅毛大雪下了一夜，地上积了厚厚一层。

虽然同北国没法相比，但依旧让甚少经历雪天的他们兴奋不已，在附庸风雅吟了两句书本上学来的诗歌后，马上原形毕露打起了雪仗。

裴尚轩和黎璃在虹口公园内堆了一个小雪人，没有眼珠，也没有鼻子，仅仅是圆滚滚的身子上安了一个圆圆的脑袋，很难看。

他哈哈大笑，指着雪人又指了指黎璃，跳着脚说道：&ldquo和你好像。

&rdquo 她歪着头看，的确和自己一样丑。

黎璃咧着嘴，笑得比平日里更灿烂。

那天她的手冻得冰冷，裴尚轩在回家的路上，将她的手放进衣袋里温暖。

黎璃终于想起来了，在岁月里遗失的片段。

她转过脸看了看身旁高大俊朗的男人，他的视线射向天空，专注凝望从天而降的雪。

&ldquo冷吗？&rdquo他收回眼光，发现她的手*着暴露在空气中，皱了皱眉头，&ldquo又忘了戴手套。

&rdquo嗔怪的语气，仿佛下一秒又会批评她不懂照顾自己。

裴尚轩牵起黎璃的手，轻轻握着，放入大衣口袋中。

任时光匆匆，身边红颜如走马灯转换，能享受这一宠溺动作的人只有黎璃。

他忘了告诉她，也忘了问自己为什么。

一九九八年世界杯阿根廷和英格兰八分之一决赛那一场，黎璃和汪晓峰在学校附近的小酒吧里看了一百二十分钟，以及随后的点球大战。

&ldquo精彩，太精彩了。

&rdquo阿根廷的任意球，英格兰欧文的反击都让汪晓峰忍不住大声叫好，黎璃第一次和男性友人一同看球，起初有些拘束。

看到英格兰进球，黎璃就着急。

她一不迷贝克汉姆，二不迷欧文，一心一意支持自己的阿根廷，虽然球队里依然没有卡尼吉亚的身影。

她很不满意汪晓峰为英格兰加油，中场休息时气呼呼质疑他立场不坚定。

汪晓峰一脸坏笑，乐呵呵说道：&ldquo博爱主义好啊，就算对一个失望，马上还能找到另一个替补，你不觉得专情是一件很累人的事？&rdquo 黎璃默然，拿起桌上的啤酒喝了一口。

汪晓峰总是明里暗里揶揄她对裴尚轩的痴心，她明白他是一番好意，希望她能幡然醒悟，但是心里仍旧不舒服。

喜欢裴尚轩，那是自己的事，与他人无关。

汪晓峰问过黎璃究竟喜欢裴尚轩哪一点，以至于这么多年都舍不得放下他。

通常来找他诉苦的女生总是期期艾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毕竟爱情很多时候属于非理性行为，往往就是一时冲动突然堕入了情网。

可是黎璃回答了他。

&ldquo温暖，只有他给我这个感觉。

&rdquo她不可能忘记，在冷冷的冬天，从少年那里得到的暖意。

她出生在冬季，命中注定是向往着温暖的人。

所以汪晓峰无话可说，再次确认黎璃是个死心眼，不到黄河心不死。

他不清楚为何她不愿意告诉裴尚轩，情愿默默地喜欢着。

汪晓峰暗自认为黎璃其实在病态地享受着暗恋，天长日久的痴情成为一个动人的故事，首先感动了自己，于是囿陷其中无力自拔。

黎璃从不为自己申辩，独自舔伤痕，默默等待伤口结痂。

在她拒绝邱子安之后，时不时听到为白马王子鸣不平的议论，她依然故我，把流言飞语抛在空气里。

有一个人说她不会拿感情开玩笑，对于黎璃来说已经足够。

她就是太认真对待感情，没办法欺骗追求完美的邱子安。

她的身体已不纯洁，而她的心灵一刻都没有停止过喜欢裴尚轩，所以黎璃坚决要求分手。

听到她提出分手，邱子安显然吃了一惊。

许是出色的他从未遭受如此彻底的拒绝，他神色古怪地看着黎璃，问她是不是在开玩笑。

&ldquo不是。

&rdquo她只回答了两个字。

&ldquoIwannaareason.&rdquo 黎璃低着头，刘海遮住了前额。

她踢着脚下的小碎石，决定选一句最不会伤害人的话。

&ldquo你太优秀，让我有压力。

&rdquo抬起头，她神色平静，直视斯文儒雅的面庞，&ldquo而我，想活得轻松一些。

&rdquo 早晨六点，英格兰后卫将球踢向了法兰西深黑色的夜空，阿根廷人战胜宿敌英格兰闯入八强。

这两个国家因为马岛战争，因为马拉多纳的上帝之手成为一对死敌，也许仇恨永远纠缠不休。

黎璃在这一天想：生活，怎么可能有真正的轻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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