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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 那一年，我和你的赌(3/3)

她绕着弯子骂自己笨，气得脸色都变了。

不就是他数学测验不及格，而她考了全年级唯一的满分嘛，有什么好炫耀的！ 黎璃转过头看看他生气的表情，耸了耸肩膀，&ldquo你气什么啊，反正你们男生只要漂亮女生的奉承不就够了？&rdquo她轻巧地在楼梯上跳着走，裴尚轩想学她的样，无奈脚步笨拙，一下踩空滑下了最后两级台阶。

黎璃咯咯地笑了，她把手递给裴尚轩，&ldquo说你笨，你还不肯承认。

&rdquo 她言下之意就是说他果然是傻瓜。

十三岁的裴尚轩不明白黎璃究竟是怎样一个女生，他只是觉得她和其他人有些不同。

两人的同桌关系在此后有了改善，当然最大的受益者是裴尚轩&mdash&mdash他抄起作业来更加方便了。

裴尚轩和黎璃住在同一个里弄，那里都是石库门结构的老房子。

他们隔着四条弄堂，在成为同班同学之前却未曾谋面。

裴尚轩是这一片的孩子王，整天带着一群小孩扮解放军冲锋陷阵，在狭长的弄堂里呼啸而过。

有一次裴尚轩在弄堂门口碰到去上学的黎璃，他惊讶地问她是不是刚搬来这里，裴尚轩可以肯定自己在这里没见过她。

在初中入学报到的那天全班上台作自我介绍时，他对黎璃的第一眼印象是&mdash&mdash这个女生好丑！如果见过面，他不可能一点都不记得。

&ldquo我从小就住这里了。

&rdquo她没看他，笔直往学校方向走。

裴尚轩紧跟着黎璃，&ldquo我怎么没见过你？&rdquo 她这才抬头赏赐般地看了他一眼，说：&ldquo因为，我不想让你看见。

&rdquo 裴尚轩听不懂。

他们年龄相仿，但大脑的发育显然在两个级别。

裴尚轩的世界是延续童年打打闹闹的游戏时代，而黎璃则用稚嫩的双眼观察起了成人的世界。

黎璃的&ldquo辞职事件&rdquo让裴尚轩感到内疚。

因为在她递辞职信给班主任之前，自己逃掉了值日生的工作。

那天他心情莫名其妙地糟糕，每节课后由值日生负责的擦黑板工作也是懒洋洋马马虎虎地完成，甚至黑板还留着七零八落的粉笔字痕迹，让下一个老师板书之前不得不再擦一遍。

放学后裴尚轩背着书包就想开溜，黎璃在后面叫他的名字。

那个星期他们不是同桌，中间隔着一排。

他脚步不停，她追了上来拽住他的书包带，&ldquo裴尚轩，今天你是值日生。

&rdquo &ldquo不做。

&rdquo他一口回绝，扯开她的手。

&ldquo你发什么神经，快点回去扫地。

&rdquo黎璃挑起眉，声音提高。

刚放学，正是学生离开教室的高峰时段，走廊上满满的都是同年级的学生。

想他裴尚轩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好汉，被一个弱女子吼&ldquo回去扫地&rdquo已经很没面子了，如果听话地回教室更是丢脸到黄浦江。

他咬了咬牙，眼睛瞪得跟凶神恶煞似的，气呼呼说道：&ldquo男子汉才不做扫地这种娘娘腔的事。

&rdquo 不仅四班常常被黎璃捉回去做值日的男同学鼓掌叫好，其他班的男生也跟着吹口哨起哄。

黎璃轻蔑地笑了笑，&ldquo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就你这德行，扫地的娘娘腔都比你像个男子汉。

&rdquo 裴尚轩面子上挂不住了，大声吼道：&ldquo丑八怪，谁要你来管！&rdquo 她死死地盯着他看，眼神古怪，对旁人的讥笑充耳不闻，&ldquo你以为我很想管？&rdquo黎璃扔下一句反问，转身走回了教室。

裴尚轩认定黎璃辞职和自己脱不了干系，当他听说黎璃被校长找去谈话，更加忐忑不安。

他偷偷摸摸地跑到校长室门口，从打开的门缝中查探，偷听到黎璃的答复。

裴尚轩仍然听不懂黎璃在说什么，不过他牢牢记住了她最后说的那个词汇&mdash&mdash自卑。

回家后他立刻翻《现代汉语词典》，找到了解释。

&ldquo自卑：轻视自己，认为无法赶上别人。

&rdquo裴尚轩咀嚼着词条的释义，他想不通黎璃有什么理由要轻视她自己。

黎璃的辞职生效，她交还了两条杠的中队长标志，一身轻松地当起了平民百姓。

他们坐在学校高高的领操台上，西沉的落日将最后的光辉留给了他们。

裴尚轩问黎璃后悔吗？ 今天是她最后一次履行劳动委员的职责，而他补上了先前逃掉的值日生工作。

&ldquo不属于自己的，占着也没有用。

&rdquo她双手抱膝，轻声地回答。

裴尚轩发现自己真的不懂黎璃在想些什么，这个认知一度让他感到挫败。

六月十日，黎璃一早就兴奋地对裴尚轩说：&ldquo我喜欢上一个人。

&rdquo 他吓了一跳，好奇地问：&ldquo我们班的？&rdquo 黎璃摇头，神秘兮兮地不肯告诉裴尚轩自己喜欢的人是谁。

他琢磨了一个上午，在午饭时间拉着黎璃追问：&ldquo在哪个班？&rdquo &ldquo什么？&rdquo他没头没脑的问题让黎璃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ldquo早上，你告诉我有了喜欢的人。

&rdquo裴尚轩曲起手指在她高高的脑门上敲了一个栗暴，这丫头什么记性？ &ldquo你不认识的人。

&rdquo黎璃的脸颊飞过了绯红，居然忸怩起来，看得裴尚轩突然一阵恶寒。

他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ldquo黎璃，他是谁？&rdquo &ldquo卡尼吉亚。

&rdquo黎璃被逼无奈，只得说出&ldquo风之子&rdquo的名字。

她不出意外地看到裴尚轩茫然的神色。

黎璃高兴起来，她神气活现地朝裴尚轩努了努嘴，&ldquo都说你也不认识了，他是阿根廷队的前锋，外号&lsquo风之子&rsquo，我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rdquo说到这里，黎璃稍稍停顿，在心里补充一句&ldquo当然你也不算差&rdquo。

作为男生，闲着无事的裴尚轩会和同学在操场上踢足球，但球赛看得并不多。

而世界杯的比赛都是在凌晨转播，此时他正睡得天昏地暗根本爬不起来。

裴尚轩不服气，回家动员非球迷的老爸一起看球。

黎璃已经常常说一些让他云里雾里的话了，他不想再和她拉开差距。

至于为什么耿耿于怀两人之间的距离，裴尚轩也弄不明白。

六月十五日，裴尚轩在学校礼堂问黎璃哪支球队会赢得大力神杯。

黎璃一口咬定阿根廷，而他选择了德国。

多年后的事实证明，他们站错了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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