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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只有这样, 我才能遏制住喊出他名字的冲动。
我是用毒来挡。
不让心死去一些, 它简直就要原样地复活如初了。
四个月前。
国庆长假让我一口气瘦了四斤,但和以往不同的是,过去我多半是被七大姑八大婆们的热情关怀给坏了胃口,这次却是二老的自豪供述让我下不来台。
无论老爹还是老妈,通通无视我的表态,在饭局上把辛德勒吹成了奥巴马,还比奥巴马身材更好,皮肤更白,中文更流利。
即便在家时我泼过他们多少冷水,一再强调没有正式开始恋爱,还没有还没有,可架不住二老眼中熊熊燃烧的火光,那炽热的激情,疯狂的投入,过去我只在喜欢把人凑到一起创作“18禁”小说的同人女那里见过。
可就是这二老,差不多就在饭局上完成了一整本关于我和辛德勒的同人小说了(撰文:我妈,插图:我爸),总之如何如何有缘,如何如何相配,插图上的银杏叶铺满了我和辛德勒散步的小道,落在我们的肩膀上。
“什么时候能带来让我们看一看啊?”亲戚们转来好奇的目光。
“最近又出差去了,他工作很忙的,一年里搞不好半年都不在国内。
满世界要飞。
”老妈笑得发自内心,“原先我还担心呢,结果倒负负得正,本来如曦也是个工作狂,这样他还更能理解,两个人之间共同语言反而多。
” 我心想别人还没质疑你就先解释,抢白得不嫌心虚么。
“你算一桩心事解决了。
” “是呀,我以前就一直对她说,家里什么都挺好的,就你这一个问题。
要是解决了,那我真什么心事也没了。
” “难怪哦,看你最近气色也好了,活动都不来参加了啊。
” 和老妈曾经结成过“秧歌队TWINS”“健美操BY2”组合的大舅妈有些不满。
“没啊,后天的演出我就会去的呀。
” “能上电视的么,你肯定不会漏掉啊。
” “上电视?什么节目?要演出?”我好不容易从一个没有辛德勒的话题中得到口救命般的氧气,逮着老妈殷勤地追问,像操作一把抗战电影里的独轮鸡公车,心惊胆战地滚着轮子走,就怕它忽然一歪,又往旁边倾覆出我的下一本同人小说来。
“是这样,我们的表演获了奖,后天晚上要去电视台录制节目,你要不要来看?我已经拉了你老爸了,你也来看一看吧?”她以纯粹的喜悦和期待对我说,这在外人看不出,可我自己晓得当中的难得,没了以往总忘不了捎带着埋汰我两句的意图了,我简直能看见老妈把“埋汰语录”给利利索索烧干净的样子。
五六年下来,用“厚度”已不足够,得是“高度”快赶上人膝盖的黑历史,烧得好像迎接红军就要来了,好日子即将开始了一样热烈。
对比去年的国庆节,我回家和二老一起过。
当然饭桌再度从结婚这个话题开始,人工冷却了面前的诸多热菜热饭,那盘糖醋鲫鱼都快结冰了。
当时我几乎不作怀疑,我要和二老永远对着干下去了吧,想也心酸,无论在其他地方把自己积累成一个怎样出色的女儿,却永远不能抵消这一点在他们胸口仿佛扎在死穴里的一根刺。
那天半夜我为了寻找资料在书房里翻箱倒柜,有个贴着“将来用”的纸盒引起我的注意。
我搬来凳子将它从书柜上层搬下来。
打开扫了一眼,觉得一头雾水,多是一些亲子杂志和早教刊物。
剩下的剪报也多半属于这一题材。
大大小小的豆腐块剪着“宝宝学前智力培训”的文章。
我用手指摩挲一遍“将来用”这三个字,很明显是母亲的笔迹,却又比平日里写得更加工整。
“你们这么想抱孙子,怎么不去做人贩子算了,将来我就和你们在公安局110的网页上的照片合影好了。
”好像是有的,在之前的争执最后,我被不耐烦刺激到极限的心,开始允许自己口不择言起来。
“是啊,指望你,我还不如干脆去领养算了。
我去给人家做保姆算了。
”老妈在脸色铁青方面从来没有落后于我。
只不过我从来都是随便说说,但原来老妈一直在认真地准备着,期待着,持续地期待着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实现的结果。
她退休后常在小区里目睹其他带着孩子的奶奶外婆们,内心里充满各种知识分子的高傲,“诶这样对孩子不好的呀”“助长他的坏习惯呀”“报那么多学前班没有用的呀”“都不行的不行的呀”。
她简直忧国又忧民,却终究和那些有志难伸的悲剧人物一样,徒有满肚子理论,始终无法运用到实际。
“去啊我肯定去看,怎么敢缺席。
”想到那个纸盒,我对老妈这份久违的快乐给了足够的捧场,甚至也说戏话一般吹捧她“红了以后可还要认我这个女儿啊”。
“认的,认的,我女儿还要给我抱孙子呢,我怎么能不认。
”她一口气夹了四只大虾在我的碗碟里。
可她却比这几只糖醋的大虾笑得还要甜蜜。
辛德勒在这个国庆假期的最初几天还给我发过几条短信,随着他之后进入没有信号的偏远地区,取而代之的是节日里最热络的各类广告,要卖给我地铁口的精装小户型或者被海关没收的进口车。
毕竟假日里大家都忙着把自己从原先繁冗的社会关系中松绑,慢慢地我连手机关了两天也不觉得有任何问题。
回父母家躺到第三天的傍晚,我正坐在客厅里看一出熙熙攘攘的电视剧,房里的电话响了起来,老爸接的,“喂?”“哦?”“对”地发了几个音节后把听筒递给了我,我还在奇怪,毕竟很少人会把电话打到这里,等下属的印度人一着急便原形毕露的印式英语响起,我花了半天才听明白他的老婆难产,他需要立刻回国。
我安慰半天,让他注意安全,及早出发,给了他一个礼拜的假期,顺便也把他目前正在负责的工作也揽了下来,结束完通话,我觉得胸前的红领巾更鲜艳了。
赶去公司和印度下属交接完工作,离开时已经入夜,长假第四天的办公楼,零星几层还是亮着白色的灯。
我坐着电梯在抵达地下车库前,先在一楼停了停,保洁员提着一个大塑料桶和两块抹布走了进来,正要关门,有人的脚步凑成一副赶电梯的节奏。
“不是上去,是往下哦。
”在他踏入的瞬间,我对来人提醒道。
“啊?”对方的声音一缩,也许最初有过片刻“也行,那就这样吧”的无谓,但他的目光在我脸上扫了一秒后,就匆匆地退了出去。
我的食指在关门键上按成一个磁吸般的牢固状态,那触感随后一直跟着我到上了车,好像五感里侧重向了某一方,剩下的视觉听觉就会变得稀薄些,让马赛最后被电梯门裁剩的样子得以充分的淡化,连同他的神情中的欲言又止,欲言又止中的不说不快,不说不快中的如鲠在喉。
我的心情毫无疑问瞬间坏了个透顶。
一旦算出离最后一次面对面的私会已经过去了两个月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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