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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机落地江城时,天色渐渐开始暗了。
程苏然支付了保镖们尾款,坐上助理的车,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家。
一进门,她丢开箱子,踢掉鞋,光着脚疾步冲进房间,拉开床头柜,把藏在深处的小盒子拿出来,小心翼翼打开。
刺绣兔子趴在里面,浑身白线微微泛黄,耳朵有点脏,脖颈下用黑线绣着字母“J”,小小一只,很可爱。
二十多年前江虞送给她的…… 程苏然紧紧盯着兔子,把它捧在手心里,嘴唇抖个不停。
曾经她问过这只兔子的来历,江虞却躲躲闪闪,含糊其辞,敷衍了她一通,那时候她就觉得她没有说实话,可作为金丝雀的她卑微谨慎,不敢多问,只恨自己不记得,留下了终身遗憾。
唯一能确定的是,六岁的她,在火车站台上遇见了十八岁的江虞。
她耳边又响起了姑姑的话。
[警察说你差点子被卖,多亏一个女娃子救你……] [农历鸡年,栗沧县……] 程苏然拿出手机,打开搜索引擎,指尖颤抖着在键盘上输入“栗沧县”。
是中部偏南的一座小县城,比陵州这个地级市还要低一级,没什么风景,饮食偏辣,出过一位名人:江虞。
她又搜索江虞的资料。
首页简介没有直接写出生地,下面详细的文字资料里却有介绍,明明白白写着“1987年10月31日生于x省x市栗沧县”……她第一次看百科时没注意,后来不知搜过看过多少次,慢慢就记住了。
一个猜想在程苏然脑海中成形……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江虞要骗她?为什么不肯告诉她真相?为什么躲躲闪闪敷衍她? 程苏然深吸了一口气,掌心紧紧掐住小兔子。
她要去问江虞。
要问清楚。
此刻,程苏然只觉得有股热血涌上脑袋,顾不得许多,翻开了通讯录,拨通江虞的号码…… “然然?”没两秒,那边就接了,声音里透着一丝惊喜。
程苏然心一颤,压低声音:“你在哪里?” “刚到家,怎么了?” “我有点事想问你,电话里说不清,你等我。
” 江虞愣了一下,“……好。
” …… 夕阳把天空染成了淡淡的金红色,天边卷起层层火烧云,地上人影拖得很长。
豪宅小区管理严格,尽管程苏然是第三次来了,也还是要登记、报备,经业主确认再由保安带上楼,不容马虎。
门开那一瞬,她屏住了呼吸。
“然然……”江虞微笑望着她,眼中流露出掩饰不住的欣喜,“快进来。
” 她才到家不久,还没来得及换衣服,黑色皮风衣长到小腿,唇色是浓艳的红,妆容精致。
情侣拖鞋早已摆好。
程苏然默不作声地进屋,跟着她越过玄关,来到沙发边坐下。
“然然,喝点什么吗?”江虞指了指茶几,上面已经摆好了各类饮品,有茶、温开水、果汁和酸奶,供她挑选。
程苏然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掏出小兔子,摊开掌心给她看,“你还记得这个吗?” 江虞愣住。
“昨天我有事回了一趟家,我姑姑说,在我六岁的时候我爸带我坐火车,要卖掉我,但很幸运被一个女孩子救了,后来警察送我回去……”程苏然缓缓说出自己得到的信息,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目光带了点审视的意味。
“江虞——” 她喊她的名字。
“事实到底是什么?你不要再骗我了。
” 江虞微微皱眉,脸色变了变,手心倏地攥住了衣角,半晌,轻声说:“是我当时恰好看见……” 她凭着记忆说出了当年的真相。
“那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程苏然追问。
江虞垂下眼,沉默片刻,她唇角露出苦笑:“因为那个时候……我一直在逃避,我……” “虞姐——” 客厅大门不知什么时候开了。
人还未到,声先行,白露拎着包优哉游哉地进来,冷不丁看见沙发上的人,笑容僵住了,“哟,小妹妹。
” “你怎么来了?不是在米娜那边住吗?”江虞愕然看着她。
白露没答,上下打量着程苏然,眯起眼:“啊,不对,应该叫程总?”她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转而看向江虞,“还是原版的情人好啊,再多替代品都比不上。
” 江虞心里咯噔一下。
“什么替代品?”程苏然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有点不明所以,只感受到了她浓浓的敌意。
“白露。
”江虞沉声警告。
白露像没听见似的,挑了下眉,“当然是跟你长得很像的替代品啊,我们虞姐养了很……” “你给我闭嘴!”江虞低喝,冷着脸站起来。
“虞姐……你凶我?”白露被她阴鸷般的眼神吓到了,难以置信地摇头,“在你心里情人最重要了吗?比我重要吗?对,我算什么啊,这些年你养了那么多小情人,哪个有我重要?你就是嫌……” ——啪! 江虞扬手扇了她一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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