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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原来是失恋啊。
” “呵呵。
” “可惜失恋之类我就安慰不了你了。
”又如同以往那个总是轻轻松松就能勾起嘴角的萧逸祺一样坏笑一点,“我没有这种经历呀。
” “……哇塞你好可怜咯,要不要我让你体验一下失恋咧,经历过后才能变成真正的男生哦。
”宁遥学着港台腔,一边露出无限同情的神色。
“我看你根本就不像是需要安慰的人啊。
” “我看你根本就不像是能安慰人的人啊。
” “不过,”萧逸祺略带不安的看着宁遥,“……你是为谁失恋啊?” “……为流川枫,她们都说他跟仙道彰好。
” “……我打你哦。
” “我的八卦不用你管啊。
” “是不是和王子杨有关?” “适合仙道彰……” “打你哦!” 宁遥咯咯的笑:“不是啊,你不要瞎猜!” “我总觉得你越笑,就越吓人。
”男生幽幽的评价着一句。
怎么说好呢。
很久以前如果要宁遥用“悲伤”“心痛”“绝望”来形容自己的话,一定会恶出一身鸡皮。
总觉得他们是装模作样的夸张,只会让人感觉到有些做作般的不适。
可是,如今真实出现在自己直觉里的各种反应,如果不用他们来形容,用什么才合适呢?难道可以让呼吸从沸腾的杂音里退回到出生般的暖长节奏的原因,不适“悲伤”还可以是别的么?难道出现在心上的感觉,不是酸不是麻,就是痛的感觉,也不能用“心痛”来描述么?难道使自己感觉像就要被焚烧的芨芨草一样,除了站在土地上面临死亡外无他法的茫然,不可以用“绝望”来比喻吗? 如果这都不能。
那这些词语本来是该形容什么的? 只不过是在电视里和小说里被戏剧化了他们出现的背景,却不能改变他们词语中原本具有的意思啊。
如果还用“一般悲 伤”“一般绝望”“一般悲痛”来划分区别,这些是“一般”的话,什么叫“不一般”? 好像没有轮到自己前,无论大人孩子,都会认定那些出现在成人世界里的状态词语,应该与所有年轻的生命都没有关系。
可他们却早已在古老的年月里,如同云一样出现在自己的头顶。
落下的雨水。
流入河。
汇入海。
喝入自己的身体。
人死去后再变成云。
这是个连一株月桂也能在这样的系统中,找到离开夏季时的绝望的世界。
听起来非常艺术,非常深重的词语,那些“心痛”“绝望”“悲伤”,其实一点也不高高在上,一点也不曲高和寡,全是平易近人的。
平易近人到挥之不去。
及时在怎么装的若无其还是。
也是装的。
事实上,从早饭到午饭,连着几天宁遥都提不起胃口。
大段大段的气力,都在迅速流失。
直到晚上回家时。
王子杨骑那亮眼的自行车一直在余光里忽前忽后。
宁遥起初一直和她有一句每一句的说着功课或是娱乐八卦,两人静了一阵后,王子杨突然像感叹着命运的奇特似的对宁遥说:“我都觉得而很不可相信。
”宁遥看她一眼,鼓励她继续往下说,王子杨的声音便在随后的路上一点点撒下去,不知道在往后的日子里开出什么花来。
“好像最开始是宁遥你先注意到陈谧的吧。
我那时还没什么感觉。
(宁遥插嘴说“你有时候真让我怀疑眼光有问题”)但没感觉就是没感觉嘛,顶多觉得哦这个男生还不错,蛮清爽,满平和的。
后来我还挺怀疑你是不是喜欢他,当时还想撮合你们的。
可你说没有,我在一边看看也觉不出来,就算了。
一直到那次摔破脚,我坐在他的自行车后,闻到非常非常舒服的味道,我说那是香水吗,哪个牌子的香水,结果他愣了愣,才说应该就是洗衣服的肥皂的味道。
那个时候我突然觉得,这个男生和别人都不太一样。
更没想到我们居然会住的那么近。
后来他有时候接我,我会让他先上来坐坐。
有一天他站在窗口,突然发现什么东西一样,小声的‘啊’了一下。
我就问他看见什么了。
他说原来从我家这里看得见摩天轮啊。
我说他不也就住在这个小区里吗,他说他待的那间是朝西的房子,是看不见摩天轮的。
我说你不还在游乐园打工吗,也不用在意这些了吧。
结果他就笑了笑:‘和我合租房子的男生运气一直很好,我原先只当都是巧合,现在才知道,原来是他的窗,一直对着摩天轮的关系啊。
’” 王子杨突然转过来对宁遥说:“宁遥你知道么,我当时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平时看起来有些冷淡的男生,会讲这样的话。
原来他也有一种很天真的期盼,他笑的样子像个终于发现好吃得了的小孩子。
在我们看来会毫无感觉的窗口,他居然会突然觉得很吃惊。
我当时完全就不行了。
宁遥,你懂我的意思么?” 嗯嗯,我懂的。
他供奉在心里的非常天真的神牌。
让他成为很温和的人。
也会让他成为孩童因为看见流星而欢呼那样单纯的人。
“后来又一次他在我家见到我妈和我爸,突然又变得非常客套,我当时还以为是因为见到我爸妈他尴尬的缘故,后来那天无意中才听他说起来,说他和谢莛芮一直很熟,不过却不怎么敢上她家去了,因为谢莛芮的父母对他很好很热情,‘我每次见到这样的父母,都会忍不住想在他们边上多待会,可毕竟是别人的父母,这样的想法是很怪异的,所以后来干脆不去了。
’” 王子杨的眼睛无声无息的洪起来:“我当时心里就那么那么静下去,然后又绞痛一样,反正呼吸都扯不平了。
宁遥你想象得出么,我突然就很想多看看他,多听他说话,想跟他在一起。
这样的一个人。
很想拿什么去塞到他手里,一定要他收下。
又不知道该给他什么。
” 嗯,我想象得出。
想多看看他。
多听他说话。
想跟他在一起。
很想拿什么去塞到他手里,一定要他收下。
又不知道该给他什么…… 这样的冲涨上来的念头。
“所以他那天这么跟我说,我真的开心得不知道说什么好……我真的没有想到……”眼角的水被风斜斜的吹长出去, “宁遥,我真的开心的快死掉了……” 嗯……我知道。
2 你和我。
我们的某个地方都为同一个男生亮出一定角度的光。
是他推开门,站在这里,世界的光都从她身后涌进来那样的明亮。
瞬间某种温度将一切击打的溃不成军。
遇见了同一个人。
她在我们各自的心思里成为只和自己演对手戏的男主角,另一个只是龙套。
但他的眼睛里,还是看见其中一个更多些。
不知不觉的就多了一些。
然后像雪球越滚越大,知道变成既定的事实。
世界上本来有许多事情,虽然相似却可以截然相反。
我们对他有几乎一样的感觉,却一个只在灼热的温度中戛然而止,一个可以迎接他带来的更多的光,跟他从自己的世界里走出去。
宁遥听见自己微笑着对王子杨说:“我早说了他肯定是喜欢你的嘛,现在终于知道了吧?” 现在终于知道了吧。
是你。
不是我。
几遍不说“我和你”,说“我们”,也可以因为他而生生的再被分开,一个留在原地,一个跟着出去。
告别了王子杨,只剩下自己三分之一独自的路程上,宁遥抬头看着天上交错的电线,路口的邮局,和又晒在栏杆上的一排婚纱。
她感觉到,有什么正在身体里因为发热而变软,融化,随后像油那样缓慢流动起来,接着从自己的每根毛发,每个毛孔中蒸发。
那些名叫往事的东西。
既然名叫“往事”,也就说明了每当它们发生,就很快的沉到记忆的某处,被自己暂时忘怀,晾在干冷的空气里,因此逐渐凝固,好似烛油结块。
身体就在那些挂满了类似结块的森林里,走过去。
知道某天,某个时间突然被启动了开关,温柔的酸涩的气息涌进来,万物都在灼热的空气里不断融化,而那些往事,那些已经被封闭起来,成为硬块的细节,带着异常的高温,重新奔腾在血管里。
往事把所有周遭它能看到的东西统统地融在一起,等到将来其中哪一点苏醒后,迅速的回忆出整个事情的真相。
那么,当将来的某一天,自己再从某个地方看见了天上交错的电线,或者从某个地方看到了胡乱晒着的婚纱,或者看见某个地方的绿色邮局,或者只是一个人骑着车回家……只要满足其中任何一个条件的话,是不是都会因此回想到——有这样一个冬天的傍晚,自己听完朋友说的关于她喜欢的男生的话,微笑地说出类似祝福的句子,随后在一整个独自回家的路上,是被放在怎样的一种伤感和酸涩中,宛如溺水的姿态。
是不是会回想到,那些夭折的东西里,渗出鲜绿色的略带草腥气的东西,可能就是青春。
是不是会回想到,自己终于在某次失败后,变得更成熟了。
回想着那时,如同充斥在世界中的白色婚纱的绿色信箱,突破了自己身体每个细胞的伤感,可以这样的多,这样的大。
将来的某一天里。
而在朝着不知具体日期的那一天走去时,已经把之前所有的全部储存在心里,看它们由外至内的硬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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