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咐魏思:“这几日派人送食送水进去,切莫惊扰到他。
” 尚不知徐胜还要锻造多久,楼喻强压下激动的心情,反复告诫自己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他试图转移自己思绪:“魏思,之前交待你收集窑炉矿渣,如今有多少了?” 窑炉日日不停地打造铁农具,有不少废弃的矿渣,楼喻打算废物利用一下。
魏思:“已有千余斤。
” “阿思,你认为,既然这些铁矿能冶炼出坚硬的钢铁,那这些矿渣能不能也能炼出同样坚硬的物事?” 楼喻故意问。
魏思完全不懂,只道:“既然殿下有心,不妨试验一下?” “好,就依你之言。
此事我已琢磨很久,正好今日试一试。
” 楼喻吩咐道,“你召几个有经验的窑工,另外开炉锻造新物。
” 魏思也不多问,迅速寻来几位窑工。
窑工们一见楼喻,便觉贵气逼人,不敢直视,纷纷低首拜见。
楼喻早已习惯跪拜之礼,径直吩咐几人,备齐石灰岩、黏土、石膏和矿渣。
他要煅烧硅酸盐水泥熟料。
比起木制房子,水泥建筑更加速成。
以后工厂、员工宿舍、住宅等等,他都会用水泥建造。
窑工们不知他要做什么,但碍于他尊贵的身份,不敢怠慢,手脚麻利地砸碎石灰岩,在楼喻的吩咐下,将之烧成生石灰。
等待过程中,楼喻又让人用双层木栅栏在空地上围成一个紧密的“回”字形。
木栅栏全都固定在地上,约莫一人多高。
冯二笔一直跟在他身边,实在不解:“殿下,您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楼喻卖个关子:“很快就知道了。
” 经过窑工的不断尝试,楼喻需要的水泥终于烧制出来。
在水碓的不断碾磨下,水泥熟料变成浅灰色的细密粉末。
楼喻着人加入适量的水和砂石进行均匀搅拌,逐渐变成胶凝状。
他将胶凝状水泥倒入“回”字夹心处,拍拍手上的灰,笑道:“等明天再看看。
” 众人心中存疑,只能盼着明天早点到来。
楼喻暗暗表扬自己动手能力还不错,一脸笑容地回了府城。
翌日一早,楼喻召来霍延、李树、杨广怀,领数十府兵,前往工地。
霍延和李树平素以训练府兵为任,几乎很少出营。
突然被楼喻拉过来随行,皆有些不解。
李树脑洞比较大:“殿下,莫非那群匠人闹事需要镇压?” “并非如此,”楼喻耐心解释,“今日带你们去,是想试验一下昨日的成果。
” 杨广怀难得有兴致:“听说殿下昨日烧出了稀罕物,我正想去瞧瞧。
” “难道是无色琉璃珠?”李树惊讶问。
前段时间,由于楼喻入戏太深,又是随身携带,又是张贴告示,搞得全城都知道他对琉璃珠爱不释手,甚至到了要亲自煅烧出来的地步。
后来似乎寻到了制造法子,撤去了告示。
李树有此联想,倒也合情合理。
楼喻摇首笑道:“等会儿就知道了。
” 霍延不由看他一眼。
他心知楼喻素有巧思,见他眉眼俱生喜色,便知一定是非凡之物。
他期待楼喻口中的成果。
一行人来到“回”字木栅栏前。
魏思已在此等候,还有一群求知若渴的窑工。
众人见礼后,楼喻吩咐人劈开木头,露出里面的水泥墙壁。
虽然比起现代工艺显得粗糙,可楼喻已经心满意足。
他伸手戳了戳。
一夜风干后,水泥变得极为坚硬。
他转首问几人:“此物看起来像什么?” 李树一脸茫然:“像石头?” 灰不拉几的东西,看起来又这么硬,不是石头是什么? 杨广怀上前,指甲用力戳在上面,竟只在水泥墙上留下一道泛白的划痕。
他脑子转得快:“殿下,此物坚硬,用于防御工事甚好,若是建造耗时短,可谓大善!” 楼喻赞他一眼,“不错,你们可知建造此物用了多久?” “多久?”霍延问。
楼喻看向他:“除去烧制工艺,不过盏茶时间。
” 几人不敢置信。
若当真如此,那他们的城墙岂非可以加固再加固? 想起庆州破旧的城墙,大家都心领神会。
却听楼喻道:“日后工坊、宅院、道路等,皆可用此物建造铺设。
” 新城就该有新城的样子! 众人自然无异议,庆州城世子最大,连庆王都比不上。
楼喻笑了笑,拍拍霍延腰间佩刀,“你力气大,去试试此墙是否坚实。
” 霍延颔首,抽刀上前。
此刀是他从府衙武库里挑出来的,虽然比不上他父亲的宝刀,但轻易斩杀敌首不在话下。
刀身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目的光。
其余人往后退离,避免被波及。
霍延全力劈向墙面。
只听先是“叮”的一声,那是刀刃劈在墙面的震颤,再听“哐当”一声,断裂的刀身撞到地上,留下一道脆响。
众人:“……” 霍延目露惊异,他低首看自己虎口,有些微震痛。
他自己的力气自己知道,若这是天然的坚石,还说得过去。
可这分明是窑炉里煅烧出来的东西! 居然连钢刀都断了。
众人惊呼上前,细观墙身的印痕。
刀刃确实在上头留下裂口,但很浅。
深知霍延力气的李树目瞪口呆。
他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不敢置信道:“殿下,我也想试试。
” 众人退离更远,唯恐被不长眼的断刀所伤。
李树大吼一声,使出吃奶的力气,刀刃与墙面相撞时,只觉虎口剧痛,然后刀口断裂,又废一柄刀。
他站在水泥墙边,为自己心爱的宝刀默哀。
杨广怀瞧了两场热闹,啧啧称奇:“殿下,不知此物造价如何?” 楼喻笑眯眯解释一番。
杨广怀大感惊异,不由更加相信“帝星入凡”的卦象。
第一次烧制水泥,质量到底有瑕疵,楼喻不是专门造水泥的,不懂内行,便交待众窑工:“此物名为水泥,要是有人能改良水泥性能,本殿重重有赏。
” 窑工们对烧制器物有自己的心得,闻言跃跃欲试。
楼喻从不小觑古代的匠人,他们的劳动智慧可以流传千古。
于是,如何用水泥建造合适的厂房,就全部交给工匠们去做。
他只要划定区域,着魏思监管工匠便可。
见到水泥妙用后,魏思早就心潮澎湃,接到任务便兴冲冲地进行人事安排去了。
众人拾柴火焰高。
短短半个月,灰色的墙壁拔地而起,简洁肃穆,森然冷冽,却又让人觉得坚不可摧。
缺乏了人文气息,但添了份坚壁固垒。
就在这时,京城暗部传来密报。
九月初八为贵妃寿辰,皇帝有意下诏,召诸位藩王前往京城贺寿。
楼喻等待已久的情节,终于还是到了。
让藩王去给贵妃贺寿,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楼喻烧毁密信,前往主院找上庆王。
庆王正悠闲侍弄他院中的花草,见楼喻来了,目光慈祥道:“喻儿怎么来了?” 楼喻语出惊人:“爹,您是不是病了?” 庆王纳闷:“没有啊,爹身体康健着呢!” “爹,”楼喻凑近他,“我需要您生一下病,要不您配合一下?” 庆王来了兴致,演戏嘛,谁不会? 他朝楼喻眨眨眼,紧接着面容扭曲,往后一倒。
楼喻焦急扶住,对冯二笔道:“父王晕倒了,速去请大夫!” 于是,庆王突发疾病的消息传遍整个庆州府。
与此同时,京城各个城门前,天使(天子使者)怀揣圣谕,策马各奔东西,驶向各处藩王封地。
京城到庆州,快马加鞭约莫五日。
楼喻用这五日时间,对府衙上下进行了一番严肃敲打,一众官吏对其畏惧更深,世子所令,莫不遵从。
他们都以为楼喻是因庆王病重而阴晴不定。
郭濂还暗暗设想,要是庆王真的一病不起,皇上是会收回封地,还是会让楼喻接任呢? 他自然更倾向于前者。
而此时的楼喻,已然沉浸在巨大的惊喜中! 一把刀陈列在他面前。
此刀刃如秋霜,刀面寒光凛冽,稍稍逼近,便有凉气透骨,森冷决然。
徐胜蓬头垢面,胡子拉碴,双脚赤裸,鞋子早已不知丢到哪个角落去了。
他朝着楼喻憨憨一笑,喉咙如含砂砾:“殿下,小人幸不辱命。
” 此一句,不知道尽期间多少辛酸苦辣。
他日夜煎熬,辗转难眠,晕过去后犹如打通任督二脉,钻进窑炉里就再也没出来过。
除基本的吃喝拉撒睡,他的眼中只有窑炉的火光,心中只剩下热烈滚烫的铁水。
足足半个多月,他经历了不知多少次失败,终于找到了平衡点,打造出这柄独一无二的宝刀。
他死而无憾了。
楼喻亦是心神澎湃,连忙派人通知府兵营,令霍延和李树携最好的战甲前来窑炉。
斩甲三十札,真的可以吗? 徐胜已经筋疲力尽,但尚有一股气强撑着,他一定要亲眼见证奇迹。
这可是他亲手锻造出来的奇迹! 霍延、李树应召而来,见案上宝刀,霍延眉心一跳,面色不显,李树就没忍住,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楼喻绷着一张脸:“试试此刀如何。
” 李树先忍不住,小心翼翼握住刀柄,砍向完好无损的战甲。
看着遍地狼藉,满地残甲,他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执刀的手微微颤抖。
神兵利器!这是神兵利器啊! 他忘乎所以,眼中迸发出璀璨的光芒,对徐胜道:“大师,此刀是您所制?” 徐胜虽激动,但理智尚在。
他往楼喻方向看了一眼,正想说制作方法乃殿下所赐,却听楼喻道: “徐胜铸刀有功,合该重赏。
但此等铸刀之术,暂且不可让旁人知晓。
” 他环顾在场几人,面色郑重:“今日之事,你等必须守口如瓶,可记住了?” 在场之人,霍延、李树、冯二笔、徐胜,皆无异议。
没人是傻子,这样的绝世宝刀,怎能轻易传扬出去呢? 楼喻挥退其余人,留下徐胜。
“你做得很好。
” 徐胜激动跪地大拜:“多谢殿下恩赐!” 楼喻笑了笑,“如今你已掌握铸造绝技,可愿继续为我做事?” 徐胜毫不犹豫:“甘为殿下驱使!” “这些时日辛苦你了,你先回去休息,之后有更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去做。
” 徐胜目光炯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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