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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行,确实会方便很多。
楼喻颔首同意:“就依你所言。
若是此行顺利,参与剿匪者皆有重赏。
” 李树第一次要出征,虽然只是剿匪,但还是很兴奋。
他憨脸发光道:“殿下,城防怎么办?” 楼喻问:“你认为该如何?” 李树想了想,挠腮回:“不如让何大舟接手城防,他有经验。
” “不必,”楼喻否决他的建议,“府兵中有无表现优异的?若是有,可以提拔上来。
难道你想当一辈子府兵统领?” 李树双目放光:“殿下,我回去就挑个好苗子!” 府兵营每次评比成绩都记录在案,李树心里很清楚,也有自己欣赏的人才,但面子工作还得做一做,不能直接当场指名道姓。
楼喻道:“届时让何大舟为辅。
” 确实也不能一直让何大舟坐冷板凳,打压太过,未免让人心寒,得给点希望才行。
李树高高兴兴应下。
“诸位若有其它建议,皆可道来。
”楼喻环视几人。
霍延有家学渊源,最有行军经验,道:“剿匪或有伤亡,需军医随行。
” “这该怎么办?”李树有点茫然,“咱没有军医啊。
” 就算招募也不行。
谁愿意放弃安逸日子,去刀光剑影的战场上? 楼喻道:“我去问陈川柏。
” 李树:“他老人家年纪太大了,经不起折腾。
” “他的丁香堂总能抽调几个大夫。
” “他要是不愿意呢?” 没人是傻子。
楼喻沉默片刻,为难道:“那就只能骗一个是一个了。
” 骗?如何骗? 田庄医馆里,陈川柏上完课,走到院外松松筋骨,听到几个小少年在嘀咕。
好像是杨夫子的学生在说悄悄话。
他本不欲多听,却听其中一少年道:“要是蛮人打过来可怎么办?” “应该不会吧?吉州还有边军镇守。
” “可是边军都快吃不上饭了,不吃饭能打仗吗?” “夫子不是说,殿下要给边军送粮吗?” “可是送粮要经过阳乌山,咱们来庆州路过那里,有很多山匪,殿下送那么多粮过去,要是被山匪抢了怎么办?” “咱们有兵,可以顺便剿匪。
” “剿匪很有可能会受伤,受了伤不能及时医治,粮食就不能及时送到边关,边军就没力气守城,到最后,还是会被蛮人攻破。
” 几个小少年愁眉苦脸,幽幽叹气,听得人心里怪难受的。
陈川柏皱着眉回到医馆,坐在桌案旁也开始连连叹气。
他的孙子陈玄参关切问:“爷爷因何事烦忧?” 陈川柏将方才的事说给他听,末了愁容满面:“边军无粮,朝廷却不管。
殿下派人送粮,还要担心山匪劫掠。
若是送粮队真的受伤,又不能及时医治,那可就不得了了。
” “爷爷,”陈玄参目光沉静,“您忘了咱家是做什么的?” “你……” 少年眉目俊朗,神情坚定:“爷爷,孙儿也想出一份力。
” 陈川柏心中一震。
他这孙子从小就有学医天赋,如今继承他的衣钵,已能独立看诊。
陈川柏信任他的医术,却不忍他长途跋涉,经历刀光剑影。
“爷爷,医者悬壶济世。
殿下派人送粮,是利国利民的善举,运粮的战士需要咱们。
” 陈玄参尚且年少,自有一腔热血。
若是人人都退缩,人人都害怕,那大盛早晚会被异族占领。
陈川柏摇摇头,“你不用去,我去。
” 他这把老骨头也活够了,就算遇上危险,也没什么大不了。
祖孙二人僵持不下,谁也不愿对方涉险,最后闹得医馆学徒们都知道了。
于是,年少热血的学徒们也加入进去。
陈川柏不由吼道:“你们去添什么乱!” “师父,我们可以帮忙打下手,可以积累经验!” 庄子上又不是天天有人生病,就算生病也只是小病小痛,除去上次流匪攻庄,他们就没怎么给人看过病治过伤。
但凡有点追求的,都希望自己能救更多的伤者。
当然,他们不是诅咒别人受伤,只是运粮队恰好需要他们。
没有伤亡更好! 事情闹大,传到林大井耳中,林大井觉得这事儿棘手,又去问魏思。
魏思听明白前因后果,心里已经有底,直接禀告楼喻。
楼喻笑眯眯道:“想参与的都可以报名,届时再进行筛选。
” 消息传回医馆,陈家祖孙、霍琼、其余一些学徒,争相报上大名。
楼喻拿过名单,递给霍延:“军医有了。
” 霍延低首一瞧,看见“霍琼”两个字,眼底隐露忧色。
他问楼喻:“殿下打算如何挑选?” 楼喻秉着公平公正的态度,“各凭本事。
” 霍延捏着名单,欲言又止。
楼喻大概猜出他心中所想,但有些话有些事需要霍延自己开口,而非他问。
“我去交待魏思,让他安排一次考核。
” 楼喻在现代跟当医生的亲戚请教过,学会了一些急救措施。
此前闲暇时,他已经教给了陈川柏。
这些急救知识都很实用,而战场上就需要实用的。
陈川柏学过之后,也会到城中医馆为患者看病,经过多番试验之后,确实摸索出一些经验,他再将这些经验传授给医馆学徒。
这些学徒都是日后军医组的预备役。
这次剿匪,楼喻希望可以让他们近距离感受小规模战争,锻炼他们的心理素质和临场反应能力。
虽然学徒们年纪尚小,但真要论年少,霍延也才十五岁,杨继安也才十一岁。
而且,若是吉州边军将领程达愿意派兵前来,运粮队应该不会陷入危险境地。
天人交战后,霍延终究还是开口:“殿下,学徒们年纪尚小,运粮队行军路远,恐有不便。
” 楼喻直白道:“你是担心霍琼吧?” 霍延沉默须臾,颔首:“我的确担心她。
” 他为此深感愧疚。
楼喻沉吟道:“若学徒不适合,咱们只能从城中医馆招募适龄大夫。
” 霍延也知自己不该说这话,可他太害怕了。
双亲、兄嫂的惨死曾一度成为他的噩梦,他不敢再经历一次亲人受伤或逝去的痛楚。
楼喻瞥他一眼,故意长叹一声:“霍延,你这是在为难我啊。
” 霍延手指扣着名单,心中左右交锋。
想到霍琼勤奋刻苦的场景,想到楼喻殚精竭虑的画面,想到即将涉险的府兵们,他终究还是动摇了。
私与公,本就难以抉择。
可转念一想,他们霍家人,生来就是为了冒险的。
公义战胜私情,霍延已下定决心。
楼喻却道:“不让学徒去也可以,但前提是,你必须要保证送粮队的安全!” “我需要你全须全尾地将他们带回来!我知道这几乎不可能,但我希望你能以此为目标!” “你是霍延,是霍家人,希望你能不堕霍家威名。
” 霍延启唇欲答,却发现喉咙酸涩无比,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眼前的少年容颜生光,清澈的眸子里全都是对他的信任,以及对他的厚待。
他沙哑着嗓音问:“那军医……” 楼喻不甚在意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我就不信全城找不出几个愿意随军的大夫来!” 他本来是打算历练学徒们,但想到霍延不久前家破人亡,失去数位亲人,有些理解他对亲人的看重。
而且仔细想想,学徒虽见识过流匪袭庄的场面,但到底年纪尚小,随军多有不便。
霍延的思虑也不是没有道理。
他便临时改变了主意。
如此不仅可以激励霍延,还能让霍延欠自己一个人情。
霍延胸腔渐渐发烫。
他眸色深幽,郑重道:“霍某定不负所托。
” 楼喻眼角堆笑,眉目生辉。
“我信你!” 改了主意后,楼喻还是让医馆进行了一次考核。
最终考核结果出来,只有陈玄参一人通过。
陈川柏年纪太大,不行;霍琼年纪太小,不行;其余学徒技术不到位,同样不行。
唯有陈玄参,各方面都很符合条件。
楼喻心中本就中意陈玄参,由他担任军医组的组长,再招募其余大夫担任辅助人员,对于这次剿匪来说,足够了。
组长定下,眼下就等组员到位。
一旦程达有确切消息传来,他就用重金在全城招募大夫。
* 奔腾的马蹄声骤然停下,程达于营前下马,在亲卫簇拥下回到营地。
他刚和一小股蛮人骑兵交手,甲胄上染了不少蛮人的血,手臂也被蛮人划了一道口子。
亲卫立刻叫来军医包扎。
程达大马金刀坐下,皱着眉问:“朝廷有没有消息?” “将军,”副将苦着脸道,“说是国库空虚,户部拨不出钱粮。
” “拨不出?”程达拳头狠砸桌案,双目凶戾,“拨不出叫咱们喝西北风吗?!去年的收成哪儿去了?” 副将话中带怨:“听说皇上要给贵妃修筑凤凰台,哪有心思管咱们死活。
” “啥台?”程达懵了,“她又不是皇后,修凤凰台不怕折寿?” 副将亦无奈摇头,“谁知道呢。
” “这是要老子看兄弟们饿死吗!”程达又是一拳,桌案咔嚓一下,直接裂开。
要不是边军有屯田种地的习惯,他们也撑不了这么久。
可去岁收成不好,又遇雪灾,他们实在没有吃的了,都在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有时候蛮人小股骑兵在边镇劫掠,抢夺百姓钱粮,程达还要率部驱赶。
又饿又累,不少士兵都倒下了。
再这么下去,蛮人根本不用打,直接将他们熬死就行了。
程达眉毛皱成一团,实在想不出办法了。
就在这时,士卒来报:“禀将军,庆州有信使至。
” “庆州?” 程达深感诧异,他在庆州没熟人啊。
看向副将,副将同样一脸茫然。
两人大眼瞪小眼,副将瞪酸了,眨了眨问士卒:“有几人?” “信使一人。
” 副将对程达道:“不过一人,不如见见?” 程达大手一挥,传令会见信使。
此次事关重大,冯三墨亲自前来。
他身着玄衣,面容沉静,只身入营,丝毫不见露怯。
程达见他不过少年,不由自主皱起眉,不是说信使吗,怎么来了个奶娃娃? “你是何人?所为何事?”他粗声粗气问道。
冯三墨不卑不亢,行了一礼:“在下冯三墨,奉庆王世子之命,前来与程将军商谈运粮一事。
” 运粮? 程达瞬间来了精神,哈哈一笑,“冯小兄弟不如坐下详细说说。
” 冯三墨依言坐下,瘦削的身板看起来弱不禁风,轻易让人卸下心防。
程达和副将皆放松下来,等着他说运粮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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